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存根這一處小房子位于角落,單單的一間,正適合一個人住。背后住著幾戶人家,有小情侶,也有一大家子擠在一個逼仄的空間里,屋后頭做飯,菜香飄蕩出整個巷子。
完全被餓醒,眼睛半睜不睜的狀態(tài),疲倦的脫力感席卷全身,但是精神上很輕松,仿佛某種積攢許久的不安分情緒一夕之間全部釋放。他手背搭在額頭上,平常的體溫,回想了一下,昨天請假了,回家睡覺,然后阿嬌來了……
李存根眉頭一擰,忽然從床上跳起來,夢幻一般的畫面全部回顱。交錯的喘息,密不可分的身體,哭泣般的呻吟,席卷每一個細胞刺激到頭皮都炸裂一般的快感。
入目一片狼藉的床鋪,床單上可疑曖昧的印記,身上密布的抓痕咬痕,一切都在昭彰昨晚經(jīng)歷了什么。不是做夢,那些令人沸騰到燃燒的回憶全部真實發(fā)生過了,李存根懵了,夢里有多舒服,現(xiàn)在就有多后怕。
他強迫阿嬌做了,所以被她丟下了,四下里一看,確實沒有人。阿嬌一定生氣了,所以才一聲不吭就走了。李存根顫抖著手找衣服,仿佛被人乘虛而入占了便宜的人是他。
高燒剛剛退,一晚上什么也沒吃,來不及喝水,他抓起衣服就往外沖。旁邊屋子的主婦端著盆出門倒水,迎頭撞見他,意味不明朝他看了兩眼,笑得曖昧,“小伙兒有對象啦,談戀愛是好,得注意影響。咱們這一片人挨人,動靜太大了……”
李存根頓時又想起阿嬌在他耳邊哭求喘息的聲音,心頭更慌了,邁開長腿就往外跑。
太陽早已經(jīng)落山,小區(qū)花園里有老人家圍著下象棋,李存根一陣風似的刮過。跑到陳嬌家門口一口氣沒有喘,砰砰砰開始敲門,“阿嬌,阿嬌你在嗎?你出來一下好不好,我有話想跟你說�!�
“阿嬌,你開一下門,你打我罵我吧,不要不理我。我又做錯事了,我不知道,你相信我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想到你會去看我,不該睡那么死。你出來一下可以嗎,讓我看一眼就好,確定你沒事我就走,不打擾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病糊涂了。你不要生我氣,我之前說得話都是假的,我就是太不甘心了。我沒有想要錯過你,如果重新來一次,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愿意遇到你�!�
他在外頭快急瘋了,一股腦說了好多話,還說自己害怕,會好好認錯,不要丟下他。陳嬌靜靜站在門后面,一言不發(fā)聽著,她下午從他家離開跟公司請了假,就回家睡覺,身體太倦了,如果不是敲門聲太響被吵醒,很有可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阿嬌,我知道你在,我感覺得到,你開開門,跟我說句話。”他的聲音啞著,有種大病初愈的虛弱,聲線微微顫抖,隨著屋里死地一般的寂默,越來越慌張。不再敲門,就是一直說話,求她出去。
對面有人開門,卻沒有其他人的聲音。雖說他只是在她門口,但是這一層就住著兩戶,肯定聽得到。屋外面靜默了一會兒,鄰居大概回去了,他低語著,“阿嬌,你開開門,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不經(jīng)過你同意欺負你,我再也不跟你發(fā)脾氣了,不亂說話了……”
陳嬌嚇了一跳,唯恐他再說出什么勁爆的內(nèi)容,連忙打開門。他就在門邊隨意坐著,仿佛喝醉了,頭仰著,唇色煞白,額頭上冒著冷汗。察覺有光透出來,連忙站起來,像做錯事的小孩子,雙手垂著罰站。
陳嬌往他身上掃了一眼,神色淡淡地,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肚子怎么了?”
他一直捂著肚子,一看見她立馬把手放下,手半抬著,努力忍耐。嘴唇干燥,泛起一層干皮,長久缺水的狀態(tài),“……有點餓�!�
陳嬌轉(zhuǎn)身走到餐桌前,扶著椅子緩了好一會兒,想給他倒水。李存根眼疾手快,搶先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手邊,陳嬌側(cè)開頭,“自己喝�!�
相顧無言,身體還很累,下體敏感的部位泛著絲絲的疼痛,漲麻的感覺似乎還被貫穿著一般,異樣的違和感著實不舒服。她想繼續(xù)睡,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他理論什么,低著頭道:“看到了?我沒事,你回去吧�!�
一被她趕,他既不敢抗議,又舍不得走,只好耍賴,“你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我現(xiàn)在沒空招待你,也不想說話,你趕緊回家,我真生氣了�!�
李存根狠狠心,時刻注意她的表情,無奈煩躁多于生氣,他就想爭取一下,“我給你下碗面吧,吃了繼續(xù)睡,絕對不打擾你……衣服也堆挺多了,該洗了……桌子上落灰了�!�
牛頭不對馬嘴爭了半天,陳嬌氣呼呼地瞪著他,早忘了自己送上門去跟人睡,生自己氣大半天也緩解不了的郁悶。隨他的便吧,愛咋滴咋滴,陳嬌回了自己房間,窩進被窩閉上眼睛。
李存根盯著掩上的房門,微微松口氣,然后干勁十足開始干活。灶臺上燒上水準備熬湯,期間把屋里打掃了一遍,將沙發(fā)上散落的臟衣服全部塞進洗衣機。
陳嬌拗不過他,這個人又沒臉沒皮的,喝著美味的濃湯,只是不理他,吃完飯就趕人。他也任勞任怨,將廚房打掃干凈,收拾好垃圾,高高興興提著出門了。
誰也沒提那天的事情,陳嬌是刻意想忘記,見她閉口不談,察言觀色之下,李存根也很識趣地閉嘴。即使一有時間就無數(shù)次回味,一遍一遍回想夢里的場景,在她面前卻能做到不露分毫。
他依然每天下班都買菜來給她做飯,經(jīng)歷上一次在門口等了一夜的經(jīng)歷,李存根小心向陳嬌提出,可不可拿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以防意外。陳嬌當時沒理他,第二天他收拾好垃圾準備回家,吃完飯就進了房間的陳嬌照樣沒出來送,只是茶幾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電話號碼。
李存根立在沙發(fā)后面,高高瘦瘦的個子像一顆能移動的挺拔的白楊樹,清透干凈,穿著爽利。臉小身長,看起來年紀實在小,襯托著陳嬌屋里的家具都格外小巧。
他將紙條寶貝般捏在手里,悄聲走到她門前,像往常任何一次,“阿嬌,我走了�!�
陳嬌停下畫筆,摘下眼鏡,抱著膝蓋坐進辦公椅里面,聽到外面溫柔的道別,防盜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抓了抓頭發(fā),發(fā)了一會兒愣,拋開雜念繼續(xù)畫畫。
周玉芬和陳學兵將一切離婚手續(xù)都辦好了,最后卡在陳嬌這一關(guān),關(guān)于那些財產(chǎn)她梗著脖子不簽字。兩人輪番找她談話無果,只好先拖著。
陳嬌拜托姑姑勸一下兩老,姑姑就帶著上一次準備跟她相親的那男孩去她家玩,晚上吃完飯又叫對方送陳嬌回家。陳嬌不好意思當著幾個家長的面拒絕,只好帶著人一起走了。
李存根已經(jīng)習慣了現(xiàn)在的相處模式,雖然每天下班不能再去掙錢,學校的課程也壓縮了時間,一點也沒有改變的打算。每天抓緊時間買完菜,將車停在陳嬌樓下,借著路燈看書。
模糊的燈光下字跡不好辨認,時間長了就抬起頭緩一會兒,估摸著陳嬌快回來了,他放下書,打開車門若有所覺朝陳嬌每日必經(jīng)的路口看去。
卻看見陳嬌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和她挨得很近,甚至一只手搭在她手臂上,那么親昵。他瞬間僵在原地,渾身的熱血都冷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阿嬌會有男朋友。哪怕他一輩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諒,糾纏下去也好,根本沒有過設想她會屬于別的男人。
一想到有一天其他男人也能擁有阿嬌,像他一樣跟她親密無間,進入她的身體,將她抱在懷里怎么也親不夠一般撫摸,心口便窒息一般痛起來。他那樣喜歡,離開視線一秒就無比思念的人,怎么能拋下他和別人在一起。眼眶發(fā)熱,鼻子里酸到發(fā)癢,他想走過去,卻被無形的恐懼禁錮,寸步難移。
那個人比他白凈,穿著洋氣,長得又好看,他們站在一起就像電影院海報上的明星一般登對。陳嬌對他有說有笑,揚起臉看他。
外國人太熱情了,陳嬌本不打算請人上去喝茶,奈何對方主動提出來了,正在想怎么拒絕又得體又不傷對方面子。突然瞄到李存根站在對面,只管傻愣愣的望著她。陳嬌找到借口,跟人道別,在對方微笑的注視下,快步走向李存根,笑著問道:“怎么下來了?在家里等著就好了�!惫室庹Z焉不詳,說得曖昧無比。
李存根突然伸手抱住她,將她勒進身體里一般用力,持續(xù)不斷瑟瑟發(fā)抖,“阿嬌,你別嚇我,不要這樣好不好……”他想說不要交男朋友,不要看別人,不要親別人,不要喜歡別人,不要讓他們碰。
可是,最沒有資格提這樣要求的就是他,最不該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也是他,內(nèi)心痛苦煎熬,理智與感情的碰撞,道德和私欲的對峙,只叫人五內(nèi)俱焚,難受極了。他第一次清晰認知到他們相遇的不堪,云與泥的差別有如天塹橫在他們中間,是他終其一生也填不滿的。
好舍不得,好不甘心,得不到她,會是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執(zhí)念,解不開的心結(jié)�?刹豢梢越o他個機會,一抹微小的希望,從灰燼里扒拉出一點余溫,就夠他暖著心頭一寸方地,守在她身邊直至黃土白骨。
陳嬌本想推開李存根,可是他脆弱的情緒如同絲線將她纏繞,清晰地將心情傳遞過來。舉起的手放也不是,推也不是,也做不到撫摸他顫抖的肩背,以作安撫。
~
16萬了
第63章
|
0063
不放手
李存根雖然很想問陳嬌,跟她一起回來的那個人是誰,害怕她生氣,終究不敢輕易開口。抱著她好久不肯松手,陳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
抬起頭一看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這樣看來晚上又可以給她做飯了,心里泛起小小的雀躍。是不是因為他在這里,所以阿嬌讓那個人先走了,在她心里他終究是有分量的吧,雖然無足輕重,不能跟她身邊人相比。
可是沒關(guān)系,只要她有一點點在意他,不會輕易放棄他,這樣就很好了。
李存根憋了幾天,沒有問那個人是誰,正在糾結(jié)的時候,陳嬌突然發(fā)消息晚上不回去吃飯了,讓他不用過來。李存根第六感仿佛狗鼻子似的,靈敏地嗅到不同尋常的東西。
“會喝酒嗎?什么時候回家�!彼麑嵲谙雴査遣皇歉腥顺燥垼绦啪庉嬃撕脦妆�,刪刪改改,還是循規(guī)蹈矩的問候。
大概半個小時那邊才回,說是跟公司的同事。也沒有說是男是女,他好想知道啊,抓心撓肺那種。李存根抓抓頭發(fā),收起手機,不再想,因為一旦閑下來就控制不住揣測,她跟誰在一起,真的是公司的同事嗎?男的還是女的,吃完飯之后還會去干什么。
他盡量將思緒全部放在工作上,半蹲著撿起鉗子,認真填補汽車的小擦傷。這輛車屬于幾個女孩子,可愛的mini,說是路上不小心擦到。打扮非常成熟,妖嬈暴露,靠在一起抽煙,嘻嘻哈哈,濃烈的香水中混雜著她們的笑聲。
其中一個注意到李存根,歪著脖子看了他兩眼,朝同伴使眼色。最中間的那個站出來,抽了一根煙,遞給他,“帥哥哪里人��?以前沒見過你。”
李存根額頭上凝著汗珠,衣裳臟臟破破,自從來到帝都,不大適應這邊的水土,相比在家的時候瘦了不少。沒了以前那種精壯結(jié)實的感覺,但是脫了衣服還能看出,身上的肌肉很緊致。
上班的時候穿不了好衣裳,隨便幾塊錢一件的短袖或者背心就能將就,遠遠看去相當瘦,仔細看就發(fā)現(xiàn)他力氣不小,單手提東西的時候,肌肉塊撐地鼓鼓的。
客人問話,他也當沒聽見,敲敲打打幾下把手上的話干完,將對方交換聯(lián)系方式的搭訕拋在腦后,走到后面去了。那女孩子臉色不大好看,化著粗黑眼線的眼睛斜瞟著他瞪大。王敘連忙上去打圓場,什么害羞啊、靦腆啊,見到漂亮姐姐就不好意思啊,給幾個人哄得心花怒放。
送走人之后,王敘得意地哼著小調(diào)走到李存根跟前,教訓地的玩笑說,“你說你白長一張臉,話都不會說,難怪沒對象。”他摸著下巴感嘆,“要我長的好看,那追我的人不得從這里排到市中心?嘖,命背�!�
李存根哼哧哼哧地忙活,腦子里想著今晚給陳嬌做什么好吃的,菜單排了一半,又想起她要出去約會,頓時覺得泄氣。王敘趴在車蓋子上,低頭瞅躺在車底下修車的李存根,“上次一個靚妹來找你誒,還是我跟她說你家住哪里,那誰��?你認識不�!�
腳下一瞪,載著人的木板便從車底下滑出來,他撐著坐起來,抹了一把汗,接住王敘拋過來的礦泉水。王敘不依不饒,好奇地各種打聽。
李存根悶著頭不做聲,被他問急了,便說沒誰。王敘一下子跳起來,抓住把柄似的,“這就不老實了啊,我跟你誰啊,有對象不請老哥吃飯說不過去吧。我也給你做做參謀,其他的不說,你老哥十一二歲出門討生活,看人那是一看一個準�!�
王敘本來插科打諢,跟李存根開玩笑,對方卻很認真看著他,欲言又止。王敘心頭犯嘀咕,上次那女孩子之所以印象深刻,一是因為真的很漂亮有氣質(zhì),二來,李存根悶得很,從來沒有朋友來找過他。那是第一個跟他打聽李存根的漂亮姑娘,問得還很詳細,就記住了。
他咂咂嘴,“你別真上心吧?我跟你開玩笑的,那種一看就是不缺穿不愁吃的富家女,看不上咱們的�!�
李存根掃他一眼,微微蹙起眉頭,不滿他的說辭,“我跟她認識三四年了。”
王敘吃驚地嚯了一聲,“那你說說你們啥關(guān)系啊,人家接受你了?”他看笑話般發(fā)問。李存根搖搖頭,抓了一把頭發(fā),“什么都不缺的女孩子,怎么追?”
王敘露出一個‘賴蛤蟆想吃天鵝肉,洗洗睡吧’的表情,“大白天做什么夢,你也說了,人家什么都不缺,不找門當戶對的男人找窮小子,你傻還是她傻。你們認識三四年對方如果對你有意思早挑明了,不過也難說,有錢人花樣多,不定跟你玩呢。”
本來就沒抱希望,他就是想知道王敘怎么看待這樣的問題,或許有參考價值呢,問了白問。李存根想了想王敘的話,不能贊同,就算全世界都告訴他,他和陳嬌是不能的,也不打算就此放手。
何況,外界的聲音再大又怎么樣,他只聽自己的心聲,有堅定的道路要走。人這一輩子,會經(jīng)歷無數(shù)的事情,有的圓滿,有的遺憾,有的化為一生也解不開的心結(jié),最終都會在生命的盡頭如煙云般消散。他讀書不多,卻知道,想要的東西,如果連自己都不去爭取,旁人又能幫得了什么。
或許將他和陳嬌的經(jīng)歷遭遇擺在十個人面前,九個人會說他罪該萬死,不配得到她的原諒,剩下一個人即使不會唾棄到牙癢癢,也會吐口口水,仿佛怕沾到臟東西一般遠遠走開�?墒悄怯衷鯓�,他不為任何人活,不在意任何人對他的看法,好的壞的什么都不想聽到。
他只想要阿嬌,只想看著她,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不是沒有想過放棄,他也要臉面,也想有尊嚴地活著。當嘗試著不再想她的時候,那種生活是平靜的,卻在安靜的海面下醞釀著毀天滅地的海嘯,隨時有可能爆發(fā)。沒有她,不會死,但是生活不再有光彩,人生沒有喜悅,只剩一具空殼在責任的操控下不得不往前走。
喜歡她很難,可是再難,只要感受到她在身邊,在心里,那顆心臟就被注入熱血活力,蓬勃跳動。當他再一次朝她追過去的時候,什么尊嚴面子都已經(jīng)不重要,再難過,也沒有她眼里沒有他這一事實令人難過。
遇到她是他的幸運,原來世界上有這么好看又美好的女孩子,離開依偎了十幾年的家鄉(xiāng),外面這么大,人那么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生活是如此不同。她真的教會他好多,在李家村的十九年,他長成了身體,跟著阿嬌的腳步來到帝都,塑造了與眾不同的精神世界。因為陳嬌,才有現(xiàn)在完整的李存根。已經(jīng)融入生命的阿嬌,失去她,是不能承受脫胎換骨之痛。
可是,遇到他卻造就她一生的不幸,了解外面的世界越多,他越明白那次遭遇對阿嬌的打擊有多致命。沒有人能完全體會另一個人的痛苦,可是他知道她的痛,她的恨,她的不甘,她的絕望掙扎。如果時間能重新來一次,他一定一開始就帶她回家,哪怕沒有任何機會親近她。
妄想始終是妄想,就算做夢都想重來一次也沒有機會。不想再錯過,不想再糾結(jié),他注定要一直跟著她、看著她,用盡剩余的生命去守護她。
因為陳嬌通知他下班有約會,李存根便開車跑出租去了。結(jié)果第二天店里通知,需要派人去蘇州提車,其他人都去過了,就派李存根過去,順便熟悉一下總店。
這一趟出去要十天左右,下午的火車票,上了半天班他就回家了。想到要有好久見不到陳嬌,就焦躁地不行,萬一她忘掉他了怎么辦,萬一她交了男朋友回來不要他了。沒有人做飯餓到怎么辦,家里沒人打掃她會不會不習慣。
他患得患失,很是后悔一口答應下來,想給店里打電話,手上卻撥通了陳嬌的號碼。那頭過了一會兒才接通,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他已經(jīng)把陳嬌的號碼背得滾瓜爛熟,但是陳嬌應該沒注意過他的號碼,禮貌地問了好幾聲。李存根心里更加沒底。
“阿嬌,是我�!�
那邊頓時安靜了,也沒問他為什么打電話,也沒掛斷,似乎他怎么樣都無所謂。李存根難受了一小下,“我要出差十天,跟你說一下。”
她哦了一聲,果然不在意。帶著小小的祈求,“我過來找你好嗎?想看你一眼再走,不會耽誤你工作�!�
“什么時候的車票?”
“八點半�!�
還有兩個小時,倉促見一面應該來得及,但是陳嬌拒絕了,“好好工作吧,回來再說�!彪S即掛斷了電話。李存根拿著手機,不自覺攥緊。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愿上了車。
他的手機是一部店里資助的舊手機,便宜貨,功能也很少,只能電話短信。車上的時候就忍不住跟陳嬌報備行程,看到好玩的東西拍下來想發(fā)給她,結(jié)果發(fā)不出去。
每隔一個小時就發(fā)一條消息,看不到她讓他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焦慮緊張感,只有通過頻繁的短信電話才能緩解一二。但是陳嬌并不是每次都理會他,他發(fā)二十條,她會回一條。那一條短信就是他的解藥,順著筆畫讀,不一會兒又拿出來看一遍。
整整十天,仿佛一個癮君子被關(guān)進戒毒所,忍得發(fā)瘋。他晚上睡覺會給她打電話,即使什么都不說,聽到那頭畫畫時鉛筆擦過白紙的沙沙聲,輕微綿長的呼吸聲,也覺得安心。
因為運輸新車的關(guān)系,回來的時候他們坐長途汽車,跟著貨源走。晚上也在開車,跟他一起的司機打瞌睡,李存根一會兒也不敢睡,中午抵達帝都,緊繃的神經(jīng)才敢放松,忙到晚上才有休息的時間。
他給陳嬌打電話,是上一次見過的何書接的。她們下班之后一起去吃飯,陳嬌多喝了幾杯,她自己有急事,正愁找不到人接陳嬌回家,李存根電話就打來了。記好了地址,他就打車過去了。
第64章
|
0064
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H)
李存根從何書手上接過陳嬌。她抬頭望了一眼,醉醺醺地看不清,腳下發(fā)虛,嘴里說話含糊,“你怎么來了?”
也沒有喝很醉,畢竟在外面,不想麻煩同事,就是酒量出乎意料淺。陳嬌虛虛抓住李存根的衣領(lǐng),一直努力保持住的清醒終于支持不住,就借力靠在他懷里。
李存哥摸了摸陳嬌的臉,轉(zhuǎn)頭朝何書道謝。他們倆是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看在何書眼里,卻是再親密不過,陳嬌下意識流露出的放松,李存根滿臉心疼,扶著都怕碰重了她。
何書拉著陳嬌的手,低頭看她,“那我先走了,你們也快回去,沖杯蜂蜜水,解醉很有效果�!�
他的臂彎結(jié)實溫暖,輕輕一攬就將她一半重量全部承擔著,陳嬌舒服了不少。從包里找出鑰匙,扶著她坐在沙發(fā)上,李存根打了熱水立馬給陳嬌洗臉。
換了一盆干凈的水,將她的鞋襪都脫了,試著水溫合適,便將她腳放進去泡著。抬起頭發(fā)現(xiàn)陳嬌默默地哭,流著眼淚,悄無聲息。
心頭頓時被刺了一下,細微的疼痛蔓延開來。拉起她的兩只手輕輕握住,小聲問,“阿嬌,你怎么了?”
陳嬌哽咽,身子往后縮進沙發(fā),快將自己埋起來。他就這樣牽著她,心里著急的要死,想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她哭得傷心,又不想她憋得太狠。
他仔仔細細給她洗腳,每個指頭都摩挲著擦干凈,瘦瘦的腳,腳趾圓潤可愛,肌膚雪白。他低頭一個挨著一個親過去,然后將她扶著躺在沙發(fā)上。
兌好了蜂蜜水,陳嬌也快睡著了,閉著眼睛還在流眼淚。李存根急得上火,直接將她扶進懷里,陳嬌掙扎得離開,哭得更傷心。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心都碎了。跟我說說?阿嬌,你理理我。”他將人緊緊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輕聲哄著。
陳嬌撇開頭,聲音低啞,“走開。”
“不走�!�
“滾啊你�!�
鬧得厲害,直接在沙發(fā)上滾作一團。陳嬌折騰累了,閉著眼睛,傷心至極,“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了。明明之前好好的,說分開就分開,連家產(chǎn)都要分得干干凈凈,誰也見不得誰。”
她爸媽從來都過很平實的生活,爸爸賺錢養(yǎng)家,媽媽兼顧家庭,教書的工作也做得很好。雖然不曾把情愛之類的話掛在嘴邊,可是心里都應該有彼此的。在她眼睛堅固的家庭如此脆弱,說散就散,實在令人不能輕易接受。
陳嬌一直在說小時候的事,爸爸多優(yōu)秀多好,媽媽多么美麗識體。在她眼里,重要的親人每一個都很好,他們是她最堅實的后盾,在經(jīng)歷過拐賣回家養(yǎng)病那段時間,她甚至覺得這一輩子就守著爸爸媽媽過就好了。
到頭來,誰也沒有離不得她,爸爸如今有了王萍和新的孩子。離婚手續(xù)辦完后,甚至沒有說過要跟她住,媽媽也直接搬去了山上,只是叮囑想見她就上山。
陳嬌抱著李存根,冰涼的眼淚滑進他脖子,像滴在心上滾燙灼人。李存根摸著她的頭發(fā),心頭又悶又酸又疼,險些跟她一起哭,“阿嬌,不哭了,我會一直陪你的。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陳嬌臉上通紅,眼淚將睫毛黏在一起,空蒙蒙看了他一會兒。吊燈從上方打下來,照在臉上,雙手搭在李存根脖子上,突然攀上去吻住他。
說是吻,不如說是啃、是咬,是帶著憤怒苦悶的發(fā)泄。嘴唇破了皮,咸甜的味道溢滿整個口腔,李存根眉頭都沒動一下,只是滿眼愛戀心疼地望著陳嬌,隨她怎么咬。
他們糾纏在一起,從沙發(fā)滾到地上,陳嬌微醺的狀態(tài)下扯不動李存根的衣裳,越急越?jīng)]有章法。李存根忍得很辛苦,手臂上的肌肉繃緊,扶著她的臉,將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含著情欲的聲音暗昧性感,“阿嬌,你想好了嗎?知道我是誰?”
“李存根,你行不行�!彼劬γ爸饸�,氣咻咻地瞪著他。
他低下頭,熱汗從頭發(fā)尖掉下來,面無表情,眼神卻瑟縮,意味不明道:“我怕你后悔�!�
“你不做就滾啊�!标悑山裉煺媸莻牡嚼碇遣磺�,一而再失態(tài)�?墒撬F(xiàn)在就想發(fā)瘋,就想發(fā)泄,斯文體面什么的暫時顧不上。
李存根再不說話了,動作飛快解開自己的褲子,將陳嬌的裙子撈去腰間,來不及脫完衣服。扶著僵硬的昂揚,抵在潮濕的洞口,一個送腰便狠狠插進去。
兩個人同時發(fā)出一聲悶哼,他是低沉而舒爽,陳嬌則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差點撞得她斷氣。甬道還沒有完全適應,便被突然漲滿,撐得她身子一緊,兩腿戰(zhàn)戰(zhàn)。
剛剛肏進來一秒鐘也沒耽擱,他便開始了緩慢而有力的肏干,每一次都直直插進深處,戳在一個緊緊閉合的小口上。密洞外面還剩下半截指長陰莖,猙獰粗碩,青筋暴起,似乎可以感受到底下奔涌流動的熱血。
那猙獰的大東西鑲嵌在粉紅的甬道里,將小小的洞口完全漲開成自己的形狀,洞口粉色的嫩肉繃開成透明,緊緊巴在陰莖上,隨著其進出而艱難擴張自己去容納它。
整個甬道都被迫全部舒張,肉棒進出又快又狠,摩擦著嬌嫩的內(nèi)部媚肉火燒一般滾燙起來,充血成艷艷的紅色,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皮流血。陰莖實在太大,每一次進入陰道都塞滿不留一絲縫隙,甚至還在疾風驟雨般地肏干。
陳嬌渾身冒汗,經(jīng)過長時間的肏干,已經(jīng)被肏熟了,幾乎紅成一只蝦。整個人由內(nèi)到外散發(fā)出甜蜜蜜水蜜桃一般誘人的氣息,呻吟的聲音就能聽出又痛苦又舒服,她無意識般叫著。聲音時而高昂時而尖細,時而小聲啜泣,身體里的水爆發(fā)了一次又一次。
兩人私處緊密相連的地下流出一灘水,相連的身體一旦分開便牽扯出長長的銀絲。他時而重重肏干,將她送上高潮又變成九淺一深的方式。似乎在跟誰較勁,整個過程一聲不吭,快忍不住要射的時候?qū)幵敢Ьo牙關(guān),放慢動作,也不肯釋放。
陳嬌渾渾噩噩,高潮太多次,渾身止不住哆嗦,手上再沒力氣搭在他身上,腿也掛不住他的腰,只剩下意識的叫床。李存根喘了一口氣,從陳嬌身體里退出來,將她翻身跪在地毯上,上半身趴著沙發(fā)。
從后面靠上去,找準了位置,一鼓作氣,長驅(qū)直入,直接一干到底。陳嬌長長叫了一聲,似哭似喊,打著哆嗦,抖個不停,甬道更是狠狠收縮。龜頭似乎擦過了某個微微凸起的部位,他摸索著找了一會兒,再一次擦過那個地方,她的反應依然很強烈。
他專門欺負她似的,對準那個地方,次次都重重戳上去,撞得她潰不成軍。陳嬌徹底崩潰,纖細雪白的脊背弓成不可思議的弧度,腰肢幾乎觸地,只想逃過那無法形容的折磨。
可是再如何逃避,水蛇樣細的腰肢被他握在手里,只能承受狂風暴雨一般的肏干。沒一會兒她就不行了,邊哭邊叫泄了一地,觸電似的抖個不住。她渾身的肢體都很纖細,叫人懷疑是不是輕輕用力就能將她折斷。
陳嬌原本骨架小,搬出來那段時間瘦了不少,經(jīng)過李存根一段時間的喂養(yǎng),身上長了些肉,摸上去只覺得滿手滑膩,又嫩又軟,叫人愛不釋手。他伏在她背上,一個一個熱吻印在纖細漂亮的背部,輕輕一吮,便是一個紅痕,稍微力氣大點,就成了烏青色,都是肌膚太嫩的緣故。
他癡迷于她誘人泥足深陷的完美身體,一點也不肯浪費力氣,全部熱情都灑在她身上。陳嬌一身雪膚經(jīng)過長時間的性愛,被滋潤成透亮的粉色,大汗淋漓,半閉著眼睛,紅唇微啟,從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她哭得聲音發(fā)啞,“……不要了,唔嗯……嗯啊……哈啊……”
他仿佛一臺上了永久發(fā)動機的機器,就著一個角度將她往死里操。交合的私處已經(jīng)滿是泥濘,不堪入目,淫靡的痕跡遍布整個身體。碩大堅硬的肉棒如同一根燒紅的鐵棍,經(jīng)久不息長久堅挺著,每一次都發(fā)狠般撞在深處的嫣紅小口上,那一處已經(jīng)不堪重負,再不能多撐一秒,幾乎下一瞬就會被破開,將最隱秘寶貴的孕育之地暴露。
察覺到子宮口的松動,抽插更是發(fā)了狠,同歸于盡般將她往前撞去。已經(jīng)被蹂躪到不堪忍受,深處的小口終于抵擋不住,漸漸放松肌肉,在又一次的肏干中,肉棒終于撞開宮口,整個龜頭全部鑲嵌進去,連帶一直露在外面的一截陰莖也沖進密道,整個性器通通埋進肉洞,不留一絲縫隙。
陳嬌徹底失聲,瞪大眼睛,眼淚滾珠似的淌進頭發(fā),臉上酡紅一片,滿身被狠狠滋潤疼愛后留下的甜膩氣息,美味到叫人瘋狂。
肉莖終于突破宮膣,闖進最神秘最不可侵犯的孕育之地,宮口平常小到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吞下,如今卻被迫含下比手指粗長的多的一根大東西。宮口被撐開到極致,強烈的撕裂感從小腹深處傳來,陳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被撕裂的感覺讓感官世界放大無數(shù)倍,痛苦和快感交織,凌虐的感覺將一切外在的痛苦淹沒,只想就這樣沉浸在無窮無盡的狂亂與淫靡中。
太緊了,太熱了,那一處小到幾乎將分身攪斷,緊箍著肉棒上脈脈跳動的青筋血管,強烈的快感在尾椎盤旋成風暴。被收緊的陰道猶如一張沒有牙齒的嘴巴,將陰莖吸吮著,嚼弄著,舒服到神魂都要失守。當快感炸開那一刻,整個脊背幾乎又麻又痛,快感閃電般躥上頭頂,如煙花炸開,眼前一片白花花,頭皮炸烈,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受到電流的洗禮。
色授魂與,心甘情愿俯首稱臣。
李存根扶著陳嬌側(cè)臉,不斷索吻,角度的原因并不能次次如愿,透明的絲線牽連著兩張緋紅的嘴唇。兩人的臉色一樣是沉浸在快感高潮中的癡迷失神。她痛苦地蹙著眉,細細地呻吟,雙腿長時間在地毯上摩擦,已經(jīng)快要跪不住。
子宮口太緊太小,卡得死死的,退出來時掐著纖腰固定住,腰腹同時用力才拔出來。又是一陣幾乎不能承受的刺激,陳嬌死揪著沙發(fā),一大股淫水隨著肉棒的撤離奔涌而出,沿著雪白的大腿流到地上,暈開一灘。
在宮口因為突然被打開沒來得及合上的工夫,肉棒幾乎又是凌厲一般的速度沖進來。每一次都是盡根插入,龜頭一下接著一下撞開宮口,幾乎將子宮當成第二個小肉穴,不停肏干。
龜頭撞在子宮壁上,肉肉綿綿的觸感,舒服至極,而子宮在這樣強烈的刺激下不斷高潮噴出淫水,兜頭淋在龜頭上,燙得整個柱身一跳一跳的,又脹大了一圈。她的腰被固定著,掐出兩道青色的指痕,陰戶在長時間的操弄下萎靡腫脹,無精打采拉聳著,穴谷里的嫩肉也被陰莖帶出來,微微外翻。
堅挺的肉棒幾乎永不疲倦,次次沖開子宮口,埋進更深處,狠狠抽插了百來下,終于放開禁忌,將滾燙濃稠的精液悉數(shù)噴灑進子宮。內(nèi)射的刺激將陳嬌再一次帶上高潮,她徹底順著沙發(fā)癱軟下去,被李存根撈著腰肢抱起來,就著后入的姿勢走進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握著大腿翻身成面對面的樣子�?蛷d里能聽到房間里極小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又是激烈的啪啪聲和叫床聲傳出來,徹夜未絕。
第65章
|
0065
我舍不得你
李存根自覺在家里的地位不高,也不敢惹陳嬌生氣,默默去配好了鑰匙,家里的一應開支全都主動攬過來。他很是積極,陳嬌也是好幾個月之后想起沒交水電費,物業(yè)沒有來催,才知道李存根把那些事情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