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陸貞貞回眸：“自然是夸杜小姐天生麗質(zhì)的意思，不然，我的油脂再好，也不可能將您變漂亮不是！”
“恩，那倒是，所以我原諒你之前對我的無禮了，你記得再送我?guī)灼坎劣�！�?br />
陸貞貞心思百轉(zhuǎn)，坐上馬車，將頭從車窗內(nèi)探出道：“那油脂膏是我?guī)煾缸龊盟臀业�，因�(yàn)橐倒寤ㄖ械木A，一個月也只能得兩小瓶，杜小姐省點(diǎn)用，應(yīng)能等到下一瓶做好送來。這期間，我倒是可以送您一種我自做的護(hù)膚面膜粉，用上之后，能散發(fā)出珍珠一樣光澤，可讓人迅速變白。您要是想用，我明日會派人一同送來�！�
杜菱蓉這會心中得意不已，在她看來，陸府出了那樣丑事，全府的姑娘都完了，只配躲在府里哭，陸貞貞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心想巴結(jié)她，想在京都貴女圈中拉攏一個姐妹替她說好話，才會如此殷勤。
于是她點(diǎn)頭道：“好哇，那你記得多送來一些，我要給我母親和我在宮中的二姐也送去一些，不過你放心，要是真如你說的那般好，我會在二姐面前替你說好話，讓我貴妃姐姐賞賜你一兩件小物件，讓京都其他小姐知道你有我二姐賞識，你受損的那點(diǎn)小名聲，根本算不得什么！”
陸貞貞掀開面紗，露出八顆貝齒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那貞貞在此就要謝謝杜姐姐了�！�
馬車動了，司氏憋了半天，終于沒忍住，“貞貞，你在盤城的師父既然那么厲害，你怎么還不去請給他老人家，讓他替你的臉想想辦法，只要你的容貌恢復(fù)，錦王就不會退親，你成為世子妃，這京都的貴女只有他們巴結(jié)你的份�！�
陸貞貞撫摸著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臉，恢復(fù)容貌嗎？
她為了這三道傷疤會留下痕跡，連靈泉都不敢服用了，如果此時就恢復(fù)了容貌，她的傷不白受了。
可她又不想母親一直記掛著這事，只能先寬她心道：“母親，想去傷疤的法子，我自己就有，可貞貞只想如此！”
司氏不明白，陸貞貞又不想對她說，幽慶帝對她生了非分之心，入宮將是一件愚蠢的事，只能解釋道，“女兒答應(yīng)您，在成婚之前，我一定讓容貌恢復(fù)，不讓將來的夫君嫌棄我，這樣可以嗎？”
司氏嘆氣，“母親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你不想說，母親也不追問了，但母親只要你記得，當(dāng)年，我沒有能力保下你，以后，沒有人敢從我手中傷你，你也不必委屈自己�！�
司氏決定了，抽出時間就給陸輕柔相看人家，敢傷她女兒，她就要陸輕柔嫁得不好，一輩子受苦。
陸貞貞一回府，就叫華緞去給杜方達(dá)做茶糕去了，她可不會為別人洗手做羹湯，而她則躲進(jìn)閨房，從手鐲空間翻找了許久，終于找到曾經(jīng)看過的一本養(yǎng)顏秘方。
書籍封皮泛著黃色，只有薄薄的十幾頁，共寫了五種面膜秘方，其中有一種，是可讓人美白淡斑的方子。
陸貞貞找到后，又在一本草藥大全的古籍里細(xì)細(xì)查看，對著草藥的名字，細(xì)看其藥理，終于找到了一味叫白蘞的藥。
“找到了！”她笑得開心，這個美白方子很好，但要加點(diǎn)料，要讓杜菱蓉從此以后，再也離不開她的掌控。
她先是按照美白淡斑方里，從藥柜里慢慢取出白芷、白果仁、白茯苓、白芍藥、白珍珠等十幾種中藥。
以陸貞貞看來，這些個京都貴女，各個自私自利，想拉攏她們，就要使些手段，如此，杜菱蓉用上她的面膜粉后，一但得罪她就再也別想皮膚會變好。
一但停了，臉開始會變回暗黃，常時間得不到緩解還會發(fā)癢，長暗刺，讓皮膚閉口，起暗瘡。人會越來越丑。
她嘴角噙著彎彎的月牙，一臉的壞笑，費(fèi)力地將白蘞研磨成粉后，就將后續(xù)工作交給了小丫鬟們做。
她則換上一身素凈的衣衫，解下釵寰，一人到了相府最南邊那片竹林，在角落的小竹屋里，紅裳的棺槨停放在那里，這是母親給她的體面，沒有張草席直接裹了，而是等著好時辰，選了一塊墳地將人埋了。
第153章
心生狠意
陸貞貞拎了一個小竹筐，里面裝了紙錢、香燭，素錦見到小姐這個樣子出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小姐，紅裳姐姐要是知道您待她如此真心，走也心安了！”
陸貞貞幽幽道：“如果我知道她會因我喪命，我就不帶她出府了，她一心想等到了出府年紀(jì)，找一個殷實(shí)人家嫁了，兢兢業(yè)業(yè)的照顧我，從沒有過高的奢望，我卻讓她連那么簡單的心愿都沒有實(shí)現(xiàn)，是我辜負(fù)了她�！�
素錦開始哭，“不，我們這些出身賤籍的人，一切體面都是主子給的，能被主子真心對待，已是十分的榮光。您看二小姐的珍珠和翡翠，一心為二小姐，最后換來打死，草席裹尸扔去了的亂葬崗。家里人甚至來鬧都不敢，因?yàn)樗麄冇X得，是她們沒當(dāng)好差事，丟了相府的臉面，也讓家里人抬不起頭，最后尸首只落得狗食啃咬，暴尸荒野的結(jié)果�！�
素錦哭著，陸貞貞想到那兩個如花一般的女孩子因?yàn)樽约核阌?jì)陸輕柔一事被牽連，慘遭慘死心中微痛，算起來，她們的死，多少和自己也有因果牽扯。
“素錦，你回去再多準(zhǔn)備兩份香燭紙錢吧，今日我們給她們兩個也送一些食用。”
素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點(diǎn)頭，折轉(zhuǎn)身向回走。
陸貞貞一人，沿著小路向竹林走，薔薇花墻后就是西南院角門，府中下人出府都會走此地，到時紅裳的棺槨也會從這里臺出去。
而陸貞貞隱隱聽到那邊有人對話，“這信務(wù)必給舅老爺送到，再叫他送兩個信得過的人給我，那個小妖精有妖法，沒有可信用之人，我這心中總是不踏實(shí)�！�
陸貞貞扒開薔薇花叢，就看到是柳氏在叮嚀角門處一個臉生的嬤嬤，真沒想到，柳氏掌管中饋多年，掐了她身邊可用之人，還有眼線在守后門。
她直接從花叢后面走出來，問道：“柳姨娘，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讓您親自出來送信�！彼龑δ莻�臉生的婆子道：“拿來！”
那婆子遲疑，猶豫著沒敢動，陸貞貞年輕手快，直接上去奪，她堅(jiān)信，那封要送給柳大將軍的信里，一定有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柳氏見狀，驚叫一聲，先一步搶下信箋，掏出里面的信紙，團(tuán)了團(tuán)就塞進(jìn)了嘴里，最后噎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柳姨娘，你到底藏著什么秘密，這般怕人知道？”
柳云枝將信紙吞下，笑了一聲，“陸貞貞，這輩子你也別想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想要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彼χ亲�，一副氣勢十足地回走。
只是那起伏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在壓抑著怒火。
陸貞貞卻在她身后道：“柳姨娘，你是想對柳大將軍說，派來殺我的人沒成功，讓他再想辦法吧！”
柳云枝腳下一頓，回過頭時，一臉的詫異，隨后看傻子一樣看她，“三小姐可真會想故事，我兄弟只是小小的鏢旗將軍，可沒能力養(yǎng)什么殺手。你別想給我栽罪名！”
她說完人就消失在長長的花廊口，可她眼中儼然有著不服。
陸貞貞心中同樣詫異，難道真的是看錯了，畢竟皇室才養(yǎng)得起的死士，那些人都需要從很小的時候，用大量的金錢養(yǎng)起來，柳將軍怎么可能有死士？
本來她想從柳姨娘眼中看出更多的信息，可柳氏的恨意太重了，竟然壓制了她探知的能力。
而她意外得到另外一個消息，柳氏想叫她兄弟將木春河救出去，看來，她是在害怕。
木春河！
這人還被他父親扣押著，這人是個關(guān)鍵，要怎么樣讓他吐口，承認(rèn)陸輕柔是他的女兒呢？
這是陸貞貞打擊陸震生，徹底碾壓死柳氏母女的終極殺器。這人她也想弄出去，可是父親那間密牢她也進(jìn)不去，該怎么辦呢？
她看了一眼守門的婆子，對她道：“自己到二夫人那里領(lǐng)了這個月的例銀，你可以滾了�！�
那婆子立即跪到地上求饒道：“三小姐，老奴從來沒有真的想替柳姨娘送信的，老奴想著，先安撫住柳姨娘，然后再去告訴夫人，所以老奴并沒有對不起相府，您不能讓老奴走啊！”
陸貞貞要是信了她的鬼話就真傻了，她輕笑一聲，“今日你還真提醒我了，看來之前府上的那翻清理還沒有做到徹底，是該叫母親重新采買一些人回來了。”
素錦這時帶著準(zhǔn)備好的紙錢來了，聽到三小姐在趕人，就想到剛剛撞到了應(yīng)該在秋香苑養(yǎng)胎的柳姨娘，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這婆子，三小姐好心讓你去領(lǐng)這個月的例銀，你不領(lǐng)情，是不是現(xiàn)在就將你趕出府，你才滿意！”
那婆子瞪了一眼素錦，見陸貞貞一連動容的心都沒有，從地上站起身，一臉憤恨的走了。
他們這邊主仆在竹林木屋前擺上香燭貢品，準(zhǔn)備燒紙錢。
安國公府，杜菱蓉手中拿著一張小鏡子顧盼生輝，對父親的侍衛(wèi)道。
“現(xiàn)在你就去幽州給我查，陸貞貞在那邊到底認(rèn)了誰為師父，我要你將人給我找來，專門為我研制美容膏�！�
那人領(lǐng)命下去，杜菱蓉啪地把小鏡一摔。
“真是可惡，早知道她那張臉不是天生麗質(zhì)，我怎么就沒想過找個人為我調(diào)理。等到我找到人，看我怎么收拾她！”杜菱蓉從來沒想過放過陸貞貞。
那日在相府，她當(dāng)著那么多貴婦的面丟了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說不計(jì)較就不計(jì)較了。
杜菱蓉見母親沒理她，這才發(fā)現(xiàn)母親一臉怒容，不由得哄道：“娘，你這是怎么了，生誰的氣呢！”
她不問還好，一問杜夫人只覺得心口憋悶，煩不勝煩，“唉，終究不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到什么時候都隔著心！”
杜菱蓉皺眉，“小弟又氣你了？”
“賤人生的兒子，什么時候都是蠢笨的，我怎么就抱了他到膝下來養(yǎng)著�！倍欧蛉艘贿吶嘀目冢贿吶滩蛔�，“我也是命苦，一連生了你們?nèi)齻�姐妹，不得以，抱這么一個回來，不成器就算了，當(dāng)著外人面，他就胳膊肘往外拐，養(yǎng)了十幾年也不貼心�！�
杜菱蓉追問下，國公夫人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學(xué)說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是他回來吵著嚷著替他抱仇的，你父親不在，我替他做了主，逼著相爺讓陸貞貞來賠禮道歉，結(jié)果那小賤人掉兩滴眼淚，他就改口了，你說我這都是為了誰！”
杜菱蓉見娘哭，好不心疼，忙寬慰道：“娘，您現(xiàn)在可懷著弟弟，可莫要?dú)鈮牧松碜�。�?br />
“我怎么能不氣，這隔著心的，真的是管都管不了�！�
杜菱蓉把玩著鬢角發(fā)絲，眼中流露出不屬于她這個年紀(jì)的狠毒，“娘，我有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第154章
相約吃酒
翌日，陸貞貞一早起來，就看到喜鵲站在院中梧桐樹上“呱呱”對著她窗口叫！
因?yàn)榻袢占t裳要發(fā)喪，陸貞貞選了一身素白衣服，就算不能為她送行，心意總要到了。
素錦給小姐盤著發(fā)髻，見到鏡中的陸貞貞愁眉不展，一邊寬慰道：“三小姐，都說喜鵲是吉祥鳥，這大清早就在您窗前叫，今日定有好事情發(fā)生！”
“好事情嗎？”昨日她也覺得是好日子，礙眼的都走了，沒走的也蹦跶不起來了，可最后呢，一出門就遇到了刺客，差一點(diǎn)她也沒命了。
“可我聽著它叫就覺得聒噪，你叫阿碧將這鳥趕了！”
素錦看出小姐心情不好，沒再多說，招手讓阿碧將鳥趕了，院子里又恢復(fù)了寧靜，只剩下一片風(fēng)吹樹葉沙沙聲。
華緞進(jìn)來，端著準(zhǔn)備好的福祿壽喜糕，“小姐，點(diǎn)心備好了，這就讓管家送到安國公府嗎？”
陸貞貞看著托盤里擺成小塔型的四方點(diǎn)心，薄脆的油皮，呈半透明狀，透出里面褐色的餡料。
她挑了一塊捏起，放到嘴里嘗了嘗，有五仁的酥香和豆沙的香甜，比她做的好吃了許多。
“你去拿食盒，我?guī)湍銛[好！”
華緞見小姐沒有提出意見，吁了一口氣。陸貞貞則拿出一點(diǎn)朱砂，隨意從妝臺上拿起一根發(fā)簪蘸了蘸，在各個點(diǎn)心的背面點(diǎn)上一個記號。
華緞進(jìn)來后，點(diǎn)心裝匣，陸貞貞將自己做的面膜粉一同讓她帶上，“這些交給四權(quán)，就說，讓國舅爺好生養(yǎng)傷，待他傷好了，我請他吃茶�！�
小孩子心性的人，你就順著他毛擼，永遠(yuǎn)不會出問題。杜國舅這樣的人，任性、貪玩，卻也簡單，其實(shí)最好相處，她現(xiàn)在反而沒有那么討厭杜方達(dá)了。
近日，她總覺得母親在盤算著什么事情，給母親請過安后，倆人坐下來聊了幾句話，陸貞貞還是想著，早些將鋪?zhàn)娱_起來，不然老太太那里也不好交代，時日一久，又是個麻煩。
司氏卻是嘆息一聲，“你的計(jì)劃是好的，可這鋪?zhàn)幽睦镎f開就開得，你要的那些個裝修樣式，這找能工巧匠一事就夠操心的�！�
司氏難過的是，這些年她渾渾噩噩，連個人脈都沒有了。
早年，一切都是母親幫她置辦的，如今，她這個做母親的反而一點(diǎn)忙幫不上。
陸貞貞則想著，“父親是丞相，他也是贊同我?guī)妥婺附?jīng)營鋪?zhàn)拥�，如果我的鋪�(zhàn)踊鹆�，對他有�?shù)不盡的好處，我叫父親到工部給我尋些人幫忙，母親說可行？”
司氏嘆氣，“哎，這事交給我吧，你還那么小，怎么好事事讓你操心。”
陸貞貞發(fā)現(xiàn)，母親特別不愿意與陸震生接觸，他們二人可能是這世上最悲哀的夫妻。
這時候，阿源一臉神秘兮兮地從外面進(jìn)來，還不停的對陸貞貞使眼色。
素錦上來捏了一下阿源那張?jiān)陉懜B(yǎng)出的嬰兒肥的小臉，“你個小丫頭，你在那里對著小姐擠什么眼睛，再擠就把你眼珠子摳下來�！�
陸貞貞好整以暇地看著倆丫頭打鬧，司氏道：“無妨，這是找貞貞有事呢，貞貞你忙不去吧。”
陸貞貞攤手，“給我吧，沒什么可瞞著母親的！”
阿源驚訝，“小姐，你怎么知道阿源要給你東西？”
“呵呵，都寫在你臉上了，你說我是怎么知道的�！�
阿源從身后拿出一封信，不好意思地交了出去，素錦又?jǐn)?shù)落她幾句，“下次不許在夫人面前這般。”
阿源點(diǎn)頭下去了，陸貞貞將那信封拿到手上看，竟然是顧沛涎給她的。
自己還有一車貨在他那呢，倆人注定還會有聯(lián)系，所以她也沒多心，當(dāng)著母親的面就把信紙拆開，半點(diǎn)小女兒收到男子信箋該有的羞怯都沒有。
里面的內(nèi)容也的確無關(guān)情愛，字?jǐn)?shù)不多，只寫到。
“我通縣那邊的鋪?zhàn)右呀?jīng)收拾妥當(dāng)，余下的工人剛好空閑，都是能工巧匠，如有需求，可派人相告，我將人留下備與妹妹使用�！�
陸貞貞看完一臉欣喜，“母親您看，這就是及時雨，工人一事解決了�！�
司氏看過信箋后，再看女兒那張本該花容月貌的臉，更難過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貞貞才回京都就惹得這些公子哥為你亂了心神，你與他們切勿走的太近，犯下私相授受的把柄，知道嗎！”
陸貞貞被說的臉紅，“瞧您說的，女兒還小，不懂那些�，F(xiàn)在我就去找顧公子，看看怎么把茶樓翻修一事敲定！”
王嬤嬤看到小姐出去，對大夫人道：“咱們?nèi)〗闵眠@般好，這般夫人該開心才是�！�
“太漂亮也不見得是好事，當(dāng)娘的，都希望兒女幸福，希望她不要走我的老路子�！�
王嬤嬤嘆息，這么多年了，夫人還沒放下。
“夫人您多慮了，以老奴看，三小姐對情事還沒開竅呢，不會出什么事的�！�
司氏一聽，更急了，“不行，我可不能讓那些混小子把我女兒的心勾走，嬤嬤，從今天起，你跟著貞貞，替我盯著點(diǎn)，不能讓她與哪個男子走得太近�！�
王嬤嬤應(yīng)了，她尋過去時，陸貞貞已經(jīng)出府。
陸貞貞約顧沛涎去京都最有名的望江樓吃酒，一是因?yàn)槟抢锃h(huán)境優(yōu)美，二是聽聞那里是京都裝飾最奢華的酒樓，只接待達(dá)官貴人，清靜，沒有閑雜人等。
陸貞貞還是第一次去這種地方，從前她名聲受累，足不出戶，過得無比自卑怯懦，隨后就入宮了。
重活一世，她站在高聳屹立在江邊的望江樓前，心中無限感慨，“什么時候，我也能有這么一間大鋪?zhàn)�。�?br />
華緞和素錦與小姐同行，出來一起見世面，也被眼前京都第一大酒樓震撼得不行，“哇，這么高的樓，奴婢以前只遠(yuǎn)遠(yuǎn)看到，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還能進(jìn)去�！�
陸貞貞這會心情也好了許多，帶著兩個小丫鬟一同向樓內(nèi)走。北商風(fēng)氣開放，達(dá)官貴女出來吃酒的并不在少數(shù)，迎賓小二見了，熱情招呼向內(nèi)迎。
同在三樓的司徒琰正與好友恒子明吃酒，聊著京都近來的近況，恒子明新晉大理寺少卿，出自獄督門，因?yàn)槟芰Τ霰�，司徒琰需要他的人在朝中任職，一手提攜坐到從四品位置。
大理寺位列九卿之一，打交道的衙門多，又有職權(quán)在手，方便查訪事情，是司徒琰暗中的左膀右臂。
“世子讓我打聽康王續(xù)弦一事，已經(jīng)有了眉目，徐州刺史家眷早在半年前就到京都了，蔡文豪私下采礦一事，也是康王派人壓下去的。所以康王府放出的消息，只是欲蓋彌彰，人早就接進(jìn)府，只等著吉日拜堂成親了�！�
司徒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又看似隨意的揉搓著本就溫潤翠透的玉質(zhì)，他動作很慢，可熟識他的人，都知道此時他已經(jīng)生氣了。
第155章
顧沛涎使壞
康王那邊一直是司徒峻盯著，而他負(fù)責(zé)與將軍們打點(diǎn)關(guān)系，替父親操練軍事。
就這么一點(diǎn)小事，也能被這個自以為是的弟弟搞砸，虧父親還那么信任他。竟是別人表現(xiàn)給他看什么，他就只能看到什么。
墨玉這時驚呼一聲，“三小姐怎么來了，世子，三小姐上樓了�！�
司徒琰一直壓抑著自己沒去見貞貞，因?yàn)闆]臉，父王所做的事，讓他不知該如何向貞貞解釋。這會見到人，竟是不知要不要出去。
很快，隔壁進(jìn)了人，只聽小二熱情地道：“這間是咱們酒樓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間，臨街、望江，可以說坐在這間房里吃酒聊天，可以觀京都一切雜聞。您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叫人來唱小曲，小姐可要現(xiàn)在點(diǎn)曲？”
陸貞貞拒絕，“待朋友到了，再點(diǎn)不遲。”
司徒琰手中握著茶杯往唇邊遞，動作都停了，恒子明正在和人說康王在平山那邊秘密打煉兵器，如此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世子竟然發(fā)呆了！
他仔細(xì)一聽，隔壁間有女子興奮的嘰嘰喳喳聲。
“小姐，你看那江上的船，好漂亮啊，還有人跳舞呢！”
“唉呀小姐，這間酒樓的菜太貴了，一個水晶肘子，要五兩銀子，咱們還是走吧！”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五兩銀子你就叫小姐走，你當(dāng)這里是招待你這種身份人那！快別給小姐丟臉了�！�
“可小姐的月例銀子也不過才五兩，一個月只吃一道菜嗎？”
“你可小點(diǎn)聲吧，咱們小姐是來談生意的，你把老底都賣了�！�
恒子明回神看向世子，不由得莞爾，看來世子的心神已經(jīng)飄到隔壁去了。
這時，隔壁又有動靜。
“貞貞妹妹，為兄來晚了，突然收到貞妹妹邀約，立即推了所有事，果然與佳人吃酒，感覺今日江邊杏花都更紅了�！鳖櫯嫦岩蝗缙匠Ｄ前泔L(fēng)流，一身清水碧色潑墨長衫，松松散散的披著，連個腰封也不扎，什么時候看著都是那般恣意快活。
陸貞貞嗤笑，“顧公子說笑了，杏花早謝了春紅，那只是晚開的桃花�！�
顧沛涎毫不在意那是什么，隨性往陸貞貞身邊一坐，“貞妹妹說的是，愚兄粗鄙，竟不知那是桃花。不過今日說好了，不管咱們吃什么，茶可要妹妹親自泡的，這相同的茶，為兄怎么也煮不出妹妹那般留香，多日不飲，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的。”
隔壁間的司徒琰聽了，一下子就酸了，這個顧沛涎，太不知道避嫌了，竟然敢讓他的貞貞煮茶，豈有此理。他看了一眼恒子明，將心中怒火壓了壓，讓他繼續(xù)匯報(bào)。
雅間內(nèi)，顧沛涎已經(jīng)點(diǎn)好了菜，招呼上歌姬陪酒。沒片刻就有兩個歌姬推門進(jìn)來，見房中有女客，很是自覺的坐到了琴架上，一個抄起琵琶，一人撫琴。
“公子要點(diǎn)什么曲子？”
“老規(guī)矩，彈一些雅致一些的曲子，別影響我和妹妹談心即好！”
司徒琰手中的茶盞嘭地一聲落在桌上，茶水都溢出了。恒子明一滯，“爺？”叫了一聲，怎么發(fā)那么大火？
司徒琰抬手，努力大喘氣，壓自己心中火氣。
曲起，顧沛涎一下子就變得慵懶起來，坐無坐相地依靠在軟枕上，想著陸貞貞就在面前，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又?jǐn)[正了坐姿。
陸貞貞歉然道：“顧公子看起來很累，按理說我該滿足公子的愿望，只是近日府里事多，出門前忘記帶茶具和茶葉，今日要讓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