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爺子不明白:“安安份份低調(diào)著不好嗎?”
江歲宜想起來自己虧欠談靳的,猶豫道:“想作為禮物給他�!�
不過公開與否放在如今的年代并非什么大事。
見小姑娘如此堅持,
老院長搖了搖頭,
最后嘆氣說:“罷了�!�
江歲宜一愣,
露出笑容。
一大清早,京市枝頭麻雀嘰嘰喳喳在叫,
剛下過雨的空氣清新,天空蔚藍(lán)如洗。
江歲宜昨晚十一點才到家,醒了,
從被窩里探出腦袋,頭發(fā)還毛躁。
她洗漱完,
看到客廳里在跟人打電話的談靳。
對方落拓不羈的身影沉在爛漫春光里,
似乎聽到樓道處的聲響,抬了眸。
談靳挑眉說:“回聊,我老婆起床了。”
他那話一出來,
江歲宜又不好意思地臉紅,明明都認(rèn)識、相處好久。
她踩著拖鞋,小步小步挪到男人身側(cè)。
談靳把人后頸拎住了,
問:“見到人不打招呼?”
江歲宜回頭小聲叫他:“老公�!�
對方灰黑色的居家服松松散散,
把人抱到了餐桌上。
江歲宜失重時慌神攔住了他的腰,
勁瘦有力的腰身隔著衣服在她溫燙的手下,她茫然抬頭說:“干什么?要吃早飯了�!�
談靳已經(jīng)有五天沒見到江歲宜,乍一看到還有點想念,挺兇地問:“我聽人說昨天又有人給你送花了?”
江歲宜一頓,她去滬市出差,有幾個醫(yī)院的醫(yī)生以為她未婚,就送了。
“我解釋過了�!�
談靳抬手把她下頜撩起來,鼻梁高挺,眼眸下沉,要求:“我聽人說,人家打聽不到你老公是誰,就覺得你老公沒本事,沒死心?”
江歲宜心一慌,想把人推開,可談靳拉著她的手控著,氣息也好近。
談靳問:“當(dāng)我死的?”
江歲宜撒嬌親在他唇邊,說:“沒有的事,我們阿靳最厲害了。”
談靳薄薄的眼皮耷著,想起上次被幾個朋友嘲笑他跟個“望妻石”似的,不覺好笑,說:“等會兒去附中做演講?我陪你一起去�!�
江歲宜嘟囔:“你不是忙嗎?”
談靳冷眸問:“我不陪你,你要誰陪?”
江歲宜瞪他。
這男人醋勁兒大得發(fā)齁。
談靳唇一提,要求:“跟你男人說說,是喜歡上次那個給你送花的,還是喜歡上上次那個給你送圍巾的?”
他靠過來呼吸輕輕的,江歲宜臉更紅了,他那帶著紋身的手又摸到她裙子底下了,小姑娘嘟囔了句,聲音開始黏黏糊糊的,“我喜歡阿靳�!�
“嗯,聰明�!�
看他高興點,江歲宜斷斷續(xù)續(xù)繼續(xù)說:“不賴我,是我年輕有為還漂亮,你眼光好�!�
男人玩她的樣子太冷淡,高大的身型籠罩他,漆黑的眼里像是有黑色火焰在燒,頗為冷感的笑意。
江歲宜的心都被他攪亂了。
談靳盯著她,靠過去親了一口,問:“等會兒在你鎖骨上咬個印兒。”
江歲宜一頓,糾正:“有好多學(xué)生�!�
談靳沒聽,只問:“可以?”
江歲宜臉紅得不行,對方裙底下那手用了力,她抖了下,哼了聲,把人抱住,仰頭說他:“阿靳,你好壞�!�
“嫌棄?”
江歲宜小聲,眼淚霧蒙蒙的,說:“沒,就……愛你壞。”
談靳被取悅了,扯唇笑了下,夸她:“好歲歲。”
低頭吻她。
附中正是春時令開學(xué)季,不少學(xué)子欣欣向榮。
江歲宜到的時候還在看鎖骨上的牙印,阿靳咬得深,摸上去還疼。
她甚至懷疑談靳后悔過沒讓她去紋個他名字的刺青。
這人……真的在意公開與否。
校領(lǐng)導(dǎo)來接她,知道江歲宜曾經(jīng)也是附中出去的,感慨許久說:“好啊……百年附中出了一輩又一輩的人才。”
旁邊的光頭教導(dǎo)主任掃見江歲宜身側(cè)的男人,一身黑西裝,倨傲冷淡,垂著眼在跟校長聊天,姿態(tài)氣質(zhì)絕非尋常人。
教導(dǎo)主任問旁邊的副校長:“這誰……校長平時不都不理人,今天這么殷勤?”
副校長小聲說了一番,教導(dǎo)主任一愣。
“這么大來頭?”教導(dǎo)主任嘀咕了句,“這位談先生是……跟江博士有什么關(guān)系嗎?特意陪過來,是情侶……還是?”他做了個“情人”的口型,但沒敢出聲叫人聽見。
正是周一。
九點國旗下講話,學(xué)生們被召集來操場,甫一入場,看見在觀眾席的一對男女。
那男人幾乎是湊到了女人的耳邊,兩人之間姿態(tài)親昵到?jīng)]什么距離。
談靳剛聽校長講了許多往事,校長當(dāng)年在高三一班做班主任,與談靳還算有緣,校長笑說有幸吃過談先生回班分發(fā)的冰棒。
談靳后知后覺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一遭。
那年他好像是看見個一直在哭的女同學(xué),那姑娘太會哭了,看得人心煩,就叫朋友買了一箱,過來分發(fā)。
談靳剛聽校長講的時候就有猜測了,瞥了眼坐他旁邊臉紅的江歲宜,問:“那天哭的人是你吧,歲歲?”
那女同學(xué)哭起來臉都腫了,根本看不出來模樣,但眼睛還是漂亮的。
很像江歲宜。
江歲宜想起往事,矢口否認(rèn):“忘了�!�
談靳太了解江歲宜的小動作了,知道她在撒謊,眼皮垂著嘲笑:“最好是忘了。”
江歲宜欲言又止,罵他“欺負(fù)我”,就拎著稿子上了演講臺。
觀眾席上談靳注視她。
校長見人走了,坐過來問:“談先生現(xiàn)在和江小姐結(jié)婚了?”
談靳稍顯意外,沒想到這么明顯,偏移視線問:“怎么看出來的?”
校長笑了,他灰白頭發(fā),身高本就不高,年歲上來更是佝僂了,說:“愛這種東西藏不住的,尤其是有時間積淀的愛�!彼φf,“得在一起有不少年了吧?”
談靳笑而不語。
校長干脆說了些當(dāng)年的事,尤其是他記得的關(guān)于江歲宜的事,一樁一件,記得多少說多少。
談靳聽了一會兒,校長說:“其實有些細(xì)碎的,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dāng)時這個小姑娘不容易,每天第一個來學(xué)校,最后一次走,我就把教室鑰匙留給她了,結(jié)果啊,考了區(qū)第一,我就年年講她的故事,從前講給畢業(yè)班聽,現(xiàn)在講給全校聽�!�
校長笑瞇瞇的,頓了少許,說:“說起來,附中有習(xí)慣,高考報名的時候要跟班主任報備目標(biāo)院校,知道江小姐當(dāng)時說了什么嗎?”
談靳看向演講臺上的他的女孩,沒說話。
校長說:“她說,要考談靳在的大學(xué)�!崩舷壬锌�,“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你的粉絲,現(xiàn)在看來,她從那時候就喜歡你了吧?為了你這么努力,都成為了藥研所的首席研發(fā)員了,還參與了這么大的項目,可以說是改變世界了�!�
他話音落,談靳開口:“不是。”
校長稍愣,問:“不是?”
談靳糾正:“不是為了我。”
用愛來單薄地詮釋江歲宜也太倨傲,因為這忽略她的熱忱與夢想。
談靳很清楚,他說:“她很早就想好了要做什么,并為之付出一生。沒有我,她也會成長為很好的女孩。”
男人雙腿交疊,遠(yuǎn)遠(yuǎn)看去,女人的身姿挺拔,一如十八歲時她在他身邊。
校長也沒想到談靳會給江歲宜這么高的評價,愣聲說:“談先生……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談靳不自覺薄唇輕勾,笑了下,篤定地評價:“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他頓了頓,提到江歲宜眼皮垂落,但仍舊有鋒芒畢露的冷,陳詞總結(jié),“但校長,我的太太是國之脊梁�!�
78
?
Freedom
with
◎愿榮光與你同在。◎
陽光下,
江歲宜在做演講,她跟大家分享了自己求學(xué)、科研過程中的趣事。
不少男孩女孩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在適當(dāng)時候發(fā)出“哇”的感慨。
說到最后,
江歲宜已經(jīng)有些累了,她站那里,
肩膀依舊單薄,
鼻尖被太陽曬得微微出汗,彎了笑眼說:“事實上我有許多覺得怎么也走不下去的時刻。有一段時間我過得很低迷,一直愧疚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但有個人告訴我,
人總該是自由的,
離開也好,留下也罷,
都不是錯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人生旅途中我們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桎梏之中,
世俗是樊籠,也許家人會反對,
朋友會反對,
甚至于這件事本身一次次失敗,也好像在告訴你,放棄吧……”說起這些她眸光遠(yuǎn)了些,
但依舊笑著,目光沒有偏移渙散,反倒一直堅定著,
“但熱愛讓我們在來去自由之中找尋到該去的方向�!�
這一番話落幕,
學(xué)生們給予熱烈的掌聲回饋。
江歲宜緩緩后退,
朝著京大附中四千名師生緩緩鞠躬,感謝他們的傾聽。
結(jié)束時有學(xué)生代表上來獻(xiàn)花。
男同學(xué)原本想上去,突然被人攔住,那人說:“我來吧。”
磁沉的嗓音帶著成熟的氣息,男同學(xué)一愣,看到一張冷感不羈的陌生面孔,幾分眼熟,男同學(xué)困惑不解準(zhǔn)備拒絕,被校長阻攔,說:“陳磊,讓談先生去吧。”
男同學(xué)懵懵懂懂遞過來。
談靳失笑,說了聲“謝謝”。
他懷中那束干凈的白梔子,抬腳踩上臺階。
一步步向上,正巧遇到在下樓的江歲宜。
女人恍然睜大眼睛,沒想到談靳親自來給她獻(xiàn)花。
一如初遇時在領(lǐng)獎臺下,但站位對調(diào)。
談靳薄唇輕抿,抬眸時露出笑容,評價:“歲歲,不錯的演講。”
江歲宜被他這么吝嗇地夸獎,還是不自覺臉紅,哼了聲,小聲埋怨:“就一句‘不錯’?”
談靳挑眉,說:“是很好,你到我身邊更好。”
江歲宜瞪他,卻還是下了臺階,接過花。
他們并肩而立的身影太般配,落入學(xué)生眼中,爆發(fā)出陣陣起哄。
江歲宜聽到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又不好意思,已經(jīng)往談靳懷里躲了。
談靳笑話:“當(dāng)自己高中生,怕被抓早戀?”
“才沒有。”
談靳揶揄:“倒是挺想跟江同學(xué)早戀的。”
江歲宜聽到這話,仰了頭,心臟狂跳,要求:“別說了。”
這么多人在看。
男人被逗笑了,想起方才那些教師口中的閑言碎語,眸光一沉,倏然開口:“歲歲�!�
“嗯?”
談靳建議:“哪一天我們公開吧�!�
“公開”的事時隔九個月從談靳嘴巴里說出來,江歲宜一怔,問:“怎么了?”
談靳笑說:“要比賽了�!�
就在下周。
談靳為今年的比賽訓(xùn)練了太久。
男人摩挲左手掌心的刺青,下頜線硬朗流暢,陽光照在他的面容像是鍍了淺淡的金光,笑起來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好像還是那個征戰(zhàn)F1賽場最為年輕的冠軍得主。
江歲宜不解其中關(guān)聯(lián),就看見談靳注視著她說:“你的榮耀我與有榮焉,也想和你分享我今后所有的榮光、鮮花與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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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日,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biāo)賽2030賽程首戰(zhàn)于北非的摩納哥開賽。
蒙特卡羅賽道,手側(cè)就是蔚藍(lán)如碧的海,碼頭停泊一艘艘純白的雙桅船,有海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吹開男人黑色的碎發(fā),談靳站在確認(rèn)點折手跟隊交出材料,垂眸說:“確認(rèn)�!�
那位工作人員聽到熟悉嗓音,恍如隔世,抬頭一瞬看清楚眼前高大落拓的男人,竟有一絲失神,瞬即神色狂喜,按耐不住,說了句蹩腳的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