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林萱玥格外想念夏冬下得那碗面。
又喝醉了,不知是酒意還是悔意作祟,她發(fā)瘋般跑遍全城,買了好多碗面堆在桌子上,味道出奇的相似,卻都沒夏冬做的暖胃暖心。
她想,夏冬每天早出晚歸忙著案子,怎么還會有時間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呢。
他為她洗腳,為她吹頭發(fā),為她規(guī)劃旅行路線,在每一個休息日帶她出去玩。
他像照顧小孩子一樣照顧她,身邊人都艷羨她有這樣一個體貼的老公。
物質(zhì)上他沒有虧欠她,情感上更沒有。
書房桌子上擺著夏冬的照片,那時他們熱戀,夏冬從身后掏出法律從業(yè)資格證,笑吟吟地伸到她眼前。
“寶貝。以后請叫我夏大律師�!�
她驚喜地接過證書,左右端詳,對著夏冬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傲嬌地叫他:
“夏大律師最帥啦�!�
夏冬紅了臉,她覺得有趣,拍下了這張照片。
沒由來的心煩,她一股腦地將桌子上的東西掃進(jìn)垃圾桶里,包括那張照片。
看著空落落的桌子,她有些難受,緩緩將照片從垃圾桶里撿了出來,不住得用手一遍遍地擦拭,隨即把它貼近心窩,喃喃自語:
“我是不是...做錯了?”
那一夜,她反復(fù)看著網(wǎng)上公開的夏冬庭審視頻。
夏冬寡言,從不多說一句廢話,次次一針見血,直擊對面靈魂,無往不利。
她開始懷疑,如果她不偷取夏冬的材料,不泄露夏冬的證人,夏冬是不是也會如此犀利地讓程與陽一敗涂地。
那日見他,他整個人都失去了驕傲與自信,眼神沒了光彩,在面對記者的提問時渾渾噩噩,好像丟了魂。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他,他站在那兒,整個人都是灰色的,和意氣風(fēng)發(fā)的程與陽形成鮮明的對比。
如今想起從前種種,林萱玥的心仿佛被一雙大手捏住,酸澀蔓延。
她有些后悔,又有些心疼夏冬,鼻子一酸,她撇著嘴大哭起來。
“臭夏冬,你怎么可以離開我,嗚嗚�!�
就這樣看了一夜,她頂著黑眼圈來到了閨蜜家里。
閨蜜劈頭蓋臉地把材料砸到她頭上:
“林萱玥,你怎么想的,你故意做套圈我錢是不是,你找得這是什么律師啊,你看看現(xiàn)在我們要賠多少錢!”
她驚惶,急忙撿起材料翻看。
那樣簡單的紕漏,她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
當(dāng)初她信誓旦旦地跟閨蜜保證程與陽一定會幫她們爭取更多權(quán)益,閨蜜才多花了幾萬塊把工作交與程與陽全權(quán)處理。
可他搞砸了,他讓她沒臉再面對閨蜜了!
甚至她們還背上了官司!
面對閨蜜氣憤的眼神,她想解釋,卻一時語塞,什么都說不出口。
如果夏冬在的話,他定然會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問題,幫她解決這些麻煩...
她又想起夏冬了。
她要去找夏冬。
小區(qū)門口,小帥飛撲到她懷里,她被撲倒在地,裙子破了,腳腕也擦傷了,半天都起不來身。
林萱玥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當(dāng)時夏冬被推到馬路中間,她還在心里嘲笑他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現(xiàn)在想來,如果不是司機及時剎車,那后果肯定不堪設(shè)想。
她感到一陣后怕,連忙把小帥推開。
男孩無辜地眨著眼,撒嬌道:“媽咪,你好久沒來看我和爸爸了,你不是和那個賤男人離婚了嗎,你什么時候和我爸爸結(jié)婚呀?”
聞言,林萱玥不禁皺眉。
“賤男人?你在說誰?這是誰教你的,你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小帥還是無所謂地往她身上撲。
“就是那個叫夏冬的賤男人啊,我都后悔死了為什么不再用力把他推遠(yuǎn)點,這樣他肯定就會被那個卡車撞死啦,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對了,媽咪,我想買奧特曼�!�
看著面前的小男孩,林萱玥心中生出恐慌感。
她一直捧在手心的孩子竟會如此惡毒,而這些,肯定離不開大人的言傳身教...
正想著,程與陽走了過來。
“小玥,這次事情比較嚴(yán)重,可能要你出庭,不過你放心,我出手,還有拿不下來的案子?”
林萱玥看著面前的男人和孩子,心頭一陣復(fù)雜,良久無言。
——
她真的做錯了。
她從沒想過,再次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竟然會是在庭審現(xiàn)場。
夏冬穿著剪裁良好的西裝,對她頷首微笑,很快便收回眼神,仿佛他們只是陌生人。
她癡癡地看著夏冬,那是本屬于她一個人的,她心心念念的夏大律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