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世】-第21章
到嶓冢山前，我理了理身上衣服。
“見過十殿閻羅�！�
五方鬼帝座下鬼差為我開了門，我長驅(qū)直入，直往內(nèi)殿去。
大殿中央，身穿白衣的男子閉目端坐帝位。
此乃五方鬼帝本尊，蔡郁壘。
我雙手交疊于身前行了個禮：“我見過蔡大人！”
五方鬼帝睜開雙眼。
“不必多禮，你能前來，可是交代的事情都辦成了？”
我頷首：“我已追回鬼魂小桃，并將其趕往忘川河重新封印�！�
“如此甚好，你便回到忘川河繼續(xù)看守吧�！�
我領(lǐng)了命，遲疑了一下，接著開口。
“......大人，屬下還有一事請求�！�
“但說無妨�！�
“此次與我一同下凡尋找的，還有厲鬼方挽玉�！�
“此次立了功，又歷經(jīng)數(shù)萬年的磨礪，我覺得，方挽玉已經(jīng)改過自新，若是可以的話，可否請大人恩準她轉(zhuǎn)世投胎？”
“此事休提�！�
我愕然，雖然知道困難，但也沒想到五方鬼帝會一口回絕。
似乎察覺到我的疑惑，五方鬼帝繼續(xù)開口。
“方挽玉死后執(zhí)念未消，殘忍殺害千人，屬罪大惡極，這些功勛不足以她相抵，此事作罷。”
千人！
我有些震驚。
雖然知道都是因為生前或死后犯了錯才會來到忘川河，但沒想到看上去嬌弱的方挽玉居然會殺了這么多人。
無奈，我低頭一拜。
“那，屬下便告退了�！�
我出門，沒走幾步，面前突然閃現(xiàn)出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之前來忘川河胡言亂語的修羅女子？
我?guī)缀趿⒖涛站o了手上的長槍。
“這是在五方鬼帝大人休憩之地，我不想和你爭斗，讓開！”
祝靈浠發(fā)現(xiàn)懷中的鏡子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那就說明我此刻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
她神色悲戚。
“我不想跟你動手，這次來，只是希望你能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正要拒絕，卻聽祝靈浠再次開口。
“你放心，這次之后，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只此一次�！�
我猶豫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
祝靈浠帶她來到奈何橋比邊。
從孟婆那里討來一晚孟婆湯。
“玄祈，你現(xiàn)在這樣，只是因為你忘記了他們的過去罷了，等你記起來就好了�！�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我眼中滿是戒備，
“你上次可是想破開忘川河的結(jié)界呢！”
祝靈浠信誓旦旦道：“那只是個意外，我......只是太想見你了而已�！�
這種理由我并不愿意接受，扭頭就要走。
“玄祈，我可以保證，等你恢復(fù)記憶，你一定會重新愛上我，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嗎？”
“況且，這只是一碗孟婆湯而已�！�
聽到祝靈浠的話，我冷笑。
簡直荒謬，我會愛上這樣的女人？
沒有猶豫，我轉(zhuǎn)身，一把接過祝靈浠手上的孟婆湯，仰頭喝了下去，沒有一絲猶豫。
我就要告訴這個人，她的想法會有多么可笑！
祝靈浠一臉期待。
她沒有別的想法，我那么愛自己，怎么會舍得離自己而去呢？
她堅信，只要我恢復(fù)記憶，他們一定會和好如初，一定的。
一碗孟婆湯下肚，我的思緒立刻翻飛起來，頭痛欲裂。
祝靈浠見我痛苦地抱住了頭，連忙上前想要安撫。
可突然，我抬起頭，手中長槍一閃，祝靈浠胸前立刻血花四濺。
她一臉驚愕地倒在地上，張口吐出一大口血液。
我雙目猩紅，一步步走向她，眼神狠厲，仿若殺神。
“如你所愿，我都想起來了�！�
我冷笑。
“然后呢？你千辛萬苦讓我恢復(fù)記憶，是想要我給玄奕換命嗎？”
【第一世】-第22章
祝靈浠趕忙解釋。
“不，不是的！我都知道了，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是我不對！”
“當初是我沒有看清玄奕的真面目，我只是希望你回來而已......”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收起長槍轉(zhuǎn)身離開。
忘川河還需要我去鎮(zhèn)守，沒時間浪費。
剛離開奈何橋，就見到父皇和母后神情急切往這邊來。
見到我，父王一臉欣喜。
“玄祈！太好了！你果然在這里，快點跟我回去�！�
我上來就要拉我的手。
我冷著臉，一把將我的手打開。
“何事？”
母后急得要淚眼婆娑。
“玄祈，阿奕，阿奕他被五方鬼帝懲罰九九八十一道噬魂鞭，現(xiàn)在幾近魂飛魄散，你趕緊回去跟他換命！”
“只要你承受了那些，他就能活命�！�
“哦？”我挑了挑眉，眼中滿是冷漠。
“那與我何干？”
“玄奕是你弟弟�。∪绻皇悄惝敵醢阉麃G在三川途外，讓他受了陰氣，他何至于那么虛弱！”
又是這套說辭！
我眼神更冷。
“那你可知道玄奕是為什么承受這九九八十一噬魂鞭？”
“不管是為什么，你都要救他！”
我嗤笑。
“不好意思，我不能救他，我已經(jīng)飲下忘川水，從那時開始，這世上我便沒有了家人�！�
“更何況，因為玄奕，我已經(jīng)丟過一次命�！�
母后表情詫異，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哭泣。
“你......你說什么......”
“因為你的好兒子玄奕，去忘川河想破除忘川河的結(jié)界封印，這樣，萬鬼都會逃到人界，到時天下大亂，我想借五方鬼帝的手置我于死地。”
“這就是你們養(yǎng)出來的好兒子�！�
“哦對了，我還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好孫子祝清瑤�！�
兩人的表情都愣住，轉(zhuǎn)頭向祝靈浠求證：“靈浠，這，這是真的嗎？”
祝靈浠神色復(fù)雜，閉眼痛苦地點了點頭，“是的，鞭刑也是五方鬼帝親自下的命令�！�
不等二人震驚，祝靈浠接下來的話更像是在一片平靜的湖中投進一顆石子。
“還有，玄奕當年的事情并非玄祈所為，而是玄奕為了爭奪父母的寵愛，有意陷害�！�
我有些詫異。
她居然會知道這件事情。
以前我從未辯解，以為清者自清，后來長大了，又覺得沒有必要。
這樣靠自證乞求而來的親情和愛情，不要也罷。
“我無意針對玄奕，但他有今天，都是他自找的�！�
“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越過他們，飄然離去。
帶上等候在外面的不死鳥，我淡聲道：“走吧�！�
“......玄祈哥哥，你不想留下來嗎？”
在不死鳥的印象里，我那么愛祝靈浠，怎么會選擇離開。
盡管她曾經(jīng)深深的傷害過我。
“留下來做什么？”我的聲音冷得讓不死鳥覺得害怕。
“留下來等著他們將我剔骨啖肉嗎？”
“玄祈哥哥......”不死鳥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因為比起之前的我，現(xiàn)在的我才像是一個真正的鬼神，無悲無喜，無愛無恨。
既沒有失憶前的優(yōu)柔寡斷，又沒有失憶后的天真無邪，是那種歷經(jīng)磨難后淡然一切的絕情。
不死鳥沒有再問，跟在我身后，回到了忘川河。
一連幾天，我既不參加夜晚的鬼怪狂歡，也不出門。
連小桃做的飯菜都不吃了。
我白日里就坐在忘川河畔，看著奔騰的河水發(fā)呆。
一連數(shù)日后，異變突生。
忘川河上空，點點星光亮起，接著匯聚成一道光頭人影。
“玄祈，可是心有迷茫？”
東岳大帝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悲天憫人。
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救苦救難的東岳大帝，不是也依舊無法免俗？依舊無法承受萬萬年之孤寂？”
東岳大帝輕笑，赤腳走到我身邊盤腿坐下。
看著腳下奔騰的河流，東岳大帝喃喃道：“你看到這奔騰的河水了嗎？”
“這都是以億萬計的冤魂，地府不空，誓不成佛，這是我的誓言，可僅憑我一人之力，終究有所不足�！�
“我之所以投胎，也只是為了在輪回中感悟，再添一絲佛法罷了。
我慢慢品了一口桌上的茶，沒有言語。
【第一世】-第23章
一鬼一佛，枯坐了數(shù)日，東岳大帝的身影越來越虛幻。
七日后，東岳大帝起身。
“時間到了�！�
東岳大帝轉(zhuǎn)身，看著無悲無喜的我，輕嘆一聲。
“委屈你了�！�
我只當沒聽見。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突然一陣陰氣波動，察覺到異樣，我?guī)缀跸乱庾R反手一劈。
“唔！”
一聲悶哼。
我睜眼一看。
“是你？”只見方挽玉正靠在門上，臉色蒼白。
我坐起身，目帶寒光。
“你來這里做什么？”
方挽玉有些委屈，她只是數(shù)日沒見到我，想著來看看怎么回事。
只是還沒等靠近，便被我一掌擊中。
此刻注意到我冷漠的眼神，方挽玉神色一頓，覺得眼前的我有什么不一樣了，但具體是什么她也說不上來。
“你......這是σσψ怎么了？”
我皺眉：“什么怎么了？”
方挽玉笑了一下，站穩(wěn)身子，恢復(fù)成妖嬈魅惑的模樣。
“小桃去了凡間一趟后，研究了不少新菜式，小女這次來，是想請玄祈公子過去試試�！�
聽到這個，本欲繼續(xù)躺下睡覺的我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哦，正好我準備出去走走，那就去試試吧�！�
到了聽潮閣，小桃立馬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