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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金巧也說:“是呢!我看著身體挺好的。我去拿了幾個包子,二爺爺坐在那里一口氣吃了五個�!敝荒昧税藗,還都是樹皮面做的,包的野菜菜干,都能吃那么些。

    她說著,就看金花:“你瞧著呢?有啥不好的?”

    金花搖頭:“挺好的!上個月我媽來縣城,聽我媽說,去北山的時候摔了一跤”

    他們在討論這個,四爺和桐桐只聽著不言語,兩人看著沿途的景色,正是四五月,滿地的莊稼迎風(fēng)擺的季節(jié),現(xiàn)在看上去,只有土黃色的地皮,綠意只有星星點點。土地干涸,裂開的縫隙有手掌那么寬。

    下了車到公社,昔年熱鬧的公社,現(xiàn)在街上哪里還有人?

    金喜給小蟬介紹:“我以前就在那邊的農(nóng)校念書”說著就又指了指,“那是媽當(dāng)時上班的地方那個市場是爸一手弄起來的”

    小蟬看的新鮮,跟著往村里去。

    “今年的蘆葦都沒有了!”金喜一臉的遺憾:“要不是干旱,這路邊全是蘆葦。我們放學(xué)就來割蘆葦”

    再看看以前每天都有經(jīng)過的河流:“干了!這里小魚小蝦還挺多的,要是想撈,這個時節(jié)最好”

    小蟬就笑:蘆葦叢隨風(fēng)搖擺,波浪式的起起伏伏,想來是很漂亮的。

    她說:“要有一場雨,馬上就長出來了�!�

    是啊!這不是正盼著雨呢嘛!

    還沒到了,就聽見遠(yuǎn)遠(yuǎn)的有人喊:“回來了回來了趕緊告訴一聲,再堅持堅持”

    然后又喊:“快些!老爺子咽不下最后一口氣�!�

    桐桐看過去,井邊的那顆大槐樹如今也光溜溜的,皮都扒干凈了。好些人依舊聚集在這里反正也沒有什么事干,也沒有體力干別的。

    她低聲問四爺:“還沒咽氣?”

    應(yīng)該是。

    桐桐:“”沒咽氣報啥喪?

    兩人跟村里人打了招呼,就往金家去了。

    一進(jìn)大門,王翠枝就一拍大腿,哀哀咍咍的哭了起來:“我的兒啊我的狠心的兒啊”

    桐桐:“”這哭的,到底是誰要咽氣呀?

    四爺沒言語,先進(jìn)了屋子。桐桐跟在后面,走了進(jìn)去。

    金大財躺在炕上,睜著眼睛,面色金黃浮腫。

    四爺不確定的看了桐桐一眼:這不是餓著了,也不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導(dǎo)致中毒了,對吧?癥狀不像。

    桐桐朝前走了兩邊,然后愕然:“這是褥瘡,感染了?!”

    褥瘡是臥床之后不能動,沒人給伺候,長久的一個姿勢,身上就會潰爛。要是再不給處理,傷口就會被感染。感染的嚴(yán)重了,就能要命。

    金大財就屬于這一種!

    [1420]世俗煙火(89)二更

    世俗煙火(89)

    屋里的味道并不好聞,便是鄉(xiāng)鄰來幫忙,都不會靠近。

    四爺和桐桐一進(jìn)去,里面也就他們兩個人。

    桐桐說是褥瘡導(dǎo)致的感染,看情況,感染的不是一天兩天了,必是高燒持續(xù)了好幾日了。而且,沒有用過藥,沒有做過任何治療。

    這咋說呢?

    桐桐想起原身夫妻當(dāng)時那個狀況,孩子們?nèi)轮歪t(yī)院,可沒有人贊成送醫(yī)院。在而今的條件下,認(rèn)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應(yīng)該接受命運(yùn)的安排。不要浪費(fèi)金錢,也不要出門折騰。要不然,就把人‘撂’到外面了。

    一般情況下,能在家里咽氣,這就叫福氣。要是死在外面,這不是吉利的事。

    因此,桐桐從里面出來,主動問:“為啥不送醫(yī)院?”

    金安低著頭:“爸的事,得先聽媽的。媽說不送,怕撂到外頭,我也沒辦法”

    “我定的!”王翠枝擦了眼淚:“送啥醫(yī)院?都這把歲數(shù)了,重孫子都快上學(xué)的年紀(jì)了,活到這個份上就夠了,強(qiáng)求啥?”

    說著,眼淚婆娑:“花那冤枉錢干啥?!”

    桐桐當(dāng)著那么些人的面,拿了錢出來,放到桌上:“這是醫(yī)療費(fèi),不用你們花!送醫(yī)院吧�!�

    王翠枝一看見錢,就更不可能送這老鱉孫去醫(yī)院了。

    她坐在邊上:“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他活著也是遭罪!又不能動,吃喝拉撒都在炕上,這天一熱,誰知道身上得成個啥樣子遭那個罪干啥?早去早托生,省得受這個折磨�!�

    桐桐心說,胯骨摔壞了,要是當(dāng)時就送醫(yī)院,咋也不能癱在炕上吧!結(jié)果呢,自己養(yǎng),想著傷筋動骨一百天就能養(yǎng)好。

    結(jié)果越養(yǎng)越是不能好,本來只是外傷,因為不護(hù)理,成了這個樣子。

    這罪遭的,也真的是很冤枉的。

    她就說:“這事我不贊成,馬上送醫(yī)院,必須送醫(yī)院”

    可桐桐越是堅持,王翠枝越不同意:“這事我定了!誰說都不行!”

    跟著來的小如靠在邊上,垂著眼瞼。心說,我媽反對的,奶奶必然支持!媽媽支持的,奶奶必然反對。

    自家媽越是堅持要送醫(yī)院,這老太太越是要反對。

    所以,自家媽就越堅持要送醫(yī)院,擺出愿意花錢的姿態(tài)來,就是叫大家看的!再鬧的不愉快,在盡孝這個方面,還是想盡心的。

    但是,拗不過家里的老太太,奈何?

    果然,自家媽的表情很難看,好似在說老太太不可理喻。

    邊上的鄉(xiāng)鄰也在勸:“這個歲數(shù)了,高壽了,可以了!折騰啥呀?人別跟命爭!人都得有這么一天的,看見你們愿意盡孝,這輩子都圓滿了�!�

    “有兒有女,有孫子有孫女。能成家的都成家了,能閉眼了�!�

    金大發(fā)坐在堂屋里,他是金大財?shù)母绺纾@會子也發(fā)話了:“鎮(zhèn),可以了!你跟桐算是盡孝了。”他指了指桌上放著的錢:“就用這個錢辦喪事,你們哥倆,你把你爸埋了。等到你媽身上的時候,就歸金安辦喪事。一人負(fù)責(zé)一個長輩,就算是你們盡孝了�!�

    四爺嘆氣:“大伯,得送醫(yī)院!萬一還有救呢?”

    “不送!這事聽你媽的。不許折騰了!”

    王翠枝馬上道:“那就鋪干草,把人挪下炕吧�!�

    金大財應(yīng)該是能聽見的,他高燒,人昏沉,但應(yīng)該不是毫無知覺。就這么被抬到了干草堆里。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人抬到院子里,棺木就在邊上放著呢。

    四爺看金喜:“你去公社,給農(nóng)場那邊打個電話。請農(nóng)場醫(yī)院的張大夫來一趟�!�

    金喜利索的轉(zhuǎn)身去了,小蟬從兜里掏了錢塞過去:“趕緊些,說不定張大夫還能趕一趟公交�!�

    金喜出門的時候都是小跑著的,大槐樹下站著好些人,這會子都說:“小喜,慢著點,急啥?”

    “救命呀!”

    人跑遠(yuǎn)了,誰不說這一房好,真就是連孩子們都教的很厚道。

    可金喜一跑出大家的視線,他就不著急了。慢慢走著,一會子掏一下鉆到鞋里的土坷垃,一會子拍一拍褲腿上的灰塵。

    到了公社,又碰到以前的熟人。見了面了,這就難免要說幾句話,相互的寒暄寒暄。

    耽擱了好長時間,估摸時間差不多了,他去打電話,打了電話這才折返:“爸,張大夫下十七連隊了,在最北邊,要通知過去,得半天功夫。估計今兒不成,看明兒張大夫能不能來。”

    那就沒法子了,等著吧。

    天擦黑的時候,金福一家、金祿一家,金壽還帶了個姑娘,唯一缺的就是小意。

    哎喲喲,這孫輩、重孫輩一回來,誰不說金大財好福氣?

    看看人家這一家子,多體面的。

    潤葉離了老遠(yuǎn)了,就跟熟人打招呼:“嬸兒聽說您又生了個小八,您可是這個”說著,還豎起大拇指。

    “滾蛋!到了城里,成了工人了,咋還是個惹人嫌的樣兒�!�

    潤葉‘哈哈哈’的笑:“屬狗的,改不了。”

    “你爺都快不成了,你個憨娃娃,咋還笑呢?哭吧!你得大聲哭,哭的聲兒越大,越孝順�!�

    “我爺這是喜喪,哭啥?”

    然后就真笑意盈盈的往金家老宅去。

    又有人問:“喲!壽結(jié)婚了?”

    喬枝芳紅著臉,看了金壽一眼。

    金壽就笑:“還沒有!這是對象�!�

    沒過門的媳婦子呀!其實長的一般,有些配不起金壽。但看人家那穿的戴的,家里條件差不了。

    桐桐很意外金壽把人家姑娘帶回來,金壽介紹:“媽,這是枝芳�!�

    “嬸兒!”喊了一聲,看見金壽的父親,她忙喊了一聲:“叔�!�

    四爺:“”他應(yīng)了一聲,就說金壽:“沒吃飯吧!先去你大爺爺家吃頓飯。”

    金巧喊呢:“走走走!先過去吃飯,都準(zhǔn)備好了�!�

    金�?戳艘粯舆活著的祖父,他啥也沒說,抱著長纓拉了牡丹就要走。

    結(jié)果都轉(zhuǎn)身了,有人就喊:“醒來了!人醒來了�!�

    金�?催^去,這就沒法走了。

    金安在邊上給介紹:“這是您第一個重孫子,叫長纓�!比缓笥挚聪蚪鸬搼牙锏墓媚�,“這是第一個重孫女,叫開顏。”之后才是金喜家的姑娘,“這是霜天�!�

    手指一挪,指向小如邊上的兩個玩耍的孩子:“那是重外孫,一個叫北國,一個叫南國。”

    這些孩子金大財都沒有見過,孩子們自然也不認(rèn)得他。他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招手叫孩子近前,可北國把鼻子一捏,拉了長纓就往邊上跑:我們可不過去。

    王翠枝守在邊上,她也沒見過這些孩子。

    這會子就看見老大很老二站在一塊,哥倆像是兩代人,老大兩口子一點都沒沒變。這一窩子孩子也都大了,成了家了。一個個的,穿的齊齊整整,看著紅光滿面,不像是吃不飽飯的樣子。

    金福和金祿的媳婦,她是知道的。如今是變的不一樣了,連牡丹都瞧著闊氣了起來。

    只是金壽和金喜的媳婦子,她也是第一次見。

    金壽家這媳婦,家里的條件一定好。小皮鞋,手腕上戴著手表,穿的衣裳怕是一水沒洗過。金喜這媳婦長了一張和氣臉,瞧著總是喜氣洋洋的。

    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噯’聲,緊跟著拍著大腿,又大大的‘嗐’了一聲,那音調(diào)一波三折的,著實是叫人不注意都不行。

    潤葉一撇嘴:啥意思?想叫我們問候你一聲?想啥呢?!

    她才不管金大財醒沒醒呢,只喊著要下廚:“總得叫人吃一頓飽飯再走吧!我給咱做飯去�!�

    羅寶琴的眼皮直跳:“”土匪進(jìn)村也沒有她能掃蕩。

    她趕緊說:“再給你把衣服弄臟了,有人做飯呢。”

    “臭孝子!臭孝子!哪還在乎埋汰不埋汰?”潤葉把長纓和開顏一拉,然后喊北國和南國:“走!跟舅媽去廚房�!�

    回頭看見小蟬還站著那邊,她:“”笨的呀!辦喪事,咱公婆出了那么些錢,總得吃回來吧!人只要還沒咽氣,這開銷就歸二房。等人咽氣了,入事了,才是花咱的錢。

    二房總不能說,舍不得給老爺子吃頓飽飯吧?

    “小蟬,孩子小,眼睛干凈,別守著了,到廚房避一避!”問完了,還喊枝芳:“你沒見過這些,別嚇著你,來吧。”

    然后羅寶琴腌著的雞蛋遭殃了,一股腦的蒸上了。

    打了個玉米糊糊,一個孩子一個雞蛋,搗碎了攪拌在糊糊里,一個個的吃的倍香!

    長纓一邊吃,一邊夸:“二嬸最厲害�!�

    對嘛!跟著二嬸不吃虧。她又問北國和南國:“最愛哪個舅媽?”

    “二舅媽!”

    “行!二舅媽再給你們踅摸踅摸,看還有啥吃的�!�

    把羅寶琴給氣的呀,這老不死的,你倒是趕緊咽氣呀!你這么拖三延四的,回頭你兩腳一蹬,剩下的人可咋過活?

    金開的媳婦和金泰的媳婦找人做棺木里鋪著的被褥去了,好歹有那么一碼事就行。出去了大半天的工夫,回來就發(fā)現(xiàn)家里跟遭賊了一樣。

    她們本來說在廚房燒點熱湯,再煮粉條,一人吃一碗湯粉算了。結(jié)果一進(jìn)去,好家伙

    金開的媳婦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是說沒雞蛋嗎?”咋還腌了那么些?

    羅寶琴:“”她攢著是為了將來給金花坐月子用的!四個咸雞蛋能換五個鮮雞蛋,產(chǎn)婦不能吃咸的,那就給換了。

    可誰知道,金花就是懷不上。這么攢著攢著,就攢了那么些。然后一股腦的被收繳了,一點都沒留。

    不是不想鬧,實在是得顧著些體面。

    金花的婆婆整日里拿自家的家務(wù)事敲打金花,金花哭了好幾次了。今兒王友也跟回來了,這怎么敢鬧起來,那不是叫當(dāng)官的女婿臉上沒光么?

    不就是腌雞蛋、苞米面糊糊嘛,吃吧!吃吧!

    我們家供得起!

    才怪!

    [1421]世俗煙火(90)二合一

    世俗煙火(90)

    人躺在草鋪上,四爺和桐桐跟醫(yī)療站的赤腳大夫在一邊說話,就說現(xiàn)在這個情況,還能怎么辦?

    而今藥品也緊俏呀!

    “要說救,還得西林油�!�

    西林油就是一種盤尼西林的油脂青霉素。

    赤腳大夫就說:“有病沒病,先打一針西林油,要是有救這就能緩過來。”可這玩意有多緊俏呢?說一句價比黃金都不為過。就是拿著錢,找不到人,找不到關(guān)系,你都找不來。

    桐桐哪能不知道呢?這種藥是二戰(zhàn)時期的神藥,緊俏異常。

    而今這個時期,國內(nèi)能產(chǎn)這種藥了,卻只有滬市的第一制藥廠能制造。且也只是剛剛起步而已!況且,造這種藥的原材料還是依賴于進(jìn)口,像是發(fā)酵液原料玉米漿,乳糖等等,都是完全依賴于進(jìn)口,國內(nèi)沒有這個技術(shù)。

    如果原材料依賴進(jìn)口,那么,產(chǎn)量就受制約。這個時期,是個邊境摩擦不斷地時期。跟M國就不說了,跟那位老大哥也翻臉了,屬于全民還債階段。原材料被封鎖和禁運(yùn)。

    所以說,這個時期的這種藥,不是價比黃金,而是價值要高于黃金。

    莫說農(nóng)場醫(yī)院沒有這個針劑,就是整個縣都找不來一支。

    周圍圍著的都是鄉(xiāng)性不錯的人,都在這里幫忙,也是等著人咽氣的。他們豎著耳朵聽著呢,桐桐一副跟四爺商量的語氣,把這種藥的來歷說了個清楚。

    反正就是拿著錢,有關(guān)系,都未必能找得來。

    她問說:“要不要給小意發(fā)個電報,看京城那邊的醫(yī)院有沒有�!�

    “就是有,錢呢?就算是湊足了錢,可錢咋送過去?這一來一回,能扛到那個時候不?”

    大家就都聽著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著,還是在想辦法要救。

    江洪就說:“只要能救,咱專門跑一趟京城都行�?蛇@藥品保存是不是還需要什么條件?”

    王友搖頭:“不行!這種藥要帶出醫(yī)院,必須特批。小意只是委培,在人家那里當(dāng)學(xué)生,這事沒法辦,難為小姑娘干啥?”真沒必要折騰了,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了。

    桐桐就又問:“要不,明兒給寶書去個電話,問問�!闭f完了,才跟周圍這些鄉(xiāng)鄰說,“寶書是我妹子,在省城醫(yī)院的后勤工作�!�

    老支書:“”就算是能弄來,金大財你咋能有臉用人家弄來的藥呢?你斷了人家林桐跟娘家的聯(lián)系,你當(dāng)光是林桐恨你?林桐她爸心里啥滋味,你想過沒有?人家當(dāng)爸的心里不自在的,林家的孩子拿不得各個厭你?

    四爺就說:“行!明兒問問。”

    金喜在邊上一言不發(fā),看著躺在那里的人心里冷笑。

    潤葉站在女人堆里,把南瓜子分給大家吃:“我家小姨是在醫(yī)院工作,那也是照顧我們的。孩子不舒服了,去醫(yī)院,都是小姨幫著找得大夫。我就說了,人這命呀,沒法說!就說吧,當(dāng)年我姥爺叫我爸我媽帶著一家子都回省城去,那是不是一家子都在省城了。

    可家里我爺我奶不讓,藏了信。結(jié)果呢?我媽差點病死了,我爸出了事故,人家醫(yī)院都不收了。這就是老天有眼,叫人扛過來。這要是扛不過來,好的嬸兒們呢,你說我家得是個啥樣子?要是當(dāng)時真扛不過來,我爸我媽當(dāng)時就沒了,那誰是兇手?”

    所以,看啥大夫看大夫?

    潤葉心說:寧愿花錢辦喪事,都不愿意花錢給他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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