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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聽到了他的話后,謝無妄忽然潰不成軍。
情緒激動到想朝我撲過來。
秦執(zhí)坐在那,抬腿踹了他一腳。
拖出去,兩個一起。
聲音漸遠。
我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
秦執(zhí)也沒再說話。
只掛上了窗簾,任由我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
似乎是被那場火災影響得太深。
所以在夢里也是一場無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火海迷宮。
皮膚被炙烤著。
漸漸燒焦,變得黢黑。
每走一步都是疼。
不知是什么時候,火燒木頭的噼啪聲換成了謝無妄的聲音。
從一開始的程皎是我的最愛。
到最后的玩玩,消遣,一次性物品。
像走馬燈一樣環(huán)繞在我耳邊。
為了逃離,我開始奔跑。
腳下是炭,鞋子被燒爛了。
肉被按在鐵板上的滋滋聲不斷在耳邊鳴響。
腳被燒得露出白骨,再也動不了。
我便爬著。
不斷地向前爬。
終于。
不同于烈烈大火的一抹清涼拂過。
我奮力一躍,身體滯了空。
從夢中驚醒,窗外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
口干舌燥下我單腿蹦跳著出門,想要找水喝。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靠在走廊長椅上小憩的秦執(zhí)。
我單腿跳動的聲音驚動了秦執(zhí)。
他有些困倦的睜開眼。
開口就沒好話。
我還以為是什么單腿鬼來索我命。
嘴上說著,手上也不閑。
站起身將我打橫抱抄了起來。
腿瘸了就好好回去躺著,別再逼我罵你。
可是我嗓子要冒煙了......
事多。
我以為秦執(zhí)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照顧我一下。
可沒想到。
這一照顧就是整整兩個月。
他的時間松弛到,我都想問一句是不是他把所有公務,都交給了秦伯父。
但這話我沒問出口。
他那張嘴是真不饒人。
出院的那一天,他難得沒有罵我。
不是因為我沒做蠢事,而是我做的事太蠢。
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罵我。
秦執(zhí)推著我從醫(yī)院出來時。
正看見站在醫(yī)院門口的謝無妄。
我低頭看了看聊天記錄,又抬頭看了看謝無妄。
這才發(fā)現(xiàn),我把發(fā)給我爸的消息,誤發(fā)給了謝無妄。
當初因為和他在一起是奔著結婚去的。
所以早早的就將備注改成了老公。
老公老爸,只差一個字。
我又是個不愛看頭像的。
就這么鬧了個烏龍。
程皎,跟我走。
謝無妄跟我說話時那副理所應當?shù)恼Z氣,倒是挺傷人的。
被蓋在毯子下的手微微收緊,剛要張嘴,就被秦執(zhí)強制推走。
不喜歡回你自己家
我眨眼看他。
不知怎的,他梗了一下。
半晌,他才試探的問出。
你想跟我走,還是跟他走
不遠處的謝無妄的眼神熱切。
像是在渴望主人垂憐的小狗。
程皎,我和江詩微斷了。
你回頭看看我。
我們之間是有感情基礎的不是嗎
和我走,總好過每天對著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執(zhí)終于開了口。
我有她三歲光屁股的照片,六歲站在假老虎面前的丑照。
我知道她十二歲學自行車摔倒哇哇大哭。
十六歲因為太貪玩數(shù)學考了不及格偷偷改分數(shù)卻被發(fā)現(xiàn)。
我們只是大學時分開了幾年,你現(xiàn)在說,我們是陌生人
我抬手捂住臉,不敢再面對這個世界。
謝無妄每聽一句話,臉色就慘白一分。
這些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
或許也可能是,那時候的謝無妄根本就不想了解我的過去。
三年和二十年。
根本沒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