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紅綢上前勸慰，“縣主，總要讓夫人入土為安��！”
陸貞貞抬起頭，瞬間，紅綢都驚呆了，縣主的眼睛紅的可怕，似是沖滿了血一樣。
“紅綢，你說，會是琰叫墨雨做的嗎？”
紅綢張嘴就要否定，可是她禁聲了，原因是，墨雨這樣的人，除了主子，他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而他們進(jìn)來時，
墨雨手上的劍還流著血，“也許我們看到的不是真相�！�
陸貞貞沉默了，好半晌才道。
“墨雨死了，但這事沒有完。六初對墨雨有恨意，她的話我不全信�！彼壑虚W現(xiàn)出懷疑，“回去后，你對六初的監(jiān)視放松一些，跟蹤她的動態(tài)，我要知道她到底效忠誰�！�
紅綢微訝，“您是說……”她頓了頓道，“奴婢聽命�！�
紅綢攙扶人出來時，六初還跪在雨里，她蒼白著一張小臉苦求，“縣主，奴婢只是一時憤怒才做錯了事，奴婢以后再也不會激憤做錯事了，求您給奴婢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吧！”
陸貞貞已經(jīng)越過她的身子走向馬車，“如果真想認(rèn)錯，就回去好好反省，日后我身前，不用你伺候了�！�
六初見陸貞貞跟本不原諒她，從雨水里站起來，求也沒用，不就是反省嗎，這點(diǎn)懲罰算什么。
只是抬步離開前，她低頭看了一眼墨雨，那雙眼睛依舊睜著，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我不后悔，是你先負(fù)我的�！彼f著，抬步就走了。
陸貞貞秘密將司氏發(fā)喪了，并寫了一封信給舅舅，告訴他，母親找到了，人卻不在了。是誰殺的，不清楚。
司行掣收到信后，立即用了大量的人去調(diào)查這事，可惜，當(dāng)時他不在京都，對結(jié)果一無所獲，懷疑的種子就那么實(shí)打?qū)嵉芈湓诹怂就界纳砩稀?br />
“黃毛小兒，我外甥女就算名聲盡毀，也用不到你來下手，這仇，不共戴天�！�
司清秋的意外離世，讓陸貞貞大病了一場，水米不進(jìn)，病好的極慢，她拒絕吃藥，外人都以為，她是在懲罰自己。
畢竟娘死了，至始至終她一滴淚也沒流，這是在懲罰自己不孝。
而陸貞貞的確是覺得自己不孝，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哭不出來，明明胸腔痛的都要炸裂了。
一連五天，她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臉頰越發(fā)的小了，長公主來看過她兩次，也只有長公主在的時候，她能勉強(qiáng)喝下去一小碗粥。
這五天，就靠這兩碗粥撐下去。
紅綢突然進(jìn)來，“縣主，六初果然跑了。”
陸貞貞迷迷糊糊間猛地睜開眼，“可派人跟上？”
紅綢臉色不太好，卻還是如實(shí)說了，“她去了司徒峻的院落，在里面整整呆了一個時辰，奴婢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音，也包括他們之間的對話�！�
“不該聽的？”
紅綢的臉當(dāng)即變昨赤紅，連脖子和耳根都紅了，“六初是三公子的人了，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他們……完事后，六初問三公子什么時候接她過府，她在這邊呆不下了。后來又問他為什么要?dú)⑷�。三公子先還哄她，聽到殺人的話竟然惱了。他說，他也是被人利用了，人不是他派人殺的。接著發(fā)了很大火。”
陸貞貞沉默，“……”
紅綢隱隱地?fù)?dān)心，“六初一刻鐘前已經(jīng)回來了，縣主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至此，加上陸貞貞在六初那里讀到消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誣蔑琰是六初為了殺墨雨的理由。
而知道殺害母親兇手的人只有司徒峻了。
“看來，六初是從司徒峻那里得到的消息，而殺害我母親的真正元兇，就是告訴司徒峻的那人�！�
紅綢立即道：“奴婢這就叫百靈堂的人去查�！�
陸貞貞點(diǎn)頭，“我要那人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算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窮盡所有，我也要她償償，失去至親的滋味�！�
百靈堂人辦事還是很厲害的，可以說，獄督門的人滲透這北商大小勢力的背后，不出兩日，消息就傳了回來。
陸貞貞捏著紙條跪在司氏的墓塚前，意外的，淚水順著臉頰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紅綢等人應(yīng)聲都退出好遠(yuǎn)，留給她們母女最后話別的機(jī)會。
“母親，沒想到你我母女兩世相加在一起相處的時日依舊那么短暫。女兒還沒來得及盡孝，您就走了。留這青山綠水，錦繡繁華無人與貞貞分享，又有什么意思？”
她將那紙條丟進(jìn)火盆里，火盆里的余灰瞬間將那些冥幣點(diǎn)燃，“杜家，安國公府，你們給我等著，敢殺我親人，我要你們死無全尸。”
她拳頭捏的死緊，她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想動一個當(dāng)朝一品國公爺，又有女兒在后宮當(dāng)小主的人家，無疑是癡人說夢。
可是，既然讓她查到了真兇是誰，她就不可能放棄。
靈山半山顛，有馬蹄急促奔來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最后停在一行人身前。
“貞貞�！蹦凶拥穆曇粜酆�，帶著顫抖的沙啞。
陸貞貞回頭，竟然看到一身風(fēng)霜的舅舅。
“舅舅！”陸貞貞正愁自己的能力過于單薄，司行掣就回來了。這個年近四十，經(jīng)歷數(shù)次親人離世，從逆境中再次走進(jìn)朝堂，成為新貴的一品大將軍，會是自己最強(qiáng)的后頓。
比長公主還要得力的后頓。
“舅舅，我要給母親報(bào)仇，我要他們打母親主意的人，一個都不會好過�！�
司行掣用他那粗糙滿是砂礫觸感的手指輕輕擦拭掉陸貞貞的眼淚，痛心道，“他司徒琰先是負(fù)了你，后又因清秋的名聲加以傷害，他別犯在我手里，否則舅舅要將他大卸八塊�！�
陸貞貞懵了，愣在當(dāng)?shù)�。舅舅在說啥？要將琰大卸八塊嗎？
第337章
男人都壞得很
陸貞貞聽到舅舅說與司徒琰不共戴天，立即慌了，舅舅這是恨錯人了。
忙擦了眼淚和舅舅解釋，這事和琰沒關(guān)系的。
然而司行掣卻道，“與他沒關(guān)系，那墨雨是他的人吧，與他沒關(guān)系，為什么這人會出現(xiàn)在惠民署？貞貞，你還小，不明白這貼身侍衛(wèi)的職責(zé)，他們只服從于主子的命令，如果不是他，誰能讓他的貼身侍衛(wèi)去殺人。你可別被他騙了�！�
陸貞貞發(fā)現(xiàn)，舅舅的這套理論竟然那么嚴(yán)密，竟無從辯駁�？磥硭仨氁獙⒘跖c墨雨的事，還有六初與司徒峻的關(guān)系與舅舅知曉。
可她是外甥女，是一個才及笄的小丫頭，這話對一個可以算還是陌生的舅舅怎么說得出口�。�
“這個中原由貞貞沒辦法仔細(xì)和您說，舅舅信我，真的不是司徒琰的問題，是另有其人�！�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是安國公府呢，司行掣就發(fā)火了，“貞貞，男人都壞得狠，你莫要因?yàn)樗L得好看，你就癡心連腦子都沒有了。舅舅這就進(jìn)宮去請辭大將軍的職位，好好留在京中陪你。他司徒琰莫想再騙我的外甥女�！�
完了，事情大條了，陸貞貞才發(fā)現(xiàn)，這個舅舅竟然是這么難勾通的。
而且，司行掣發(fā)起火來，一張紫黑的臉膛看很起來很是兇狠，眼中戾氣一閃，叫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也許這就是殺過人的原因吧，那一身煞氣真的叫人見了心中忌憚。
陸貞貞被訓(xùn)斥的漲紅了臉，可她覺得，不能就這樣冤枉了琰，一馬歸一馬，不是琰做過的事情，她不能讓他背鍋。
“舅舅……”
“嗯？”司行掣重重哼出聲，他也只是余威，陸貞貞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隨后就聽舅舅下了最后通牒，“再執(zhí)迷不悟，就搬到將軍府陪你舅母居住吧，正好她有了喜，平日也寂寞，你可以陪她�！�
不要，比起司徒琰被冤枉，自己的自由更重要。這個誤會就叫司徒琰自己解釋去吧，她陸貞貞怕了。
“舅母喜靜，我去了怕她一時適應(yīng)不了，再說，我那邊還有四個庶妹要照顧，有始有終，既然我把她們接到身邊，半途扔給別人，我不放心�！�
司行掣見陸貞貞不再提給司徒琰開罪的事情，這來才到司清秋的墳前，看著那碑文上的字，眉頭深深皺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那碑文是陸貞貞立的，雖然立在了靈山，卻沒有入陸家的墳冢，而是將她和張昀行合葬了在一處。而石碑之上寫的也不司秋清的名字，也不是陸司氏，而是春娘。
“母親失蹤之時，陸震生已經(jīng)對外喧稱母親過世，在陸家的墳地上，有一座母親的空墳。而侄女知道，母親與陸震生早就視彼此為仇敵，我不想母親到了地下，還要看他的臉色，過得不幸福�！�
而她立的那碑文，寫的正是“夫張均行妻春娘之墓”，這算是她這個做女兒的，盡的最后一點(diǎn)孝心了。
司行掣哀嘆一聲，“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用，讓她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她卻出事了�！�
他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灑了下去，他對著墳?zāi)沟溃骸柏懾懯莻�好孩子，你放心走吧，有我這個舅舅在，再不會有人欺負(fù)了她去。相信我，以后貞貞的生活，我這個舅舅護(hù)著了。”
他是武將，不會說那些傷感的兒女情長，但還是讓陸貞貞聽得眼圈泛了紅。舅舅是真心想對她好的，她知道。只是舅舅是武夫，心粗，并不知該怎么表達(dá)。
“舅舅才從外地趕回來，一定累壞了，不如到貞貞府上坐坐，侄女備上一杯水酒，給舅舅洗塵。您說可好？”
司行掣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片刻后又釋然，“好，舅舅還沒到你的府邸坐過，也認(rèn)認(rèn)門，將來也好有照應(yīng)。”
陸貞貞看到舅舅臉上的為難，才想到自己唐突了，舅媽懷著身孕，又多日沒見到夫君，這一回來就到她那坐，豈不是要生氣？
“要不要派人將舅母也請過來一同坐坐？”
司行掣想到嬌妻的那個性格，當(dāng)即搖頭，“你舅媽這人不合群，有了身子后越發(fā)嬌氣，就不驚動她了。”
陸貞貞想到如此也好，等舅舅走時，她拿一些禮物讓舅舅帶回去，算是賠不是吧。而她想與舅舅吃家常飯時，將之前沒說完的話，繼續(xù)下去。
晌午飯做得精致，月桂園的廚子都是從顧沛涎的望江樓買下的。菜色做出來，自然是它處無法比的，加上陸貞貞拿出自己用果子加靈泉水釀的美酒，這一餐，司行掣吃得很是滿足。
“沒想到，咱們司家的后人里，還有你這么一個會享受的丫頭，和你這日子一比，舅舅都不想行軍打仗了。哈哈哈！”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看著桌上被吃光盤的水晶肘子、脆皮鴨、八寶雞胗、松鼠鮭魚，再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這一餐，可把這一個月的饞蟲都喂飽了。
“舅舅真會取笑貞貞，您是太久沒有好好吃上飯了，才會如此�！�
“哎，讓你說的，舅舅再沒吃過好的，這酒可是能品出來，你這果子酒甘甜余香，喝了不上頭，還讓人覺得舒爽，這十來日的奔波，似都沒了。解乏！”
“舅舅要是喜歡，走時侄女釀造的那幾壇都搬走，您想喝，日后我再多釀一些，別人喝不上，舅舅的保證常年有�！�
司行掣聽了高興，這個侄女好，乖巧、懂事，還孝順。
然而陸貞貞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只是……”
“只是？可是銀錢不夠，沒錢買果子？”
陸貞貞連忙擺手，“不是的，貞貞只是忽然想到，有人不想讓我好過，之前是敗壞我的名聲，害我入獄，后又四處誹謗我不知檢點(diǎn)，好好的茶莊都開不下去，現(xiàn)在又下了殺手害娘親離世。下一次，不知是不是就要對我動手了，貞貞好怕，怕沒那個福氣給舅舅長長久久地提供美酒�！�
她說著，捏著帕子真的哭了起來。
想到母親的慘死，想到杜張氏得意逍遙地當(dāng)她的國公夫人，想到司徒峻這個蠢貨還想利用娘親來換靈藥，她就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部碎尸萬段。
司行掣吃美了，也喝美了，腦袋卻是因?yàn)殪`酒的原因，滋養(yǎng)的越發(fā)清明了，他沒有喝糊涂，聽著陸貞貞的話，算是聽出來了，這說的仇人，不是司徒琰�。�
第338章
總有一天再無人敢欺她
仇人不是司徒琰？
是外甥女被人蒙蔽，還是他剛愎自用，過于武斷了？
司行掣用兵如神，就因?yàn)樗皇悄欠N自大的性格，相反，他會聽從別人的意見和建議，貞貞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不是司徒琰的錯，那他這個當(dāng)舅舅的就要仔細(xì)聽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與舅舅聽聽！”
陸貞貞松了一口氣，這頓酒沒有白請，舅舅終于壓住火氣肯聽她解釋了，于是，她將百靈堂調(diào)查回來的消息全部與舅舅學(xué)舌了一遍，莫了她道：“舅舅，原本我與那杜家無冤無仇，只因?yàn)槲易杂着c錦王的世子有婚約，那杜氏母女就看我不順眼，諸多加害，如今，她們更是不惜將我母親害死，這個仇不報(bào)，我妄為人女。”
司行掣沉默了，不是他怕了高篙那個奸臣，而是在想，要如何報(bào)這個仇。
“高篙如今是皇帝身邊第一近臣，而皇帝如今聽讒言信佞臣，罔顧朝綱越發(fā)昏庸，與這個高篙脫不開關(guān)系。他是一等國公爺，又是國丈，皇后雖然薨世，可他的地位沒受絲毫。想為你母親報(bào)仇，恐怕也只有暗殺這一招。”
陸貞貞直接站了起來，“不，一刀宰了她太過便宜了，我要她一朝失去所有，受人唾棄、橫死荒野！我要她斷子絕孫，死了，也無人墳前盡孝！”
司行掣先是看陌生人一般看著陸貞貞，隨后蒲扇大的手掌對在一起，用力的拍著。
“好！不愧是我司行掣的外甥女，不愧流有我司家的血脈�？上В闶桥畠荷�，如果你是男兒身，就你這種狠絕的性子，在軍中，定能混到出人頭地�！�
陸貞貞臉色一紅，舅舅要知道她前世有多綿軟，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司行掣沉吟片刻，“之前是舅舅不是，對你們母女過于疏忽，沒有做到哥哥和舅舅該盡的義務(wù)。你可有什么打算，說與舅舅知曉，這一次，舅舅與你一起，定報(bào)了你母親的血海深仇�！�
陸貞貞將自己計(jì)劃簡單的說了，“其實(shí)，百靈堂還打探到一事，司徒峻自知被杜氏陰了一局，沒了向我討要藥方的機(jī)會，上門找杜氏理論吵鬧了一回。杜氏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給司徒峻弄到了今年皇商遴選的資格。此事雖然還沒對外宣揚(yáng)，可百靈堂的消息是不會錯的。她杜氏敢一石二鳥，借刀殺人，我為何不能？”
司行掣自然是一百個支持侄女的，只是他不解地道：“杜家不過爾爾，壞事敢做，還怕被人知曉，竟然許給那敗類這樣一個好差事。這下子，司徒峻這個質(zhì)子不是又要風(fēng)光起來了？”
陸貞貞好笑，“杜家人都擅于算計(jì)和謀略，他們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將這么肥的差事給外人。杜氏的條件是，在我大婚那日，要以平妃之禮，將她的小女兒，杜菱蓉一同迎進(jìn)世子府�！�
司行掣聽到此，勃然大怒，“他敢！”
陸貞貞卻是巴不得這事成呢，一個是治不好的花柳病，沾上了，有得罪受。一個是受一點(diǎn)刺激就會發(fā)狂的瘋子，二人在一起真是絕配。
杜氏以為算計(jì)了司徒峻，司徒峻何嘗不是借用了杜家找回世子的臉面。
“舅舅不要管這事，您只需要幫我找到一位這樣的條件的人就好！”于是，舅侄二人就著滿桌的殘余，將一個初步計(jì)劃完美敲定。
這一餐，讓司行掣大慰，他的侄女有大將之才，有謀有略，可惜的是，不是男娃，否則司家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當(dāng)下有點(diǎn)慌，“舅舅得回去了，早就通知過你舅母，今日要回府的，這會天色晚了，再不走，你舅母就要耍小性子了�！�
一頓飯下來，司行掣將陸貞貞當(dāng)侄女，當(dāng)知己，竟有了一種忘年交的相知感。
陸貞貞抿唇輕笑，叫素錦去取準(zhǔn)備好的禮物。
司行掣披大氅的功夫還忍不住搖頭嘆息，“你舅母和你年歲所差不多，可那心性還沒你成熟，經(jīng)常要舅舅哄著才行�！�
陸貞貞笑，“看著舅舅與舅媽感情和睦，貞貞也高興，希望舅媽能生下一個弟弟，這樣我也有伴了�！�
司行掣先是一擲，隨后釋然，他本來也是有三兒兩女的人，可惜司家那一場劫難，所有人皆死在流放途中。
這仇……
他拍了拍陸貞貞的發(fā)頂，“舅舅如今地位還不穩(wěn)，會有一天，我要讓朝中這些人，再無人敢欺負(fù)咱們�！�
陸貞貞拿出禮盒給舅舅帶上，“這是貞貞自己閑暇搗鼓的養(yǎng)顏膏，還有護(hù)膚乳，舅母可以放心使用。”
司行掣是個粗人，不懂女子的這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陸貞貞的這些胭脂水粉有多值錢，當(dāng)下拿了。
“你舅母就喜歡這些小東西，收到你的禮物她定會開心。”
司行掣走了，人走時都已經(jīng)月上枝頭，子時深夜了。陸貞貞打著哈欠回了房間，正準(zhǔn)備脫衣去凈房簡單洗漱一下就睡的，忽然感覺到房中不對。
平日，她的房中從不熏香，因?yàn)樗鼇頁v鼓各種胭脂，滿室飄著花香，而此刻她竟然聞到了一份熟悉的香氣。
她臉色當(dāng)即不好，甚至有一些勃然大怒，“是誰擅自做主，在我房中燃鵝梨帳中香的�！�
近身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司徒琰給她心中留下深深的情傷，有關(guān)對方的一切都不許提起，更不準(zhǔn)燃鵝梨帳香。
這時，房間的陰暗處悠悠傳來一聲嘆息。
“唉！”
陸貞貞的汗毛都要乍起來了，她的房間中有人，那人哪怕只發(fā)出一聲嘆息，她也聽出來了，是個男子。
“誰，給我滾出來！”陸貞貞眼中露著驚恐，看著床帳的位置，進(jìn)來時，她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那床的床幔竟然被人落下了。
她很怕，因?yàn)樗姆块g四周，不，是這所院子的四下都有人看守，這人是如何進(jìn)來的？
她欲要喊人，然而，素青色床幔處伸出一只纖細(xì)如竹節(jié)的手指，那手很好看，修長骨節(jié)分明。
而讓陸貞貞當(dāng)下啞聲的還有一個原因，這只手，讓她覺得無比熟悉。
然而，她又覺得不可能，忍不住自嘲一笑，她是魔怔了嗎？信誓坦坦地對舅舅說，對司徒琰沒有癡迷，這才一轉(zhuǎn)身，見到一個男人的手就想到他了嗎？
第339章
他回來了
陸貞貞對自己諷刺不已，嘲諷自己看到一個男人的手都能想對方，明明不是告訴自己，放下嗎。
“貞貞到現(xiàn)在都不肯原諒我嗎？”
就在陸貞貞胡思亂想的時候，那男子又說話了，只是一瞬間，陸貞貞覺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
“怎么會，你怎么會？”陸貞貞止不住地用手捂著心口，那里顫抖的不行。
距離她們分開再相見，整整二十一天，好似有誰說過，人的適應(yīng)周期是二十一天，這個天數(shù)過去后，就會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
她好不容易習(xí)慣不去想他，習(xí)慣了生活中沒有這人，習(xí)慣了一切靠自己。他為什么會再次出現(xiàn)，還是在她的閨閣之中。
床幔已經(jīng)被那雙素白的手挽好，司徒琰墨法披肩，俊美無儔的面容就那么毫無遮擋地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陸貞貞的臉，原本因喝過酒有些潮紅，此時褪成慘白，她手捂向心口處，淚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她不想讓司徒琰看到自己如此脆弱，如此在意他的一面，猛地轉(zhuǎn)身。
強(qiáng)調(diào)地說，“閣下好像走錯地方了，這里是我的閨房，你這樣躺在我的床上，是準(zhǔn)備將我的名聲盡毀，逼我投湖嗎？”
司徒琰低低輕笑，聲音依舊好聽讓人癡迷，讓陸貞貞的心思隨著那如音律的節(jié)拍而顫抖著。
陸貞貞臉紅，暗罵自己怎么就那么沒出息，隨之也在暗惱，就這么好笑嗎？笑她怕死，一次次名聲盡毀也沒去投湖嗎？
“我讓你很好笑嗎？”她說完，抬步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