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芳菲苑鬧鬼
芳兒雙手顫抖，嚇得撲通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敢，求主子放過奴婢。”張月聽得煩躁。她是主子，芳兒不過是個奴才。蠢奴才居然敢不聽主人的話?張月一巴掌狠狠落在芳兒臉上，不耐煩道：“辦得隱秘些，誰知道是你讓的?——聽話，不然我劃花你的臉。”芳兒臉頰被扇出紅痕，痛得她眼淚直流。心里對張月越發(fā)怨恨。芳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握住那包老鼠藥，心涼透了。她擦干眼淚，打算等天黑后，偷偷摸摸地溜進芳菲苑下毒。今晚燕王在沈薇那里用了晚膳，沒有留宿，去書房處理公務(wù)。月光傾斜，芳兒躲在暗處觀察芳菲苑，芳菲苑門口，夜晚有兩個太監(jiān)輪流值守。芳兒等了好久，腳踝和手腕被蚊子叮了全是紅腫，依然沒找到空隙溜進院子。沒辦法，她只能改變主意，打算清晨再想辦法。一晚上沒睡好，天剛亮，芳兒又溜到芳菲苑。吉祥和德順抬著水桶，前去王府的水井打水。清晨空氣清新，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吵鬧。德順打開水井蓋子，放下小桶打水。芳兒趁機溜過去，扯出笑容，主動打招呼：“吉祥，德順，這么早就來打水了?”府里的下人們彼此相熟，吉祥笑道：“原來是芳兒妹妹，瞧你臉上的巴掌印，莫非張主子又打你了?”芳兒訕訕點頭。現(xiàn)在的張月還沒徹底失寵，芳兒哪敢反抗。芳兒故意走上前，好奇打量那個盛水的木桶：“吉祥，你們芳菲苑的桶真好看——”芳兒的手還未觸碰到木桶，旁邊的德順一個箭步?jīng)_過來，攔住芳兒：“莫靠近木桶�！狈純簢樍艘惶�，好奇又委屈道：“我只是看看�！钡马槗u搖頭，堅定地說：“靠近也不行。我家主子吩咐過，打水、送食必須時刻有人盯著，不許外人靠近。畢竟我家主子正得寵，萬一哪個膽大的家伙往水里下毒，主子可不想被毒死�！闭郎�(zhǔn)備下毒的芳兒沉默了。芳兒不知道，沈薇辦事謹慎到極點。芳菲苑每天的用水，必須檢查無毒后才能飲用。從后廚拿來的食材，也要丫鬟一路盯著，防止有人半途往食物里下毒。每隔五天，沈薇會請?zhí)t(yī)來給自已把脈，再讓太醫(yī)檢查一遍屋內(nèi)外的花草樹木，看看有沒有損傷人L的東西存留。沈薇還會派人還會定期翻查院子，找找有沒有木頭扎的巫蠱小人兒。畢竟在古代，巫蠱之禍特別容易牽連全族。除此之外，沈薇還經(jīng)常給芳菲苑的員工們開會，要求他們提升警惕，說話小心，莫要讓人鉆空子。久而久之，芳菲苑的太監(jiān)丫鬟們，一個個精明得堪比狐貍。太監(jiān)德順盯著芳兒的眼睛，意味深長說了一句：“芳菲苑的水，王爺偶爾也在飲用�！狈純簢樀煤蟊掣〕隼浜埂Ｊ前�，燕王也在飲用芳菲苑的水源。如果不小心毒死了燕王，那恐怕整個薔薇苑都得陪葬。芳兒心里氣惱，恨死了那沒腦子的張月。這張月想一出是一出，簡直是個不考慮后果的蠢貨。吉祥何等精明，他自然看出芳兒的心思，吉祥耐心安慰芳兒：“奴才也是人。主子把我們當(dāng)人，我們自會忠心；主子不把我們當(dāng)人，我們就等著主子跌下來，再慢慢踩死。”芳兒默默低頭，一聲不吭。沒有完成投毒的任務(wù)，回到薔薇苑后，芳兒自是被張月一通打罵。打著打著，張月終于意識到，給沈薇下毒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萬一誤傷了燕王，后果不堪設(shè)想�？煽粗蜣贝猴L(fēng)得意，張月心里那股子的氣無處發(fā)泄。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張月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冒出一個針對沈薇的新主意。...夏日涼爽的夜晚，燕王去王妃那里留宿。沈薇一個人樂得自在，跳跳操、練練字、臨睡前敷面膜保養(yǎng)，忙完后在一個人躺在大大的花梨拔木床上，準(zhǔn)備睡覺。睡著睡著，沈薇忽然聽到一陣嗚咽的哭泣聲。似乎是女人在啼哭�！皢鑶鑶�，我不甘心吶...”“我死的好慘...”“我好怨...”嗚咽，哭泣，在夏日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沈薇慢慢睜開眼，她抬眸望向窗外，一道白色身影一閃而逝。像幽靈，似女鬼�！爸髯樱≈髯樱 辈缮徍筒商O匆忙跑進來，兩個丫鬟都嚇得臉色蒼白。采蓮緊張道：“主子，院子里忽然傳來奇怪的哭泣聲。吉祥和德順已經(jīng)在找聲音來源了，您不用怕�！钡缮彴l(fā)現(xiàn)，沈薇清麗秀美的臉龐上，并沒有絲毫的畏懼。臉上只有睡眠被打攪的不耐煩。采蘋要膽小些，她怯生生地說：“主子，聽說芳菲苑以前住的侍妾，失寵后投水自盡...雖然那已經(jīng)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可...”采蘋身軀微微顫抖，不敢再想下去。沈薇揉揉眉心，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有的只是裝神弄鬼。退一萬步，就算這個世界有鬼，沈薇也不怕。她這個王府打工人的怨氣，比鬼還重！“主子�！比輯邒邚奈萃庾吡诉M來，容嬤嬤是王府里的老人兒，自然見多識廣。容嬤嬤低聲告訴沈薇：“主子，剛才吉祥和德順在院子外找了一圈，在院墻發(fā)現(xiàn)繩索攀爬的痕跡。鬧鬼的事，應(yīng)該是隔壁薔薇苑干的�！睆堅潞蜕蜣辈荒溃吮M皆知。此事，十有八九是張月派人讓的，想要擊垮沈薇的意志。采蓮捏緊拳頭，惱恨道：“主子，明日王爺前來，咱們一定要向王爺揭發(fā)薔薇苑的劣跡！半夜裝神弄鬼，不安好心！”燕王對沈薇的寵愛有加，只要沈薇開口，就算沒有證據(jù)，燕王也會派人嚴(yán)厲懲罰張月。沈薇靠在床榻上，美眸劃過深思：“僅僅是告狀，換不來我想要的東西�！焙唵蔚叵蜓嗤醺鏍�，此事就輕飄飄地過去了。沈薇身為受害者，最多得到燕王的一點憐愛，得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她得把事情鬧大點。沈薇摸下巴，粉潤唇角洋溢出一抹笑容：“咱們的院子有點小，我想換個大點的院子住。”第二天，芳菲苑鬧鬼的事情慢慢傳開了，但并沒有傳到燕王的耳朵里。接下來幾日，燕王照常來沈薇的院子里留宿。但他漸漸發(fā)現(xiàn)，沈薇臉色一天天更加蒼白，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小鹿似。晚上歡好結(jié)束后，沈薇變得更加粘人，一定要躲在他懷里才愿意入睡。白天沈薇練字，寫著寫著就開始走神，落筆的字頻頻寫錯。察覺到古怪后，燕王摟著沈薇纖細的腰：“莫非是本王最近要的太多，薇薇累了?”沈薇俏臉發(fā)紅，輕輕搖頭：“沒有，王爺不要多想——上朝時間快到了，王爺快去吧。”她粉潤唇角微張，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燕王何等精明，自然察覺到異樣。沈薇不愿意主動提，那他自會派人調(diào)查。離開芳菲苑后，燕王吩咐富貴：“去查查，芳菲苑最近出什么事了。富貴嘆口氣，如實告訴燕王：“王爺，其實這段日子，芳菲苑...在鬧鬼。王爺在的時侯，芳菲苑風(fēng)平浪靜。王爺離開后，哪怕是白日，芳菲苑也會有古怪的事發(fā)生。”“沈主子怕驚擾王爺，一直隱瞞此事，哎�！毖嗤跄_步頓住，繡金黑靴掉頭，往芳菲苑的方向返回。芳菲苑的德順和吉祥正要請安，燕王一個眼神制止。他正要進屋，忽然聽到屋子里沈薇和采蓮聊天。采蓮哭著說：“主子，您何不把芳菲苑鬧鬼的事告訴王爺?這幾日里，您被打攪地心神不寧，寢食難安，人都瘦了一大圈了�！鄙蜣憋嬒乱豢诳酀乃幹瑖@口氣，溫柔地說：“王爺日理萬機，本就辛勞。我哪能拿這種小事打攪他�！辈缮徯奶郏骸斑@芳菲苑，以前住過的侍妾投水自盡，興許是怨氣未消，看主子您得寵，故意來叨擾...改日奴婢偷偷去寺廟里討個驅(qū)鬼符。”沈薇點頭：“也好，但愿寺廟的符有效。采蓮，你去取兩段皮革來，我今早發(fā)現(xiàn)王爺?shù)难プ用鎯浩屏艘稽c，我想給王爺讓一雙新鞋�！辈缮彑o奈：“主子，您總是這般關(guān)注王爺，事事都為他考量�！鄙蜣钡Γ骸巴鯛斒俏业姆蚓�，是我心上人。能夠得到王爺?shù)膼垡咽巧仙n庇佑，我自然要竭盡所能對王爺好�！蔽葑永�，主仆還在聊家常。屋子外，燕王俊逸臉龐情緒復(fù)雜，有感動，有憐愛，還有一絲暗暗的歡喜愉悅。沈薇真心待他，哪怕自已面臨困境，也不愿意麻煩他。甚至，還惦記著給他讓一雙新鞋子。燕王低頭打量自已腳上的靴子，一雙繡金黑靴，左靴子面兒上不知何時被劃破了一塊，露出里面的金色繡線。連燕王都沒注意到自已靴子的破損，沈薇居然注意到了。燕王內(nèi)心悵然，他沒有驚動沈薇，帶著富貴輕手輕腳離開芳菲苑。燕王吩咐富貴：“鬧鬼之事，必是有人在針對芳菲苑。你去查查�！备毁F恭敬道：“奴才馬上去辦�！毖嗤跤值皖^看了眼自已的繡金黑靴，薄唇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心情頗好地出門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