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正還在想要怎么去找周甜甜問這個事情呢，周甜甜就找來了。</p>
周甜甜今天穿了一身L家高定款的粉色短款禮服裙，頭發(fā)高高盤起來，看起來青春洋溢，但是周身的氣質(zhì)明顯是跟之前來面試的實習生不一樣了，說不出的自信和從容。</p>
陸惜晚也年輕過，自然知道這樣是精心澆灌的結(jié)果。</p>
這場宴會算是私人宴會，陸惜晚也是找了張程才拿到請柬，她是季盛堯的秘書，跟季盛堯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也理所應(yīng)當。</p>
想到季盛堯也在，陸惜晚洶涌到喉嚨口的情緒也只能往下壓，開口打了聲招呼，“好巧�！�</p>
周甜甜點點頭，“季總說帶我來混個臉熟，不過那些大佬們都太厲害了，我很緊張，季總就讓我出來放松一下�！�</p>
還真是處處都是體貼。</p>
從前遇到這種場合，她都是硬著頭皮上的，畢竟很多事，季盛堯不好親自開口，就只能她作為秘書去當嘴替。</p>
陸惜晚彎唇笑笑，不置可否。</p>
周甜甜笑得甜，帶著點八卦的意味，神秘兮兮道，“我剛才看到你跟祁教授坐在那好一會，怎么樣？是不是已經(jīng)搞定了？他什么時候來上班�。孔罱究傄驗檫@個事情茶不思飯不想的，你都不知道技術(shù)部那邊的人多難搞，脾氣臭做事還敷衍，就算是盛......季總?cè)チ艘彩且岳浒宓实�，什么東西！”</p>
她不說還好，這么一說， 陸惜晚就好像含著一口老血，真的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強忍著聲音拔高的念頭，皺眉問，“之前你去找過祁教授？”</p>
周甜甜驚訝了一下，就道，“祁老這都跟你說了嗎？也沒什么，我就是看你這一個月在忙這個事兒，我好幾次去智聘找你，想請你吃個飯，你都不在。對不起啊，我早知道這么難，我就不跟季總推薦你去做這個人了。”</p>
小姑娘一臉愧疚，眼睛也干凈純凈，好似滿心都是為她著想，讓人即便是知道事情已經(jīng)砸了，但是責怪不起來。</p>
但是見陸惜晚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周甜甜很快就意識到不對，臉上的愧疚更重，甚至還帶著點小心翼翼，“那個......惜晚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我不應(yīng)該去找祁教授是不是？”</p>
陸惜晚沉默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去找祁教授的時候，知道他邊上的就是他現(xiàn)在的老板嗎？”</p>
周甜甜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哪個？當時人挺多的，我還特意挑了個角落說，而且說的很隱晦，只是讓他給你個面談的機會，沒說你的職業(yè)什么的�！�</p>
陸惜晚：“......”</p>
她沒有責怪周甜甜的意思，只是簡單地陳述事實，“剛才祁教授說不會跳槽�！�</p>
周甜甜眼圈一下就紅了，滿身都寫著手足無措，“我是不是闖禍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就是想幫你一下......之前你幫了我，我也想幫你......我......”</p>
陸惜晚看不得女孩子哭，而且這件事橫看豎看，都不過是小姑娘意識熱心，想要幫她一把而已。</p>
周甜甜的出發(fā)點就是為了她，她就沒了責怪別人的發(fā)言權(quán)，可是心里總是如鯁在喉。</p>
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她耐心道，“祁教授是頂尖人才，即便是你們季總也是絞盡腦汁想要挖的人，這樣的人身邊突然冒出來個陌生人，人家肯定也會留意。”</p>
知道她的職業(yè)身份，也是遲早的事情。</p>
周甜甜眼巴巴地看著陸惜晚，著急道，“惜晚姐，這件事情怪我，不行我就去找季總，主動承認錯誤，看他有沒有辦法補救......”</p>
陸惜晚理解小姑娘遇到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找男朋友求救，但是這件事情要是真鬧到季盛堯那去，只會覺得她辦事不力。</p>
畢竟他的小心肝，連一句流言蜚語都不能聽。</p>
到最后怕是走人的只能是她。</p>
“不用，我自己能解決�！标懴砭芙^，“你回去找季總吧，下次不要這樣了�！�</p>
頓了頓，她又道：“而且，入職培訓(xùn)的時候，有這些內(nèi)容，秘書這個職業(yè)，只是看似輕松，細節(jié)工作很多。”</p>
她也真的希望，周甜甜能在季盛堯身邊能長久一點。</p>
上個月接手季氏工作以后，她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給季盛堯找秘書。</p>
上百人里選出來個周甜甜，挑到個季盛堯滿意的。</p>
這要是走了，她上哪兒給他找人？</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周甜甜吸了吸鼻子，有點委屈，“我知道了，惜晚姐�！�</p>
她話音剛落，兩人身后就傳來男人略帶譏諷的聲音，“什么時候，我的秘書也需要獵頭經(jīng)理來教訓(xùn)了？”</p>
陸惜晚偏頭看過去，就瞧見季盛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p>
只是，不是看她。</p>
而是滿心滿眼都是周甜甜，長眉蹙的死死的。</p>
周甜甜見季盛堯來了，原本就發(fā)紅的眼眶瞬間淚盈于睫，顯得局促又可憐，“季總......”</p>
不過是兩個字，季盛堯就已經(jīng)是滿眼心疼，闊步過去，抬手用紙巾給小姑娘擦眼淚。</p>
他走過時從陸惜晚身邊經(jīng)過，帶起的風仿佛都透著疏離。</p>
可最后的眼神，分明就差指著陸惜晚鼻子說話了，“干嘛呢這是？誰欺負你了？”</p>
“......”</p>
陸惜晚看明白了。</p>
此情此景，像是她欺負了人家小姑娘，但她又不能說是因為祁教授的事，有些事，別人能說，自辯都是找理由。</p>
周甜甜趕緊解釋，“沒人欺負我，是我做錯了事，跟惜晚姐沒有關(guān)系。是我，自己沒弄明白祁教授身邊的人是他老板，我搞砸了祁教授的入聘。還連累了惜晚姐......”</p>
季盛堯頓了一下，旋即嗤笑出聲，“我以為多大的事，讓你委屈成這樣？”</p>
周甜甜倏然抬眼，一臉期待地抓著季盛堯的西裝，一雙被淚水浸濕的雙眼巴巴兒地看著他，“季總，你、你有辦法嗎？”</p>
季盛堯把手里的紙巾遞給周甜甜，一臉寵溺，“這么不相信我？”</p>
周甜甜臉上紅了紅，局促道，“當然不是，只是因為我的過失，連累到了惜晚姐的工作，很不好意思。我太笨了......”</p>
季盛堯目光淡淡從陸惜晚身上掠過，語氣也淡淡，“別說一次小失誤，就是十次，我還兜得起。何況，誰還沒有第一次？有的人第一次比你還菜。不信你問問陸經(jīng)理？”</p>
陸惜晚不想說話，可是思緒卻還是隨著季盛堯的話有了片刻的游離。</p>
她第一次跟季盛堯應(yīng)酬的時候，也是手忙腳亂，在家里背的滾瓜爛熟的應(yīng)對臺詞，結(jié)果到了酒桌上，把合作方的一對夫妻錯認成了父女。</p>
還連著夸了那位夫人您的父親真年輕。</p>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的酒桌上靜得連一根針都聽得見，同行的合作伙伴說當時除了那個男人，其他人都在拼命忍笑。</p>
最后事情是季盛堯出面擺平的，之后她苦練了酒量，從此再也沒出過錯。</p>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在季盛堯這里，犯錯是被允許的。</p>
足以毀掉別人職業(yè)生涯的事情，也不過是他嘴里的“小失誤”。</p>
陸惜晚可不敢讓周甜甜知道她過去還給季盛堯做過秘書這種事，免得季盛堯秋后算賬，又讓她滾出智聘。</p>
見周甜甜的狐疑的視線轉(zhuǎn)過來，她立刻客氣一笑，勾唇一笑，“是啊，剛?cè)肼殘�，誰都會犯錯，誰也不是一開始就什么都會�！�</p>
周甜甜這才放松下來，舒了一口氣。</p>
季盛堯隨即道，“你剛才不是說桌上的小蛋糕好吃？我讓人拿了整塊的過來，再不吃，奶油要化了�！�</p>
“真的嗎？”周甜甜驚喜，瞬間就破涕為笑，“季總，你對我太好了。”</p>
“不對你好對誰好�！�</p>
兩人旁若無人，陸惜晚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只能自己悄然離開。</p>
季盛堯說這件事他會解決，陸惜晚卻不敢真的指望他，本質(zhì)上這是她的工作，完不成的后果自己得擔著。</p>
隔天她請了個假，就一頭鉆進閨蜜唐鑫雅的辦公室。</p>
唐鑫雅跟陸惜晚是高中就認識，關(guān)系比黨棋還鐵。</p>
只是唐鑫雅是娛樂八卦記者出身，俗稱狗仔隊，幾年前因為拍到了一則影帝的戀情新聞一炮而紅，如今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當了小老板。</p>
用她的話來說，整個江城，就沒有她唐鑫雅不知道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支撐著她紙醉金迷的生活。</p>
唐鑫雅的辦公室裝修的富麗堂皇，跟埃及皇宮一樣，連頭頂?shù)奶旎ò宥假N了金箔，陸惜晚熬了一夜沒睡，進去愣是被那夜總會一樣的配色晃的頭腦清醒，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p>
唐鑫雅從辦公桌后面站起來，“你坐哪兒不好，非要坐老娘的發(fā)財位。趕緊起來，耽誤掙錢誰養(yǎng)你。”</p>
陸惜晚死賴著不動，聽見唐鑫雅的大嗓門，一路走來的焦慮卻像是突然被撫平了。</p>
仿佛這世上只要還有唐鑫雅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p>
唐鑫雅來拉她，陸惜晚一把抱住她的腿，眼睛都沒睜開，“你先答應(yīng)我去幫我查個事兒，我就起來�！�</p>
唐鑫雅踢了一下腿，沒把人甩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旋即突然想到什么，一臉意味深長道，“行，答應(yīng)你。說吧，要什么消息？”</p>
唐鑫雅是什么人？</p>
無利不起早。</p>
親閨蜜也要明算賬。</p>
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不是有毛病就是有目標。</p>
陸惜晚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答應(yīng)這么干脆？不問問什么消息？”</p>
唐鑫雅一屁股湊過來跟她擠在一個沙發(fā)上，“這么多年，你來問我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都膩歪了�！�</p>
陸惜晚討好一笑，“事成好處分你一半�！�</p>
“誰稀罕你那點工資�！碧砌窝呕匾砸粋�虛偽的笑，“姐妹，咱倆是好姐妹吧。我賺的錢，有你一半吧？”</p>
陸惜晚起身就要走，“我再去找張程問問吧。”</p>
唐鑫雅說，“別，他可沒我快。我要的不多，就想要季盛堯的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