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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凌重煜得到了嫡長子的尊榮,得到了凌宿兩家的助益,他從小擁有最好的教育、修煉資源,在所有人的愛和尊重中長大。他當然可以很坦然地說,沒關(guān)系,他們兩人可以和睦相處。

    但是,凌清宵呢?他只是不想和造成自己苦難的元兇共處一室,他到底錯在哪里?

    “既讓我歸順家庭,又讓我不得怨言。讓我溫良恭儉,又讓我自強自立,不得搶奪家族資源�!绷枨逑驹谥醒�,前后左右,是他的親人,也是他的敵人,“我這條命是你們給的,可是我畢生痛苦,也是你們給的。我雖有父母家族,可是,實則是個孤寡之人�!�

    他說這些話時無喜無悲,仿佛已不再有感情。忽然,他身上劍意大盛,劍鋒錚然朝凌重煜襲去:“天不予,吾自取。父母不予公道,我自證公道�!�

    凌清宵殺氣大開,在他行動的那一瞬間,其他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招式,就紛紛出手襲向他。

    單獨一個凌重煜并不是問題,真正為難的,是攔在凌重煜前面的這些人。

    他的父親,他的生母養(yǎng)母,他的表妹師妹,他的親朋故友……每一個人都拿準了凌清宵不會下死手,所以放心地擋在凌重煜身前,毫無顧忌地放出最大殺招攻擊凌清宵。多人混戰(zhàn),戰(zhàn)局中瞬息萬變,殺機四伏。然而那些法術(shù)攻擊并不致命,這些站在場中的人,才是真正刺向凌清宵的那柄尖刀。

    凌清宵專注凌重煜,劍劍緊逼,然而每次都有不要命的人沖出來為凌重煜擋傷。凌清宵一劍滌蕩,帶著席卷之意飛向凌重煜,劍氣即將籠罩凌重煜時,白靈鸞猛地撲出來擋在凌重煜身前。凌清宵沒有動,凌重煜也沒有動。

    這個游戲,誰先忍不住誰就輸了,劍氣卷上白靈鸞衣角的時候,凌清宵終究不忍心,中途撤招。而凌重煜從頭到尾都不閃不避,他趁著凌清宵撤招回轉(zhuǎn)不及的功夫,從白靈鸞背后飛出一掌,偷襲凌清宵。

    凌清宵發(fā)現(xiàn)了,但是這時候宿儀芳的攻擊已至,凌清宵不得不回身招架。這一掌不算什么,凌清宵本打算硬抗,沒想到身后忽然升起一道無形無色的屏障,將攻擊柔柔化解。

    凌重煜驚訝地回頭,與此同時,四周不斷升起一道道水紋般的屏障,水幕忽遠忽近,神出鬼沒,宿飲月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擋在水幕外了。

    宿飲月拿出符箓,用力擊了一計,水幕盈盈晃動,卻分紋不移。宿飲月十分驚訝,她抬頭再看,發(fā)現(xiàn)不止是她,宿儀芳、凌顯鴻,甚至白靈鸞和云夢菡都被水幕排斥在外。

    一瞬間,里面就只剩下凌清宵和凌重煜兩人。

    宿飲月看到身后的人,怒目而視:“是你?”

    洛晗手上的光漸漸淡去,毫不掩飾自己的動作:“是我�!�

    宿飲月曾見過洛晗真容,所以她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子,身上頓時豎起尖刺:“你來做什么?”

    “這還看不出來嗎?”洛晗坦然道,“當然是來替天行道啊。要單打獨斗那就公平些,你們這邊只出一個人,要群戰(zhàn),那就加我一個。你們一群人對他一個,恐怕不好吧?”

    吞元獸慢悠悠從后面跟來,它睜著自己圓乎乎的大眼,柔若無害地對對面“咩”了一聲。

    打群戰(zhàn)的話,吞元獸勉勉強強也能算一個。

    之前宿儀芳還反應(yīng)不過來這是誰,現(xiàn)在聽到她和宿飲月的對話,宿儀芳慢慢反應(yīng)過來:“你是洛晗?”

    洛晗輕輕點頭:“是我�!�

    之前洛晗出現(xiàn)在鐘山都帶著幕籬,現(xiàn)在忽然以真容現(xiàn)于人前,許多人都沒認出來。聽到宿儀芳的稱呼,眾人這才驚覺。

    原來是她,那個突然出現(xiàn)在凌清宵身邊,身份不明、修為不明、來歷不明的女子!眾人對洛晗生出過許多種猜測,比如容貌丑陋故而不敢見人、是大能私生女所以沒法露面等等離譜傳言,沒想到,現(xiàn)實遠比他們想象的離譜多了。

    洛晗真人,竟然長得如此驚心動魄,修為還如此了得。

    一出手就能攔住凌顯鴻、宿儀芳等多人,并且無論用多貴的法寶砸,都沒法破壞結(jié)界。這得是多么深不可測的實力。

    洛晗緊趕慢趕趕到出事地點,然而還是太晚了,他們已經(jīng)交上手。洛晗沒辦法,只能升起屏障,擋住凌顯鴻和宿儀芳。

    她礙于自己的身份,沒法幫忙,可是為凌清宵清理障礙還是沒問題的。本來就該如此,從一開始這就是凌清宵和凌重煜的私人恩怨,理應(yīng)由這兩人了斷。

    凌顯鴻除了最開始那一下,之后一直沒怎么出手,他畢竟是上仙修為,兩個兒子打起來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若是他親自下場,豈不是讓其他家族看笑話?凌顯鴻一直忍耐著,直到看到洛晗出手,用結(jié)界將凌清宵和凌重煜兩人單獨隔離在內(nèi),凌顯鴻再也按捺不住了,沉著臉問:“這是鐘山的家事,與你有什么干系?”

    “家事?”洛晗看著這位凌家家主,輕輕笑了,“那就更好了。既然是家事,那就讓他們兄弟二人自行決斷,旁人誰都不要插手�!�

    凌顯鴻等人就是不敢讓凌清宵和凌重煜單獨決斷,才要出面阻止。凌清宵未出征前就比凌重煜修為高,現(xiàn)在凌清宵連跳兩級,他和凌重煜一對一,和屠殺有什么差別?

    凌顯鴻臉色陰沉,不悅道:“洛姑娘,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請你注意邊界,不要插手鐘山內(nèi)務(wù)�!�

    凌顯鴻居然有臉提國法,洛晗來勁兒了,非要和他杠出個高下來:“好,既然你提及法律,那我們今日就說清楚。按天宮的法典,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凌重煜偷了凌清宵的龍丹,如今失主索要自己的東西,合情合理。如果按龍族的規(guī)矩,一人做事一人當,凌重煜能搶走凌清宵的東西是因為他之前勢強,現(xiàn)在凌清宵回來復(fù)仇,兩人決一死戰(zhàn),生死不論,亦無可指摘�!�

    凌顯鴻位高權(quán)重這么多年,從來都是出口即吩咐,什么時候和人爭辯過。凌顯鴻不想和洛晗爭論,揮手就要讓人將結(jié)界打開,洛晗倏地使力,一種無形的威壓從她身上散開。

    “我看你們誰敢?”

    外面說話的功夫,水幕里面就已經(jīng)打起來了。凌清宵和凌重煜之間本來就有許多恩怨,現(xiàn)在沒有無關(guān)之人礙手礙腳,凌清宵出手再無顧忌,幾乎是將凌重煜壓著打。

    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宛如鴻溝,凌清宵隨便一招,凌重煜就得費盡全力支撐。這樣一場架打得并不愉快,成年人打小孩子,能有什么看頭。

    凌清宵很快就失去興趣,多年來籠罩在他心底的陰霾也不知不覺消散。原來,童年時他羨慕的,嫉妒的,拼盡全力追趕的人,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凌重煜察覺到凌清宵似乎走神,手背在身后,突然偷襲。然而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任何技巧都沒有用,偷襲也是。

    凌清宵身周的靈氣凝實后向四周彈開,凌重煜的偷襲被擋住,他本人也被強大的靈力波沖倒,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還不等他爬起來,凌清宵的劍尖就已經(jīng)指上他的喉嚨。

    這一切變化實在太快了,水幕外的白靈鸞只覺得眼睛一眨,凌重煜就摔倒在地上,再一眨,凌清宵的劍刃已經(jīng)伸到凌重煜喉嚨上。

    白靈鸞受到劇烈刺激,她不管不顧撲向凌重煜,中途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她瘋了一般,砰砰砰拍打水幕,完全不顧自己儀態(tài):“快住手,你這個瘋子,你要做什么!啊……”

    白靈鸞崩潰般大叫,尖叫聲刺的人耳膜疼。交手的人紛紛停下,他們回頭看過去時,全部被里面那一幕震懾。

    凌清宵修長白皙的手執(zhí)著劍,劍尖從喉嚨下移,突然刺進凌重煜胸膛。

    凌重煜痛極大叫,叫聲中的痛苦聽著讓人心驚。凌重煜這么在乎自己的面子,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住,他不會露出這種狼狽之態(tài)。

    這種聲音連路人聽了都不忍,凌清宵站的最近,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雙漂亮的手晃都不晃,依然穩(wěn)穩(wěn)地在凌重煜胸腔中劃動,將里面的龍丹生生挖出來。

    龍族內(nèi)丹是全身精華所在,和人族的心臟沒有區(qū)別。活生生剖開胸腔取心,這其中的痛,根本無法描述。

    圍觀的弟子受不了這樣的血腥,紛紛捂住耳朵避開眼,不忍再看,連混元獸這種兇獸都垂下頭。旁觀之人都如此,凌重煜的親人們親眼看著他被剖心取丹,沖擊力可想而知。

    白靈鸞瘋了般大喊大叫,拼命拍打水幕,想穿過水幕沖過去,宿儀芳也大受刺激,不斷攻擊洛晗的結(jié)界。宿飲月情感劇烈波動,忽的引發(fā)心悸,云夢菡哭成了一個淚人,跪在地上又是滾又是撞,不斷地嘗試破開屏障。

    凌顯鴻許多年沒有受過這種沖擊,他勃然大怒,身周的靈氣渾然炸開:“孽子!你再不住手,凌家就將你除名!”

    這樣血腥、痛苦的景象,站在遠處的人都心生壓抑,當事人之一凌清宵卻像沒有感情一樣。他臉上非常平靜,甚至連手刃兄長的不忍、復(fù)仇的快意都沒有,他就是那樣冷靜地看著凌重煜的慘狀,一如他雕刻陣紋,翻閱藏書,仿佛只是在做一件計劃好的事情。

    洛晗看著都有點不適了,她避開眼睛,因為怕錯過事情,不敢堵住耳朵。她聽著凌重煜的呼痛聲從激烈變得嘶啞,最后變得絕望,明明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可是給人的感覺十分漫長。

    凌清宵幾劍下去,一顆瑩潤的龍丹出現(xiàn)在凌重煜的胸腔中,凌清宵掌心微微使力,龍丹連著血肉,硬生生從鮮紅的心腔中拔出來。

    凌重煜爆發(fā)出一種劇烈的喊叫,他聲音已經(jīng)啞了,可是聽著比先前任何一陣都慘烈。這一陣爆發(fā)過后,凌重煜攤在地上,仿佛完全失去了氣息。

    凌清宵手心懸浮著龍丹,龍丹瑩潤潔白,上面凝結(jié)著冰藍色的霜花紋路,看著就茁壯強大,充滿力量。唯一不和諧的,便是龍丹上面繚繞著若有若無的黑氣,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凌清宵劍尖還滴著血,他平靜回身,坦然地將染著血的掌心呈現(xiàn)給眾人:“我說了,他體內(nèi)有魔氣。”

    “你要解釋,我便給你解釋。你要證明,我便給你證明。龍丹上的魔氣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第86章

    逼位

    眾人震驚,良久無法反應(yīng)。所以,凌清宵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就將凌重煜的胸腔活生生剖開,挖出龍丹來給眾人看?

    沖擊太大了,他們都不知道該震驚凌重煜體內(nèi)竟然真的有魔氣,還是該震驚凌清宵手段偏激,心性冷酷到可怕。

    白靈鸞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她近乎麻木地睜大眼睛,看到凌清宵手中拿著龍丹,上面甚至還沾著她兒子的血!白靈鸞怨毒地瞪向凌清宵,眼睛里幾乎要撕出血來:“凌清宵,你不是仙,你才是魔頭!從小我就知道你不對勁,別人會哭會笑,會悲傷會高興,而你,從來沒有正常人的反應(yīng),你甚至沒有同理心和悲憫心。你這樣的人,怎么配稱仙族,怎么配走到陽光下,擁有別人的贊譽?你根本就是個殺人惡魔!”

    白靈鸞的聲音撕心裂肺,將周圍人耳膜刮得生疼,甚至胳膊上都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們也不知道這種冷是因為白靈鸞的尖叫,還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能當眾眼睛都不眨地將人剖心取丹,能為了一句話就用這種激烈手段做證據(jù),凌清宵的心性,細思極為可怕。

    凌清宵手中的龍丹依然靜靜閃耀著光芒,龍丹是龍族能力本源,因為他屬性寒,龍丹也自帶冷氣�,F(xiàn)在,那股寒意順著他的手心,穿過四肢肌理,直入他的五臟六腑。

    原來,白靈鸞一直是這樣看他的?一個沒有同理心的奇怪小孩,一個未來的殺人惡魔?

    四周傳來細碎的討論聲,那些弟子望著凌清宵的眼神既驚且駭,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些。眾人后撤,凌清宵一個人站在場中,空曠的驚人。

    死一般的寂靜中,凌顯鴻站在上方高臺,問:“你這樣做,就是為了證明你自己沒錯?”

    凌清宵靜默良久,道:“是。”

    凌顯鴻以一種陌生的眼光看他,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二兒子:“天界一直不恥魔族,可是魔族行事,也不至于如此。你這般偏激,遠比魔頭殘忍多了�!�

    四周對他避之不及,凌顯鴻居高臨下,用十分失望的語氣對他說,你比魔族殘忍多了。

    凌清宵不期然想起天帝,那天,龍族至高無上的強者,天界的至尊,也曾疑惑地問他:“龍族這樣的修煉方法,到底是修仙,還是修魔?”

    天帝的臉漸漸和凌顯鴻重疊,凌清宵也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對啊,他到底在修仙,還是修魔?

    洛晗在外面看著不對勁,忽然喊了一句:“凌清宵�!�

    他怎么了?他難道生出了心魔?

    凌清宵正在一種似玄非玄的混沌中,忽然被一個聲音拉回現(xiàn)實。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他在想什么,他除魔衛(wèi)道,匡扶正義,劍下殺死無數(shù)魔族宵小,他怎么會和那些魔物混為一談?

    凌清宵回過神來,剛才籠罩他的陰霾悄然散去。凌清宵的神志重新變得堅定,他看著眼前的凌顯鴻,他的父親,亦是他生命的締造者,問:“所以,你還是不覺得你錯了?”

    凌清宵為了大局阻止凌重煜,凌顯鴻不信,那凌清宵解釋。凌顯鴻還是不信,凌清宵只好將凌重煜的龍丹挖出來,親自放在凌顯鴻面前,告訴凌顯鴻,凌重煜體內(nèi)真的有魔氣。

    然而事已至此,凌顯鴻依然不信他,依然覺得他公報私仇。他的父親,從來不曾給予他絲毫信任。

    “好。”凌清宵輕輕點頭,忽然執(zhí)劍指向青天,劍尖上的血順著纖薄的劍刃流下,被寒氣蒸騰成點點紅色冰棱,“既然你們不死心,那就看看,到底誰是魔。”

    一團陰云早就籠罩在鐘山上空,此刻在凌清宵劍意的引動下,黑云翻滾,紫色的電光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洛晗看到驚訝地瞪大眼睛,意圖阻止:“凌清宵你瘋了……”

    她話音還沒說完,一道驚雷倏忽從天上落下,直沖凌清宵而來。廣場上的弟子們被強大的雷電沖擊得連連后退,強烈的電光過后,凌清宵獨自站在原地,手中的龍丹在雷電的洗禮下光芒熠熠,冰白色的外表上隱約有紫色雷光閃爍。

    天雷克魔,龍丹上的魔氣被徹底拔除,甚至在雷劫這種天下至陽至剛力量的洗禮下越發(fā)強大,而凌清宵本人,卻毫發(fā)無傷。

    有天雷作證,龍丹上附著的是魔氣毋庸置疑,而凌清宵距離這么近都沒事,更加能證明他沒有入魔。

    這下在場之人誰都沒話可說了,敢讓天雷劈龍丹,天底下除了凌清宵這種瘋子,再不會有第二人。

    他們都不知道該說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凌清宵瘋了。天雷那么強大的力量,多少大能準備充分,都在雷劫中灰飛煙滅,凌清宵卻敢讓天雷直接落到龍丹上,而且本人沒有任何防護,直接站在雷劫中。萬一龍丹沒有經(jīng)受住,萬一凌清宵被天雷誤傷,萬一凌清宵撐不過天雷……

    光想想就嚇人。圍觀的人確信了,凌清宵真的強大到變態(tài),也瘋狂到變態(tài)。

    因為雷劫,洛晗的結(jié)界終于被破壞了。天雷那么強大的力量,洛晗沒必要和雷劫扛,壞了就壞了,她沒有再續(xù)。宿儀芳看到結(jié)界消除,眼睛瞬間變亮,但她好歹講究顏面,沒有立刻沖過去,宿飲月和白靈鸞就直白得多,她們倆立即涌到凌重煜身邊,一股腦往凌重煜身上灑救命靈藥。

    云夢菡腳步下意識地動了動,可是她看著凌重煜身邊的宿飲月,以及站在另一邊的凌清宵,莫名遲疑了。

    “煜兒,你怎么樣了?你先忍著,為娘這就去找靈藥�!�

    白靈鸞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她平素總是以溫婉得體的形象示人,此刻卻披頭散發(fā),狀若瘋魔。白靈鸞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瘋了一般推開眾人,嘴里念念叨叨,想給凌重煜找止血的藥。

    洛晗懶得理會凌重煜那邊的漏網(wǎng)之魚,反正龍丹已經(jīng)到手,凌重煜愛怎么樣怎么樣。以現(xiàn)在的狀況,凌清宵可比躺在地上的凌重煜危險多了。

    洛晗在心里把這個人罵了好幾回合,但是當著眾人的面,她還得強顏歡笑,給凌清宵聲援:“你們不要扯開話題,他小時候是什么樣的人,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人,和他的行為有什么關(guān)系?他從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反而是你們心目中的乖兒子、好哥哥,偷偷和魔族勾結(jié),被人揭發(fā)后還倒打一耙。你們說凌清宵手段激烈,可是他這樣做,還不是被你們逼的?你們捫心自問,如果他只是普通解釋,你們真的會信嗎?”

    他們不會。剛才,凌顯鴻和宿儀芳等人下意識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

    事實擺在面前,凌顯鴻不得不讓步。他最開始視魔族為蛇蝎,但是勾結(jié)魔族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他的兒子身上,凌顯鴻只能模糊處理:“方才是我大意了。重煜許是被人蒙蔽,中了奸人暗算,才會在體內(nèi)集聚魔氣。此后我會徹查……”

    凌顯鴻話沒說完,感受到烏云中傳來另一股浩蕩威壓,凌顯鴻驚訝,不可置信地看向凌清宵:“你引來了什么雷?”

    凌清宵表情還是那樣淡淡的,道:“誅魔雷�!�

    既然是誅魔雷,那必然要將場中所有魔誅滅后,雷云才會消散。凌清宵的龍丹是一份,凌重煜,顯然也是一份。

    凌顯鴻猛地意識到不妙,凌重煜如今重傷奄奄,以凌重煜此刻的狀態(tài)應(yīng)劫,豈不是兇多吉少?凌顯鴻臉色大變,立刻使出本命法寶護向凌重煜,可是他的動作哪里快的過天雷,細細的紫雷如靈蛇般,一瞬間就逼近了。

    凌重煜身上的血還不斷往外涌,他勉強能說話,費力地握住宿飲月的手:“表妹,這里危險,你先走�!�

    宿飲月悲鳴:“表哥!”

    宿飲月本來想說她一定會給凌重煜報仇,她今天回去就拼命修煉,一千年不行一萬年,她一定會打敗凌清宵。她的話還沒出口,忽然看到凌重煜瞳孔放大,在他的眼珠中,一道紫色的雷徑直向他們逼近。

    遠處的白靈鸞聽到雷聲,一回頭看到這一幕,目眥俱裂:“不……”

    云夢菡看到天雷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她想到自己是天生靈草,愈合能力極強,所以想替凌重煜擋下這一劫�?墒窃茐糨詹懦捉俚姆较蜃吡藘刹�,忽然感受到一種極其強烈的心悸感。

    仿佛,她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恐懼天雷,她再走近一步,就會引起天雷注意,從而灰飛煙滅。

    云夢菡徹底呆住了,她體內(nèi)有魔氣?這怎么可能呢,她從未接觸過和魔族有關(guān)的東西,只除了……凌重煜。

    云夢菡太過震驚,都忘了自己的意圖。她這里一恍神的功夫,雷劫已經(jīng)到了。

    宿飲月來不及反應(yīng),本能擋在凌重煜身前。她正要開口說表哥不要怕,她一定會保護他�?墒撬揎嬙虏艅倓倧堥_嘴,就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傳來一股大力,將她擋在前方。

    宿飲月的表情凝滯了,她眼睜睜看著劫雷從凌重煜的眼睛中靠近,最后化成一陣灼目的紫光。

    強大的天雷穿心而過,宿飲月是龍族,擁有六界最堅固的鱗片,最強大的血肉,最有力的翅膀。而這一刻,她的逆鱗應(yīng)聲而碎,嘴里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她的龍丹,碎了。

    她留得一條命在,可是也只剩一條命在。天雷無情而公正,對任何人都不會手下留情,同樣,對任何人都不會追加懲罰。誅魔雷只落一道,捱過了,就既往不咎。

    凌重煜依然緊緊握著宿飲月,宿飲月失力落在他懷中,他抱著宿飲月,鮮血染得兩人渾身都是:“飲月!”

    何其悲情的一幕,表哥表妹,生死與共。周圍人看著,無不動容。

    云夢菡看著這一切,再也沒有了上前的勇氣。為何她體內(nèi)會有魔氣?為何宿飲月敢毫不猶豫地擋在凌重煜身前,而她不敢?云夢菡不敢問,更不敢想。

    宿儀芳心痛的幾乎滴血,她眼淚決堤,凄聲喊了句:“飲月!”

    隨后宿儀芳看到滿身鮮血的凌重煜,愈發(fā)悲痛:“重煜……可憐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啊……”

    洛晗眼神復(fù)雜,她朝宿儀芳看了一眼,最終什么都沒說。

    苦命鴛鴦?悲情壯烈的愛情故事背后,真相,可能十分惡心。

    凌顯鴻也深深動容了,他長長嘆氣,道:“宿小姐用情至深,令人動容。凌家和宿家早就有意親上加親,今日,便由我出面,將這樁婚事定下了�!�

    這是宿飲月盼了許多年的事情,從總角到少女再到闖蕩仙界,她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成為大表哥的新娘。

    可是等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卻聽不到了。她龍丹破碎,早已陷入昏迷。

    周圍許多弟子都伸手拭淚,為這段同生共死的愛情感動。凌清宵站在原地看著,忽然拔劍。

    訂婚?愛情?至死不渝?

    不是的,這根本不是愛,凌重煜他根本不配擁有這個字。宿宗世若死后有靈,他絕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后人做這種自輕自賤的事情。天雷不會對魔族趕盡殺絕,那就他來。

    凌重煜不配玷污宿宗世的血脈。

    凌顯鴻看到凌清宵拔劍,徹底激怒:“凌清宵,你適可而止!你用最殘忍的手法挖丹,說是為了自證清白,我忍了。你又引來天雷,說是要誅滅魔氣,我也忍你了。如今天雷都不再追究,你還要怎樣?你非要逼死重煜才行嗎!”

    凌清宵的劍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殺氣,九霄劍在過去那五百年中飲了太多魔族的血,此刻感覺到戰(zhàn)意,整個劍身都在微微顫動。凌清宵眼神黑而靜,可以說是冷靜,也可以說是冷酷。

    “魔族人人得而誅之,他已入魔,合該殺之。”

    凌清宵的聲音再平靜不過,完全在陳述。在中古,仙魔天生就是死敵。因為你不殺魔族,魔族就要殺你。你不忍心饒過魔族一命,等到未來,他就會殺了你的朋友、父母、妻兒。所以,見了魔族,每個人都有義務(wù)將其殺死。

    這是中古時代人人認可的令條,然而放在盛世,就顯得驚悚而殘忍。凌顯鴻聽到凌清宵這樣平淡地說出這等可怕的話,簡直不寒而栗:“你果然已經(jīng)瘋了,那是你的兄長!他可能是被人陷害,也可能是被人誤會,一切尚未清查,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凌清宵絲毫不動容,凌重煜被人陷害?不會的,魔氣纏繞到龍丹上,可見是自身運行魔氣,不假思索用人擋劫,可見魔已入心。這樣一個人,別說是他血緣上的哥哥,就算是他自己,他也要即刻殺之。

    凌清宵提劍而來,劍身上的劍意都引發(fā)天雷共鳴。宿儀芳知道這回凌清宵來真的了,她慌忙阻止,甚至凌顯鴻都不顧顏面動手,凌清宵如虛影般閃開,劍勢直指凌重煜。凌重煜顧不得重傷,抱著宿飲月狼狽躲開�?墒橇柚仂系膭幼骶徛�,才一眨眼的功夫,身上就被凌清宵劃出好幾道傷口,汩汩流著血。

    凌清宵是一個極執(zhí)拗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完成。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求情聲、阻止聲,他充耳不聞,換了個劍勢,再一次朝凌重煜攻來。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吞元獸詢問般看向洛晗,洛晗搖頭,示意它不要摻和。

    這是凌清宵的事情,他心中的劫。只有他親手將這一部分了結(jié),才能真正走出童年陰影,獲得新生。

    “不要!”凌清宵的劍尖再一次被凌顯鴻打偏,云夢菡趁著凌清宵被攔住的功夫,跌跌撞撞撲到凌清宵劍前,淚流滿面地看著他,“二公子,你收手吧。這不是你!”

    凌清宵聲如寒冰,冷冷道:“讓開�!�

    “二公子,你以前不是這種瘋狂偏執(zhí)的性子,你待人以善,溫文爾雅,你都忘了嗎?”

    他不是這種人?可笑,他們并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憑什么覺得了解他?從一開始,他就是這種瘋狂而偏激的人。

    凌清宵的眼睛黑得驚人,仿佛無光無亮,無情無欲,只剩殺戮。云夢菡被這種目光看得害怕,她哭聲悲痛,她甚至分不清這是為了凌重煜,還是為了眼前的二公子,她心目中的光。

    云夢菡用盡自己全部的自尊,哀求道:“二公子,你說過你答應(yīng)我三件事。當初重煜渡雷劫是一件,現(xiàn)在,我要說第二件�!�

    “求求你,放他離開�!�

    她忍住了第三件事沒有說,那就是求你不要墮入黑暗,求你永遠光明,永遠冷漠,永遠高高在上。

    凌清宵的劍尖頓住了,趁這個功夫,凌重煜突然發(fā)動血禁術(shù),抱著宿飲月從鐘山離開。

    血禁術(shù),以血脈和壽命為引,可以瞬間從任何場合逃遁。燃燒的代價越多,逃得越遠,最遠可入另外一界。

    比如,魔界。

    凌清宵極冷地笑了一聲,回首看向凌顯鴻,譏諷之意顯然:“被人陷害?一個被人陷害的人,會施展魔族的秘術(shù),血禁術(shù)?”

    血禁術(shù)禁忌陰損,極傷根基,根本不是仙界所有,而是魔族發(fā)明出來的。今日之事幾次反轉(zhuǎn),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余地可言了。

    凌重煜勾結(jié)魔族,偷習魔族禁術(shù),已是板上釘釘。凌顯鴻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他的長子通魔,他的次子成魔,他辛苦經(jīng)營這么多年,所圖究竟為何?

    凌顯鴻心灰意冷,仰天長嘯道:“蒼天在上,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受如此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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