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子垂下眼睛,眸底閃過了暗光,再抬頭時,他便換上了傷懷的樣子,“晚輩不知皇叔的疑慮從何而來。想來皇叔對晚輩有誤會,也是晚輩德行有失的緣故�!�
裴敘也不理會他的話,又道:“看在皇兄的面子上,這次我不與你計較。我雖壽數(shù)將近,卻也不能容忍他人欺到我頭上。你好自為之�!�
此言話音剛落,太子緩緩地松開了輪椅的把手,微微彎下了身,面容溫文爾雅,聲音極輕地說道:“皇叔既然身體不佳,那就該好好在府上養(yǎng)病才是�;适逵质遣迨纸�,又是插足元國公一案,精力如此旺盛,父皇沒有懷疑,小侄倒還懷疑皇叔的病弱都是裝出來的呢�!�
裴敘不意外他的變臉,冷靜地問道:“元國公的案件,你也牽涉其中?”
太子直起了腰身,退后了一步,姿態(tài)從容不迫,“元國公乃是企圖謀逆的反賊!孤乃一國儲君,孤與皇叔何愁何怨,皇叔又為何扣這么頂大帽子到孤的頭上?”
“本王也不認(rèn)為你會愚蠢到這地步。也希望你能時刻自己儲君的身份�!�
裴敘見元兆朝這邊走來,最后道了一句,“太子殿下留步吧。不必再陪了。”
元兆上前,向太子行了一禮,接過了輪椅。
裴敘正要離去時,只聽太子在一旁溫聲說道:“聽聞皇叔與那輕岳教主關(guān)系甚佳。晚輩很好奇,那輕岳教主有何魅力,能得皇叔青睞的呢?”
裴敘面色一寒,他沒有轉(zhuǎn)頭,只是平視著前方,冷淡地說道:“將本王與那粗鄙之人相提并論,太子殿下何至于如此折辱本王?”
太子連忙躬身道:“是晚輩冒犯了�?磥硎峭磔吢犘帕酥{言,還望皇叔勿怪�!�
裴敘不理會他,對元兆道:“走吧�!�
太子佇立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期間恰有幾個宮女經(jīng)過,向他行禮,他皆微笑著回應(yīng)了,惹得那些年方二八的少女都羞紅了臉頰。
待裴敘與元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nèi),一面上有傷疤的男子緩緩地走到了太子身邊,“太子殿下�!�
“方才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是�!�
太子負(fù)手朝前走,“聽到就好。我們回東宮說�!�
他們回了東宮,太子揮退了伺候的宮人,在主座上坐了下來。
“皇叔說父皇心中有數(shù),柴大人對此怎么看?”
另一人正是柴世鳴。
若沒有當(dāng)年那場變故,此時的柴世鳴還應(yīng)該叫裴世鳴,與太子是堂兄弟之稱——只可惜,面上的奴印就算抹去,也留下了永遠(yuǎn)的痕跡。
他永遠(yuǎn)不可能再恢復(fù)自己皇親宗室的身份,而他被流放,最終死于徭役的父母與兄長也永遠(yuǎn)不可能死而復(fù)生。
他仰起了頭,“下官以為,這多半是裴鴻儀在故弄玄虛,擾亂太子殿下的心神�!�
太子道:“但近日父皇對我態(tài)度微妙,或許當(dāng)真是察覺了什么……”
柴世鳴沉默了一會兒后,道:“殿下或許可試探一下陛下的態(tài)度。至于裴鴻儀……太子殿下可看到了,他的精神氣哪里像是垂危之人的?當(dāng)年救了裴鴻儀的玄機(jī)道人既能叫人起死回生,那么這么多年的時間,除去寒毒,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若裴鴻儀的病真的好了,那這皇位……”
太子沉吟了一聲,手指輕輕地敲打了幾下桌面,“父皇脾性耿直,若真有那日,恐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禪位。這小皇叔……不得不除!”
柴世鳴咧開了嘴,面上的傷疤宛如數(shù)條蜈蚣在扭動,顯得分外猙獰,他說道:“殿下,實不相瞞,下官此番在江湖上游歷,意外找到了精通研制那寒毒的西域人……”
*
裴敘通常唯有春節(jié)前夕才會回京,其他時候都留在封地,亦或者是在天下各地奔波。
身為并肩王,權(quán)力等同于皇帝的他,沒有像其他王爵那樣,被限制入京。但為了避嫌,他也與其他王爵一樣。
這次主要是太后想要見他。
——太后是現(xiàn)在京城中唯一一個知道當(dāng)年百藥谷主給裴敘診斷,說他活不過二十四歲的人。
太后亦知他武林盟主的身份,所以一聽說武林大會結(jié)束,就把他召回了京。
他進(jìn)宮時,太后礙于徐薦在場,沒有說的是,百藥谷主現(xiàn)在就在京城。
裴敘前腳剛回到王府,太后的人后腳就趕到了,送了他一封太后的親筆信。
信中寫到,明日他入宮,會讓百藥谷主為他診斷。
裴敘清楚,自己現(xiàn)在表面無礙,實際上消耗的是身體最后的一部分生命力。
那日,段寧沉為他輸入的不少內(nèi)力,于他的確有不小的助益,卻也是強(qiáng)行續(xù)命罷了。
裴敘看完了太后的信件,又有王府管家走來,躬身匯報道:“王爺,陽山派的林少主送了東西來。五天前到的�!�
林復(fù)罡送東西?
裴敘皺緊了眉,“什么東西?”
管家遞上了禮單,以及一封信。
盡管信封上蓋著林復(fù)罡的印鑒,簽署著林復(fù)罡的名字,但裴敘看著這熟悉的狗爬字,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真正是誰寫的。
他的面色微不可見地緩和了下來,隨后想到了方才太子的話,他眉頭又忍不住皺了皺。
他拆開了信件。
最近更新可能都八點到九點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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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信時間尚早,還是兩人剛分開時候的。
段寧沉主要是道歉那日自己身上臟兮兮地就抱了他,以及再三強(qiáng)調(diào)自己那時之所以沒有穿裴敘送的軟甲,是因為怕?lián)p壞了,不是不喜歡。他非常喜歡他送的禮物。
——大抵是他事后想起軟甲這碼事了。怕裴敘誤以為他當(dāng)時沒穿,是因為不喜歡。
接著,他又說了借林復(fù)罡的名頭給他送信,一來是為了避嫌——因為聽徐薦說,太后很反對他們的來往。二來是聽說他王府防備森嚴(yán),而他不在白名單里,是送不過來信的。
很明顯的暗示。
裴敘輕嘆了一聲,按了按額頭,喚人拿了紙筆來,給段寧沉寫回信。
翌日,他清早便前往了皇宮。
他到慈寧宮時,幾個誥命夫人正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在與太后聊天。
見滿屋都是女眷,為了避嫌,裴敘便要元兆將輪椅推出,太后喊住了他,“敘兒,來�!�
裴敘也只得過去了。
“參見定王殿下�!北娕旒娂姼I�,少女們好奇的目光全都凝在了裴敘身上。
裴敘應(yīng)對這場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盡管他多次以“身體不佳,不欲拖累別人”為由,回絕了結(jié)親事,但是太后依舊沒有放棄。
倒也不是讓病弱的他傳宗接代,而是希望能沖喜。
定王在京城圈子里也算是一個傳說了。
身為先帝唯一的嫡子,還是最優(yōu)秀的那位,卻因為體弱多病,自愿放棄了皇位,最后仍被先帝賜了并肩王的爵位,手握十萬雄兵。
無論是身份,還是容貌,才情都稱得上是一絕,關(guān)鍵是他還沒有妾室與通房丫鬟。他的潔身自好,眾所周知。
——病弱這一點不值一提,若嫁過去,定王病情好轉(zhuǎn),就可歸功于是女方。若嫁過去,定王病逝,那他名下的財產(chǎn)也有一半歸了女方。
無論如何,只要嫁過去,就可以得太后與皇上的注意,于女方的整個家族也是大有助益。
除去那些心有所屬的姑娘,誰又不窺覬他王妃的位置呢?
只是他自圣上登基后,便離了京,甚少逗留在京城。很多人都以為他的王妃會是一外地的姑娘,結(jié)果他依舊沒成親。
這也讓許多聽到消息的人都看到了希望。
裴敘神態(tài)冷淡,對于那些有意往他身上引的話題,反應(yīng)平平,壓根就不搭腔。
有熟悉他的誥命夫人不以為奇,倒是那些不懂得收斂神色的少女面露失望與沮喪。
太后看裴敘不喜,心嘆了聲,聊了約莫兩刻鐘,就把她們給遣走了,包括宮內(nèi)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
“敘兒,你同母后實話實話,你是不是不喜女色?”太后秀眉微蹙,詢問道。
她當(dāng)年也是京城的第一美人,盡管年紀(jì)大了,已經(jīng)做了祖母,卻因她精心的打扮與保養(yǎng),只眼角有些皺紋,卻仍是風(fēng)韻猶存。
裴敘與她有六成相似,只是他更偏向于凌厲之美,縱然容色艷,卻也不會叫人錯認(rèn)了他的性別。
裴敘放緩了聲線,說道:“母后,我現(xiàn)在無意娶妻。”
“你喜歡的可是男子?”太后的語氣頗是溫和,好似生怕冒犯了什么。
裴敘早知昨天就段寧沉之事,含糊帶過,怕是應(yīng)付不了她的。
他道:“我也不喜男子�!�
太后握住了他的手,輕嘆道:“敘兒啊,母后這一生就只希望你能長命百歲,幸幸福福地過完這一生,其他就沒有什么好奢望的了。若你能找到一個真心的伴侶,那就再好不過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是那姓段的……十五六歲就奸淫婦女,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性情純良,勿信了此等奸佞小人的花言巧語�!�
裴敘的親姊姊,也正是徐薦的母親,是個有主見,雷厲風(fēng)行的女子,最終她嫁了一個良人。太后也從未擔(dān)心她被人哄騙。
但是,太后卻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擔(dān)心起了自己的兒子被騙走。
她派人查了詳細(xì)的有關(guān)段寧沉的資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也沒地發(fā)。
他們母子倆聚少離多,太后也怕惹得裴敘反感,盡管從聽到這消息起,她就想要把裴敘召回京,但也忍住了,只在信件中勸。
可是,這么多個月過去了,裴敘愣是一直待在外面。她這才終于忍不住了。
既是擔(dān)心他的身體,怕誤了治療的時間,也是怕他被人騙,越陷越深。
裴敘望著太后擔(dān)憂的目光,輕聲說道:“母后,我心里有數(shù)。你不必?fù)?dān)心�!�
按理說,他該同太后說,自己新年沒回京,與段寧沉待一塊,是因為段寧沉的功法。
但他知道自己這般說的后果。
恐怕,太后會為了他的病,不顧一切代價地把段寧沉綁回京。
段寧沉知道為了他,只怕也會很樂意來。
可……
起初,他是打算謀奪了段寧沉的功法,然后叫許多人來練。屆時,寒毒再兇悍,也敵不過眾人的力量。
但段寧沉的功法只有他一人能練,能緩解他寒毒的只有段寧沉一人——畢竟只有一人。
裴敘很清楚,僅憑段寧沉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挽救一個已經(jīng)油盡燈枯的人的性命的。
若段寧沉救不回來他,已經(jīng)寄予了一切希望到段寧沉身上的太后,極度失望與悲傷之下,又將如何處置段寧沉?
就算拋去私情,他也不愿讓無辜人的性命牽扯其中,白白地為了他而犧牲。
見他如此神態(tài),太后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嘆了一聲,搖了搖鈴鐺,叫貼身宮女叫了百藥谷主進(jìn)來,為裴敘診斷。
時隔多年,又重見百藥谷主這位老前輩,裴敘客氣地道:“衛(wèi)谷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百藥谷主是個年逾百歲的老人,胡須潔白,神采奕奕。他看了裴敘一眼,便說道:“定王殿下氣色不錯,可是又找到了什么靈丹妙藥?”
原綱的最終大boss是個大家都猜不到的人,太子是被其暗示利用,去對付小敘的,但是這幾天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這篇是輕松小甜文!小敘已經(jīng)夠慘了,不可以再迫害他了!就應(yīng)該甜甜甜,寵寵寵!所以劇情線改簡單了,反派清晰明了,感情線占比改得更重了。(復(fù)雜劇情指步隔壁我重開的《山海永晝》,雖然當(dāng)前只有兩章,但師徒年上,病嬌受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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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敘一怔,太后急問:“可是敘兒的病情有了轉(zhuǎn)機(jī)?”
百藥谷主暫時未給出一個準(zhǔn)話,只是同裴敘道:“請殿下伸出手來,讓老夫把一下脈�!�
裴敘撩開了袖子,遞上了手。
百藥谷主撫摸著胡須,越把,眉頭就皺得越緊,最后他的眉頭舒展開了,欲言又止,后對太后道:“定王殿下的病有所好轉(zhuǎn)。只是……這個冬天仍是危險期�!�
太后呼吸一滯,“那谷主可有法子治療?”
百藥谷主看了看面容急切的她,又看了看神情淡漠的裴敘,說道:“請?zhí)笞尷戏蚺c殿下單獨談一談�!�
裴敘想,他大抵是察覺了段寧沉內(nèi)力對他的影響。百藥谷主是個聰明人,看出了他不欲告知太后關(guān)于段寧沉的事。
裴敘點頭道:“我們?nèi)テ钫劇!?br />
太后這時站起了身,說道:“巳時恰好是我散步的時間,你們在這里聊吧�!闭f罷,她便走出了門。
她走后,百藥谷主慨嘆道:“定王殿下有這樣的慈母,真乃幸事。只是殿下,似乎有所隱瞞吶!”
裴敘淡道:“谷主也該看得出來,縱然有效,其于我病情而言,也猶如杯水車薪。既然如此,又何必將無辜人牽扯其中呢?”
百藥谷主卻是笑道:“杯水車薪,也不過是因為不得其法,只是一股腦地將內(nèi)力注入殿下體內(nèi),因而其中九成都被白白損耗了。如此,就算是有一百年的功力,也無濟(jì)于事。倒也難怪殿下得了這有如神助的‘靈丹妙藥’,還如此悲觀了�!�
“谷主的意思是?”
“十幾年前,有玄機(jī)兄深厚的功力相助,我們成功地將寒毒逼到了特定的穴位,并用藥物與針灸將它穩(wěn)定了下來。無法將它逼出,是因為這毒實在頑固,恐強(qiáng)行逼出,就會直接奪了殿下的命。現(xiàn)在,這毒已經(jīng)逐漸有了抗藥性,藥物很難再壓制它�?涩F(xiàn)在有了轉(zhuǎn)機(jī)�!�
百藥谷主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玄機(jī)兄為殿下判命,說殿下是有大氣運(yùn)的人,看來果真不假。不知殿下可否讓我見那人一面?或許能有辦法徹底根除了寒毒也說不定呢?”
裴敘問道:“谷主可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無法根除,至少也能再將寒毒多壓制幾年的時間。具體情況,需要等老夫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能做出判斷來。”
裴敘斂眸沉思。
百藥谷主又道:“這個冬天是殿下最危險的時候。老夫?qū)咳盏蕉ㄍ醺�,為殿下診治。至少可以保證在霜降以前,殿下能夠無礙。之后,老夫也將盡力為之。還望殿下能早日做出決斷。”
裴敘抬起了頭,頷首道:“我知道了。多謝谷主。”
中午,裴敘陪太后用完了午膳后,回到了王府。
百藥谷主是他師父玄機(jī)道人的摯友,其幾十年間所救患者數(shù)不勝數(shù),徒子徒孫遍布天下,是個享有盛譽(yù)的神醫(yī)。
他醫(yī)術(shù)之高明,裴敘是絕對相信的。
對方一把脈,就能判斷出有人用內(nèi)力為他溫養(yǎng)過身體,這便可見一斑。
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關(guān)口就在段寧沉身上。
裴敘心情頗是復(fù)雜。
段寧沉那邊現(xiàn)在在忙他自己的事,裴敘自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讓他放下手頭的事務(wù),來為自己看病——盡管段寧沉大抵更愿意為他。
他多少在段寧沉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時的影子,逍遙自在,不羈肆意。主觀上,他不愿意看到段寧沉變成心機(jī)深沉之人。
但,也正如段寧沉所說,這是必然的改變,這亦是段寧沉自己希望發(fā)生的改變。
裴敘沒有立場去阻止,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一廂情愿去干涉別人的決定,所做的也唯有尊重對方的決定,選擇給出引導(dǎo),指出一條路。
他知道,自己為段寧沉頻頻心軟,做出感性的事,是因為自己喜歡上段寧沉了。
縱然是鐵石心腸,也耐不住一人掏心掏肺地對你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送給你,甚至還懂得你埋在心底的心事。
更何況,裴敘也自認(rèn)算不上什么鐵石心腸。
過去的遭遇,以及身體的現(xiàn)狀,亦叫他不敢去愛上某個人,與人相愛。
可現(xiàn)在,百藥谷主說,寒毒有機(jī)會被根除。
這么多年被寒毒所折磨,他不敢輕易地寄托了希望。
在得到確切的判斷前,他也不打算將實情告訴段寧沉,恐怕對方壓力沉重,亦或者治療無果后,將一切都?xì)w結(jié)到了自己身上。
裴敘輕嘆了一聲,又憶起了馬車中,最后離別之時對方握著他的手,雙眼晶燦地說十一月前要來京城找他的情景。
那時,他心里下定決心,看望完太后后,便離京。以為那時是他們的最后一面。
因此,他看段寧沉,看得格外仔細(xì)。
段寧沉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望來,笑得格外傻氣,像是偷吃到糖似的,喜滋滋地說道:“小敘是不是不舍得和我分開?”
他道:“沒有。”
“明明就是有!你的眼睛都黏在我身上啦!”段寧沉言辭鑿鑿,腦袋還不停往他肩窩蹭,依依不舍地道,“我也舍不得小敘。小敘就讓我和你一起去京城吧!”
他蹙眉道:“不行。”
“那,那小敘可得等我十月去找你!屆時,我就掌了整個輕岳教,誰要是敢欺負(fù)小敘,我就領(lǐng)著我教的兩大護(hù)法四大堂主與十大高手去堵他,不把他揍得向小敘跪地求饒,我就不姓段!”
縱然知道段寧沉多半是過嘴癮,裴敘還是禁不住皺起了眉,忍不住說道:“不可�!奔s莫是心中還是覺得段寧沉真干得出來這種事來。
“好嘛好嘛,那我就小敘指哪兒,我就打哪兒!”
意識回攏,現(xiàn)在看來,那倒也不是他也段寧沉的最后一面。既然如此,便等段寧沉處理完事情后來,讓百藥谷主細(xì)細(xì)研究一下段寧沉對寒毒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