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硯？你怎么在這兒？”
南瀟十分意外。
公寓樓下的大門有呼叫門禁，他進(jìn)不去里面，就站在外面淋到現(xiàn)在。這么大的雨，連傘都沒打。
此時此刻，陳硯的眼鏡上全都是水霧，他用單手擦了一下，目光盯著遠(yuǎn)去的那輛私家車，微微暗沉幾分。
沒看見車?yán)锏氖钦l，但看清輪廓是個男人。
心里驟然騰起莫名的怒火，淋雨，濕冷，加上久久聯(lián)系不到南瀟的煩躁。
陳硯冷冷一牽嘴角：“你說我為什么在這兒？你一直不接電話，我以為你被姓馮的糾纏，”
南瀟心頭一漪，其實(shí)陳硯說的也不算錯。她本來就是被“姓馮的”糾纏，只不過不是馮喬語，而是馮詩語。
不過這一次，她親手把人給揍了。
“我沒事，沒看手機(jī)。”
“兩個小時不看一下手機(jī)？”陳硯呵笑一聲，“跟誰吃飯聊的這么專注？”
南瀟抿了下唇，搖頭：“上樓再說吧，你渾身都濕透了�！�
她刷了門禁卡，帶陳硯一起進(jìn)了公寓樓。
電梯廂里空間逼仄，她聞到陳硯身上有酒味。
他下午出去喝了酒，眼白周圍里紅紅的。
其實(shí)陳硯酒量不太行，大多數(shù)場合都不會主動喝。
圈子里人也都知道，當(dāng)然也沒有人敢灌陳家小公子的酒。
南瀟只知道他會在特別高興或特別郁悶的時候喝點(diǎn)。
今天他去見了那一幫兄弟，把徐寧月也一起帶上了，總歸是因?yàn)楦吲d，而不會是因?yàn)橛魫灠伞?br />
電梯搖晃到頂層，門開時，陳硯的腳下踉蹌了一步。
下巴磕在南瀟的肩膀上，整個胸膛緊緊貼住她的背。
他的鼻息湊在南瀟脖頸處，蜷曲的一絲長發(fā)飄進(jìn)了陳硯的唇間。
南瀟說了句當(dāng)心，剛想轉(zhuǎn)身，卻被陳硯一步上前壓出電梯。
砰的一聲，擁壓在走廊的墻壁上。
“剛才那個男的，是誰？”
陳硯湊近咫尺，鼻腔里的呼吸陣陣騰起熱息。
他嘴角還噙著南瀟那一絲頭發(fā)，微闔微張著唇齒，眼神侵略又迷離。
“沒誰，朋友�！�
南瀟不想跟陳硯解釋太多的，他醉酒后勁厲害，上頭的時候沒什么酒品可言。
想當(dāng)初他出國前也是喝的醉醉的，一股子少年血?dú)夥絼偟拿艃簺_上來，逼得南瀟束了手。
“非得在垃圾堆里找男人？教訓(xùn)還沒吃夠？”
陳硯的胸膛貼上來，雨水打透的襯衫下，肌膚堅(jiān)實(shí)又滾燙。
他故意把右手從南瀟的腦后插下去，五指在她的秀發(fā)里一梳，那一頭整齊的發(fā)髻被他生生弄亂。
揪出來那一縷斜掛在南瀟精致的臉龐一側(cè)，發(fā)梢漾在她白皙蜿蜒的脖頸下，鎖骨上。
之前吻痕的地方早已消退，被她自己用刀刮傷的那塊痕跡已經(jīng)褪了結(jié)痂，長出紅嫩的新肉。
陳硯瞇著眼睛長吸一口氣，他抓著南瀟的雙肩，低頭。
卻在即將接觸之前，感受到了南瀟一絲強(qiáng)拒的顫抖。
他猶豫了一下，松開力道，不想讓她再弄傷自己了。
“你不會是想再來一刀吧？”
陳硯從南瀟緊閉的眼睛里讀出決絕。
“不會�！�
南瀟睜開雙眼，淡淡搖了搖頭：“我可以說是剛才的朋友。”
她已經(jīng)跟馮喬語分手了，有別的男友也不稀奇。
陳硯臉色一沉，喉嚨口深深滾動了一下。
“行�！�
他一步上前，將南瀟的身體重新逼回墻角。
單肘在她頭頂撐住，用身高差圈出一個絕對禁錮的領(lǐng)域。
“有人接盤，你就算是懷了我的孩子都不用怕了是吧？”
“陳硯�！蹦蠟t偏開眼眸：“你醉了�！�
一句醉了，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全都一鍋燴了。
陳硯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興致缺缺然退了下去。
“開門，我洗個澡�！�
他收了收呼吸，放開南瀟。
......
南瀟的淋浴器裝在樓上臥室的衛(wèi)生間里，燒電的，需要等十幾分鐘水才夠熱。
她找了條干凈的毛巾，讓陳硯先把頭發(fā)擦擦干。
下樓時，看到陳硯已經(jīng)把濕透的襯衫脫掉了。
赤著上身在觀賞魚缸面前，往里面投著些紅紅綠綠的魚食。
加熱棒里透著瑩瑩的光，與客廳昏暗的射燈，一起溶于波動的缸里，將陳硯那張溫潤精致的臉逆打上一層晦暗不明的光。
他穿衣顯挺的身材，在脫衣打赤膊的一瞬間，就好像一頭原始的野獸被縱放出籠。
正身兩條深壑一樣的人魚線直插入皮帶扣兩側(cè)，背身精窄的公狗腰處，印一抹暗青色的紋身。
大概有嬰兒手臂那么長，是一條深躍入海，靈動飄逸的美人魚。
這紋身，是他在國外紋的。
前些日子他回來，南瀟也是第一次見。
這條美人魚的紋身也叫她著實(shí)被驚艷了一番。
不過，紋身的事不能給陳韻儀知道就是了。
陳硯從小就是品學(xué)兼優(yōu)，待人彬質(zhì)的樣子。
陳韻儀要是知道兒子在國外紋了身，估計要?dú)鈺炦^去。
“你這魚，一口不吃，挑的很。隨主人了�！�
陳硯從魚缸的倒影里看到南瀟的身影，放下手心里剩下的那點(diǎn)魚糧，調(diào)侃了一句。
南瀟把毛巾掛在陳硯肩上，搖搖頭：“金龍魚是吃肉的，魚糧不是給它們的�！�
她目光往旁邊一側(cè)，大魚缸的旁邊，還有個不起眼的小魚缸。
里面聚了約有二十幾條麥穗魚，銀的棕的，靈動游逸。
一道玻璃之隔，天堂與地獄。
“你倒是不覺得殘忍？一邊是寵物，一邊是養(yǎng)份？”
陳硯摘下毛巾，在頭發(fā)上胡亂擦了幾下。
雙臂肌肉微顫，掖在褲腰里的那條美人魚也跟著晃動幾下。
與身前魚缸里的水波相襯，仿佛下一秒就要投身入里——南瀟微微失了下神：“物競天擇，自然規(guī)律�！�
“也是�！�
陳硯把毛巾摘下來，打濕的頭發(fā)這會兒根根起立：“我媽把她喂養(yǎng)長大，不也是等同于拿你來給我做養(yǎng)分的么？”
南瀟瞬間臉色一頓，眉頭皺緊：“別這么說陳姨�！�
叮咚，門鈴響了。
南瀟覺得很奇怪，這個時間，誰會上門？
難道是物業(yè)或鄰居？
“哪位？”
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陳硯別出聲。
“瀟瀟，開下門。”
是陳韻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