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沈小小的目光在威德侯帶來的人身上轉了轉:“侯爺帶著衙役們同行,想是有差在身,我們還是不耽擱侯爺了�!�
楚國公主失蹤威德侯會知道,那就表示皇帝也知道了:皇帝知道后,下旨營救楚國公主,豈會讓威德侯帶著衙役出城找人?
以皇帝對楚國公主的疼愛,威德侯出馬來找人,至少也應該帶著京營的人才對。
可是威德侯提也沒有提京營——過去這么久了,皇帝和太子能不知道京營沙千戶等人奉命前去救楚國公主的事情?
皇帝和太子知道的事情,他們派出來找楚國公主的人,至少是帶隊的人是知道的。
這樣的事情威德侯沒有要隱瞞的必要,可以開口就問才是;但是他只是詢問暗一和香蘭受傷,只字未問京營的人。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威德侯根本不相信沈小小他們,所以現(xiàn)在說的話都只是安撫,他在伺機救下楚國公主;另外一種嘛,那就是威德侯別有居心。
威德侯聞言點了點頭:“嗯,有人飛鴿傳書,說前面死了許多人,因為擔心事情和楚國公主有關,所以才由我?guī)е巳ゲ榭��!?br />
“不過現(xiàn)在公主殿下的安危更重要——阿虎,你帶著人去查看命案吧,本侯帶一半人護送公主回城�!�
他說完看向暗一,在他的眼中好像暗一才是一行人里最尊貴的:“你們沒有遇到京營的人嘛,有一隊人馬早早就出城去查探了�!�
“因為接到線報的人,不認為會是真的,所以才只是派了一隊人出去查探;其實,那不過是他們軍中人的玩笑,戲耍那些人罷了�!�
“你們不是在慈恩庵中遇到公主的吧?據(jù)說,京營的人也去了慈恩庵�!�
沈小小和暗一對視一眼,感覺威德侯應該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而且他定要護送也合情合理,他們還真的沒有再堅持的理由。
所以便由暗一對威德侯把一切和盤托出,并且點明了沈小小的身份。
威德侯在馬上對沈小小施了一禮:“臣戎裝在身不能全禮,還請?zhí)渝∽铮坏然氐骄┏�,再容臣下馬請罪�!�
沈小小倒沒有什么,香蘭和暗一都微微皺了皺眉頭;但他們也沒有多想,因為軍中的將領們向來傲慢,而威德侯本人更是驕傲的人。
說完了話,威德侯又讓人去征了兩輛馬車來,請?zhí)渝统䥽鞣謩e各乘一輛車:他的堅持是在禮儀上,公主和太子妃身份尊貴,用平常的馬車已經(jīng)是委屈了兩位,豈還能讓兩人共乘一輛車?
沈小小卻堅持非要和楚國公主共乘,因為她不放心;威德侯就算是朝廷的人,但是她并不認識此人。
自幼養(yǎng)成的性子,乞丐的小氣勁兒吧,只要是她的東西以及她的人,都要在她的視線內(nèi)才能讓她安心。
威德侯卻也有耐心,就在馬上不停的勸解著沈小小,非要讓她和楚國公主分乘兩輛馬車不可:這份耐心,還真的挺驚人。
暗一和香蘭的心里卻起了警覺,尤其是他們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威德侯的人把他們圍在了當中時,他們連忙把沈小小護在了當中,而香蘭一伸手就把楚國公主抱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馬蹄由遠及近,是那些去查案的人回來,當先一人正是阿虎:“侯爺,不好了,不好了,那些京營的人都死了!就死在前面,而追蹤腳印和氣味,屬下發(fā)現(xiàn)活著離開那個地方的人,只有公主殿下在內(nèi)的四人�!�
128章
笑面虎
暗一搶在威德侯之前厲聲道:“侯爺,你們這是何意?!太子妃在,楚國公主在,你們膽敢生出不臣不敬之心來?!公然誣蔑太子妃和公主殿下,你們可知已經(jīng)是大罪!”
威德侯的臉板了起來:“好一個惡徒!本侯差點被你騙過,說什么太子妃和公主殿下?!是不是誣蔑,自有公斷。你現(xiàn)在還不束手就縛,還真想和本侯動手不成?”
香蘭氣道:“什么腳印、什么氣味,當我們是什么也不懂的草民嗎?我們是暗衛(wèi),自然也學過追蹤術。不是誣蔑,讓開口說話的人拿出真憑實據(jù)來�!�
威德侯沉吟了一會兒,抬頭掃一眼衙役們:“他們這幾人行蹤可疑,言談更是錯漏百出,卻也沒有什么真憑實據(jù)能證實他們就是害了公主的人。”
他稱沈小小一行人為“他們”,顯然就是不承認太子妃的身份,就連楚國公主的身份也被他一言帶過。
如此說話,就是給了衙役們臺階下,免得他們因為對方身份尊貴而有顧忌不敢動手。
“帶兵本侯可以,但是說到查案嘛,還是要看你們的。你們,拿個主意吧,這人我們是放還是拿?”
他居然把捕快給架了出來——倒顯得他沒有私心一般。
威德侯并不想出頭,至少在表面上此事不是他做主,他只是適時其會罷了;如此,以后真有什么后帳要算,也算不到他頭上。
沈小小想不到威德侯擺出置身事外的姿態(tài)來,但是眼下還有幾分希望的,那就是不管是威德侯還是衙役,想要對他們動手都需要一個理由。
當下她開口問阿虎:“你們查探的仔細嗎?那邊樹林查過嗎?就是地勢高的那片樹林?如果你們詳查過,應該能看出來那里有多人埋伏過�!�
那里有過那么多的弓箭手,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就算那些人走時清理了痕跡,但是只要是發(fā)生過的事情,就肯定有痕跡。
阿虎聞言回頭看去,在他身后的是位老捕快;他的主子置身事外了,他這個侍衛(wèi)當然不會強出頭。
再說他真沒有把沈小小當成太子妃,所以也就不存在必須要回話的規(guī)矩:在他的眼中,沈小小這幾個人都是死人。
包括楚國公主在內(nèi),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死人,不管生前是富貴還是貧苦,死人就是死人,自然不值他一個活人尊重。
老捕快對沈小小欠了欠身子:他不敢對沈小小無禮。
不管沈小小是不是太子妃,身邊有兩個暗衛(wèi),也不是他一個捕快能招惹的;可是威德侯更不是好惹,他心中一急忍不住抽出了長煙鍋來。
這是他的習慣,平常遇到棘手的案子,都會拿出長煙鍋來,不抽也會叨在嘴上;直到抽出了長煙鍋,他才醒過來神在貴人們面前如何能失禮?
他連忙收起來。
沈小小的目光卻在老捕快的煙鍋上轉了轉,然后伸了一個懶腰,就像是太累了,所以要活動一下身體。
她先舉起了左手來,只不過屈起了中指:“太陽啊,還是不躲的時候暖和�!彼f完又舉起了右手來,這次她是攥起了拳頭。
“快點說吧,本宮還要快點回去面見皇上和太子殿下。誤了本宮的事情,你們也擔待不起�!�
她把太子妃的架子端了出來,剛剛活動身體也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老捕快的眼皮垂下了,手在腰間的長煙鍋上輕輕撫摸,那指尖的溫柔就像是在撫摸他的情人一般:
“樹林里什么痕跡也沒有。倒是有一點很奇怪,那些京營的人都死在箭矢下,還是我大梁軍中的制式箭矢�!�
他說完掃了一下沈小小四人——誰都可以看的到,他們主仆身上可沒有弓箭。
威德侯身側的捕快比老捕快要年輕,但也有四十歲左右了,未開口就先笑上一笑:“人都在死在弓下的?!嗯,這事兒要好好的查一查,百十人都死了——沒有幾十個弓手怕是做不到啊�!�
“嗯,那百十人可有殺掉對方的人?”他是在問老捕快。
老捕快搖頭:“沒有其它人,百十人分先后兩次死的,第一次死了大多部分,最后一撥人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吧�!�
“最后的二十人在向前沖,就是、就是沖向那個地勢較高的樹林,卻死在了樹林前三十步左右的地方。”
笑面捕快嘆道:“沒有漫天的箭雨,怕是不能一下子殺掉那些人啊�!彼f完看了一眼威德侯。
他們只是六扇門里的人,比起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他們真的是太卑微了些。
太子妃啊,他們可不敢隨便入罪,至于威德侯那也不是他們能開罪的,所以最好就是兩不得罪。
也就是兩不相幫。
阿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老捕快:沒有想到京中衙門里,還有這等有本事的人。
“都說六扇門里的人最是奸猾,今天一見果然如此。”威德侯的臉完全冷了下來:“你們看本侯做什么,本侯如果知道是怎么回事兒,還用得著你們嘛!”
“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那就去查!用弓箭殺了人,還要把弓背在身上,且還是軍中的弓箭,是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拿到短處嗎?!”
“一群飯桶,要你們有何用?”威德侯哼了幾聲后,一提馬后退了幾步:“皇上的旨意可是直接給了你們衙門,你們要如何做本侯還懶的管呢�!�
他以退為進,就把捕快和衙役們推到了風口中浪尖上:沈小小幾個人是沒有人敢放的,只是要拿下他們,卻需要很大的膽量才可以。
拿下太子妃等人,不管事后結果如何,今天這些衙役們都不會有半分功勞:不會被責罰就是上天保佑了。
“黃頭兒,吉頭兒,”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衙役探頭,說話的時候帶著小心,一雙眼睛卻帶著精明——他在衙門里本就是以精明出名兒:“其實這事兒吧,咱們和侯爺,還有、還有兩位暗衛(wèi),都是為了公主殿下好�!�
他把沈小小略過了,因為如果承認了太子妃的身份,那事情就會更加的棘手。
“事情不能僵著,是吧?兩位暗衛(wèi)大人也想早一點回城,咱們也想早點回去交差;不如這樣吧,請兩位暗衛(wèi)把公主殿下交給我們護送,自然就能證實暗衛(wèi)大人絕對是救人的,不是要加害于公主�!�
他說完還向沈小小笑了笑:“事實如何,到了京城皇上肯定能查清楚的,對吧?”
黃頭兒就是老捕快,而吉頭兒就是四十歲的捕快:他們齊齊的瞪了一眼狐爪子——就是出主意的衙役,他姓胡才得了這么一個混名兒。
他們還在想如何料理眼前的事情,同時還要保住眼前四個人的性命:拿下人不難,難就難的要如何能確保這四個人能平安進城、完好無缺的出現(xiàn)在皇帝面前。
他們的確是卑微,在京中這個遍地是官兒的地方,他們有時候連老百姓都不如:黑鍋,是不可能讓老百姓背的,但是他們這樣的人再合適不過了。
卻沒有想到狐爪子在這個時候出了一個極爛的主意,他們幾次使眼色,都沒有讓狐爪子停下嘴巴。
有威德侯在,不管是黃捕頭還是吉捕頭,誰也不能直接讓其閉嘴。
威德侯卻在聽了胡衙役的話后點了點頭:“也不都是飯桶,還有一個能干的。如果衙門時當差的都如此,公主又豈會落在匪人的手中�!�
“是個好主意!你們看——,如何?你們救下了公主殿下,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絕對沒有加害殿下的意思�!�
“如今你們也疲累了,正好把公主殿下交給我們照顧,也能證明你們沒有惡意;然后我們護送你們回京城,到時候見到皇上一切皆由圣斷。”
“你們也不用擔心本侯會冤了你們,而他們這些衙門的人也能交差,兩全齊美啊�!�
“如果連這個要求你們也不能答應,你們說你們不是要加害公主殿下,也沒有殺了那百十人——那為什么不能把公主殿下交給我們照顧呢?”
狐爪子此時縮著頭,不時對黃捕頭和吉捕頭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意,只不過笑容里帶著三分的惶恐還有幾分的歉意。
他在表示,他真的只是想出個主意,卻沒有想到這個主意會給黃頭兒、吉頭兒帶去麻煩。
黃頭兒又垂下了眼皮,他的手在腰間的長煙鍋上滑來滑去。
而吉頭兒卻盯著沈小小,把她從頭到腳、從腳到頭打量了好幾遍,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如此看一個女子,而且還是極尊貴的女子有何不妥。
沈小小立時就回絕了:“當然不能答應!”
“楚國公主現(xiàn)在人還未醒,把她交給你們,你們能擔保她一定能平平安安活著見到皇上?如果威德侯你以性命來擔保,我才能把公主殿下交給你們�!�
真是笑話了,當她是三歲的孩子來耍了,真把楚國公主交給威德侯,萬一有個什么不測,那才真讓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阿虎大怒:“住口!果然是歹人的惡毒,你們怎么把公主殿下弄的昏迷不醒,也只有你們自己知道;怕是公主殿下已經(jīng)垂危了,你們想把我們侯爺拉下水來做擋箭牌吧?!”
“還有,你們也不用巧言令色,不答應把公主殿下交出來,就是想用公主殿下來威脅我們,然后好保住你們的性命。這點伎倆,黃捕頭你不會是看不出來吧?!”
威德侯有些事情是不便開口的,比如強迫衙役們對沈小小等人下手;但是阿虎可以,所以每個權貴身邊總要養(yǎng)幾個心腹,為得就是代他們說話。
阿虎直接問到了黃捕頭的身上,就是因為他這是這群衙役中資格最老的。
黃捕頭有些茫然的看向阿虎:“��?我、我真沒有看出來。兩位暗衛(wèi)大人,他們真有這個意思?”
他看向沈小�。骸澳銈儾唤怀龉鞯钕率窍胪{我們?那可就太喪心病狂了。”
沈小小對黃捕頭欠了欠身子——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不要說是一個老捕快就是威德侯也當不起的她的半禮。
可是黃捕頭并沒有避開,還是用那雙昏濁的眼睛看著沈小小,一臉的不相信。
把阿虎氣的差點跳下馬,過去拉下黃捕頭來打一頓: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
平日里只要他一開口,哪一個都是趕緊接著他的話頭往下說,按著他的意思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今兒他可是栽了一個大跟頭,一個老捕頭居然在對他裝糊涂;不管黃捕頭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只要沒有合他阿虎大爺?shù)男乃�,自然都是裝糊涂。
阿虎盯了一眼黃捕頭,眼中閃過了寒光:此人敢讓他在侯爺面前丟臉,就是活膩煩了,等過上幾日他阿虎親自送他上路,哼!
沈小小的聲音清脆的很,話語中帶著平穩(wěn),少了剛剛那份焦慮:“當然不是。公主殿下現(xiàn)在情況未明,把她交給誰都像那位阿虎大爺所言——萬一有個什么不好,這事兒就說不清楚了�!�
“公主殿下的安危放下不說,只是讓事情變的復雜就不好麻煩大家。由我們來照顧,見到皇上和太子殿下后,一切責任自然由我們來承擔�!�
“本宮想,公主殿下有個萬一的話,大家誰也當不起這個責任吧?”她看著威德侯:“當然了,如果威德侯一心為君分憂,想要同公主殿下生死系在一起,那本宮自然不會阻攔。”
其它人,就免了吧。
黃捕頭憨憨的點頭:“正是這個理兒,我們、我們都是粗枝大葉的卑賤之人,哪里能伺候得了公主殿下?這事兒,是我們欠考慮,請您莫怪�!�
他說完看向威德侯:“侯爺,您看——?”他把衙役們擇了出去,言明了楚國公主他們是不會接過來照顧的。
但是他并不能做威德侯的主,所以很是禮貌的問威德侯的意思。
威德侯的臉黑了,瞪著黃捕頭真想一聲令下,讓人取下這個糟老頭的腦袋來:在他的面前作戲,好大的膽子!
他本來以為今天的事情會手到擒來,卻沒有想到衙役們看著膽小兒,但油滑的讓人火大。
衙役們不肯出頭,他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威德侯有點束手無策了。
阿虎恨恨的道:“侯爺,本就不是我們的差事,我們走吧。這幾個人帶著楚國公主,他們想如何隨便他們�!�
說完他給威德侯一個眼神:一不做二不休,何必非要如此麻煩呢,干脆一刀殺了落個干凈。
樹林里的人是太子妃一行人所殺,那這些衙役們自然也可以是太子妃一行人所殺。
威德侯沉吟著沒有作聲。
在樹林那里可以伏殺,但是在這里:這里可是官道,來來往往的全是人不說,而且城門遙遙可見——真驚動了京城的人,他怕今天的事情就真的輸了。
他陰沉的看向沈小小,想不明白為什么衙役們會暗暗的偏向她:就憑她說自己是太子妃?
憑衙役們的奸猾,就算是太子在這里,他們也不會如此明顯的偏幫才對啊:因為萬一人是假冒的,他們就擔了天大的干系。
還是說,這些衙役們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威德侯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衙役們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
黃捕頭也罷,吉捕頭也好,在威德侯看來都是螻蟻罷了,一個螻蟻能知道上位人在想些什么,那才真是笑話了。
威德侯看一眼阿虎:動手不是不可以,但是卻不能由他們主動下手,非要是對方要逃走,他們的人只是被迫拿人和被迫保護公主殿下。
“阿虎,你先過去看一看公主殿下的情形——如果公主沒有什么不妥,我們就先護送‘太子妃’回城,等見到皇上和太子一切自明�!�
他說到這里微笑:“太子妃?好大的名頭,真是不知道皇家規(guī)矩的人才能講出來的謊話。太子妃出宮,只帶了一男一女兩個護衛(wèi)?!”
“你是出宮游玩呢,還是要和這個男衛(wèi)私奔?”威德侯說完還極為不屑的撇嘴,不理會暗一和香蘭的喝斥,繼續(xù)道:“你們的謊話,進了京城就會不攻自破。”
聽到威德侯的話,很多衙役們看向沈小小的目光都變了:侯爺?shù)脑捲诶戆�,哪有太子妃只帶著兩個人出行的?傳了出來也不怕會被人詬病。
沈小小盯著威德侯:“你的話,我記下了。”不惱不怒,因為她目前真的是太子妃,有什么可惱可怒的。
太子和皇上都可以證明,只要讓她活著回到京城,到時候哭的人不會是她;現(xiàn)在做口舌之爭真沒有必要,反而會助長威德侯的氣焰。
阿虎下馬走向香蘭,他并不是看一眼就算,而是一步又一步的逼近,近到距香蘭只有兩步的距離了,他依然還在抬腳逼過去。
香蘭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一個外男,豈敢對公主殿下不敬?!還不退下。”
“咦,公主殿下好像已經(jīng)死了——”阿虎是最知道威德侯心思的人。這個最知道是指,不需要威德侯開口吩咐,他就能知道威德侯想要做的是什么。
所以他過來探視楚國公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存了心思要引起騷亂了;逼近,不過是其中一個小計劃罷了,也是為了給他的大叫而做鋪墊。
他大叫的同時向香蘭急沖,且手做勢就像要對同樣近在他身側的沈小小動手:引的暗一不能相救香蘭,只能先顧著沈小小。
阿虎并沒有對香蘭動手:“你不要動,讓我看仔細些——”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化成了一聲慘叫:“啊——”
然后鮮血迸出他撫著肚子后退一步,又退一步,一用力拔出了一把匕首來:“你、你居然偷襲我!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已經(jīng)升仙了!”
他的鮮血噴了香蘭和楚國公主一身。
“你——”香蘭怒喝。
因為阿虎的傷不是她動的手,只有她一個人看的清楚:阿虎逼到了她的近前,她和楚國公主擋著她后面及左邊人的視線,而沈小小和暗一的身形正好擋住了右邊的人的視線。
至于阿虎的身形,正好擋住了黃捕頭等人的視線。阿虎在逼近香蘭的那一霎間,他用匕首刺中了自己有肚子。
然后他就慘叫后退再拔出,把動手的罪名就扣到了香蘭的頭上。
香蘭的怒喝只道出一個字來,就被阿虎手上的匕首把未出口的話都逼了回去:阿虎招招都不離楚國公主的要害,讓香蘭哪里還顧得上怒斥他奸險的用心?
楚國公主真死了,那可就真的應了威德侯的心思,而她和她的太子妃就真成了殺害楚國公主的人。
她只能盡全力去護住楚國公主,一時間也就無暇再開口怒斥阿虎了。
威德侯的反應最快,應該說他一直就在等阿虎的慘叫——所以阿虎慘叫后,他的大吼隨即響起:“公主真死了!他們都是匪人,活捉他們,給阿虎報仇!”
他第一個就要沖出去。
說是“要”就因為他一挾馬腹,他的馬卻被人給拉了回來:他怒而轉頭,迎上的卻是吉捕頭滿臉的笑意。
“侯爺,莫急莫急�!奔额^是衙門里有名的笑面虎,此時笑起來更顯的溫和:“咱們這么多人,他們只有三個人,敢動手就是存了死志的。”
“您可是千金之軀,豈能沖上去呢?他們能殺了上百精銳的京營,那手段定是殘忍的,萬一碰到您那也是大大的不妥當�!�
威德侯的怒氣在吉捕頭的眼中是不存在的,可是他卻被笑臉虎弄的火氣更盛三分:“放手!本侯從來沖鋒都在第一,不會躲在后面由兄弟沖殺。”
說的是正氣凜然,不知道的人真會被他給騙過去。
吉捕頭連連點頭贊嘆:“都說侯爺是位猛將,其實不然啊,侯爺更是為仁將,待手下的將士如此,將士豈能不以死相報?!”
“聞名不如見面,我對侯爺您的敬仰之情那是如滔滔江水啊……”他說的言辭懇切,可是一只手卻緊緊握著威德侯的馬韁繩就是不放開。
如果換個時間和地點,威德侯會很喜歡有人如此誠懇的贊美自己;但是現(xiàn)在他可沒有心情:“你放開,本侯要親自捉下三個匪人……”
吉捕頭卻把韁繩一帶,讓威德侯的馬后退了幾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侯爺。您一身可系著多少人呢,哪能去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