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黎氏得了消息強壓著興奮,帶著大理寺的官差直奔朝暉院。
鎮(zhèn)國公府居然狀告程夕,程夕還大言不慚鎮(zhèn)國公不會對她下手,真是可笑。
“大人,這就是程夕�!�
程夕正坐在院中,桌上擺著三枚銅錢,一面朝上,兩面朝下。
聽到聲音她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看向來人,為首的差官面色兇惡,身材高大,腰間懸刀,看著她的眼神十分不善。
“大小姐,我早就勸過你不要意氣行事,與人為善,可你偏偏不肯聽我的話,惹出那么大的亂子,如今我也保不住你,只能由你跟著官差走一趟了�!�
聽著黎氏假惺惺的話,程夕沒什么反應(yīng),只看著差官問道:“走吧�!�
黎氏面色一僵,沒從程夕臉上看到任何驚懼害怕的神色,她就這么跟著走了?
她不害怕的嗎?
差官大概也沒想到人會這么配合,愣了一下,回過神就看到程夕已經(jīng)走了出去,他立刻跟上去。
這……跟鎮(zhèn)國公府說的不一樣��?
這位程大小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十分明理的樣子,哪里像是砍人胳膊的惡徒?
“大小姐!”趙媽媽忙追出去。
程夕停下腳步看著趙媽媽,面色溫和的吩咐她,“無妨,把屋子收拾好,等我回來�!�
許是大小姐的眼神過于堅定,沉穩(wěn),趙媽媽經(jīng)不自覺的點點頭,莫名相信大姑娘的話。
不管是什么地方,牢獄都不是一個令人舒服的地方。
味道腌臜,兩邊燃著壁燈,卻依舊光線昏暗,看守打開牢門,將程夕推了進去,砰的一聲,牢門被鎖鏈鎖住。
程夕打量一眼,牢房內(nèi)顯然收拾過,還算是干凈,隨意在稻草上盤膝而坐便閉上眼睛。
看守:……
當(dāng)看守這么多年,頭一回見這么鎮(zhèn)定的犯人,還是個閨秀。
不過,想起她一刀砍了江世子的胳膊的傳聞,不由渾身抖了抖。
玉面羅剎啊。
沒過多久,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輕緩有力。
“人就在里面?”
“是,夫人�!�
“開門�!�
“夫人,程夕一刀砍斷令郎的胳膊,可見性情兇殘,您確定要進去嗎?”
“我知道,開門。”
獄卒見勸不動,便上前一步打開漆黑沉重的門鎖,伸手推開門,“夫人,請!”
鎮(zhèn)國公夫人抬眼看向盤膝而坐的程夕,“夕夕,好久不見。”
程夕睜開眼睛,瞧著眼前的女人頭梳高髻,鬢插金釵,織金團花紋的裙擺下,只露出小巧的鞋尖,鞋尖上綴著的明珠熠熠生輝。
香氣在這腐朽黑暗的牢房里蔓延,兩股味道沖擊在一起,令人更加不適。
程夕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許久不見,國公夫人�!�
鎮(zhèn)國公夫人輕嘆一聲,“你以前見我都要叫一聲伯母的�!�
“兩家有親,自然以禮相待,如今割袍斷義,自是要分的清清楚楚�!�
聽著程夕這話,鎮(zhèn)國公夫人的面色終于有了些許變化,“三年不見,你這性子倒是變化極大。”
程夕沒有接話,她在想因為婚約原主一直把鎮(zhèn)國公夫人當(dāng)長輩孝順,對她事事恭敬,處處貼心,可是她離開程府去了鄉(xiāng)下三年,鎮(zhèn)國公夫人卻沒有派人去探望過她一次。
見程夕不答她的話如此輕慢,鎮(zhèn)國公夫人輕哼一聲說道:“如今你眼里連長輩也沒有了?”
“國公夫人,你我三年不見,這三年中每逢年節(jié)我都會送節(jié)禮去國公府,可我從未收到夫人的回禮。我一直想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如今想來不是我做得不好,是你們早就想退親,故意冷著我,想要我知難而退主動退親是不是?”
鎮(zhèn)國公夫人臉色瞬間一變,旋即面上帶著一抹無奈之色,輕嘆一聲說道:“夕夕,并不是我不喜歡你,而是國公府的世子少夫人是未來的宗婦,至關(guān)緊要。你既沒有天賦,便是我同意蔚然娶你,江家宗族也不會同意的�!�
“夫人,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歸根結(jié)底是江蔚然見異思遷,與程鳳瀾有了茍且。”
“夕夕,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這么難看?”
“所以你們便要我一個人丟臉,好成全你們的臉面?夫人這算盤打的未免太精了,把別人都傻子不成?”程夕嗤笑一聲道。
“你……”
“國公府狀告我故意傷人,故意把我關(guān)進牢中,就是要逼著我低頭是不是?夫人不要忘了,江蔚然的命是我娘救的,如今他忘恩負(fù)義,我只取他一臂,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
“程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夫人與其在這里威脅我,不如想想辦法把令郎的胳膊接上。程鳳瀾的救兵到了沒有?怕是現(xiàn)在還沒消息吧?”
“你怎么知道?”國公夫人的臉色徹底變了。
鎮(zhèn)國公夫人今日來逼著程夕認(rèn)下這門親事,本就是江蔚然與程鳳瀾的婚約,主要還是因為程鳳瀾說有辦法將兒子的胳膊接回去。
她怎么會不信呢?
程鳳瀾得袁大師看重,袁大師可是天朔國最厲害的符師之一,若是能得袁大師相助,兒子的斷臂就能接回去了。
程夕閉目不語,不再搭理鎮(zhèn)國公夫人。
鎮(zhèn)國公夫人面色發(fā)白,一時間也沒心情繼續(xù)跟程夕糾纏,她只想弄清楚程鳳瀾到底能不能將兒子的斷臂接好,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她一路坐著馬車飛奔回國公府,進了門便問道:“程二小姐的回信收到了嗎?”
“夫人,還沒有。”
鎮(zhèn)國公夫人腳下一個踉蹌,腦海中又想起程夕的話,她渾身發(fā)顫,高聲問道:“那國公爺可請動了梵監(jiān)正前來?”
“沒……沒有�!�
國公夫人眼前一黑,她以為程鳳瀾成竹在胸,又有袁大師的看重,便是梵監(jiān)正不肯相救也沒關(guān)系。
但是……
國公夫人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國公爺現(xiàn)在在哪里?”
斷臂敷了藥,只能保持三日,三日后若是接不上,便永遠接不上了。
已經(jīng)過去了一日,國公夫人豈能不急。
“國公爺抱著世子的斷臂去了梵監(jiān)正府上。”
“去梵府!”國公夫人重新上了馬車急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