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陸景之問道�?br />
宋晚寧淡淡道:“你已經幫我夠多了,我怕拖累你�!�
她打定了主意要離開謝臨淵,但不確定他會不會拿陸景之撒氣,若是害了陸景之,她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正說著,門外傳來下人們的聲音:“王爺到�!�
宋晚寧眼神瞬間慌亂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陸景之反應很快,提著藥箱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候在一旁。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謝臨淵面若冰霜地出現在眼前。
喬魚兒從他身后走出來,邊走邊說著:“今早之事我已經重重罰了那個丫鬟,現在特來向王妃道歉�!�
她看向一旁的陸景之,矯揉造作驚呼起來,仿佛剛剛才看到:“這是?我們來得不巧了?”
謝臨淵額頭青筋暴起:“偷情偷到本王眼皮子底下來了?”
他這話說得十分露骨,饒是好脾氣的陸景之也動了怒:“王爺還請放尊重些,微臣前來替王妃診脈請安罷了�!�
“請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連衣服都未穿整齊,請的什么安?”
被謝臨淵這么一說,宋晚寧才注意到自己睡醒沒穿外衣,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便出來了。
怪不得陸景之剛看到她時有些臉紅,原來如此。
她心煩意亂,不知該說什么。
謝臨淵繼續(xù)質問道:“看的什么病,需要把人都趕出去,連貼身丫鬟也不留?”
他神情陰郁,語氣不善。
上次在圍場就這樣,這次回了府還敢這樣,真當他不存在嗎?
“有些病,確實不好讓外人知道。”陸景之幽幽開口。
謝臨淵沒理他,冷笑著問宋晚寧:“是嗎?本王竟不知道王妃病得如此嚴重,來人,去太醫(yī)院多請幾位太醫(yī)來一同查看,否則別人還以為本王刻薄了王妃�!�
“站住!”宋晚寧一聲怒喝,叫住了正準備出去的下人,“不用請?zhí)t(yī),我沒病�!�
在被他誤會和被他知道自己懷孕這兩個選項里,她寧愿選擇被誤會。
反正和他的關系也不會緩和了,再被他多討厭一點又何妨呢。
謝臨淵走到她面前,當著陸景之的面撫摸她脖子上的紅痕,像是在宣誓主權。
“沒病,那他為何會出現在你的屋子里?”
陸景之看見了他的動作,緊緊抿著唇,眼底晦暗不明。
宋晚寧撥開他的手沒有回答,反而問向陸景之:“陸大人,我也想問,你今日為何會過來,我似乎并沒有派人去請你。”
陸景之想了想,答道:“是有個下人拿著王府的令牌進太醫(yī)院找微臣,說是王妃有請�!�
她笑了,把梨蕊喊進來問道:“我平時讓你去請?zhí)t(yī),都是拿的什么牌子?”
“回王妃,都是用的侯府令牌�!�
她今日前腳剛把對牌鑰匙送出去,后腳就有人用她的名義去請了陸景之過來。
還在他剛來沒多久便帶謝臨淵進來當場捉奸,未免也太巧合了。
宋晚寧看向喬魚兒:“那么請問,陸大人是誰請過來的呢?”
喬魚兒走到謝臨淵身邊,幾乎要哭出來:“我不知道,王爺,此事與我無關�!�
“怎么?嘴上說著不在乎管家之權,卻暗地里做一出戲來栽贓她?宋晚寧,你何時變得這么虛偽?”謝臨淵嘲笑道。
宋晚寧知道,跟他說什么也沒用了,他擺明了故意顛倒黑白針對她。
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是,王爺說得對,我就是一個虛偽的人�!彼聪蛩�,眼神帶了幾分戲謔和漫不經心,“陸大人也是我叫來的,那又如何呢?”
第34章
那你錯怪我了,不該向我道歉?
謝臨淵臉色驟變,渾身戾氣暴漲:“終于承認了?你和他就是有染!”
“反正我說什么你也不會信。”宋晚寧勾著唇,氣定神閑,“你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
她其實清楚,他倒不一定真信了她和陸景之有什么,只是在等她低頭。
可他失算了,他們倆骨子里其實是同一類人。
一樣的嘴硬,一樣的倔脾氣,最知道如何戳對方的心窩子。
彼時她愛他,才愿意步步退讓,可現在早已今非昔比了。
“別說氣話�!标懢爸床幌氯ィ雎曁嵝�,“清者自清�!�
這話沒有勸得動宋晚寧,反倒激怒了謝臨淵。
他宛如聽到什么笑話,譏誚地笑起來:“好一個清者自清,你當本王沒眼睛嗎?”
同是男人,他太了解陸景之看宋晚寧的眼神代表著什么。
他絕不允許旁人覬覦他的所有物!
宋晚寧沒防備,被謝臨淵拽進了懷里,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身體,伸手將她的臉掰向側面,然后低頭重重吻了上來。
這個角度,她的視線剛好落在一旁的陸景之身上,看見了他的瞳孔有一瞬間微微放大。
很明顯,謝臨淵在赤裸地展示他對她絕對的所有權。
宋晚寧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用手肘向后擊打了一下,謝臨淵吃痛悶哼了一聲,終于放開她。
嘴唇上仿佛還殘留著濕熱的觸感,她用力地擦了幾下。
這點小動作被兩個男人盡收眼底,謝臨淵眼底的戾氣又重了幾分。
“王爺,別與王妃置氣,陸大人說的有道理,都是氣話罷了�!�
喬魚兒強忍著滿腔嫉恨,輕輕挽住謝臨淵的胳膊,溫聲勸道。
這一幕落在宋晚寧眼中,與方才謝臨淵宣誓主權的行為如出一轍。
一時間有些恍惚,竟不知道誰是正妻誰是妾室了。
謝臨淵沒有將她推開,就這么看著宋晚寧:“側妃都這么說了,本王就姑且當你說的是氣話。但終究男女有別,王妃該懂得避嫌才是。”
說著,扭頭對陸景之道:“以后她的病不勞陸大人操心了,沒本王的允許,陸大人還是不要擅自登門為好�!�
他嗓音低沉,含了幾分森森的寒意。
是警告,也是威脅。
陸景之微微頷首,閉上眼睛平復了洶涌的內心,再睜眼時,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那便希望王爺不要有求微臣登門的一天�!�
他得體地行了禮,目不斜視地走出了屋子。
他不敢看宋晚寧,明明她身陷囹圄,自己卻沒有能力也沒有立場救她出來,還害得她更水深火熱。
實在沒臉再面對她了。
直到陸景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宋晚寧才肯抬頭看謝臨淵:“你們還在這兒干什么?”
喬魚兒一拍腦袋,像是剛想起來:“差點忘了,我來是想告訴王妃,早些時候那個不懂事的丫鬟已經被發(fā)落了,還請王妃相信,我并無覬覦之心�!�
“知道了,所以呢?”宋晚寧不想與她多費口舌。
謝臨淵冷冷開口:“你錯怪她了,不該同她道歉嗎?”
“那你錯怪我了,不該向我道歉?”
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兩個人的目光膠著著,誰也不肯放過誰。
喬魚兒嬌聲打圓場:“王爺,算了吧,我不要什么道歉。你和王妃好好的,我便滿足了�!�
謝臨淵臉上表情略有松動,對著宋晚寧冷哼道:“不可理喻�!�
精神緊繃的時候不覺得疼,現下突然放松下來,他頓時感到背上的傷口似乎又發(fā)作了,估計是剛才抱宋晚寧用力太猛導致開裂。
看他一頭冷汗,喬魚兒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關切道:“王爺身子還未好,先回去吧,傳個太醫(yī)來瞧瞧�!�
宋晚寧這里是主院,自然也是他的屋子。
只是喬魚兒這么說了,便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跟她回去。
太醫(yī)院院判來得很快,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傷口嘖嘖搖頭:“王爺還請顧惜自己的身子,這傷剛結痂,莫要太過用力,傷口反復裂開容易留疤�!�
謝臨淵從小習武,早已渾身是傷,哪里還會在乎背上有沒有疤痕。
可他抬頭看見喬魚兒額頭上結的痂,有些心疼,問向太醫(yī):“可有什么去疤痕的藥膏?”
院判一邊給他換藥,一邊答道:“有倒是有,不過尋常的祛疤藥,祛一些小傷疤還可以,像王爺背上這種大塊的箭傷怕是不太管用。”
“嗯,那便給她配點吧,務必別讓她頭上留疤。”
謝臨淵揚了揚下巴,指向喬魚兒。
“是�!碧t(yī)看了一眼喬魚兒的傷,忽然靈光一現,“微臣突然想到,陸太醫(yī)他們家世代行醫(yī),倒有個祛疤的秘方。聽說無論什么傷痕,都能恢復如初,只是這方子從不外傳,王爺不如去問問他?”
謝臨淵眼前浮現出陸景之臨走前的樣子,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妨,本王也不在意什么疤不疤的�!�
說完,便扭過頭去。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喬魚兒兩只手絞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另一邊主院里,宋晚寧喝了藥,坐在窗前發(fā)呆。
梨蕊站在窗外,憤憤不平地說道:“小姐,那邊那位一上任就給全府上下賞了半年的月例,獨獨少了我們院子的。”
那邊那位,想必指的是喬魚兒。
宋晚寧啞然失笑:“這點小事也值得生氣?你去我?guī)炖锶⌒┿y子照著她給的發(fā)下去便是�!�
“不是錢財的事,她明顯是在針對您!”梨蕊還是氣鼓鼓。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隨她去吧�!�
宋晚寧看向尚且平坦的小腹,沉思起來:尋常孕婦三四個月便會顯懷,她的時間所剩無幾。
一陣桂花香氣從窗外飄進來,竟壓過了滿屋子的藥香。
“小姐,外面的桂花開了�!崩嫒镆猜劦搅�。
府里的桂花是宋晚寧嫁進來那年種的,她親自挑選的品種。尋常金桂九月便開了,這批丹桂卻要等到十月中下旬才盛放,開完一茬便入冬了。
她就喜歡這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梨蕊拿了個簸箕就要出門:“小姐,我去摘些桂花來給你做點心可好?”
宋晚寧笑笑:“去吧�!�
剛收完一簸箕桂花,晾在院中的石桌上,梨蕊再回來時卻是哭哭啼啼:“小姐,他們欺人太甚,要將府里的桂花樹全部砍掉�!�
第35章
我的東西,一概不要留在這府里
“哭什么,我當是什么大事呢�!彼瓮韺幤鹕�,隨梨蕊走出院門。
院外不遠處,有幾個眼生的家丁正舉著斧子砍樹,已砍倒了幾棵,散落一地的殘枝落葉。
府中桂花樹不少,看樣子,是專挑她門口的樹先下手。
宋晚寧走近了,隨便挑個人問道:“誰讓你們砍的?”
許是穿得太素凈,家丁沒認出來她的身份,只是抬了抬眼皮,連禮都未行,繼續(xù)揮著斧頭,隨口答道:“側妃吩咐的�!�
果然是她。
梨蕊橫眉怒斥道:“大膽奴才,這是跟王妃回話的規(guī)矩嗎?”
那幾人一聽,忙丟了手里的東西,上前排成一排跪下,瑟瑟發(fā)抖。
為首的一人道:“奴才們第一日入府做活,有眼無珠,沖撞了主子,還請王妃恕罪�!�
“無妨�!彼瓮韺幉簧踉谝猓澳憧芍�,這些樹是誰種的?”
“這......”
看她這架勢,幾人心里猜了個大概,但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
“奴才們只是聽吩咐辦事,實在是不知這些,還望王妃不要為難奴才�!逼渲幸蝗藟阎懽拥�。
一邊是正得寵的側妃,一邊是正兒八經的王妃,他們誰也得罪不起。
宋晚寧沒說話,伸手接了一朵飄下來的落花,看了片刻又隨意丟到地上。
“繼續(xù)吧。”
“什...什么?”家丁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頭看時,她已經走遠了。
“小姐,為什么讓他們砍樹��?”梨蕊不明白。
宋晚寧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吩咐道:“你找人回侯府一趟,多找?guī)讉得力的人,來幫她一把。”
“�。俊�
“不止是樹,還有池子里的殘荷,外院種的綠竹...哦對了,還有花園里新修的亭子也一并拆了。”她臉上笑容云淡風輕,“我的東西,一概不要留在這府里。”
曾經她是滿心歡喜布置這個家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皆是心意。
可惜,該注意的人從未注意過,反而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想來原本就是不該存在的。
既然決定了要走,便做個好事,將這府上有關于她的痕跡徹底清除,遂了他們的意。
午膳過后,宋晚寧閑來無事捏著針線繡花。
手指甲好不容易全長起來了,可太久沒碰女工,實在是手生。
“宋晚寧,你到底要干什么?”
謝臨淵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嚇了她一跳,針尖刺破皮膚,一滴鮮紅的血珠滾落,污了繡品。
宋晚寧不悅地看向他,問道:“你一天要興師問罪多少次?”
真是沒完沒了。
“你還好意思問?本王再不來,這王府怕是要被你宋晚寧抄干凈了!”他兩個拳頭死死捏著,連指關節(jié)都發(fā)白了。
宋晚寧發(fā)覺他這段時間好像格外容易生氣,像個炮仗,一點就著。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表情波瀾不驚:“王爺多慮了,我只是好心幫點小忙罷了�!�
“幫忙?”
“我看他們幾個人砍樹實在太慢了,便多找了些人來,怎么不是幫忙呢�!彼瓮韺庉p描淡寫說道。
謝臨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不過是覺得桂花味太濃,聞著有些頭暈,砍了幾棵。你倒好,整個府里都快被你翻個底朝天了!”
她和喬魚兒一個住北邊一個住南邊,喬魚兒嫌花香,先砍她院子外的樹,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