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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以她的角度,剛好看見謝臨淵探著身子湊在宋晚寧面前,像在親吻。

    她心下一驚,嘴里話戛然而止。

    謝臨淵思緒被打斷,直起身子看向門口,胳膊卻還環(huán)著宋晚寧不肯松開。

    “什么事?”他語氣有些不耐煩。

    喬魚兒強(qiáng)迫自己不去看宋晚寧腰間的手,忍著妒火嬌聲道:“王爺,下人們來報,已經(jīng)將賓客們妥善送走了�!�

    她雙眼一紅,眼看著又要哭出來:“都是我不好,毀了王爺精心準(zhǔn)備的宴會�!�

    宋晚寧受不了她這矯揉造作的模樣,干脆閉上眼不看。

    “無妨,都是小事�!敝x臨淵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回去養(yǎng)傷吧�!�

    見他沒有相送的意思,喬魚兒只能作罷,咬著牙轉(zhuǎn)身。

    在出門的一剎那,聽見他淡淡開口:“以后進(jìn)這間屋子記得提前通報,以及,府上的事情還是交還給王妃打理吧�!�

    喬魚兒腳步一頓,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謝臨淵向來喜歡聽話的女人。所以她只能恭順地行禮,然后一步步走出這間屋子。

    “別指望我會給你收拾爛攤子�!彼瓮韺幈犻_雙眼,臉上寫滿了鄙夷,“你的管家婆,我做夠了�!�

    謝臨淵淡淡“嗯”了一聲:“你不愿管就交給管家,無所謂的�!�

    他掛在宋晚寧腰上的手不安分,上下輕輕撫摸著,讓她感覺癢癢的。

    “本來一開始給她管家就只是為了激你�!敝x臨淵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宋晚寧,讓你承認(rèn)一句在意本王,有那么難嗎?”

    話輕得像囈語,又像撒嬌,像在征求她垂憐。

    總之,怎么想也不像是從他嘴里會說出的東西。

    “那你呢?你在意過我嗎?”宋晚寧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的眼睛,“你不肯放我走,是因為占有欲發(fā)作,是因為需要我,獨(dú)獨(dú)不是因為在意我�!�

    她看見了他眼底的不解和慌亂,繼續(xù)說著:“你都不懂什么是在意一個人,又何必強(qiáng)迫我說在意你呢�!�

    “我曾經(jīng)在意過,可現(xiàn)在,真的不在意了。”

    第40章

    宋晚寧心里是十分羨慕她的

    謝臨淵猛地起身,宋晚寧以為他要走,稍稍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他竟徑直走到窗前,伸手關(guān)了窗,再端起那碗已經(jīng)涼了的止疼藥一飲而盡。

    然后隨手將碗丟在地上,任其四分五裂。

    外面的下人聽見動靜,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都站在原地豎著耳朵聽。

    只聽見自家王爺一聲怒吼:“都滾出去!”

    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逃也似的出了屋子,還順手將門關(guān)上了。

    “你干什么?”宋晚寧也有點(diǎn)慌,強(qiáng)裝鎮(zhèn)定。

    謝臨淵背著光,看不清臉色,一步步朝她走來:“你有一點(diǎn)說得沒錯,本王確實(shí)需要你�!�

    他嗓音低沉,語氣曖昧,幾乎已經(jīng)明示了想法。

    宋晚寧難以置信:“這是白天!”

    他扯下腰帶,又脫了外袍,將衣服一件件丟在地上,壓了上來:“做這種事情,還分白天晚上嗎?”

    她抬手想打,被他輕松擒住,舉過頭頂。

    她想罵,話還沒開口,唇被溫?zé)岣采w,灼熱的呼吸頃刻間席卷她的感官。

    他的吻帶著草藥的苦澀,猛烈又強(qiáng)勢,仿佛要將她生吞了一般。

    直到兩個人都?xì)獯跤�,他才勉�?qiáng)起身,唇邊勾了一絲笑意:“多虧了那碗止疼藥,否則還真影響動作�!�

    他背上的傷還未完全愈合,但在那藥的作用下,傷口崩開的疼痛減輕了不少,至少可以忍受了。

    宋晚寧眼里蓄了淚,萬分屈辱,死死咬著唇說不出話。

    謝臨淵視線下移,避開她的目光,看她臉上包著一層又一層的細(xì)紗布,心忽然沒來由地揪緊。

    他強(qiáng)迫自己擯棄掉那一瞬間的雜念,冷冷開口:“臉如今是不好看,不過無所謂,身子和以前一樣。”

    正要伸手解她的外袍時,門外侍女顫顫巍巍通報道:“啟稟...王爺,鎮(zhèn)國公府少夫人來拜訪。”

    “不便見客,讓她改日再來!”

    箭在弦上被人打斷,是個人都會不爽。

    侍女聲音都帶了哭腔:“少夫人說...說有要事求見王妃,不能改日......”

    謝臨淵陰沉著臉從床上爬起來,默不作聲從地上撿起衣服,一件件套回去。

    臨出門前,轉(zhuǎn)頭陰惻惻地看了宋晚寧一眼。

    見他走了,她終于如釋重負(fù)般吐了口氣,也坐起身,整了整被弄亂的衣服。

    鎮(zhèn)國公府少夫人走進(jìn)院子時,剛好與謝臨淵擦肩而過。

    除了看見他黑如鍋底般的臉以外,還聽到了一句如臘月寒冰般的話:“你最好有事。”

    當(dāng)她走進(jìn)屋子,看見正廳里坐著的宋晚寧時,就明白了一切。

    衣服雖整理過,可頭發(fā)還亂著,還有臉頰上沒褪去的緋紅,以及泛著水光的嘴唇,無一不昭示著她進(jìn)來前兩人在做什么。

    少夫人有些尷尬,干咳了一聲,問候道:“王妃臉上的傷如何了?”

    “你不驚訝我為何而傷的嗎?”宋晚寧瞬間抓住了重點(diǎn)。

    說起正事,少夫人正了臉色,走得近了些才開口:“因為我看到了�!�

    “什么?”

    “多虧王妃贈與的人參,我夫君的病才能痊愈�!鄙俜蛉藟旱土寺曇簦按舜钨p花會本以為是王妃置辦的,我想著來見見王妃,當(dāng)面感謝。沒成想王妃竟沒有出席,倒是府里側(cè)妃露面交際�!�

    宋晚寧沒說話,繼續(xù)聽她說著。

    “我便想悄悄進(jìn)后院,找王妃見一面�?勺咧咧拱l(fā)現(xiàn)那位側(cè)妃在與一男子說話,還看見了王妃在附近偷聽。他們發(fā)現(xiàn)你后扔了柄飛刀想要追,我遠(yuǎn)遠(yuǎn)扔了塊石頭砸向那男子,他察覺有人才離開�!�

    宋晚寧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能從那人手下逃脫,原來暗中有人救她!

    若少夫人不在附近,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伸手虛虛掩住嘴,止不住顫抖,起身就要給少夫人跪下,被一把拉住。

    “王妃不必客氣,我也沒做什么�!鄙俜蛉朔鏊匾巫由稀�

    宋晚寧看著這位少夫人,忽然想起她姓程,名少微。

    她也是將門出身,但和自己不同,從小被家里當(dāng)男子培養(yǎng),格外英姿颯爽。

    兩人之前沒什么交集,只是見過幾面。前幾年的秋狩,程娘子都是和那些男人們一起參賽,戰(zhàn)績還不俗。

    甚至被陛下夸贊過女中豪杰,只等戰(zhàn)事一起便能領(lǐng)兵出征,做大慶第一位女將軍。

    宋晚寧心里是十分羨慕她的。

    “少夫人,不,少微,我能這么叫你嗎?”她小心翼翼試探道,“今日之事,多謝你�!�

    她朋友不多,但很想與程少微深交。

    程少微點(diǎn)點(diǎn)頭:“私下里可以,但外人面前還是莫要顯得太親密。”

    不用說宋晚寧也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共識。

    “你聽到了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霘⒛銣缈�?”她皺眉問道�?br />
    宋晚寧搖了搖頭:“我聽到的也不多,依稀好像提到了殿下,似乎是喬側(cè)妃與某位殿下有勾連�!�

    程少微沉思了片刻,緩緩道:“你家這位喬側(cè)妃怕是來頭不小,我聽說她的身世還是太子殿下向陛下揭露的。”

    鎮(zhèn)國公位高權(quán)重,能打聽到這種秘辛并不稀奇,宋晚寧沒有很驚訝。

    “可之前在寧遠(yuǎn)侯府門前鬧的那一出,大家都說喬側(cè)妃是齊王心尖上的人。”程少微觀察了一下宋晚寧的表情,并沒有看出異樣,才繼續(xù)往下說,“可太子殿下為何要幫這樣一個女子呢?”

    越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越是多疑,太子不可能不忌憚手握重兵的謝臨淵。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只有謝臨淵自己渾然不覺。

    宋晚寧閉上眼睛,不去想他:“不瞞你說,我始終覺得喬側(cè)妃的身份有問題,她絕對不是我父親的女兒�!�

    “這事確實(shí)棘手,太子那邊證據(jù)確鑿,信誓旦旦的�!背躺傥⒋诡^喪氣了一瞬,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元宵過后,夏侯璟要返回西夏,陛下有意安排我們家出兵護(hù)送。到時我抽空去幫你打聽打聽,沒準(zhǔn)能有些眉目。”

    “真的?”宋晚寧臉上寫滿了欣喜,“多謝你,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了�!�

    之前夏侯璟答應(yīng)幫她打聽,如今又多一重助力,沒準(zhǔn)還真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程少微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說這些,你救了我夫君,我們?nèi)叶己芨屑つ�,等以后大局平定了,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做朋友�!?br />
    宋晚寧喃喃道:“真羨慕你與江大公子的情分......”

    他們倆是公認(rèn)的青梅竹馬,歡喜冤家。一同在軍營里長大,二十多年來身邊唯有彼此,以后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和齊王殿下......”程少微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晚寧沒有告訴她兩個月后自己即將和離的事,苦笑著敷衍帶過。

    兩人閑聊一會兒后,見她興致不高,程少微便起身告了辭。

    晚上,宋晚寧躺在床上剛閉上眼,就聽見有個人走了進(jìn)來,一言不發(fā)坐到她身邊。

    第41章

    世間諸事本就難得圓滿

    她面朝里側(cè)躺著,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不想搭理他,索性連眼睛都不睜,假裝睡熟了不知道有人來。

    一只手伸了過來,搭在她后腦勺上,手指輕微地上下摩挲著。

    宋晚寧眼皮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裝睡也不裝得像些。”謝臨淵輕笑一聲。

    她轉(zhuǎn)過身,瞪向他,沒好氣地問道:“有事?”

    看見她眼里的厭惡,謝臨淵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開門見山問道:“下午她來找你說什么了?”

    宋晚寧知道他問的是程少微的事,但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涉及喬魚兒的事情說了他也不會信,涉及二人關(guān)系的事情暫時也不方便說。

    于是反問道:“內(nèi)宅女子的私房話,王爺也要聽嗎?”

    “私房話?”謝臨淵顯然沒信,“你和她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宋晚寧坐起身,靠著床頭,漫不經(jīng)心回道:“我總要交際的,總不能一輩子圍著你轉(zhuǎn)吧�!�

    之前三年,她確實(shí)是全心全意圍著他轉(zhuǎn)的。

    研究他的喜好,照顧他的起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癡癡坐在窗前等他回來。

    等不到是常態(tài),等到了大多時候也只是被他粗暴地泄欲。

    活得好像失去了靈魂,像一只被他牽著的提線木偶。

    謝臨淵又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酸澀,眼角微微一顫,裝作若無其事移開眼,避開她的視線。

    宋晚寧沒有察覺到他眼底劃過的一絲異樣情緒,只聽見一聲輕微嘆息。

    他說:“為什么不呢�!�

    為什么不?多可笑的問題。

    她喉間一哽,強(qiáng)行將那苦果吞下,故作輕松地問道:“你嘗試過等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再天亮的滋味嗎?”

    謝臨淵沒有回答,他轉(zhuǎn)過頭對著她,眼神卻是空洞的。

    “當(dāng)然了,你怎么會有這種時候呢�!彼瓮韺幾猿暗匦α�。

    她閉上眼,回憶過去種種,不緊不慢地說著:“去年的元宵燈會,你說會帶我去看,我從下午便準(zhǔn)備好一切,可我等到第二天你都沒回來�!�

    “后來他們說,在燈會上看見你了�!�

    后面還有一句:你旁邊的人不是我。

    她沒繼續(xù)往下說,再說下去也太不堪了,太可笑了。

    其實(shí)她等待的時刻還有很多很多,只是別的時刻都是她一廂情愿,她覺得活該。

    但唯有那一次,是謝臨淵主動提出要與她做些什么,她才會格外期待。

    也因此,當(dāng)他失約的時候,接踵而至的難過和失落也是格外明顯的。

    “你......”謝臨淵說不出話來。

    他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他也確實(shí)答應(yīng)了她。

    那次元宵,偏偏喬魚兒也說想去看燈會,他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宋晚寧向來大度,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便心安理得陪了喬魚兒。

    回來之后宋晚寧沒說什么,表現(xiàn)也毫無異樣,他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

    “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同情嗎?”宋晚寧面無表情。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好像她真的有多可憐一樣。

    謝臨淵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拉起了宋晚寧的手,嘴里念叨著:“下次元宵,我們一起去看燈。”

    她笑出了聲,笑容幅度太大扯得臉上的傷口發(fā)疼,眼眶都有些濕潤。

    “你的承諾,我可不敢再信了�!彼咽殖榛�,雙手交疊在一起,渾身寫著抗拒。

    或許世間諸事本就難得圓滿,她不后悔做過的事情。

    只是,再也不會期待有他的未來了。

    謝臨淵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手心,臉上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來是個很自負(fù)的人,對所有事情都有強(qiáng)烈的掌控欲。

    在此之前,他篤定宋晚寧離不開他,那些爭吵和對峙不過是她想引他注意的手段。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完完全全脫離了他的控制。

    她沒有哭沒有鬧,平靜地坐在那里說著話,好像事不關(guān)己。

    卻字字句句在告訴他,她不愛了,且釋懷了。

    窗外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雷,然后大雨傾盆而至。很難想象十月深秋竟還有雷雨天氣,可它確確實(shí)實(shí)發(fā)生著。

    “你該走了�!彼瓮韺幙戳艘谎鄞巴�,催促道。

    她不會忘記曾經(jīng)每一個這樣的夜晚,他是怎樣棄她而去的。

    可這回謝臨淵沒有動,他的腳像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邁不起來。

    他的心亂了,已經(jīng)無暇思考她說的該走了,是走去哪里。

    “王爺,喬側(cè)妃請您過去�!遍T外,有個丫鬟大聲提醒道。

    這一喊,讓謝臨淵如夢初醒。

    他想起喬魚兒怕打雷,每次雷雨天都會哭哭啼啼要他陪。他習(xí)慣性地起身,忽然又想起今晚來找宋晚寧的目的。

    “謝臨淵,你瘋了?”

    宋晚寧驚恐地看著他走到一半又拐回來,一言不發(fā)地鉆進(jìn)床幃,胡亂撕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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