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請你自重
姜玉楹一陣兵荒馬亂，恨自己不能隱身，這冰水清澈透明，都快被他看光了！
方才她意識模糊前，好像還主動纏著他索吻......
要命��！
怎么看，他們兩人都曖昧不清啊。
姜玉楹緊閉雙眸，怯怯道，“你先回避一下，我......的衣裙呢？”
楚循輕撫著她的肩頸，勾唇低笑，“姜玉楹，方才可是你一個勁地脫我的衣袍，非要輕薄于我，這會還怕被我看？說得誰稀奇看你似的！”
他扭頭指了指座椅上疊放整齊的衣物，轉(zhuǎn)身徑直出去。
姜玉楹赤著腳從浴桶里出來，她盯著座椅上那件干凈的紅色肚兜，面色微微發(fā)燙，他怎么連女人貼身的衣物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她換上那套艷麗的云錦織金煙羅裙，雪白的脖頸上還帶著水汽，裙上繡著一朵朵蘭花，栩栩如生，清新脫俗，緩緩移步朝外面走去。
聽到動靜，坐在座椅上的楚循側(cè)過頭來，肆無忌憚地盯著她，姜玉楹只覺得那道炙熱目光飽含著輕蔑和厭棄。
姜玉楹垂眸，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謝謝......你來救我，你怎會在此？”
“你娘來找過我�！�
“什么？”姜玉楹覺得不可思議。
“她希望我?guī)湍悖鼫?zhǔn)確地說，她希望你做我的妾！哪怕外室也行。”
明明他的語調(diào)清冷平靜，可落在她的耳朵，卻如同驚濤駭浪。
許文惠怎么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都求到他的跟前。
太丟人了！
姜玉楹滿眼難堪，嗓音沙啞，“讓你煩心了！許文惠是個無知婦人，你不必理會她。”
楚循忽地攥住她的手腕，她被突如其來的大力一扯跌入了他的懷中，駭?shù)盟灸芘首×怂募珙^。
男人銳利的視線順著脖頸落到她的領(lǐng)口，邪氣又魅惑的聲音在她耳畔環(huán)繞，“我?guī)湍闳绾�？�?br />
姜玉楹心口一緊，上次他的提議浮現(xiàn)在腦海，她明白這句話背后的意義。
陪他一夜！
諷刺又戲謔，甚至還帶著羞辱。
對于深陷泥潭中的她而言，楚循這一棵救命稻草無疑散發(fā)著極大的誘惑。
他可以幫自己解決姜承業(yè)的麻煩，還可以報復(fù)孫興城，那么若是對上賀見雪呢？
答案毋容置疑。
她與賀見雪素味平生，為何她對自己惡意會如此之深，或許是她驕縱跋扈，習(xí)慣欺負人。
又或許是受顧行舟的牽連，夫妻一體，情人與正妻，天然的宿敵。
權(quán)貴愚人，奸臣殺人，窮人相殘，本沒有道理。
而楚循大抵是恨自己的！
他對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有了一夜，以后他們還能劃清界限嗎？
她無比感激他能救下自己，可并不打算圖一時輕松，掉進他溫柔卻充滿殺機的陷阱里。
她驀地松開手，用力從他懷里掙脫，“楚循，請你自重！”
楚循漆黑幽暗的眼眸仔細掠過她的臉，聲線彌漫著難懂的晦澀，“姜玉楹，你就不怕嗎？”
怎么可能不怕？
剎時，一股委屈涌了心頭，可她根本無暇他顧，唯有不停地反抗，掙扎。
暮色如墨，姜玉楹沒有拒絕楚循送她回府的提議，一路上兩人都默契地沉默無言。
到了瀾園，她客套道謝后便下了馬車。
楚循伸出修長的手指掀開半截車簾，凝視著那道背脊直挺的嬌小背影，思緒紛亂。
明明她柔弱不堪，毫無依靠，卻擁有蓬勃的生命力，像野草一樣韌勁。
慘遭各種苦難，她沒有自憐自愛，對他拋出的誘餌還不為所動。
真是驕傲又執(zhí)拗！
楚循甩下車簾，她殘留在車上的氣息已越發(fā)稀薄，他半闔著眼簾，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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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楚循冷著臉徑直便去了浴室，命人在浴桶里放滿冰塊。
承影一臉錯愕地退了下去。
這個天氣用冰水沐浴，自家大人是哪里出毛病了嗎？
楚循閉目靠在浴桶壁上，強烈的寒意讓他愈發(fā)清醒，也將今夜掩耳盜鈴的欲望再次放大。
他抬手摸了摸唇角，那里好像還殘留著她的香甜，腦海里她勾人的媚態(tài)消之不去，心中的燥意卻燒得更旺。
楚循穿好衣衫，根本沒有睡意，便去了書房。
承影推門進來，恭敬地把一封信函擱在小葉紫檀書案上，“大人，是京城國公爺?shù)男拧！?br />
楚循唇角勾起了無聲嘲諷，又在跟他裝什么父慈子孝？
臨行前，父親楚林甫特意把他叫回國公府，那劍拔弩張的對話場景猶在眼前。
“你此番去臨安，賀家的本家在臨安，賀見雪好像也去了臨安，你們多接觸一下，她畢竟是你的未婚妻！”
“你這幾年總不在京城，你們的婚期一拖再拖，也是賀家大度不怪罪。你也該收收心了。”
楚循失笑，“你哪怕無所謂誰是我的妻子，也不在乎賀見雪的想法嗎？”
“當(dāng)初，顧行舟離開楚家，她可是哭得死去活來！都說你慧眼如炬，這種事都參破不了？”
楚林甫神色肅然，“顧行舟與她兩小無猜，自是有些情分，人總會變的。你母親與她也頗有淵源，楚家與賀家聯(lián)姻勢在必行�！�
“你既已是世子，自當(dāng)以家族責(zé)任為要！”
楚循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腔調(diào)嘲弄，“是嗎？和你當(dāng)年一樣嗎？”
楚林甫橫眉怒目，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你這個逆子。當(dāng)年我也是身不由己，事出有因，如何能相提并論！”
“處理完朝堂上一堆破事還不夠，回府后還得佯裝歲月靜好，處理內(nèi)宅的鉤心斗角嗎？”他的眸底染上了凌厲的冷意，
“我可學(xué)不來父親端水的本事，能一邊拋妻棄子十幾年，還能一邊另娶高門貴女，最后妻不成妻，妾不成妾！”
楚林甫被他這一連串明嘲暗諷懟得啞口無言，良久才道，“你......你是想拒了這門親事？”
“沒有！”霎時，楚循腦海里閃現(xiàn)出一道人影，他還是堅決否認了。
五年過去，一個對他始亂終棄的女人，如何值得留戀？
娶妻而已，娶誰不是一樣。
楚循拆開信封，果然不出所料，通篇廢話，唯有一句重點：
劉太后身體有恙，朝局動蕩，臨安那灘渾水別陷太深！
楚循合上信紙，沉聲問道，“孫興城，怎么樣了？”
承影如實稟道，“斷了兩根肋骨。”
“把人給我扣下來，先去把他右手的手筋挑斷！”他眼眸中的殺意驟起，孫家的手伸得太長了。
他們敢放肆，就得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胡知縣不是在迎春院有個相好嗎？幫她贖身，送到孫府，做得隱蔽點！”
——
瀾園。
姜玉楹剛進屋，許文惠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全然無視她的落魄頹喪，反而一眼就注意到她艷麗的衣裙。
許文惠神色一喜，“楹丫頭？事成了？他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