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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所以姜稚晚只能看一些冰冷的照片或者視頻。

    看得多了,姜稚晚就能從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他的背影。

    而且是絕對不可能認(rèn)錯的那種。

    可現(xiàn)如今的情況,姜稚晚覺得不適合再繼續(xù)詢問下去了,還是回去問媽媽吧。

    “對不起,可能真是我認(rèn)錯了,再見。”姜稚晚禮貌開口。

    誰知她想走,姜枕月卻不準(zhǔn)備放過她。

    每當(dāng)媽媽提起爸爸時,便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去上幼兒園時,總有些小孩罵她是沒爸的孩子……

    回憶起過往的種種屈辱,都讓姜枕月恨紅了眼。

    罪魁禍?zhǔn)锥妓偷阶约好媲傲�,姜枕月又怎么肯輕易放過她。

    于是乎,一股罪惡的念頭在姜枕月心底升起。

    趁姜稚晚不注意,她猛地推了她一把。

    下一秒,姜稚晚便從階梯上滾落下去,后腦勺狠狠砸在花壇的邊沿處。

    疼——

    后腦勺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姜稚晚根本無法開口呼救。

    把她推下樓梯的姜枕月也被嚇懵了,好多血……

    她殺人了。

    “爸爸�!�

    “媽媽。”

    姜枕月邊哭喊邊往屋內(nèi)跑去。

    沒一會兒,姜書臣和姜枕月的媽媽就從屋內(nèi)慢悠悠地走出來。

    一家三口就站在門口看著。

    “書臣,這怎么辦��?”姜枕月的媽媽不免有些擔(dān)憂。

    姜書臣安慰道:“有我在,放心。”

    真如姜枕月所言,姜稚晚親眼看見他進(jìn)屋的話,姜枕月這番行為還算是幫了他。

    現(xiàn)在方老爺子還防著他這個外人呢。

    只不過,姜稚晚不能死在外面。

    姜書臣鎮(zhèn)定地想出應(yīng)對方法,最好剩一口氣時,再把姜稚晚送回方家,在治療過程中死亡。

    這樣才能讓整個方家亂起來,暫時無暇顧及姜稚晚真正受傷的原因。

    而這點時間,就是姜書臣瞞天過海的好時機。

    “你們先進(jìn)去吧。”姜書臣對自己的妻女柔聲說道。

    姜枕月的媽媽將姜枕月抱起,聽話地進(jìn)屋走去。

    看著她柔順賢良的模樣,姜書臣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溫柔無害的菟絲子才是最得姜書臣他的心的。

    意識逐漸迷離之時,姜稚晚看見姜書臣向她走來,心中一陣的委屈。

    當(dāng)時的她還不知道為什么姜書臣對傷害自己的小女孩那么溫柔,看向自己時眼底只剩下冰冷。

    明明她才是爸爸的女兒啊。

    爸爸……

    姜稚晚想呼喊,可無論再用努力,她也只能動一動唇瓣。

    她無助地看向天空,明天自己還能見到哥哥嗎?

    .

    陸家。

    臥室內(nèi)。

    窗戶半開著,五月的空氣中似乎都混合著好聞的花香。

    風(fēng)從窗戶外吹進(jìn)來,純白的窗簾微微動蕩,未關(guān)嚴(yán)實的書頁被吹得嘩嘩作響。

    寬敞柔軟的大床上,躺在上面的姜稚晚睫毛微顫,晶瑩剔透的滾圓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七歲時,姜稚晚被家里養(yǎng)得太真不諳世事。

    她當(dāng)時不懂的事情,此刻早已歷經(jīng)世態(tài)炎涼的姜稚晚卻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夫人。”

    “夫人……”

    有人在輕聲呼喚她。

    姜稚晚緩緩睜開眼睛,像是被噩夢驚醒的小孩一樣,下意識想投身于信任之人的溫暖懷抱。

    可環(huán)視一圈,都沒見到想要見到的人。

    姜稚晚眨眨干澀的眼睛,淚水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滾落。

    她根本無暇顧及外界的各種聲音和其他的人,只想第一時間找到陸硯書。

    再親口告訴他:哥哥,她不是故意再次食言的。

    如果不是因為姜枕月,她和陸硯書就不至于分開十多年的時間。

    人生哪有那么多個十多年�。�

    姜稚晚掙扎著從床上走起,不顧房間內(nèi)其余人的阻攔,邁著無力的腿固執(zhí)地朝外走去。

    直到——

    “小寶。”

    溫柔又疼惜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真要見到陸硯書的時候,姜稚晚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躲避。

    她不敢面對陸硯書。

    但沒事的。

    要是姜稚晚退后一步,陸硯書就能向前走一百步,沒有人能再讓他們兩人分開了。

    姜稚晚被人身后打橫抱起。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陸硯書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溫聲安撫:“是哥哥不對,沒讓小寶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看見�!�

    這難熬的幾天時間,陸硯書幾乎是寸步不離。

    剛才,陸硯書也僅僅只是離開了兩三分鐘而已。

    姜稚晚抬手摸摸他消瘦的臉頰,心疼道:“怎么瘦了這么多?”

    陸硯書正欲回答時,卻被姜稚晚搶先了。

    她自顧自地繼續(xù)道:“是又沒好好吃飯嗎?”

    “不好好吃飯可是會長不高的。”

    陸硯書一怔,恍惚間,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顫抖著唇問道:“小寶,你記起來了?”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外,姜稚晚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明明陸硯書那么渴望自由的。

    明明差一點,陸硯書就能獲得自由了。

    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姜稚晚哭得下意識嘔吐起來。但這些天,姜稚晚什么都沒吃,胃中空空,又怎么吐得出來東西呢。

    陸硯書一邊安撫她,一邊替她擦著眼淚。可眼淚就像是無窮無盡的海水一樣,怎么擦都擦不完。

    “小寶,我后悔了�!�

    如果時光能倒流,陸硯書寧愿姜稚晚再也記不起以前的記憶。

    第100章他們之間,哪有那么多對不起可言

    姜稚晚哭了很久,到最后都發(fā)不出來聲音了。

    眼眶是腫著的,眼睛是紅著的,臉頰上的淚痕干了一道道。

    陸硯書也沒再勸她,只是不厭其煩地給她擦拭眼淚。

    比起勸慰,姜稚晚現(xiàn)在更需要的是一個發(fā)泄的機會。

    但發(fā)泄也要適量,陸硯書掐著點,伸手捧著她的臉,認(rèn)真開口道:“小寶,我們待會兒談?wù)劙��!?br />
    姜稚晚點點頭。

    “談之前,我們先吃點東西好不好?”陸硯書誘哄道。

    姜稚晚聲音若蚊蠅:“不想吃�!�

    “那我親手給你做好不好?”陸硯書耐心地哄。

    這讓姜稚晚猶豫了一下,然輕輕點了點腦袋。

    先不說姜稚晚根本離不開人,再者,陸硯書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讓姜稚晚一個人待著。

    廚房里面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被清空。

    陸硯書需要用到的食材全部已經(jīng)整齊放在一邊。

    他其實是會做飯的,不過現(xiàn)如今姜稚晚的情況也吃不得太復(fù)雜的東西。

    清湯面是最合適的。

    水已經(jīng)燒好。

    陸硯書單手抱著姜稚晚,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則開始忙碌起來。

    清湯面很快做好。

    泛著淺淺一層油花的雞湯顏色黃澄澄的,小青菜翠綠,煎蛋外皮焦焦,實則一戳就破,最后再灑上些翠綠的蔥花碎。

    先前明明不餓,聞到香味時,姜稚晚一下子就食欲大開起來。

    餐桌上。

    姜稚晚坐在餐椅上,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面條,氤氳的熱氣,熏得她眼睛有些疼。

    隨著空洞的胃一點一點被填滿,姜稚晚抬頭怯怯地望著坐在她對面的陸硯書。

    陸硯書一直在溫柔地注視著姜稚晚。

    其實,一直以來,陸硯書都是不怨恨姜稚晚的。

    他只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jié)果。

    從天亮枯坐到天黑的滋味,陸硯書體會過太多次了。期間,他也曾歇斯底里過,再一次次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面條吃完,雞湯也喝干凈了,只剩下白瓷色的碗底。

    姜稚晚有些忐忑。

    像是看出了姜稚晚的情緒,陸硯書摸摸她的腦袋:“那些過去的事情,如果小寶你還是沒有做好準(zhǔn)備去面對,我們就再等等�!�

    聽著他的話,姜稚晚心中的忐忑瞬間變得安寧下來。

    陸硯書尊重她的意見,但唯有一點,他必須要先強調(diào)一遍。

    那就是不能再說對不起了。

    他們之間,哪有那么多對不起可言。

    姜稚晚答應(yīng)了。

    “帶你離開的事情,我不是故意食言的,我只是來不了而已�!�

    怕陸硯書不相信,姜稚晚又飛快強調(diào)道:“接近兩個月的時間我都堅持下來了,最后那點時間,我又怎么會堅持不下來呢?”

    陸硯書點點頭:“我相信你。”

    他從來都沒懷疑過姜稚晚的毅力。

    讓陸硯書心甘情愿的國外,一直刻意不去打聽姜稚晚的事情的是另外的原因。

    有關(guān)當(dāng)年事情的各種細(xì)節(jié)方面,其實陸硯書知道的要比姜稚晚更多。

    包括治療方法、期間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書以及姜書臣替姜枕月善后的方式。

    “小寶,這不是你的錯�!标懗帟俅伪粶I水浸濕導(dǎo)致冰涼的臉頰。

    姜稚晚怔怔地望著他。

    “小寶,以后不要和那些人再見面了好不好?”陸硯書溫柔發(fā)問。

    聽著他溫柔的語氣,姜稚晚卻分明能感受到他里頭含帶著的刺骨寒冷。

    關(guān)于姜書臣,陸硯書又怎么能不恨。

    而姜稚晚也沒理由不去答應(yīng)。

    “那你呢?”答應(yīng)之后,姜稚晚又小心試探著發(fā)問。

    陸硯書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話音一落,陸硯書就陡然反應(yīng)過來姜稚晚的意思。

    她是想知道,那天分別之后,第二天沒等到她,后來陸硯書的生活。

    陸硯書盡量挑了些無足輕重的事件告知她。

    譬如:以絕食的方式逼著讓陸祖父將他放出去尋求真相。

    可依陸祖父的性子,陸硯書也確實是餓得奄奄一息之時,陸祖父才松口答應(yīng)他的請求。

    十二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陸硯書以一句幼稚行為輕松帶過。

    可陸硯書越是這樣,姜稚晚就越覺得心疼得要命。

    陸硯書:“后來我其實去找過你�!�

    那時候姜稚晚的身體已經(jīng)大好,由于失憶的原因,姜書臣放過了她。

    “什么時候?”姜稚晚詫異道。

    為什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陸硯書脫口而出:“距離我們那次分別后的第一百二十七天�!�

    “準(zhǔn)確來說,我見到了你,你卻沒看見我。”

    發(fā)生了那么大的意外,姜稚晚差點夭折,家里自然是不肯隨便放人了。

    那天,姜稚晚應(yīng)該是被沈離帶出去玩的。

    是在距離姜稚晚的新家很近的小公園中,她正在和別的朋友玩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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