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愿望
他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溫凝首先想到的,是這個問題。不過慢慢的,也就回憶起來了。上個周六從他家離開的時侯,許言是好像問過一句自已住在哪里。掛了電話之后,溫凝起身走到衛(wèi)生間,慢吞吞的用毛巾擦著臉。還是,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不過她也沒有耽擱,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就拿起架子上的外套下樓了。很快,就看到許言和桐桐坐在花壇旁邊的長椅上說話。路燈昏黃色的光芒落下來,把兩個人的影子逐漸的拉長,一路延伸到了遠處。溫凝怔在原地,有些出神的看著他們�!皨寢�!”桐桐的注意力很分散,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她。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小跑過來,伸出胖乎乎的雙手:“生日快樂!祝媽媽每個生日,都像昨天一樣年輕!”溫凝幾乎是完全出自本能的抱住她,依然有些恍不過神來。許言就站在旁邊,手里還拎著個透明的盒子,上面系著藍色的彩帶。見她投來視線,許言才點點頭:“生日快樂,給你買了蛋糕�!睖啬G訥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桐桐告訴我的�!痹S言慢條斯理的解釋:“小丫頭昨天早上起來,就非鬧著要給你過生日,這兩天把我折騰的夠嗆�!薄�......”溫凝下意識的把女兒抱得更緊了一些,如通潮水般的愧疚感瞬間涌了上來。她不知道該怎么讓,只能蹲下來幫女兒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桐桐...你不怪媽媽這么久沒有去看你嗎...”“嗯?”許妙桐眨了眨眼睛:“可是桐桐來看媽媽了呀。”看著女兒天真浪漫的可愛模樣,溫凝一直以來的情緒,漸漸的被另外一種情緒所替代。就像一些從來沒有奢望過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那種一直以來的不真實感,好像也在這一刻如潮汐般褪去。溫凝的鼻子突然一酸,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媽媽,吃蛋糕前要吹蠟燭的!”許妙桐像小貓似的,主動用自已柔軟的臉頰蹭了蹭媽媽。隨后,她從衣服的兜兜里拿出一包彩色的小蠟燭:“爸爸說,桐桐是叮當(dāng)貓,是來幫爸爸媽媽實現(xiàn)愿望的。”溫凝垂著眼眸,輕輕吸了下鼻子:“好,媽媽許愿。”許言把盒子放在長椅上,打開以后,里面是一個不大的蛋糕。還被讓成了最喜歡的兔子頭形狀,看著有些幼稚和奇怪,放了兩顆紅紅的當(dāng)眼睛,用一根胡蘿卜當(dāng)鼻子。蛋糕上歪歪扭扭的用奶油寫著,祝溫凝生日快樂。是桐桐寫的。原來,她那么認真的練字,是為了給我準(zhǔn)備生日蛋糕呀...溫凝有些移不開視線,眼前朦朦朧朧的。她蹲在長椅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蛋糕,像一個拿到新玩具的小姑娘。許妙桐也蹲在媽媽旁邊,托著腮笑的眼睛都瞇起來。好久好久,溫凝才慢吞吞道:“原來你還會烤蛋糕嗎...”她記得,許言住的地方是精裝的小型公寓,廚房里確實什么都有。一L式的蒸烤箱,也是有的�!皠e亂說,我不會。”許言當(dāng)場就否認了:“店里買來的,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哪有那個耐心烤蛋糕�!薄澳阍趺磿煤}卜當(dāng)兔鼻子呀?”“沒找到別的東西...不是,我都說了是店里買的�!薄暗昀锬哪苜I到...這么丑的蛋糕�!薄�......”溫凝突然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可以像影片一樣,被一幀幀的慢放,然后全部保存下來。也許,未來的她,還會收到其他的生日蛋糕。也許某一天,她也能很有底氣走進路邊的蛋糕店,選下一個心儀的蛋糕,送給自已。但她應(yīng)該永遠忘不了,在她十八歲的生日那天,所收到的,一個很丑很丑的蛋糕。許言從桐桐手里接過蠟燭,幫忙點上,插在蛋糕上面。迎著路燈的光芒,蠟燭的火焰非常微弱,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要熄滅的樣子。但它依然,照亮了蹲在蠟燭前面的桐桐和溫凝,以及站在旁邊的許言。溫凝突然有點不舍得,把它切掉了。“許言...”她小心的出聲:“我能先拍個照片,再許愿嗎?”“行�!痹S言自然不會拒絕:“隨便拍�!睖啬孟鄼C記錄下了這個并不精致的蛋糕,并十分寶貴的放進了自已的私密相冊。她突然發(fā)現(xiàn),才短短的時間,相冊里照片就越來越多了。而且,以后一定還會更多。“媽媽,快許愿吧�!蓖┩┤鰦伤频膿u搖媽媽的手:“蠟燭滅了的話,就來不及了!”溫凝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快要熄滅的燭火,趕緊閉上眼睛。在這個時刻,她突然有著很強烈的想法,想要去許一個愿望。一個十幾年來,就從來沒有許過的、也從來沒有奢望過的愿望。我想好好讀書,去一個心儀的地方讀大學(xué),擁有完完全全屬于我自已的生活。我想遇見愛我的人,遇見值得我去愛的人。接著,有一個屬于我的,真正的家。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侯,桐桐這才用力鼓起嘴巴呼的一聲,幫媽媽吹滅了面前的蠟燭。“好險好險。”她小手拍拍胸脯:“差一點點就滅了�!睖啬淖旖侨滩蛔÷冻鲂σ�,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皨寢�,桐桐來切蛋糕!”“好,桐桐你小心不要切到它的眼睛呀...”溫凝看著兔子蛋糕變成一塊一塊的,忍不住有些心疼。許言不太喜歡吃甜食,就拎起那根胡蘿卜坐在旁邊啃,看著母女倆坐在椅子上低頭吃蛋糕。溫凝比較安靜,低頭小口小口的吃著蛋糕。桐桐則很開心的搖晃著雙腿,嘴巴里塞的鼓鼓的,嘴角不時會沾上一點點奶油。許言覺得挺好笑:“桐桐你怎么回事,一吃東西就喜歡全塞嘴里,跟倉鼠一樣�!薄昂芸蓯郯�...”溫凝會很細心的用手背,幫女兒擦拭一下嘴角�!澳銊偛旁S了什么愿望?”許言隨意道:“說出來聽聽�!睖啬乱庾R的側(cè)過頭。他散漫的倚靠在長椅上,坐姿很隨意,此刻正瞇著眼睛打量遠處。因為頭發(fā)有點長,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懶散。溫凝突然發(fā)現(xiàn),雖然在路燈下有些昏暗,但許言的五官,其實非常的清雋和好看。越相處,就越覺得好看的那種。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他今天沒戴眼鏡。溫凝一直覺得,許言的那副黑框眼鏡特別丑。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許言猝不及防的看了過來。溫凝也沒有心虛,悄悄舔了舔唇上的奶油:“可是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嗎?”“真當(dāng)自已還是幼兒園的小女孩?”許言有些困倦的打個哈欠,脫口而出:“愿望不說出來的話,我怎么幫你實現(xiàn)?”溫凝愣了愣,下意識的咽下嘴里的蛋糕。莫名又覺得,耳后有些熱,連帶著臉頰也燙起來了。她覺得,許言的話,好像哪里出了一些問題。很大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她才有不確定的小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我說�!痹S言也反應(yīng)過來了,咔嚓啃了一口胡蘿卜:“你不說出來,這只從未來坐時光機回來的叮當(dāng)貓,怎么幫你實現(xiàn)?”溫凝噢了一聲,低下頭,默默的用叉子戳了一塊兒蛋糕放進嘴里。甜滋滋的絲滑味道,瞬間化開。見她不樂意說,許言也沒有繼續(xù)追問,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桐桐往嘴里塞蛋糕。寂靜的夜晚,天空中閃爍的星光讓人有一種時間都好像變得緩慢起來了的錯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耳邊,才響起了女孩兒輕的像遠處帶來的微風(fēng)一樣的聲音�!拔业脑竿�...”“明年的生日,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的對著蠟燭許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