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不動聲色抽出手，目光疑惑。
“皇上，蓉妹妹喜歡，臣妾讓給她有何不妥?”
從前，定情的玉簪，獨一份的蘇繡，和田上供的白玉鐲。
但凡裴鈺送給我的東西，她總有借口搶走。
那時我委屈得紅了眼，想讓他做主。
可他從來輕描淡寫道。
“蓉蓉只是個小姑娘，你大度點，多讓讓她�！�
如今，我讓了，他倒是質(zhì)問我來。
他定定看著我，眼里情緒難辨。
“你為了遷宮一事，把朕送你的東西都賞賜下去�！�
“你不是在鬧脾氣又是在做什么?”
“臣妾沒有鬧脾氣，那些東西以后用不著，所以送人�！�
我解釋道。
裴鈺皺起眉頭，一臉不信。
我也懶得多費口舌。
第四天，恰逢秋獵。
我跟著一同去了圍場。
裴鈺許久沒有騎馬，來了興致。
非要駕馭一匹西域新進貢的汗血寶馬，結(jié)果才繞幾圈。
馬兒就突然發(fā)脾氣，將他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緊張沖上前。
林蓉蓉更是梨花帶雨，哭道。
“皇上，你哪里受傷了，嚇壞蓉兒了�！�
我看著烏泱泱一堆人，順手將桌上的葡萄扔進嘴里。
西域的貢品果真香甜多汁。
成仙之后，不用食人間煙火。
再也嘗不出五味，趁現(xiàn)在得多吃一點。
裴鈺被侍衛(wèi)攙扶著經(jīng)過我面前。
見到我無動于衷吃著葡萄，他臉色越發(fā)難看。
我猜他的傷大概還挺嚴重，臉都白了。
“娘娘，您不去看看皇上嗎?”蓮香不解問道。
從前裴鈺一有什么頭疼腦熱，我都急得不行，沖去探望。
我懶散地吃完最后一顆葡萄。
“我又不是太醫(yī)，去看也治不好他的傷�！�
裴鈺受傷回宮，秋獵結(jié)束。
晚上的時候，我正打算睡下。
他派人召我去見他。
我去到時，他手臂裹著紗布，人看著倒是沒什么大礙。
“你就沒什么要和我”
沉默了許久后，裴鈺忽然問道。
我一頭霧水，他找我來，不是他有話要
“天色已晚，臣妾不打擾皇上休息，先行告退�！�
我作勢就要轉(zhuǎn)身。
“沈聽雪，我受傷了�！彼白∥�，臉色有些沉。
“那皇上好好休息�！蔽颐嫔绯；卮稹�
他終是忍不住一把拽住我手臂。
眼里有些惱火，咬牙道。
“你就這一句話?”
我茫然地看著他。
“那臣妾該說什么?”
裴鈺緊緊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要從中看出什么似的。
“你沒熬藥帶來?”
藥?
是了，從前他身體不適時，我會采藥熬煮，貼身照顧他。
進宮后，有次他傷寒咳嗽多日，始終不見好，連太醫(yī)都束手無策。
我熬了藥想端給他喝。
林蓉蓉瞥見那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捂著鼻子嫌棄道。
“皇上龍體尊貴，這等粗賤的民間湯藥怎配入皇上的口，萬一損傷龍體該如何是好?”
那時我急忙上前解釋“不是的，這個方子很有效，我.....”
話沒說完，林蓉蓉故意絆我一腳。
熬夜煲了幾個時辰的湯藥，連同碎裂的白瓷碗灑在地上。
林蓉蓉眼眸閃過一絲得逞。
裴鈺一言難盡看了一眼地上殘渣，又望著我。
“蓉兒說得對，沈妃以后不必費心，朕自有太醫(yī)照看�！�
我怔怔看著滿地狼藉，心中一陣鈍痛。
可他落難時，正是民間草藥救了他的命。
而現(xiàn)在，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傷。
我笑了笑，回道。
“皇上自有太醫(yī)醫(yī)治，臣妾為何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