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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夏亦夏這才點了點頭。

    長夜漫漫。

    或許是昏睡了太久,夏亦夏閉上眼睛卻遲遲沒有睡著。

    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只聽見房門傳來一聲‘吱呀’。

    夏亦夏瞬間警惕起來,她右肩膀受傷,此時左手正緊緊抓著短刃。時刻警σσψ醒著。

    那人輕手輕腳的走到夏亦夏的床前,矗立了許久。

    夏亦夏閉著眼睛,緊握著短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亦夏的額頭上冒出絲絲冷汗。

    察覺那人將手緩緩伸向她的頭。

    夏亦夏反手一刀劃向那人的手,再將短刃直指著那人。

    房間內(nèi)昏暗,夏亦夏警惕的盯著面前的黑影。

    直到那黑影喚了一聲:“亦安,是我。”

    方敬禹?

    夏亦夏蹙眉,但懸在半空中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她蹙眉道:“怎么是你?也不出聲。”

    方敬禹訕訕道:“這不是見你睡著了……”

    一邊說,一邊將蠟燭點上。

    “你來做什么?”夏亦夏面無表情的看著燭光下的方敬禹,毫無情緒。

    方敬禹坐在床尾處,卻將手背在身后。

    “我在南城接到了一封密信,上面都是徐州王惡行的證據(jù),想著事關(guān)重大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你也在這。還有瑾年�!狈骄从硇⌒囊硪淼目戳艘谎巯囊嘞模斑@件事是我的失察,那些證據(jù)都是瑾年查出來的,我已經(jīng)上報給朝廷了�!�

    夏亦夏只是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些事情,你跟瑾年談就好了�!�

    她靠在床頭,顯得冷淡至極:“要是沒什么事,南城王還是先離開吧。”

    方敬禹愣了一瞬,滿眼的不知所措。

    “亦安……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要是介意晴兒,我就將她送回淮水好不好?”

    夏亦夏詫異地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了什么。

    “方敬禹,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了?”夏亦夏眉眼染上了一絲傷感,“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把薛晴又當(dāng)成了什么?”

    “你對感情就是如此輕賤嗎?”

    夏亦夏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的悲哀蔓延。

    方敬禹頓時不知所措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混賬,他緩緩低下頭:“我只是想要你回來……”

    夏亦夏看向方敬禹,疲憊地閉了閉眼。

    “方敬禹,我離開不是因為薛晴,而是因為你�!�

    “我曾經(jīng)說過,你要是負了我,我便再也不見你�!�

    她的聲音里毫無從前的情意,只有滿滿的疲憊和痛苦。

    “你知道我的,向來說話算話�!�

    【第十八世】第24章

    “亦安,可是我只有你了�!狈骄从淼纳碛坝行┪⑽㈩澏�。

    夏亦夏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還有另一個家,還有一個孩子,你并不是只有我。”她望向天際漸漸明朗的遠方,“而我現(xiàn)在,也不需要你了,我也有了要保護的家人。”

    方敬禹眼眶酸澀:“可是我們一起從最艱難的時候走來,就因為這個你就不要我了嗎?”

    “是你先放棄的我不是嗎?”夏亦夏說。

    “我不是……”方敬禹還想說些什么。

    “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系,也僅僅只是合作,復(fù)仇,再也沒有其他的關(guān)系了�!�

    夏亦夏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刺刀一般,直戳方敬禹的肺腑。

    “亦安……”方敬禹的聲音顫抖。

    可夏亦夏卻閉上了眼睛,開口打斷道:“我要休息了�!�

    “以后,別再偷偷摸摸來我床榻前�!毕囊嘞拿鏌o表情,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你最好像前幾日一樣,躲著我,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讓夏亦夏再沒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她現(xiàn)在的腦子里,只有報仇……

    方敬禹一愣,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泛濫。

    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把夏亦夏推了那么遠那么遠……

    遠到再也抓不到邊角。

    “……那你好好休息�!�

    方敬禹低著頭,滿身失落的往外走著。

    夏亦夏突然開口:“方敬禹�!�

    方敬禹心中一動,回過頭來滿眼希望的看著夏亦夏。

    四目相對。

    一種難以言說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zhuǎn)。

    可她卻說:“珍惜身邊人吧�!�

    “別把另一個愛你的人給弄丟了�!�

    方敬禹的笑僵在臉上,他眨了眨眼睛,干澀得很。

    半響,他扯了扯嘴角,垂眸掩去心底的失落,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他睫毛顫抖著,強扯著笑退出夏亦夏的寢殿。

    關(guān)上門,他無力的靠著木門滑落在地,無聲的痛哭起來。

    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是他錯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該快刀斬亂麻,明明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可他卻總是忽略夏亦夏的感受。

    明明知道,在他失憶失蹤時,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是她堅信他沒有死,獨自一人撐起整個南城王府避免外敵侵犯。

    這些他明明都知道,可是他還是把薛晴帶了回來。

    他總是以為夏亦夏堅強,而薛晴柔弱。

    讓夏亦夏處處讓著薛晴。

    卻從未想起過,她曾經(jīng)也是一個柔弱愛哭的小女孩。

    方敬禹靠在門前,用手堵著嘴哭得無聲。

    手上的鮮血和淚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無聲無息。

    那是剛剛被夏亦夏劃傷的手。

    兩人隔著一道門,是兩顆早已背離,越行越遠的心

    天就要亮了……

    【第十八世】第25章

    天明后。

    夏瑾年端著藥碗給夏亦夏喂著藥,說著昨天商議的事情。

    “這幾天城門查得嚴,南城王那邊證據(jù)還在路上,上呈到皇上面前估計還有些時日,現(xiàn)在徐州王著急上火,但卻不知道證據(jù)的去向,必定會查得更緊。”

    他低聲道,眼中滿是即將大仇得報的激動。

    “證人也想法子送出城,被南城王的人護著往京城去了。”

    夏瑾年將藥勺遞在夏亦夏嘴邊,面色嚴肅地看著她道:“我背后的人早就死了,自然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不過姐姐你的身份有疑,萬萬不可露面。”

    夏亦夏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好,我知曉�!�

    她若是露面被查出是南城王妃,那夏瑾年經(jīng)營多年的計劃就此毀于一旦。

    夏瑾年看著夏亦夏,抿了抿唇,眼底又有些欺騙了姐姐的愧疚。

    他說:“姐姐,我背著你去求南城王,你生氣嗎?明明知道你們已經(jīng)……”

    夏亦夏愣了一下,看向夏瑾年,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不由得失笑。

    這孩子竟然為這點小事在愧疚。

    她伸手摸了摸夏瑾年的頭。

    “傻孩子,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何況你毫無身份背景,只靠著自己經(jīng)營商會就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姐姐以你為傲,怎么會氣你。”

    “只是下次你定要跟我商議,若是方敬禹不再是從前的方敬禹,早已和徐州王勾結(jié)了,你這些年來的努力豈不是全白費了�!闭f起方敬禹,夏亦夏眼神暗淡了一分�!澳氵@次實在是莽撞。”

    夏瑾年垂眸,掩去眼底對徐州王的痛恨。

    “整個朝中,我能相信的人已經(jīng)死了,除了他我也相信不了其他人,我只能賭一把�!毕蔫晷α诵�,“事實證明我還是賭對了不是嗎?”

    “姐姐,我相信你,才會信他。”

    “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就帶著姐姐回家去,過我們的日子。”夏瑾年又笑吟吟的朝著夏亦夏笑著道。

    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夏亦夏心底一片柔軟。

    她摸著夏瑾年的腦袋,只覺得幸好弟弟還在,她的親人還在。

    她點了點頭:“好,姐姐等你�!�

    而后。

    一連幾天,方敬禹果然沒再出現(xiàn)在夏亦夏面前。

    夏瑾年也時常不見蹤影。

    夏亦夏喝著掌柜送來的藥,望向窗外總覺得心神不寧。

    她身上的外傷都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肩胛骨的傷還未愈合。

    外面的情形越發(fā)緊張了起來,宛如風(fēng)雨欲來之前的平靜,就在等一個機會徹底掀起狂風(fēng)驟雨。

    此時,好幾日不見的夏瑾年面色嚴肅的走進房間。

    “姐姐,南城王這幾日已經(jīng)悄悄趕往南城調(diào)兵,朝廷密令下來,過不了多久徐州王那老賊就該收到消息了�!�

    夏亦夏蹙眉起身,不遠處的天邊早已暗流涌動,風(fēng)雨欲來。

    “這幾天估計就要亂起來了,你傷還沒好,不要被牽連進來�!彼贿吿嫦囊嘞氖帐爸�,一邊說,“我夏排了人送你出城避一避。”

    “城東門我夏排了自己人,屆時你一路往東,出了城走出十里亭,會有南城王的人接應(yīng)你。”

    “那你呢?”夏亦夏擔(dān)憂地看著他,心里的鼓卻一直敲個不停,那種不夏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我已經(jīng)混進了徐州軍營�!�

    “我得留在城里跟南城王里應(yīng)外合。”夏瑾年道,又笑了笑,“放心吧姐姐,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第十八世】第26章

    夏亦夏坐在馬車上,朝著看守最薄弱的城東門一路而去。

    她讓方敬禹強行將夏至帶回了南城。

    街道上的巡視的侍衛(wèi)比往常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他們各各面色陰冷到處巡視著。

    許是察覺到現(xiàn)下形式不夏,各家各戶都蝸居在家中不敢出門。

    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怕,而來福客棧的掌柜架著馬車卻十分顯眼地朝著西街在街道上奔馳著。

    果不其然,一隊侍衛(wèi)氣勢洶洶的將馬車攔了下來。

    “張掌柜,您這是去哪呢?這馬車里是什么人?”為首的官兵瞇著眼用下巴挑了挑被簾子遮擋住的馬車。

    掌柜滿臉堆笑的拱了拱手:“官爺,這里面是我的小女,這兩天不知道沾了什么,竟然滿臉化膿,這城里的醫(yī)館都束手無策�!�

    “聽說青州有一個專門治臉的神醫(yī),這不是只好趕緊帶著小女去看看,我家小女這臉啊早早就被王爺看上了,若是日后真毀容了,那我這日后哪還有活路啊�!�

    掌柜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小袋碎銀拍在官兵手中。

    那官兵掂量了一下碎銀袋子,淡淡地撇了一眼掌柜,就將碎銀收納在袖中。

    他象征性的撩起馬車的簾子,里面的女子帶著面紗,風(fēng)一吹起,果然露出一小片滿是濃瘡的肌膚。

    那官兵蹙著眉將簾子放下:“哎呦還真挺嚴重,趕緊去吧,可別耽誤了。”

    說著便放了行。

    掌柜連連道謝,趕著車順利出了城。

    與此同時,東街一輛裝著貨物和潲水的撿漏馬車也離開了徐州城。

    一路行至距離徐州城外的十里亭里,夏亦夏才從車上下來。

    她瞇著眼睛觀望著周圍的情形,只覺得周圍夏靜地可怕,就連鳥鳴都沒有。

    一股警惕感在身上蔓延,可她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車夫正丟棄著車上的貨物和潲水桶,這樣趕路會更快。

    “怎么沒人?”車夫看了看周圍,蹙著眉道,突然他眉心一挑,“不好!姑娘快走!”

    他拉著夏亦夏就要上車離開此地。

    可下一秒,周圍瞬間圍滿了持刀的暗衛(wèi)。

    “南城王妃,這是去哪�。俊毙熘萃鯊囊槐姲敌l(wèi)背后緩緩走了出來,笑容陰鷙,眼底滿是痛恨。

    ……

    方敬禹在南城王府接下圍剿徐州的圣旨,彼時的徐州王早已遣上豢養(yǎng)的私兵從徐州出發(fā),將周遭的郡縣,攻打了下來。

    就在夏亦夏出城的那一刻起,叛亂就開始了。

    方敬禹率領(lǐng)著南城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朝著徐州而去。

    徐州軍隊占領(lǐng)著地勢,方敬禹與其幾次交鋒都沒有占到便宜。

    可方敬禹是誰?從地獄里爬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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