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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是什么人？”

    夏臨初輕嘆了一口氣：“我是郗小姐的心理醫(yī)生，我姓夏。”

    心理醫(yī)生？

    傅時深的心臟猛地一縮，他從來也不知道郗芮去看過心理醫(yī)生。

    夏臨初看了他一眼，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又看向急救室的方向，語氣多是痛惜：“她還是走了這樣一條路�。　�

    傅時深強(qiáng)忍住心頭的顫抖，用一種還算平緩的語調(diào)問：“小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郗小姐患了很嚴(yán)重的抑郁癥，是從三年前開始的，一開始還能控制，可是這三年來，她的病情越發(fā)嚴(yán)重，終于......她自己也放棄了自己�！毕呐R初收回眼神。

    心像是被人扔到油鍋里滾過一輪，傅時深覺得他快要疼到無法呼吸。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郗芮居然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癥，而這三年中，在她跟死神斗爭的日子里。

    他唯一做的，居然就是親手將她推向地獄。

    他的小芮，是被他的冷漠，背叛和疏離親手殺死的......

    “啪——”急救室的燈終于滅了。

    第十三章

    望著急診室里走出來的醫(yī)生，傅時深忽然連上前詢問的勇氣都沒有了。

    一瞬間，他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想法。

    他想，如果郗芮死了，那他這輩子就完了，他已經(jīng)能看見往后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有多痛苦，在想起她的每一個瞬間，都會悔恨他做下的種種。

    如果她好好的，那他就用一輩子來彌補(bǔ)她，用一輩子來贖罪。

    可是，他害怕，怕到最后郗芮都不肯原諒他做下的錯事。

    “鄒醫(yī)生，怎么樣？”到底是夏臨初先上前問出了口。

    傅時深看見那位鄒醫(yī)生面色沉重地?fù)u了搖頭，瞬間，他感覺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腦子里能接收到的信息就是，郗芮死了，那他怎么辦？要不就隨她一起去了吧。

    “小夏，實(shí)在是盡力了，她失血過多，我們能做的也就是讓她活著�！编u醫(yī)生道。

    一句話，卻讓傅時深經(jīng)歷了從地獄到天堂的過程，也就是說，她還沒有死。

    傅時深上前，聲音帶著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顫抖：“醫(yī)生，她怎么樣？不管多少錢，只要救她，我都能給！”

    可是鄒醫(yī)生只能嘆一口氣：“年輕人，不是錢的問題，這么深的傷口，得虧是血凝結(jié)了，不然誰都救不活，植物人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聽到植物人三個字的時候，傅時深的腦袋剎那空白。

    當(dāng)一輩子的植物人的話，那不是比死還痛苦嗎？

    他的小芮一定不想當(dāng)一輩子的植物人，不生不死的活一輩子吧？

    “難道沒辦法醒過來嗎？”傅時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

    鄒醫(yī)生搖了搖頭：“除非有奇跡。”

    可是奇跡這兩個字，實(shí)在太過虛無縹緲了。

    ......

    單人病房里到處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子打開著，微風(fēng)陣陣。

    陽光灑進(jìn)來，落在郗芮蒼白的臉頰上，床邊，傅時深輕握著她的右手，趴在床邊安靜睡著。

    “嘩——”一陣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起窗紗撲打在窗框，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傅時深猛然驚醒，看見郗芮還是靜靜躺著，一動不動。

    他眼中閃過失落，他以為，只要他睡著，一切都可以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

    只要他一覺睡醒，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只要他睡醒，郗芮就會醒過來，笑著叫他的名字。

    可是，沒有。

    他頭一次覺得人生如此無望，仿佛活著才是對他的最大懲罰。

    從前，哪怕郗芮跟他冷戰(zhàn)，甚至跟他生氣，對他視若無睹，他也能感覺到身邊是有人陪伴的。

    但是現(xiàn)在，郗芮沒有死，也不能活，就這樣躺在這里，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dú)。

    沒有人能跟他說話，沒有人等他回家，更不會有人像她一樣懂他。

    他這才明白，當(dāng)年的事情他最應(yīng)該懲罰的不是郗芮，而是他自己。

    他無數(shù)次的問自己，他真的愛她嗎？既然愛她的話，為什么要用自己的錯誤來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既然愛她的話，為什么又會嫌棄她臟？明明他清楚，她是無辜的啊！

    原來，相愛的人才更懂，怎么去傷害對方才最致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傅時深才收回了思緒。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郗芮，替她理好耳邊的碎發(fā)，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等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