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9
章
準備多時的掃帚
杜崇明聽到了林傲的腳步聲。
“怎么樣？”她直截了當?shù)貑枺?br />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林傲看著杜崇明的眼睛，沉吟片刻說：“我給你簡單地講一個......故事吧，注意，
它不一定真實，不一定正確，只是一個我聽過的故事。”
“有四個收藏家共同得到了一幅珍貴的古畫，這幅古畫十分稀有，有且僅有一幅，無法仿造，不可替代�！绷职琳f，“四個收藏家都想將這幅古畫占為己有，
這很難做到，
一旦對古畫進行切割，它就會瞬間失去價值�！�
杜崇明輕輕地“嗯”了一聲，
聽得無比專注。
“這四位收藏家的實力都差不多，
她們分不出勝負，陷入了僵局。”林傲說。
“這個時候，
其中一位收藏家提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那就是將這幅古畫通過一種特殊的技巧揭成四層�！�
“揭成四層？”杜崇明問。
“對。”林傲點點頭，“這種技巧，
在古畫里被稱為‘夾宣揭層’，
就是用水將畫均勻地沁透，隨后一層一層揭開，
這樣揭開的古畫每一層都是真跡，
只在筆墨的濃淡處略有差別�！�
“當然，提出這個辦法的收藏家，她掌握的手法更為精妙�！绷职琳f，“古畫被她成功地分成了四層，
但沒有揭開。這四層完全一致，看似分離卻又沒有分離，它們完全交疊在一起，互不干擾，分別歸屬于四位收藏家�！�
“我的故事講完了�！�
杜崇明低頭消化了一會兒，含糊地問：“那這里呢？”
如果說故事里的收藏家代表著四神，古畫是這個世界，提出辦法的收藏家是空間之神，分成四層但沒有揭開的古畫代表著四個交疊的神國。
那么穿越黑暗，t?就能去往新的神國......根據(jù)這個說法，她們此刻所處的黑暗，又屬于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绷职琳f，“我只是有一個抽象的猜測夾層里什么都看不見�！�
“夾層......”杜崇明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所以穿越黑暗的辦法，我猜只有一個�！绷职恋吐曊f，“空間的力量�！�
關于林傲的猜測，她心里有更多的佐證。
例如蘊含著空間力量的檔案室，再例如那位保管著蠟燭，掌握著空間異能的教會成員......甚至趙晴手里，能夠?qū)崿F(xiàn)空間跳躍的翅膀，能夠儲物的鏡子。
教會之內(nèi)，空間的力量無處不在，到處都是它們存在的痕跡。
但“空間”的眷屬才是掌握空間力量的人，她們掌握著這樣的力量，從“空間”的神國穿梭到了“貪婪”的神國。
教會從“空間”眷屬那里獲得了空間的力量。
而像杜崇明這樣的普通異能者，她們不具備剝奪的能力，注定無法獲得空間的力量，也就不可能穿越黑暗。
這就貼合了之前“獲得神明的許可，才能穿越黑暗”的說法。
這樣的猜測，對杜崇明和異管局的理想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她們曾經(jīng)以為只要不斷地探索黑暗，擴大黑暗中的已知范圍，終有一日能夠穿越黑暗......但現(xiàn)在，這一切似乎都成了可笑的掙扎。
理想遇到的挫折交給未來去解決，眼下她們要思考的是如何離開這里。
杜崇明將所有負面情緒都壓在了心底，淡淡地說：“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回到原點，等趙晴去那里接我們�！�
“我們隨便找個離這座山遠一點的地方等就好�！绷职琳f。
趙晴能用水晶球找到她們的下落，再通過空間跳躍直接過來，她們要做的就是待在一個地方等待，不要隨便移動位置。
“好�！倍懦缑鞑倏刈约旱纳眢w飄了起來。
林傲自力更生，默默騎上了自己的掃帚。
二人從半山腰處起飛，朝著遠處的大樹飛了過去。
“我還有一個顧慮。”林傲單手握著掃帚柄說，“我們剛才是不是已經(jīng)引起了那位的注意，那我們回到神國，會不會被滅口？”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倍懦缑髡f，“我們不是唯一一個見過這些的，之前也有人活著回來過，她后來是死于意外，不是被雷劈死的�！�
“她也是教會的人嗎？她后來去過教堂嗎？”林傲幽幽地追問。
她對那位在告解室里被劈成一堆灰燼的前輩記憶猶新，并不想步其后塵。
杜崇明沉默了，隔了三秒才說：“你自求多福吧�！�
林傲在撲面的冷風里蕭瑟地搓了把臉。
“它也不嫌麻煩，這么親力親為。”她特意用了“它”做指代。
“咳�！倍懦缑鞑恢圹E地離遠了一些，“它不一定親自做這些事，可能是自動回復。”
“但愿如此......”想到與智慧勢不兩立的教條，林傲振作了一些。
“等會兒見到趙晴，我們要怎么和她說這段時間的事。”林傲又提起了另一個問題，“我們在她面前最好說實話�！�
“嗯�！倍懦缑魇炀毜卣f，“就說我們在黑暗中遭遇了一段危險的經(jīng)歷，這段經(jīng)歷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因為一旦提起，就會帶來不幸�！�
“有你真好�！绷职劣芍缘卣f。
她第一次享受到林狂那種腦子被人帶著飛的感覺。
“李局的事，你處理的干凈嗎？”杜崇明問，“有沒有需要我替你遮掩收尾的地方。”
等回到外面，她們的交流就不像現(xiàn)在這么方便了，她們得趁這個機會把接下來的事都交接清楚。
“沒有。”林傲搖頭。
異管局應該能讓教會幫著查到李局確切的死亡時間，這個時間林傲已經(jīng)離開同洲市了，異管局找不到她的證據(jù)。
“賬戶，需要給我兩天的時間準備�！倍懦缑饕灰唤淮�，“這樣處理得會干凈一點。”
“嗯�！绷职翛]有問題。
“黑山白鳥沒有給你錢嗎？”杜崇明突然說，“她們轉(zhuǎn)賣了克什謬權(quán)杖，現(xiàn)在應該很......”
“咳咳�！绷职列奶摰卣f，“這件事你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真相，我們黑山白鳥唯一的弱點就是貧窮。”
杜崇明：“？”
“抱歉，我實在是想象不出黑山白鳥貧窮的可能，畢竟那是一枚三百九十多克拉的皇家藍藍寶石，價值九位數(shù)�！�
這是同洲市異能管理局的副局長也會為之側(cè)目的財富。
林傲露出了一個飽含血淚的微笑。
想不到吧，那么大的藍寶石，真要碾碎的話也就那么一瞬間的事......
“黑山白鳥，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杜崇明盡職盡責地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林傲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說來復雜，其實也很簡單。
她目前最大的危機都來自教會，想要脫離教會的威脅，只有穿越黑暗，到達另一個神國才行。
林傲把自己的目標分成了兩塊，一塊是獲得空間的力量，一塊是盡可能地多了解其他神國內(nèi)的情況。
她可不想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黑山白鳥在某個程度來說，和你的理想是一樣的。”林傲用了一些說話的技巧，語氣激昂，試圖挑動聽眾的情緒，“我們的理想，都是穿越黑暗，找到新的出路�！�
“說的有點空泛了�！倍懦缑鞑皇呛芨袆拥卣f，“你直接說要干什么就行�！�
“哦......”林傲訕訕地說，“幫我多關注一下‘空間’
的眷屬，謝謝，想殺�！�
“沒問題。”杜崇明說，“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從教會把我換出來，讓我假死脫身。”
林傲點了點頭，“我攢夠三百積分，你馬上退休，然后我第一時間換你。”
接下來，二人又著重討論了一下細節(jié)方面的問題，說到口干舌燥以后，身旁終于出現(xiàn)了空間的波動。
趙晴坐在飛毯上的身影逐漸浮現(xiàn)。
“呦，終于不馬拉松了，舍得停下來休息了是吧�！彼樕n白地握著水晶球，語氣非常糟糕。
天知道趙晴剛才【窺視】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林傲在做什么，【窺視】到的內(nèi)容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反噬......她足足休養(yǎng)了半個小時才恢復一點力氣，結(jié)果林傲的定位又一直在移動。
趙晴想著自己剛才的經(jīng)歷，拳頭都硬了。
杜崇明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林傲。
林傲是教會的人，由她出面解釋更妥帖一些。
林傲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杜崇明。
杜崇明是異管局的副局長，這樣的場面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由她出面發(fā)言再合適不過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先說話。
“你倆在斗雞呢？”趙晴不客氣地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里不安全，先走�！�
她肉痛地從鏡子里拿出兩枚白色的羽毛，手腕輕輕一抖。
白色的羽翅在她們眼前拍打了一下，化成了星星點點的白光消失在空中。
林傲眼前一亮，重現(xiàn)光明。
伴隨著光明而來的，是難聞的臭垃圾味......還有邋里邋遢的姜淵。
“你們回來了啊�！苯獪Y露出了傻笑。
她渾身上下臟兮兮的，像在垃圾場里住了十年。
林傲嘴巴張張合合，末了忍不住問：“她這是咋了？”
“你們倆失蹤了，霍珠手燒了，我又要負責找你們。”趙晴說，“你覺得，還有能誰干活？”
林傲震驚又同情地看了眼翻垃圾的姜淵。
姜淵：“嘿嘿......嘻嘻......嘿嘿......”
她從地上揚起了一把藍色的粉末。
“找到了......嘻嘻......可以回去洗澡了。”姜淵說。
“她這是干活累瘋了嗎？”杜崇明問。
趙晴隨意地看了過去，隨后瞳孔一縮，露出了被雷劈的表情，“等等，這是......”
林傲默默地拿出了準備多時的掃帚。
第
50
章
你也出去吃‘外賣’啊
“怎么了？”杜崇明跟著眾人的視線朝姜淵看去，
“你們都看著她干什......”
“嘶”杜崇明倒吸一口涼氣，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下意識地以為自己看錯了。
誰能告訴她，
姜淵指縫間落下的藍色粉末是什么？
總不可能是她們來這里尋找的目標已經(jīng)在“貪婪”面前打過標記，說好了要在三年一度的儀式上獻給祂的，超級無敵舉世罕見獨一無二價值好幾個億的三百九十多克拉的皇家藍藍寶石......研磨成的粉末吧......
這個世界上t?，應該不會有人這么喪心病狂吧？
這是藍寶石，又不是珍珠，磨成粉是什么操作？
杜崇明艱難地克制住了自己想搖晃林傲的沖動。
“嘿嘿......找到了......嘿嘿�！苯獪Y傻笑著把手掌攤開，獻寶一樣地舉到了趙晴面前。
趙晴痛苦地別開視線，“拿走，
別給我看。”
姜淵又抓著藍寶石的粉末，
高高舉到了林傲面前。
林傲：“......”
自負的兇手總會在完美犯罪以后返回現(xiàn)場，欣賞自己的杰作和旁人的痛苦。
林傲戳了戳背對著自己的趙晴，
“我們這算任務完成了嗎？”
“等一下，
這真的是克什謬權(quán)杖上的那顆寶石？”杜崇明難以置信地問，心里有種荒唐和無助的感覺。
克什謬權(quán)杖上的是切割完美、毫無瑕疵的皇家藍藍寶石，
價值連城。
姜淵手里抓著的是碎成了粉末的藍寶石碎屑，不值錢的。
異管局曾經(jīng)和治安局聯(lián)手調(diào)查過許多的遺失案，
那些案子里，
她們也曾遭遇過棘手的困難。
例如以假亂真的贗品，被多次倒賣轉(zhuǎn)手的藏品，
被拆分成無數(shù)零件，
化整為零的精密儀器，甚至是擁有意識，一生只認一個主人的神學物品......
無論是哪一次，都比不上眼前這次的震撼。
其他人的手段無非是想方設法地將寶貝占為己有，
或是化為巨額的財富，總歸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腦回路。
但黑山白鳥，她們是得到了就毀掉，這樣做對她們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