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避難所人心暗涌

    林默的指尖在罐頭標簽上摩挲，劣質(zhì)油墨在指腹留下"特供"字樣的殘影。

    他斜倚在配給站銹跡斑斑的鐵柵欄上，看著前方為半塊壓縮餅干撕扯的人群，鼻腔里充斥著汗臭與尸毒中和劑混合的酸腐味。

    三個偽裝成流浪漢的腐尸護衛(wèi)正在斗毆圈外徘徊，它們皮下植入的發(fā)熱芯片完美模擬著活人體溫。

    "新來的，領(lǐng)你的屎去吧。"

    配給員將半袋霉變玉米粉砸在柜臺，唾沫星子濺到林默偽裝的燒傷疤痕上。

    他瑟縮著低頭，瞳孔卻倒映著對方后頸的紫斑——那是尸巢孢子感染第二階段的特征。

    食堂角落的陰影里突然傳來碗碟碎裂聲，林默順勢擠進人群。

    穿防彈背心的壯漢正踩著瘦弱青年的頭顱，槍托上的血跡與青年手中緊攥的鼠肉形成鮮明對比。

    "敢偷老子的宵夜？"

    壯漢的咆哮震落天花板積灰，"知不知道現(xiàn)在肉價..."

    慘叫聲戛然而止，林默的軍靴"恰好"絆倒路過的送水工。

    翻倒的水桶浸濕壯漢褲腳，青年趁機掙脫躥進通風管道。

    當眾人注意力被轉(zhuǎn)移時，他袖口的菌絲已刺入壯漢腳踝，將暴戾情緒催化成尸變前兆。

    深夜的禁閉室走廊，林默貼著潮濕的墻面前行。

    偽裝成巡邏隊員的腐尸護衛(wèi)在前方轉(zhuǎn)角制造暈厥假象，他閃身鉆進標著"醫(yī)療廢棄物"的鐵門。

    成堆的尸袋中央，被鐵鏈禁錮的感染者突然睜眼——正是白天逃脫的青年。

    "噓。"

    林默的指尖亮起火星，照亮對方鎖骨處的條形碼，"第七代克隆體？難怪抗毒指數(shù)超標。"

    青年脖頸青筋暴起，喉嚨里發(fā)出非人的低吼，卻在他按上額頭的瞬間溫順如羔羊。

    腦內(nèi)系統(tǒng)光幕展開，林默讀取著克隆體記憶庫。

    當畫面閃現(xiàn)某間藏著藍色試劑的地下室時，通風口突然灌入刺骨寒風。

    他彈指焚毀鐵鏈，克隆體撞破墻板遁入夜色，留下足夠讓明日巡查隊發(fā)現(xiàn)的掙扎痕跡。

    次日清晨的緊急會議上，林默縮在末席"瑟瑟發(fā)抖"。

    指揮官的全息投影正在咆哮，身后屏幕播放著克隆體昨夜襲擊崗哨的監(jiān)控——那正是植入偽造記憶的腐尸護衛(wèi)客串的杰作。

    "內(nèi)鬼就在我們中間！"

    安全主管的義眼掃過全場，在林默偽裝的傷口處多停留了半秒。

    突然響起的防空警報打斷質(zhì)詢，所有人撲向觀察窗。

    晨霧中浮現(xiàn)的尸潮輪廓讓林默瞇起眼睛——那其實是被菌絲操控的五百具尸體擺出的佯攻陣型。

    "火系隊上墻！其他人加固西門！"

    指揮官摔碎咖啡杯。林默跟著人群奔跑，途中"不小心"撞倒藥劑架。

    淡藍色的中和劑順著地縫滲入地下，與昨夜埋設(shè)的尸巢孢子發(fā)生催化反應(yīng)。

    當?shù)谝徊ㄋ嵋涸抑凶o盾時，林默的火焰恰好"勉強"擋住飛濺的腐蝕液。

    他踉蹌著跌進掩體，袖口菌絲刺入墻體電路。整段城墻的電磁屏障突然過載，將兩名強化系異能者燒成焦炭。

    慘叫聲中，他"拼死"撐起的火墻反而成為全場最矚目的光。

    "接著！"

    火系隊長拋來能量晶核。林默咬破舌尖噴出鮮血，將晶核塞進偽裝的皮下口袋。

    尸巢菌絲立刻吸收能量，通過地底網(wǎng)絡(luò)輸送給真正的尸群。城墻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二十具腐蝕者破土而出，卻在眾人歡呼中被他的"爆炎術(shù)"精準"擊殺"。

    慶功宴的罐頭里多出肉末，林默用叉子挑出半片人類指甲。

    他聽著隔壁桌討論配給改革，余光瞥見安全主管正將藍色試劑注入靜脈。

    當那人突然抽搐倒地時，他第一個撲上去做心肺復(fù)蘇——袖管里鉆出的菌絲趁機替換了剩余的藥劑。

    午夜的地下管道，林默踩著克隆體的血跡前行。腐尸護衛(wèi)挖通的隧道盡頭，三百支藍色試劑在培養(yǎng)艙中泛著冷光。

    他捏碎玻璃管，舔舐著所謂"抗毒血清"——實則是用他三天前故意投喂的尸王骨髓提煉而成。

    "該換水了。"

    他對著通風口輕笑。菌絲順著供水管蔓延，將血清混入明日配給的飲用水。

    當巡邏隊腳步聲逼近時，他引爆預(yù)設(shè)的沼氣罐，沖天火光中所有證據(jù)化作飛灰。

    晨光中，林默站在淋浴間任由水流沖刷。鏡面倒映的胸膛上，昨夜被"流彈"擊中的傷口正完美愈合。

    門外傳來爭吵聲，他披上制服推門而出——安全主管的親信正用槍指著配給員，而人群外圍的感染者眼底開始浮現(xiàn)灰膜。

    "都是你克扣物資！"

    暴徒的槍管還在冒煙。林默"慌亂"中撞翻消防柜，滅火泡沫噴濺全場。

    當能見度歸零的瞬間，三具腐尸護衛(wèi)完成擊殺與替換。

    泡沫散去時，眾人只看到"暴徒"跪地懺悔，而他們口袋里的配給券已沾滿尸巢孢子。

    傍晚的禱告會上，林默跪在最后一排。神父的十字架泛起幽藍光澤，那是摻入血清的鍍層正在揮發(fā)。

    當眾人齊聲誦念時，他嘴唇翕動頻率恰好激發(fā)孢子活性。夜風穿過破碎的彩窗，將這場集體催眠送往全城每個角落。

    熄燈號響起時，林默在床板刻下第79道劃痕。

    克隆體傳來的畫面顯示，三公里外的地鐵站內(nèi)，十萬尸群正在菌絲包裹中休眠。

    他聽著此起彼伏的變異咳嗽聲，將今夜最后一批孢子混入通風系統(tǒng)，如同在圣誕襪里塞滿炸藥的孩子般沉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