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第二日,有個言官突然彈劾起了已故的宋老侯爺,說喬魚兒的生母是西夏女子,宋老侯爺有通敵叛國之嫌。
當(dāng)年兩國禁止通婚,除了和親外私通者一律按通敵罪處置,直到近些年才改了律法。
言官認(rèn)為當(dāng)年之事該以當(dāng)年律法論處,宋老侯爺犯了罪自然該奪爵,查抄宋府。
喬魚兒被送進(jìn)了獄中,至于是否牽連謝臨淵,他們還在商量。
事已至此,謝臨淵只得出來,給了喬魚兒一紙休書,言官們便閉了嘴。
他沒死,權(quán)勢還如日中天,以清君側(cè)之名處決了許多原太子黨羽,誰也不敢觸他的霉頭。
連陛下對他都忌憚不已,又沒有制衡他的手段,只能順著他的意思。
只是宋家之事,言官們有個莫名其妙的證人,而謝臨淵這邊沒有證據(jù),便暫時擱置,日后再議。
謝臨淵這個“追封”的太子終于還是被正兒八經(jīng)封了太子,自此京城徹底變了天。
一日,江淮來找謝臨淵,提了自己的看法:“要保宋家簡單,可是還宋老侯爺清譽卻難�!�
謝臨淵也正是此意。
他問道:“你有什么建議?”
“其實我之前在西夏邊境打聽過,雖沒什么發(fā)現(xiàn),卻也有些頭緒�!苯慈粲兴�,“當(dāng)年宋老侯爺駐守的那個鎮(zhèn)子雖被屠了干凈,但周邊一些散戶有的逃往了西夏境內(nèi)。”
他抬眼看向謝臨淵:“不如你去趟西夏,或許會有收獲�!�
第99章
重逢的心跳比我先認(rèn)出你
說實話,他存了私心。
一來確實想讓他替宋老侯爺平反,算是幫一把宋晚寧;二來他總覺得,謝臨淵的狀態(tài)很不對。
時而喜怒無常,時而又像一具行尸走肉。
陛下年事已高,早晚有一日謝臨淵會繼位。
他認(rèn)可謝臨淵的能力,但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君主是個無牽無掛的瘋子。
若是宋晚寧還在,或許會好些......
雖然程少微同他說過千萬不要透露宋晚寧的行蹤,但他只是提了個建議,應(yīng)該不算違背她的意思吧。
至于謝臨淵能不能見到宋晚寧,能不能將她帶回來,一切皆憑天意。
“去西夏嗎?”謝臨淵喃喃著,同意了他的提議,“待我將京中之事處理完,便啟程去一趟�!�
聽聞兩年前西夏王病逝,未留下子嗣,便由他的弟弟夏侯璟繼位。
謝臨淵知道夏侯璟對宋晚寧有意,想來為了她父親的聲譽,哪怕不幫襯一二,好歹不會給他使絆子。
雖不想見他,但這么想著,卻也稍稍放下心來。
之后的一個月里,他先是將朝中事務(wù)打理清楚,后托江淮嚴(yán)加看管牢中的謝無恙和喬魚兒,便帶上人馬趕往西夏。
待他風(fēng)塵仆仆趕到邊境附近時,又過了將近一個月。
抬頭看去,小道上豎著的破敗牌樓上面寫著“沙棘鎮(zhèn)”三個字。
不仔細(xì)看幾乎看不出來。
這里便是當(dāng)時宋老侯爺駐扎的鎮(zhèn)子。
謝臨淵下了馬,讓士兵們遠(yuǎn)遠(yuǎn)跟著,自己孤身一人進(jìn)了鎮(zhèn)子里。
如今的沙棘鎮(zhèn)倒是一片祥和,剛好是早上集市開放的時間,路邊到處是擺攤賣東西的鎮(zhèn)民。
全然不似那門頭的破敗之相。
“老人家,我有話想問你,不知方不方便?”謝臨淵拿出一小塊碎銀,找了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悄聲詢問道。
那老者見了銀子喜笑顏開,忙收進(jìn)懷里將他拉到一旁:“小老兒必定知無不言�!�
“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這里曾被屠城的事?”
聽見他這么問,老頭立刻變了臉色,把銀子又塞還給他:“這銀子我要不起,你別問了�!�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謝臨淵趕緊加碼:“你若告訴我當(dāng)年實情,我能給你的可不止這些�!�
“現(xiàn)在日子這么舒坦,老是追究那些前塵往事做什么!”老頭怒了,不為所動。
猜到估計問不出什么,謝臨淵便也沒再追根究底。
他換了個問題:“那你可曾見過駐扎在這里的慶國將士?”
“真是奇了怪了,為什么總是時不時有人來問這種問題?”
老頭不想回答,罵罵咧咧走了。
若是放在以前,謝臨淵定將他捉起來,牢獄里幾道刑罰一過,任他再硬的嘴也能撬開。
可現(xiàn)在他不是在審犯人,面對的是一個無辜百姓,實在下不去手。
他只能暫時放棄,又不想這條線斷了,便留下幾名心腹在此繼續(xù)打聽,并暗中保護(hù)這個老頭。
而他自己則帶著其余人往西夏趕。
由于沒有提前打招呼,西夏沒有派人來接。
只是通關(guān)文書遞過去后不久,西夏守關(guān)的將領(lǐng)匆匆趕了過來:“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小人怠慢了�!�
“無妨,本宮來不過是找你們王上辦點事,不必聲張。”謝臨淵擺了擺手。
那將領(lǐng)小心翼翼問道:“從此處去往王城還需兩日的功夫,殿下是否需要小人提前安排人往王宮報信?”
謝臨淵思索片刻拒絕了。
在還沒有透露來意前,最好還是別告訴夏侯璟他來了吧。
他怕夏侯璟稱病不見他。
畢竟印象中,夏侯璟一直是小孩子模樣和脾氣。
兩日后,到了西夏王宮門前,守關(guān)將領(lǐng)向?qū)m中侍衛(wèi)說明情況后便止了步。
謝臨淵卸了甲,丟了佩劍,由幾個會說慶國話的西夏侍衛(wèi)領(lǐng)著進(jìn)宮。
這是他第一次進(jìn)西夏王宮,卻無心欣賞,連周遭景致都懶得看,只想快點見到夏侯璟。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
“緲緲,慢點跑,別摔了�!�
一時間,謝臨淵如被人施法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捕捉到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心臟已經(jīng)開始狂跳。
是宋晚寧。
她沒死!
她還活著!
“殿下?”引路的侍衛(wèi)見謝臨淵不動,回頭催促起來。
他顫抖地指向宋晚寧,問道:“她是誰?”
侍衛(wèi)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那是我們王上即將要娶的大妃,阿寧姑娘�!�
阿寧姑娘。
大妃?
這兩個詞在謝臨淵腦子里瞬間炸開,他眼神一暗,理智盡失。
宋晚寧本沒有注意到他,意識到時已被他一把拉進(jìn)了懷里。
“什么人?放開我!”
她看都沒看直接掄圓了胳膊打了他一耳光。
謝臨淵的臉上頃刻間浮現(xiàn)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他低下頭笑了兩聲,環(huán)著她腰的手卻不肯松開:“幾年沒見,長本事了�!�
聽到他的聲音,宋晚寧如五雷轟頂般僵在當(dāng)場。
她從未想過他們還會再見,還是以這樣一種難堪的方式再見。
“哪里來的登徒子,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她迅速調(diào)整了情緒,大聲喊道,“來人!”
幾個侍衛(wèi)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能小心翼翼勸道:“太子殿下,還請高抬貴手。”
世人皆知謝臨淵在慶國獨攬大權(quán),而西夏處處得仰仗慶國鼻息,他們可不敢得罪這位祖宗。
“這里沒你們的事,先退下�!敝x臨淵頭也不回,冷冷地發(fā)號施令。
他也不管侍衛(wèi)們走沒走,只顧癡癡望著懷中之人,怎么看也看不夠。
她臉上那道疤痕,如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來是西夏風(fēng)霜吹得久了,肌膚不如在京城時細(xì)嫩,略微暗沉了一些,也紅潤了一些。
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人也康健了不少。
一身紅衣如火,美得驚心動魄。
“壞人,放開我阿娘!”
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姑娘從宋晚寧身后探出頭來,怒目圓睜。
謝臨淵定睛看去,這孩子不過兩歲大,皮膚白皙,眸色較淺,如年畫娃娃一般。
長得并不太像宋晚寧。
倒有些像夏侯璟。
她方才喊宋晚寧...阿娘?
第100章
怎么,不裝不認(rèn)識了?
趁謝臨淵發(fā)愣之際,宋晚寧用力推了一把,掙脫他的懷抱。
拉起小女孩的手,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那樣子,仿佛對他避之不及。
謝臨淵沒有去追,只是死死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漸漸揚起。
“太子殿下,王上在等您,咱們先過去?”侍衛(wèi)小心翼翼提議道。
他這才點點頭:“走吧�!�
夜里,宋晚寧屏退了侍女,獨自一人在寢殿休息,突然聽見窗戶有一陣異響。
她起身去查看,窗戶外卻冷不丁竄進(jìn)來一個人,差點將她嚇得魂不附體。
“來......”
她剛要叫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被撲倒在地,嘴也被人用吻堵上了。
聞到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龍涎香味,不知為何,突然失了掙扎的欲望。
宋晚寧躺在地上,任由他輕咬自己唇瓣輾轉(zhuǎn)廝磨,眼神如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謝臨淵察覺到她的異樣,停下動作:“怎么,不裝不認(rèn)識了?”
“這么多年了,你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抿緊嘴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他看著她這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心沒來由地開始發(fā)痛,不由分說將她從地上拉起,緊緊抱在懷里。
“可是寧兒,誰來放過我呢?”他像以前那樣,把頭埋進(jìn)她的頸窩,貪婪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三年了,快三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仔細(xì)感受著,她身上的味道似乎與三年前有些不同了。
以前多得是冷冽的花香,如今聞著倒像是自然的草木香。
不過只要是她,怎樣都好。
“可是,沒有你的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彼瓮韺幷f得很快,尾音干脆利落,似是不帶一絲留戀。
謝臨淵抬起頭,捧著她的臉,聲音顫抖:“我不好,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她望著他的眼神,突然笑出了聲:“可你現(xiàn)在不還是好好的活著嗎?”
“宋晚寧,你到底有沒有心?”
謝臨淵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她逼瘋。
知道她死訊后,他不止一次想過要隨她而去,可她偏偏將宋家托付給他,讓他繼續(xù)茍延殘喘。
如今卻質(zhì)問他為什么還活著。
他突然覺得渾身無力,連半分解釋的念頭都沒有了。
“是,我沒有心,還請王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宋晚寧眼里滿是不耐煩。
她不知道他已成了太子,還是習(xí)慣性喊他王爺。
“想都別想�!�
說完這句話,謝臨淵雙手下移將她摁進(jìn)懷里。
再也不給她開口的機(jī)會,急切地吻住那嬌艷的唇,無視她的掙扎抵抗,熟練撬開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
她逃,他追。
連這吻都仿佛不帶什么情欲,只是他們在互相較勁。
兩人糾纏的難舍難分之際,夏侯璟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殿外:“阿寧,緲緲?biāo)恢持娔�。�?br />
緊接著短促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小姑娘的哭鬧。
宋晚寧神經(jīng)立刻繃緊,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
紋絲不動,只是終于從她唇上離開,給了她一絲喘息之機(jī)。
沒辦法,只能深呼吸一口氣,試圖勸退外面的人:“阿璟,我已經(jīng)睡下了,你帶緲緲先回去吧,我明日再去看她�!�
她盡量保持聲線平穩(wěn),不讓外面的人聽出破綻。
自己的清譽沒什么,但外面明顯還有其他侍從,若是因此影響了夏侯璟的名聲,她萬死難辭其咎。
更何況,外面還有個無辜的孩子。
怎么能讓孩子看見她如此狼狽、如此不堪的一面呢。
謝臨淵壞心眼地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來回舔弄著,故意不讓她冷靜。
“你走開......”
她臉紅得快要滴血,簡直要被他逼瘋。
“你本就是我的,讓他們進(jìn)來看見又有何不可?”他偏不讓她如愿。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頸上,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