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是看著夏侯璟長大的,早把他當(dāng)?shù)艿�、�?dāng)家人。
本以為他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沒想到還是不夠成熟。
眼看著他受苦,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怒其不爭。
“我想你跟我回去......”看見她緊縮的眉頭,夏侯璟慌了神色。
“不值得�!彼瓮韺幊冻鲆荒ǹ嘈�,搖了搖頭,“你身后是西夏的萬千子民,還有緲緲,為了他們,你該顧惜自己。”
“可是......”夏侯璟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
一旁的謝臨淵忍無可忍,突然怒喝道:“夠了!當(dāng)我是死的嗎?”
明明已是階下囚,兩個人竟當(dāng)著他的面互訴衷腸起來,他倒像個拆散亡命鴛鴦的惡人了!
可宋晚寧從前是他的,現(xiàn)在也是他的,以后他更不會放手。
他們越是情意綿綿,他就越想殺了夏侯璟。
“阿璟,答應(yīng)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做傻事了�!彼瓮韺幍�。
謝臨淵怒極反笑:“寧兒,我似乎沒有答應(yīng)你,要放了他吧。”
她的慌張落入他的眼中,換來的是一抹更明顯的戲謔。
宋晚寧愕然失色,顫抖著問道:“他對你明明毫無威脅,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他?”
“毫無威脅?”他接過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眼中寒光更盛。
夏侯璟在宋晚寧心里占了一席之地,便是最大的威脅。
不過謝臨淵當(dāng)然不會把這樣的想法公之于眾,只是將問題又拋還給她:“那要看看你能為他做到什么程度了�!�
意思很簡單,光下跪可不夠。
可這話一出,先覺得不好的是他自己。
他當(dāng)然希望宋晚寧能知難而退,但是她若真肯為夏侯璟豁出去,他怕是比她還要難受。
純純自虐行為。
宋晚寧睫毛上還掛著淚,死死咬住下唇,像是下定了決心。
然后揚起臉看向他:“只要你肯放了他,什么要求我都接受�!�
她越是堅定,謝臨淵越覺得她在向他展示她與夏侯璟情比金堅。
尤其是當(dāng)看見后面的夏侯璟雙眼赤紅,嘶吼著喊“不要”,這樣的感覺愈發(fā)明顯。
謝臨淵眸色又暗沉了幾分。
他低頭湊近宋晚寧,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妖冶懾人。
“你若能竭盡全力取悅我,我便放了他�!�
低沉暗啞的聲音掃過宋晚寧的耳畔,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zhàn)。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謝臨淵。
他的意思是——在這里,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去取悅他?
莫大的委屈和羞憤頃刻間涌了上來,淚意直接失禁。
始作俑者說完之后便直起了腰,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怎么?宋大小姐不愿意嗎?”謝臨淵旋轉(zhuǎn)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朝夏侯璟挑釁地揚起下巴,“看來,他的命,也不怎么重要�!�
話音還未落,宋晚寧踮起腳,雙臂攀上他的脖子,主動獻吻。
她模仿著他慣常的動作,笨拙地想要撬開他的牙關(guān),將自己送進去。
饒是她如此努力,謝臨淵卻難得沒有絲毫情動。
相反的,渾身上下像被澆了一桶冷水,透心涼。
夫妻三年,他比誰都知道宋晚寧在這些事上向來羞澀保守,平日里點到即止的親密都能紅了臉。
這次為了夏侯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放下身段,竭盡全力地引誘著他。
狂熱的妒火從心頭開始,迅速蔓延至大腦,讓他無法冷靜思考。
長臂一伸,將宋晚寧攬進懷里,兩個人貼得幾乎沒有縫隙。
她剛脫離片刻試圖喘息,更灼熱的吻即刻落下,后腦還被死死抵住,不留半分可供她退縮的余地。
他吻得又重又急,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吞吃入腹,兩人唇齒糾纏間甚至還能聽見彼此似有若無的吞咽聲。
宋晚寧逐漸呼吸不暢,只覺得鋪天蓋地都是謝臨淵的氣息。
他強勢的占有欲幾乎將她揉碎,令她僅剩的那點矜持顯得破碎不堪。
她逃不脫,斗不過。
思緒和理智齊齊陷落,潰不成軍。
謝臨淵其實也不好受。
宋晚寧的眼淚源源不斷,那些溫?zé)岬囊后w流到他的舌尖,傳來的是無法忽略的苦意。
她這是在為夏侯璟哭?還是覺得吻他太過屈辱?
越想下去,心底那股無名之火就越盛,理智之弦徹底崩斷。
牙齒落在她的唇瓣上,稍稍一用力,腥甜的血液味道便蓋過了眼淚的咸澀。
謝臨淵覺得好受了很多。
宋晚寧吃痛,下意識想退縮,又想起他的承諾,忍著痛任他繼續(xù)索取。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吻才緩緩結(jié)束。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還未來得及喘息,慌忙貼著他耳朵哀求道:“求你了,別在這里,別在這個時候......”
謝臨淵側(cè)目看去,她連耳根都紅得快要滴血。
他意識到,這是她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能做到的極致了。
第117章
她從沒有愛過夏侯璟
謝臨淵本就只是嚇嚇她,壓根沒想過要在這里對她做什么。
但實在沒想到她為了夏侯璟竟能做到如此程度,倒讓他不知所措了。
他從未看見宋晚寧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像是掉入陷阱的小獸,臉色是蒼白的,眼神是哀求的。
哪怕之前處境再差,她也沒有求過他什么,這一次卻為夏侯璟破了例。
“你就這么愛他嗎?”謝臨淵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讓自己不至于顫抖得太明顯。
聲音壓得極低,除了宋晚寧外,無人聽得清。
她被他死死按住,連搖頭都做不到,只能哽咽著反駁道:“我沒有......”
謝臨淵卻沒給她繼續(xù)解釋的機會,一把將她拉至身后,自己則閃身到夏侯璟面前。
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謝臨淵!”宋晚寧回過神來,尖叫出聲。
她想上前拉走謝臨淵,卻被他的侍衛(wèi)攔住,無法靠近半分。
謝臨淵下了死手,夏侯璟連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
不過片刻,整張臉脹得通紅,眼神也渙散了。
宋晚寧在身后哭喊得聲嘶力竭,他這才面無表情松了手。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死無葬身之地了�!敝x臨淵冷冷瞧著劫后余生瘋狂喘息的夏侯璟,嫌惡地甩了甩手,“今日便饒你一命,若有下次,死的不會只有你一人�!�
上次他便已警告過夏侯璟,別有非分之想,否則他必會踏平西夏。
最近好臉色給多了,真以為他在開玩笑?
“你別以為......”夏侯璟連站都站不穩(wěn),若不是兩個侍衛(wèi)拉著他,都要栽倒在地上。
可即使這樣,還倔強地昂著頭瞪向謝臨淵,眼神里滿是仇恨。
宋晚寧趕緊出言打斷他:“好了阿璟,別再說了,回去吧!”
謝臨淵好不容易才被勸住,她生怕夏侯璟再激怒了他。
“來人,將西夏王與西夏的將士們好好送回西夏�!�
幸而謝臨淵并不在意失敗者的一時嘴快,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直接轉(zhuǎn)身摟住宋晚寧,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號施令。
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精神極度緊繃后又驟然放松,身體有些受不住,眼前金星直冒,忽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感覺身下有些顛簸。
眼皮太沉了,不管怎么用力也睜不開,連手腳似乎都被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朦朧間覺得好像是魘著了。
腦子一片空白,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到。
只感覺嘴唇上有一絲濕意傳來,像是有什么人在用銀匙在給她喂水。
這感覺太過熟悉,就好像回到了前幾年她離開慶國,路上病了,夏侯璟衣不解帶為她侍候湯藥的時候。
半夢半醒間,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
下意識喊出了他的名字:“阿璟。”
她夢囈的聲音很輕,可馬車里空間實在算不得大,謝臨淵想聽不見也難。
手里的小勺子“�!钡囊宦暤暨M瓷杯里,濺起幾滴水花。
他原本以為自己該生氣的,可見宋晚寧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表情安詳了許多,卻怎么也生不起氣來。
看來,夢見夏侯璟讓她安心不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短短三年不到,她心里眼里竟全是夏侯璟了。
連做夢喊的都是夏侯璟的名字。
醋意過了頭,涌上來的都不是酸澀,而是窒息的心痛。
他這一生從未有過束手無策的情況,沒想到面對她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錯,怎么做都挽回不了。
“水...水......”宋晚寧又開始夢囈。
昏迷了好幾個時辰,水米未進,嘴唇都干得起皮。
謝臨淵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緒穩(wěn)定下來。
而后含了一口水,低下頭,強行將水渡進她的嘴里。
他心里憋著氣,動作太急了,宋晚寧嗆得直咳嗽,終于睜開了眼。
意識回歸的瞬間,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上了馬車,而且整個人半倚在謝臨淵懷里。
“咳咳...咳咳咳......”宋晚寧咳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掙扎著想脫身,卻被他抱得更緊,“謝臨淵,你......”
馬車忽然一陣劇烈顛簸,像是陷進了溝里。
宋晚寧被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頸,發(fā)出一聲驚呼。
好在沒出什么大問題,車只停了一下又繼續(xù)行駛起來。
外面駕車的侍衛(wèi)喊道:“屬下一時失手,驚著殿下和夫人了,還請殿下恕罪�!�
她訕訕地收回手,臉色有幾分尷尬。
“無妨�!敝x臨淵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聲音溫和了些許。
車里,又陷入沉默。
“多謝�!彼瓮韺幒鋈恍÷曢_口道。
謝臨淵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她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多謝你肯放夏侯璟一條生路,不然,我怕我真的會瘋�!�
自從那次小產(chǎn)之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吃什么藥都沒有用。
她這一生,至今不過才短短二十二載有余。
卻眼睜睜看著父母、兄長、孩子接二連三離世,早已處在崩潰邊緣。
若今日真看著夏侯璟死在眼前,腦子里那根僅存的、脆弱的弦估計會瞬間斷裂,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會發(fā)瘋成什么樣。
幸好,沒有到最糟糕的境況。
她眼里沒有淚,卻亮晶晶的,閃著感激和慶幸。
謝臨淵靜靜看著她,眸色一點一點暗沉下去:“我沒殺他,你就這么高興嗎?他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若我真殺了他,你是不是會恨我一輩子?”
他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宋晚寧愣住了。
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入手。
“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彼⒒靵y的思緒理清,嘗試解釋道,“他對我來說,是弟弟,是親人,確實算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我不愛他,也沒有愛過他�!�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經(jīng)過深思熟慮,并不是隨口而談。
不論他信或不信,總之她問心無愧。
“是嗎?可你連睡夢中喊著的都是他的名字呢�!敝x臨淵露出一抹苦笑。
他顯然沒有相信。
第118章
回京后發(fā)現(xiàn)太子妃另有其人
“你也知道那是夢里啊�!彼瓮韺幋鬼瑴\笑出聲。
謝臨淵被她的回答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沒明白其中含義。
癡癡地望著她。
她將馬車的窗戶推開一條縫,手探了出去,外面微風(fēng)正好,撞在手心里有些發(fā)癢。
“從今以后,我和他應(yīng)該再也不會相見了,你完全可以將我留在身邊,直到你膩的那一天。”宋晚寧聲音極輕,似乎風(fēng)一吹就能飄走,“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難道我說愛他,你會放手嗎?”
謝臨淵立刻咬牙回道:“不會,永遠不會�!�
她是他后知后覺的愛人,是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他不想再回到那兩年沒有她的、暗無天日的生活里去了。
“是啊,我早猜到你會這么說�!�
宋晚寧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收回手,又將窗戶關(guān)上。
狹窄的空間里,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伸手輕撫著謝臨淵的臉,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以我沒有再說求你放過我這種話,說了也改變不了什么,何必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