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
一群姑娘們,是不是朝這邊投來視線,一個個神色古怪。她順著這群人的視線看去,最后落在了面無表情的顧霽北身上。
那群男男女女肆無忌憚的打量,他似乎毫無察覺,雙手抱臂,一棵松似地站在那。
云傾羨端起茶水漫不經(jīng)心抿了一口,嗓音淡淡:這里不需要你一直守著,去外面守著吧。
顧霽北紋絲未動。
二狗,小姐讓你去外面守著,這里有我就行。采兒替小姐復(fù)述。
小姐身邊需要人。
云傾羨抬眸和男人對上視線,四目相對,男人神情倔強。
云傾羨:......
算了,他想站在這就站吧。反正那群人背后議論的不是他。她真是多管閑事。這人根本就不怕丟人。
今日的活動可不只是簡單的喝茶賞花,沒一會的功夫,那些來參加的公子們就開始吟詩誦賦起來,一個個像是開了屏的孔雀,使勁賣弄,逗得一群姑娘們臉紅嬌羞。
當(dāng)然,這些姑娘們也是百般武藝輪番上演。
有的作畫,又的作詩,有人翩翩起舞,有人彈琴。
云傾羨就坐在角落里,大飽眼福,悠閑的看了一場免費的演出。
正悠閑享受著,對面突然有人坐了下來。云傾羨狐疑抬頭,對面坐下的人她并不認識。
那人手中握著一把折扇,使勁挺直腰板,可他偏偏個子不高,賣力挺直身子的樣子有些滑稽,臉上的神情盡顯油膩。
不等云傾羨開口問,對面男子便自顧自自我介紹起來,云姑娘,久聞大名,不知道今日活動結(jié)束了,能不能請云姑娘去茶樓喝茶。
哦對了,我爹還是正五品的官員,家中世代為官......男人滔滔不絕,面對云傾羨一臉的優(yōu)越感。仿佛他請云傾羨喝茶,那是看得起她。
男人高高在上,施舍的語氣,云傾羨的臉色當(dāng)即就黑了下來。
她嘴角往上勾起,面露嘲諷。她唇瓣動了動,還沒開口,身邊就一道低冷的男聲響起,世代為官買來的官,也算官家室清白是你爹寵妾滅妻,害死亡妻謀財,家中妻妾成群。而你,不過是妾室生的私生子罷了。
一個私生子剛認祖歸宗,剛才的話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
顧霽北聲線冷淡,坐在云傾羨對面的男人臉色越來越黑,可以見得,剛才那些話都是真的。
男人猛地站了起來,一臉惱火,氣急敗壞:你,你算個什么東西。
他站起來,比顧霽北矮了一個頭。
顧霽北沒動,視線居高臨下,低垂的眸子滿是不屑譏諷。
男人站起來對上他的眼神,認出了他。氣的咬牙切齒: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個賤奴,你又高貴到哪去......
他說話間,顧霽北身上冷氣凝結(jié),身上無形的往外散發(fā)強大氣場,眼神犀利,男人囂張的氣焰頓時被冰封,聲音一點點消聲。
好,顧霽北我記住你了,你有本事以后別落在我的手里。男人惡狠狠指著顧霽北放狠話。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也不怪這男人如此氣急敗壞。
這人盯上云傾羨就是想當(dāng)上門女婿的。成了云家的上門女婿那可是有花不完的銀子。云家就只有云傾羨這個一個女兒,他若是娶了云傾羨,整個云家不都是他的了。
顧霽北這是斷人財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眼前的男人殺了顧霽北的心都有了。
放心,你沒這個機會,我的人落不到你手里。
云傾羨面容冷了下來,雙手抱胸,冷冷出聲。
她漂亮的眉梢上挑,桃花眼含著笑,神情卻冷漠如霜,說出來的話更是毫不留情,是什么讓你誤會,我云傾羨是個瞎子。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看得上。
今天出門前沒照鏡子吧。家里沒鏡子沒關(guān)系,出門找個沒人的地,撒泡尿自己照照。你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算盤珠子都蹦到本小姐臉上。
隨著她的話,男人臊得臉色由黑變紅,硬生生被氣成了豬肝色。張張嘴,想回懟。
瞅著兩人愣是一句也沒憋出來,氣急敗壞的走了。
云傾羨早就感受到了那些男人朝她投來的視線。
她其實一直都不缺追求對象,不管是來盛京前還是來盛京后。她對自己的美貌有認知,再加上她是云家的獨女,日后,云家的家業(yè)都是要由她來繼承的。
這些人,有的是為了她的美貌,有的是為了她背后的家產(chǎn)。很少會有對她無動于衷的男人。
而顧霽北卻是個例外。
她初來盛京,只是在街上閑逛,無意間掃見了顧霽北,男人身形玉立,身姿挺拔,側(cè)顏立體深邃,站在人群中如天神謫仙。
她以為只要她略施小計,就能把這男人拿下。卻沒想到,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在男人面前一文不值,屢屢受挫。
她本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從小沒什么東西是她想要得不到的。這次遇見喜歡的,自然也不會放過。于是她像是中了迷魂藥一樣,更加覺得顧霽北不一般,鐵了心要將人拿下。做出的事也越來越荒唐......
后來,她的確如愿嫁給了他,可結(jié)果呢......
云小姐。一道清朗的嗓音打破了云傾羨的思緒。
收回心神,抬頭就見對面又坐下了一位男子。這人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面料,看上去干凈整潔,人還透著一絲書生氣,謙遜微笑。
云傾羨裝作沒看出男人眼底的心思,沖著對面的男人淡淡一笑。
對面的書生臉上被慌了神,耳根羞紅,抿著唇問道:云小姐,聽說你喜歡看話本子,我前幾日看了幾本很不錯的話本,過幾天可以拿給云小姐。云小姐喜歡看什么類型的話本子
這個男人很聰明,知道投其所好。但他眼底的精明出賣了他。
云傾羨閑來無聊,又煩把這個打法了,又有下一個擾她清靜,索性就和眼前男人閑聊打發(fā)功夫。
什么都看,我口味較雜。
對面書生笑容更熱切,那云小姐喜歡聽說書嗎改日可以一起去聽說書。
云傾羨敷衍點頭:好啊。
對面男子的眼睛都亮了。
心中暗想,傳聞這位云小姐喜歡讀書人,看來他沒有白費功夫。這不就投其所好了嗎
云小姐,沒有想到咱們兩個竟然如此興致相投。那咱們現(xiàn)在也算是朋友了吧。男人眼神里滿是期待。就等著云傾羨肯定的回答了。
卻不想,云傾羨還沒開口,他莫名感覺自己后背一涼,打了個激靈,下意識轉(zhuǎn)頭朝后看去。
就見他身后站著的男人黑沉著一張臉,跟閻王一樣盯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
你......你這么盯著我干什么云小姐,你家下人也太沒有規(guī)矩了。
云傾羨的臉色有眼不可見的沉了沉。
顧霽北低冷的嗓音響起,你喜歡的東西她不喜歡。
男人憤怒:我在和云小姐說話,有你一個下人什么事。云小姐都親口承認了,和我興趣相同。你胡亂插什么嘴。
顧霽北犀利深眸瞇起,冷笑嘲諷:這么重要的場合,來之前連身上的脂粉味都沒散干凈,昨晚住在了哪用我直說嗎
王褚臣,三年前科考來到京都,在京中任九品編撰,曾有一妻,因你在外養(yǎng)外室被氣死,而你卻對外稱,妻子病重而死,在外經(jīng)營愛妻人設(shè)。怎么現(xiàn)在不悼念亡妻了
顧霽北薄唇一張一合,嗓音低冷,面無表情,就像是個敘述及其。
男人聞言,像是見了鬼一樣,不敢置信瞳孔瞪大地看向顧霽北。他隱秘的這些事,他怎么會知道
他在外經(jīng)營的人設(shè)一直完美無瑕,這個男人為什么會知道。
顧霽北眼神犀利,一眼看穿了男人的想法,嘴角勾起嘲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要繼續(xù)演下去嗎
王褚臣的臉色在一會兒的功夫千變?nèi)f化,惡狠狠等著顧霽北。
男人神情未變,眼神睥睨,像是在看一個小丑。王褚臣沒臉再待下去,轉(zhuǎn)身捂著臉跑了。
云傾羨不禁挑眉好奇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男人,雙手環(huán)胸,不是,你怎么對這里的人這么熟悉,連人家的祖宗八代你都清楚。
這些雜七雜八的人,他什么時候認識的。她怎么不知道。
對上她眼神里的質(zhì)疑,顧霽北依舊是面不改色,神情冷淡,聲音隨意:認識的人多了,自然就清楚了。
云傾羨狐疑,真的嗎
她對沒失憶前的顧霽北算不上是完全了解,但也清楚,這人很冷很淡,幾乎沒有任何人際關(guān)系。身邊親近的也就那么幾個。
他身為世子高高在上,就算認識的人再多,也不可能認識這些小名小輩。這群人根本就不在他的社交圈子里。
男人不說,云傾羨也懶得盤根問底,轉(zhuǎn)頭瞧起了不遠處幾個姑娘的才藝。權(quán)當(dāng)看免費的演出了。
可她想偷清閑,有些人偏偏不讓她如愿。又有一位男子坐在了她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