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只是個小屁孩而已,怎么會心動!
回到旅館,老肖如同蔫了一般的枝葉,垂頭喪氣。
他嘴里不停念叨著,我徒兒才是第一名,我徒兒才是啊。
屋內(nèi)沒有開燈。
林葉一進屋才發(fā)現(xiàn),裴澤和劉婆就這么關(guān)燈坐在廳內(nèi),也不發(fā)出聲響,同樣的低氣壓。
“怎么了?”
裴澤驚覺一下,發(fā)現(xiàn)是林葉她們回來了。
他原本死氣沉沉的神情立馬潰敗,嘴角一耷拉,眼眶開始通紅。
林葉趕忙坐到他身側(cè),拍拍他的腦袋,柔聲說道,“怎么了?還是個小孩子嗎?”
身旁的劉婆冷哼一聲,站起來進了廁所。
“阿奶檢查出來結(jié)果很差,估計…估計…”裴澤說到這里,淚如雨下。
這是林葉這么多年,第一次看見他難過成這樣。
悲傷入骨,整個人哭得發(fā)抖。
林葉眼眶濕潤,牽住他的手,默默陪他一起掉眼淚。
這時,老肖也坐在林葉的另一個,嗚嗚哭出聲。
就這樣,三人哭成一團。
林葉大約已經(jīng)知道劉婆的病不輕。
她知道劉婆對裴澤意味著什么,她也很喜歡這個面冷心熱的奶奶。
沒什么比生離死別更讓人難過的事情了。
突然,廁所的門被暴力打開,劉婆插著腰,黑著臉出來,“我還沒死呢!哭什么喪!”
林葉、裴澤只顧低頭哭著,老肖卻火得一拍床板跳起來,“我徒弟第一名都沒有了,我能不哭喪嗎?”
“那個該死的陳安國,我總有一天會套他麻袋把他唧唧剪下來塞他嘴巴里!”
“這個畜生我不罵他我死不瞑目!”
“畜生�。�!”
老肖一直狂罵,言語激烈,詞匯量不帶重復,一時之間竟然讓他罵爽了,眼淚也不掉了。
林葉、裴澤瞪圓眼睛看著老肖的表演,內(nèi)心的難過似乎也沖淡不少。
劉婆也沒再說什么,而是在沙發(fā)上坐下,閉上眼睛,手里轉(zhuǎn)著佛珠,嘴里念個不停。
林葉拿起裴澤放在桌上的病歷本,翻了翻。
“癌?”
裴澤點點頭。
十歲的男孩依稀能看出未來模樣,濃眉大眼下是抹不開的憂慮,和往常的悠然自若像兩個人。
“我決定留在北京了,什么時候醫(yī)好阿奶什么時候再回去。”裴澤說。
林葉表示贊同。
劉婆卻很生氣,手里佛珠用力砸在桌子上,露出清脆的哐當聲,“不許你留在京市。在這里呆三天已經(jīng)是底線,如果你非要多管閑事管我這毛病,我明天就去跳江!”
“阿奶��!你為什么非要這樣!”裴澤呼吸一滯,雙目越發(fā)赤紅,“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了!你為何要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語氣一軟,“我只有你這么一個親人了,難道你要留我一個人嗎?”
他這話一出,劉婆終于不再那么堅硬,眼眶也跟著一紅,“小澤,你不是一個人,有金家這幾個小丫頭在,奶很放心。阿奶心里掛著事,每一天睜眼無不在煎熬在痛苦,阿奶只想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有個你,我舍不得死�!�
她又笑了,眼里難得透著柔光望著林葉,“你這個蠻丫頭倒是很有趣,往常我總是嫌棄你�?墒俏矣刑熳隽藗夢,夢見她很喜歡你,竟然連連夸你,我都吃醋了�!�
她滿臉溫柔,似乎很欣喜,“她很久沒來我夢里了,這次為了你倒是來了。我想也是,你確實是她會喜歡的性格�!�
劉婆緩緩站起身,將裴澤的手放在林葉的手上,“你這么蠻,有你在,我很放心。要是有人欺負小澤,你就幫阿奶用竹條抽他們�!�
林葉瞳孔一漲,低頭望著自己和裴澤交疊的手。
“阿奶,你這是…你!”
你這是在托孤嗎?
她沒有說出口,可心里卻無限不安。
劉婆對于死亡竟然完全沒有恐懼,似乎還有些期待。
這位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葉的手被裴澤牢牢抓在手里。
對視一眼,林葉在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突然心跳如雷,她慌忙甩開他的手。
“我去洗個澡,身上全是臭汗!”
說完,她躲似的跑進廁所里。
關(guān)上門,貼在墻壁上,感受心跳加速中…
就像賽場上跑最后幾圈的那種猛烈心跳節(jié)奏。
怎么回事?
這是個五歲就一起玩的小屁孩啊。
這是我的小弟啊。
我竟然會因為一個小屁孩的眼神而心跳加速?
深井冰吧?
我…
我這不是變態(tài)嗎?
林葉臉頰通紅,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
不對不對,這根本不怪我,這全是因為裴澤那小子,剛剛看我的眼睛里…
林葉微微戰(zhàn)栗…
剛剛那小子的眼里,她看見了濃郁的情意…
不是純潔那種,而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情,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卻實在藏不深。
林葉仰頭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不繼續(xù)藏好呢?
很多東西一旦捅破那就無力挽回了,一如愛情。
她不愿意碰這個東西,她自己心里清楚。
相比較愛情這種珍貴的東西,無欲無求的利益關(guān)系更牢固更安全。
所以,好好當她的小弟多好。
冷水劈頭蓋臉淋下,也讓林葉的心回到原處。
無愛者無敵,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更何況還是個10歲小屁孩,他能干啥!他發(fā)育了沒!
她可是活了兩世的大姐大啊。
洗好澡出來,老肖和裴澤已經(jīng)離開了。
劉婆坐在角落里閉著眼睛念經(jīng)。
林葉縮進被窩里,堪堪冒出個頭。
她直直望著劉婆的背影,揣摩著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她帶著裴澤騰空搬到隔壁,從未見出門工作或者謀生,可手頭富裕,這些年的零嘴肉蛋源源不斷進了她們家。
裴澤也不像尋常孩子,總顯得格外老成,足智多謀又心中沉穩(wěn)。
有時候甚至感覺比她還成熟些。
她是因為重活一世,那他們倆呢?
又有著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