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柏圖對王錦有意見,不看好他和彥容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肯一起吃這頓飯,除了看出彥容拉不回來了,估計梁璽也沒少替他說好話。
王錦心里也有數(shù),說:“謝謝岳父。”
梁璽嗤道:“少貧嘴,我訂好地方再通知你,周五你也別去接他了,我媳婦兒不喜歡他在你那邊過夜�!�
王錦道:“行�!�
梁璽想了想,補(bǔ)充道:“我媳婦兒還說,你先不要告訴彥容這事兒�!�
王錦答應(yīng)道:“好,知道了�!�
他本來也沒打算提前說,這點他和柏圖還真想到一起去了。彥容如果知道周末王錦要“見家長”,估計得高興壞了,接下來這幾天恐怕都沒心思好好學(xué)習(xí)。
但是,彥容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心思也早不在學(xué)習(xí)上了。
今天,他第二次和ben一起踢球,結(jié)束以后大家散了,他注意到ben走路姿勢有些不對,一問之下果然是膝蓋的舊傷復(fù)發(fā)。他和ben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本著同學(xué)愛,他便陪ben去了趟醫(yī)務(wù)室。
校醫(yī)務(wù)室只有一位醫(yī)生,通常是上班八個小時,還有兩名護(hù)士是輪換替班的,這個時間應(yīng)該是上晚班的護(hù)士在。
他本來是覺得金越肯定下班了,才放心的陪著ben過來,結(jié)果還是遇到了金越。
第四十六章、愛國主義教育
金越倒是神情自若的詢問ben的膝蓋舊傷,ben的中文水平不是很好,和同學(xué)的日常對話都是中英德三種語言混合,現(xiàn)在要說“半月板”、“軟組織”、“韌帶”這種詞,中文完全用不上了,只能用英文。金越的英文口語很好,甚至沒有中國人常見的發(fā)音過于板正的問題,反而是德國人ben時不時要蹦出幾個德文單詞。
彥容也不好就這么離開,便站在一旁,裝作打量醫(yī)務(wù)室的陳設(shè),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
“問題不大,”金越說,“最近就不要再去踢球了,以后也最好不要再頻繁的劇烈運動。明知道自己有舊傷,怎么還那么逞強(qiáng)?”
看了看彥容,臉上露出些尷尬來。
彥容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高傲的ben其實也是很渴望融入新集體的吧,所以才會帶著舊傷還很認(rèn)真的和他們一起踢球。
金越給ben貼了冷療貼,又問:“你宿舍里有氣霧劑之類的藥嗎?”
有舊傷的情況下,自然會準(zhǔn)備一些藥物,ben道:“有的�!�
金越說:“我想也是,那我不就給你另外開藥,你再稍微坐一下就可以走了�!�
他很自然的問起:“你和ian是舍友嗎?”
被提到名字的彥容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答道:“不是,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
金越點點頭,又看著彥容笑了下,用中文說:“沒想到你還會踢球,我以為你只喜歡看書和聽音樂。”
彥容一早就懷疑金越看不起他,當(dāng)下便回道:“喜歡看書聽音樂和喜歡運動又不沖突,大部分球類運動我都會,我很喜歡運動,而且我的運動神經(jīng)也很發(fā)達(dá)�!�
金越露出夸張的驚訝來,道:“是嗎?還真沒看出來�!�
彥容板著臉,說道:“你要看我的腹肌嗎?”
看看彥容,又看看校醫(yī),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校醫(yī)笑著說:“還是不要了�!�
其實彥容吹完牛就后悔了,他現(xiàn)在還是要努力繃緊才能看出來一點腹肌的形狀,如果金越真的要看可就糟糕了。
金越道:“下個禮拜我就要去新的工作單位了,本來還想主動去找你告別,剛好你今天過來,也省的我再專門跑一趟�!�
他這么友好,彥容也不能總是滿滿的敵意,說:“這么快?恭喜你�!�
金越道:“也沒什么好恭喜,做校醫(yī)其實不錯,至少每天都很清閑,以后恐怕再沒這種好日子過了,正常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哪有休息的時間?”
彥容自然而然的想到總是在加班的王錦,同意道:“那倒是。你去哪家醫(yī)院?”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有一點警惕,金越會不會和王錦成為同事?
金越卻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不是你想的那家,那家很難進(jìn),能進(jìn)去的都很優(yōu)秀�!�
這是在贊美王錦,彥容違心的回贊道:“聽說你以前也很優(yōu)秀�!�
金越笑起來,道:“真的?他說的嗎?”
彥容一下子又警惕起來,說:“他沒說過,我說的也是客氣話�!�
金越的笑容更大,說道:“你不要總是這么緊張,我真不跟你搶�!�
彥容沒接話,心想,搶也不會給你。
金越道:“你還沒吃晚飯吧?等下一起?”
彥容剛想拒絕,金越又說:“就當(dāng)是我這個校醫(yī)的告別飯,我請客。”
彥容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我請�!�
金越笑道:“好啊。”
兩人約好等下餐廳見的時間,彥容便和膝蓋已經(jīng)不痛的ben一起離開醫(yī)務(wù)室。
出門走了幾步,ben就問道:“你和校醫(yī)很熟嗎?”
彥容知道ben中文不好,敷衍道:“也不是很熟,見過幾次�!�
看了他幾次,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說:“校醫(yī)是單眼皮,嘴唇很薄,這種長相的人通常都會精打細(xì)算、步步為營,而且大部分時候都很頑固�!�
他又是中英德三種語言混著說,彥容沒太聽懂,道:“什么?”
說:“你不是懷疑他要搶你的東西嗎?你搶不過他的。”
彥容:“……”
周五傍晚放學(xué)后,彥容心不在焉的收拾著東西。
同桌奇怪道:“你這幾天一直無精打采的就算了,今天可是周五啊,平時到這時候,你可是全班最積極急著要回家的,你這是怎么了?”
彥容強(qiáng)笑道:“沒事,作業(yè)太多了,有點煩�!�
同桌將信將疑,彥容以前從來沒有抱怨過作業(yè)多。
說了謊話的彥容很不自在,掩飾的拿出關(guān)了靜音的手機(jī)看了看,還真有未接來電。
是王錦幾分鐘前打來的。
他撥了回去,王錦很快接起來,問道:“下課了嗎?”
他說:“下了�!�
王錦頓了幾秒,道:“你柏圖哥哥和梁璽哥哥回來了,讓你晚上回家去。聽梁璽說,柏圖要給你做好吃的�!�
彥容道:“……你不來接我了?”
王錦道:“嗯,梁璽的助理去接你�!�
彥容的語氣突然變得急沖沖:“我不要他來接我,你來�!�
這像是一個驕橫耍賴的中學(xué)生,卻不像彥容。
王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他上一次和彥容通話,還是彥容告訴他“我的身高到一米七九了!”的周一,之后彥容再也沒有打給過他,往常還沒有這樣過。通常每天晚上彥容都會打過來,有時是電話有時是視頻請求,白天也時常會收到彥容的短信或者微信消息,不停的說著想他了。
而這一周的四天里,彥容好像完全忘記了他,沒有電話,沒有視頻,也沒有任何語音和文字消息。
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直接通知梁璽:“別叫你助理過去了,還是我去接他�!�
梁璽道:“我助理早過去了,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著他了,不是早說好了今天讓他回家嗎?你要干嘛?”
王錦說:“我想他了。”
梁璽破口罵道:“臭不要臉�!�
王錦道:“不過夜,盡量早點送他回去�!�
梁璽又罵了他幾句,可也拿他沒轍,道:“最晚九點,再晚可不行了�!�
王錦覺得九點有點早,道:“十點�!�
梁璽怒道:“你還討價還價上了?”
王錦退步道:“那折個中,九點半�!�
梁璽十分無語,道:“算了算了,就九點半,不能更晚了�!�
掛了電話,他又打給助理告訴對方不用等了,然后想了想,蹭進(jìn)廚房去。柏圖正在洗螃蟹,問他:“誰的電話?”
他胡扯道:“我助理,說學(xué)校有活動,暫時回不來�!�
柏圖道:“什么活動?”
梁璽絞盡腦汁的瞎編道:“周末嘛,組織學(xué)生集體看場電影�!�
柏圖疑惑道:“看電影?”
梁璽道:“說是看愛國主義教育的影片,《建國大業(yè)》什么的吧�!�
柏圖信以為真,道:“幾點能回來?我干脆晚一點再做飯�!�
梁璽道:“估計得九點半以后,這電影時間挺長的,他們估計吃了晚飯才開始看�!�
柏圖只好道:“那算了,咱們自己吃吧。”
梁璽看糊弄過去了,松了口氣,挽起袖子幫柏圖洗菜。
可惜過了還沒五分鐘,柏圖就反應(yīng)過來了:“梁璽,國際學(xué)校搞什么愛國主義教育?”
王錦到學(xué)校的時候,校門口已經(jīng)基本上沒有人了,只有還沒走完的教職工,穿學(xué)生制服的只有彥容一個。
彥容蹲在那里,神情凝重的望著這邊,看到王錦的車,立刻便站了起來。
王錦剛把車停下,他便拉開副駕的車門上來,動作特別快,像是很著急,可是坐好以后,他卻又安靜了下來,沒有說話,也沒有和王錦有任何交流,肢體的、眼神的,都沒有。
王錦問道:“去哪兒?”
彥容道:“都行�!�
這個“都行”顯然并不是字面意思,王錦道:“那,回家?”
彥容道:“你弟弟走了嗎?”
王錦道:“走了�!�
彥容說:“那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