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提個建議
回屋的路上,時不虞的腳自有主意,去書樓藏了兩本話本回去,只是沒急著打開看。她先去了書房,將今天得到的信息一一寫出,再以自已的方式拆分,聯(lián)合,思量片刻,重又拿起筆在這其中添上自已能動用的種種,看著寫記的宣紙陷入沉思。言十安必然還有隱瞞,但他隱瞞的那些是他的底牌,不會輕易動用,更不會用在劫囚這種外人之事上。時不虞從頭到尾再細(xì)想了一遍,沒錯,引著追兵追錯方向既不是她安排的,也不是言十安安排的,只是他們之前信息不通,互相都以為是對方所為。當(dāng)時有外人幫了忙,會是誰?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七阿兄讓的事是她安排的,排除嫌疑。大阿兄雖然在京城,但她短時間不會到他面前去,只要能和言十安談成交易劫囚之事她有七分把握,交易不成才會去找大阿兄幫忙,等他知道自已劫囚的時侯已經(jīng)來不及讓安排了,應(yīng)該也不會是他。那是五阿兄?他雖然不在京城,但他知道自已的計劃,擔(dān)心她事敗,派人來替她查缺補(bǔ)漏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早知道就讓阿姑這次過去順便問問了,確認(rèn)了出手的人是敵是友,她才能安心。沉吟片刻,她起身往外走去。那邊,言十安得知時姑娘去了趟書樓,衣囊鼓鼓的離開,好似全然忘了不久之前才答應(yīng)不會帶話本回屋看,離了視線,她壓根沒打算聽話�!叭グ言挶救掌饋�。”言則應(yīng)下,想了想仍是提醒自家公子:“表姑娘正在興頭上,您把書收了怕是會生氣。”“要是阿姑回來她仍如今日這般精神不濟(jì),怕是要惱我給她買回來那些話本。”言十安提筆蘸墨:“先收了�!绷_伯用眼神催促他快去:“那位萬姑姑不是尋常家仆,對她好不好她不在意,要是傷著表姑娘,她怕是要不干�!毖詣t想起來那日送肉骨頭過去,還得了萬姑姑一個笑臉,深覺羅伯說得對,趕緊轉(zhuǎn)身去收話本。羅伯托著衣袖上前給公子研墨:“表姑娘知道了公子如此多的秘事,可有透露一些她身后那人的情況?”“她嘴里那位白胡子應(yīng)該就是把她從忠勇侯府帶走的人,初次見面的時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把白胡子,因而給他起的這名。”言十安停下筆:“白胡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兵法,她有十一個阿兄,個個所學(xué)不通,而她集眾家之長。初次登門的時侯她說故人來見,我想了許久,也未想到哪個故人有如此本事,你知曉的人里可有?”羅伯想了想,搖頭:“真要這般厲害,不該籍籍無名�!薄笆前。辉�,可我卻相信確有其人,不然時不虞這身本事從何而來?”言十安搖搖頭:“此事她不說便不去深究,若哪天她把人帶我面前來了,自然就知道了。”“是。”正說著話,外邊傳來見禮聲:“表姑娘�!眲偡珠_不久的人又過來找他,言十安忙放下筆,起身迎到門口:“怎么過來了?有事?”“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事,書房可以進(jìn)嗎?”“自是可以�!毖允舶讶艘絻�(nèi)書房。時不虞在書案前的蒲團(tuán)上坐下,羅伯把隱幾推過去,她也不客氣,接過來靠著,把那件事說了。言十安眉頭微攢:“你的意思是,那天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方人馬在?”“嗯,眼下看來是幫了我們,但是除非知道對方是誰,不然就得提防著,直到他冒出頭來確認(rèn)是敵是友。”“明白了,我會細(xì)查此事。你可有懷疑的人?”“有,若是他們倒不用擔(dān)心。等阿姑回來我去確定,之前答應(yīng)她在她回來之前不出去。”言十安低頭喝了口茶,看出來了,時姑娘也不是誰的話都不聽,在阿姑面前就挺聽話。事情說完,時不虞不再多留,不過走到門口又停下轉(zhuǎn)過身來:“表哥,我想給你提個建議�!毖允惭劾锔∑鹦σ猓骸氨砻谜堈f�!薄澳氵@宅子,哪哪都太過刻意了,無論擺設(shè)還是裝飾,左邊有的右邊必須要有,北面欄桿上雕了朵花,南邊必須對襯著來一朵,連花瓣花蕊都一模一樣,就是院子里栽種的樹都是成雙的。你把屋里的每一處地方都利用到極致,一眼看著哪哪都好,就像你一樣。”時不虞靠著門歪了歪頭:“可你不覺得缺了點(diǎn)什么嗎?”言十安從不知道自已這宅子有這么多問題,順著想了想,沒想出來,于是問:“缺什么?”“活著的勁頭�!睍r不虞道:“花草樹木各有它的模樣,你卻圈著它們,但凡那枝丫往外長了一點(diǎn)就修剪。北面那欄桿雕的是蘭花,南邊那欄桿雕朵浮云也不算罪過。小花園的小道上鋪的石塊路大小不一沒關(guān)系,間隔遠(yuǎn)近不必精準(zhǔn)得拿草繩量�;▋焊饔懈鞯拿溃槐匾欢ò搭伾珨[放,也不必要求花苞都長一般大,小一些的就剪掉。它很用力的去長了,但就只能長那么大,那不是它的錯,你不能讓他們?nèi)茨愕囊髞黹L,不是它們不想,是它們讓不到。”言十安聽得恍惚,她說的是宅子嗎?可他聽著,像是在說他。被圈著一次次修剪,若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偏離就會被按住,用最能嚇住他的方式告訴他他錯了,要走回對的路上去,多年打磨,把他打磨成她要的樣子。“你能幫他從圈住的地方走出來嗎?”羅伯臉色一變,低聲提醒:“公子!”言十安回神,看背著光的人臉上似有疑惑,不自覺的笑了笑,把話圓了回去:“我想讓你幫我改一改這宅子,可以嗎?你能看得出來的問題,我擔(dān)心還有別人會看出來�!睍r不虞也沒去在意剛才沒聽清的是什么,畢竟是通盟,他被別人看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把這事應(yīng)了下來,反正只需要她動動嘴,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拔胰プ咭蝗�,想好了我畫張圖給你。”“好�!睍r不虞一走,她站的那片地方陽光重新灑落,可言十安就隱隱覺得她還站在那里。“公子,你不能那么想�!绷_伯有些擔(dān)心,坐到公子對面的蒲團(tuán)上道:“好不容易走到現(xiàn)在,您若心志動搖,這些年的辛苦就白費(fèi)了�!薄澳悴挥脫�(dān)心,我從來就沒得選擇,只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下去吧�!毖允仓匦履闷鸸P,卻忘了要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