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嫁給他,或許也是幸福?
裴懷鈺就站在二樓雅室的窗口處,自從沈予歡那天趁夜離開后便銷聲匿跡了,他也曾找過她的。
她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將他的人生弄得一團糟后一走了之了。
多年的忍辱負重,本以為是大展宏圖,前程似錦。
可當(dāng)他華麗回歸后,所有的預(yù)期都偏離了軌跡,巨大的落差讓他難以堪負。
所有關(guān)于美好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被她碾碎,他成了夏京里最大的笑話。
被人揶揄,被人嘲笑。
他感覺頭頂上壓著一座被陰霾澆筑而成的黑色巨山,像是要將他給埋進萬丈深淵無間地獄,讓他感覺此生都無法翻身之日。
裴懷鈺眸底化不開的陰霾化成黑色的烈焰,他猙獰而無聲地笑了起來。
她以為利用皇權(quán)和離,就能逃脫他了嗎?
既然她摧毀了他的前程他的人生,那她永遠也別想逃脫他,天堂或是地獄,她都得陪著他!
……
予歡隨著夏泊淮進了一間雅室里。
跟進去的只有文脂,如影和夏泊淮的心腹則守在門外。
在之前,夏泊淮明明有滿腹的話想和予歡說。
甚至這一路上他都想好了要如何開頭。
可當(dāng)她就嫻靜端莊地坐在他的對面,眸光澄澈安靜地看著他時,夏泊淮竟感覺自己好像變回了當(dāng)年的毛頭小子。
一時有些手腳無處安放的局促,甚至感覺這間雅室都顯得有些逼仄。
予歡見此,當(dāng)即道:“我……”
“噗嗤兒……”
文脂實在是沒忍住,她看著夏泊淮那人高馬大的一個大男人那扭捏模樣,嘴角抽了又抽,實在沒忍住噗笑出聲。
“晉王殿下恕罪,奴婢……”文脂極力壓住嘴角,可卻說不下去了。
說起來,夏泊淮與主子也很般配的。
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想來沒有哪個女子會不動容。
尤其是主子這般嫁了人,如今又和離,他還是沒有放棄。
按說他這尊貴的身份,想要什么樣的女子,夸張點說只要招招手便唾手可得。
文脂暗嘆,恐怕也是他這尊貴的身份成為他和主子的阻礙了!
夏泊淮面色漲紅,連忙伸出雙手,連聲道:“無妨無妨,文脂姑姑想笑就笑吧……”
予歡的心腹,夏泊淮只有籠絡(luò)地份,怎么可能會計較。
夏泊淮有些羞赧地看向予歡那張?zhí)竦臎]有任何波瀾的臉,頓時忐忑傾覆了那點羞赧。
他開始擔(dān)心自己的表明心跡遭到她的拒絕。
可這些年來在北地里面對的都是風(fēng)沙雨雪,要么就是豪氣干云的單刀直入,少有風(fēng)花雪月,讓他顧慮重重,擔(dān)心自己太過直接是不是過于唐突。
又擔(dān)心自己不夠文雅被她嫌粗獷,開口卻道:“予歡……我,我們認識十來年了,還,還是頭一次這么安靜的單獨坐下來……”
“是……”予歡眸光沉靜的看著對面的男子,神思有些恍惚的飄遠,回到了當(dāng)年與夏泊淮之間的交集,“我有……”
“別,我先……”夏泊淮抬手制止的道:“我先說……”
他雙手緊緊攥起,深吸一口氣,近乎孤注一擲地開口道:“予歡,我先說,”
夏泊淮生怕聽到她無情的拒絕,“讓我先說,讓我先說,當(dāng)年我……我,予歡你知道的我母族微末!
那時我也十幾歲,正是年少輕狂不知所謂的年紀,總會幻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當(dāng)初在我與你父兄一拍即合下,接近你的確心思不純,可是在幾次的交集中,我卻對你動了情,再也放不下了。
否則,我也不會聽從你沈尚書的建議遠走漠北。我以為只要我肯拼,我也可以坐上儲位,可以得到你�!�
“晉王……”
“予歡,讓我說完,求你……”
夏泊淮近乎哀求的一句。
予歡有些無奈。
隨即夏泊淮苦笑了聲,“是我閱歷淺薄,小看了這皇權(quán)的詭譎莫測,時不待人,我先聽到了儲位既定的消息,似乎這打擊不夠。
接踵而來的是你嫁為人婦的消息,于我來說猶似五雷轟頂,已經(jīng)超越了我在聽到儲位易主之事……
我瘋狂過,自暴自棄也頹靡過,掙扎過,假裝不在乎的醉生夢死過,甚至我裝作不屑地想,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爾。
我曾在萬花叢里,醉臥美人膝……”夏泊淮忽然笑了,他的眼里含著水霧,看著予歡的神情都是苦澀,“可是你猜如何?”
予歡靜靜地聽著夏泊淮說著,眸光落在面前的茶盞上,里面飄著裊裊的熱氣,她端起來。
那水熱透過瓷白的茶盞灼著她的掌心,讓她感覺像極了夏泊淮那顆火熱的心。
她的手有些發(fā)顫,她對手里這顆赤忱的心,做不到視而不見,那明明簡單的一句話,幾次都在嘴邊徘徊,怎么也說不出口,又覺得沉重?zé)o比。
她看著茶盞里漂浮的葉片,像是她和他之間乍見的交集,浮沉不定:“晉王……”
可能她的喉嚨有些沙啞,她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可是夏泊淮的聲音卻苦澀地響起,“我發(fā)現(xiàn),明明那么多的女子圍繞,我滿心滿腦的都是你。
明明那么多女人陪著,我卻感覺無比的孤獨和絕望,可我卻又無計可施……”
夏泊淮的眸光忽然火熱起來,“可是你知道嗎?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聽到了裴懷鈺身死的消息。
予歡,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卑劣無恥,我那時真的是歡喜的……死灰復(fù)燃的心境,予歡你或許永遠都不懂……
那時我整個人像是突然活過來了,無論做什么都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予歡我……”
“我有了身孕�!庇铓g忽然道。
夏泊淮只感覺腦中發(fā)出轟隆隆一聲巨響,像是有道巨雷當(dāng)頭劈下!
劈的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感覺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反復(fù)咀嚼著予歡的那句話,“身孕?身孕?”
明明是分外簡單的一個詞匯,可他卻分外茫然,“身孕?”
看到這樣的夏泊淮,文脂早已笑不出來了,她心里有些不忍,心中都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若主子嫁給他,或許也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