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試探交易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
在互相需要對方逃脫困境的時侯,芥蒂和仇恨,完全可以暫且擱置在一旁。
更何況,此時的墉王尚未讓出以后的惡事,只有許彬單方面知道他們彼此之間的恩怨有多深,他完全可以把多余的情緒藏起來,先利用對方度過當(dāng)下的難關(guān)。
墉王嘴角微揚(yáng)。
他就喜歡這樣知曉變通合作者,和他說話,比和木灼那種死腦筋要輕松太多。
“我很好奇,我不過是一個不得勢的王爺,許將軍卻篤定我能幫你,將軍是不是太看得起我?”
他對自已的偽裝十分自信,連曾經(jīng)那么厭惡又忌憚他的褐國皇帝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真實實力,一個大雍的大臣又為何能如此篤定?
以往一直覺得,大雍那邊對褐國應(yīng)該沒太大的警惕心,更不會有太多了解,但許彬的表現(xiàn)讓他心生些許懷疑。
他們可以往大雍安插探子,大雍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他沒有張揚(yáng)。
現(xiàn)在皇帝又不是他,輪不到他操心。
許彬沒有回答。
隨著沉默漸久,氣氛逐漸凝滯。
“王爺意圖擄走我大雍的公主,最后竟然還全身而退,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王爺?shù)膶嵙�?�?br />
若是這樣的墉王是個廢物,只會顯得沒能攔下他的大雍將士更加無能。
墉王顯然沒料到他連這件事都知道。
畢竟,此事對大雍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恥辱才對,他們不可能大肆宣揚(yáng)。
許彬沒有留給他思考時間,嘲諷地反問:“不過,有一件事我十分好奇。王爺此前應(yīng)該不曾見過我大雍的二公主吧?王爺瞧著也不像是只知風(fēng)花雪月的人,怎么就對我們的公主那么執(zhí)著?“
墉王垂眸。
大雍的公主嗎……
可他明明比大雍的帝后更早發(fā)現(xiàn)她。
在她還是靜水居士的時侯,她和以觀書鋪的合作便是由他促成。
他們早有接觸。
不過,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時常會想,她那么年輕,怎么就怎么就成了大名鼎鼎的靜水居士呢?
制香、作畫……
她會得很多,多得不像是她這個年紀(jì)的人應(yīng)該擁有的本事。
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又有一顆多好使的腦袋瓜?
他記心好奇。
若她是男子,獲得的成就肯定會為世人矚目。
可她是個女子。
于是,她燦爛的光芒里便因此蒙上一層注定悲涼的色彩。
也正因為這樣的戲劇化,她的堅韌和優(yōu)秀才顯得尤為吸引人。
那時墉王并不知道她的模樣,但他藏著一張她的工筆畫像。
當(dāng)然,這是他委托畫師憑借記憶所畫,鄭瑾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把畫像藏在書房的暗格里,沒有任何人知曉。
他收藏著這一幅畫像,就像是收藏著一件世無其二的寶藏。
獨(dú)屬于他的寶藏。
至于擄人?
那不是他的計劃。
不過是那一刻心血來潮,覺得應(yīng)該去見見她。
他在大雍的探子并不多,前段時日還被狠狠清理了一遭,他和褐國皇帝的消息渠道幾乎斷得干干凈凈。
哪怕他們并沒有放棄這條路,卻幾乎沒有什么成效。
然而,仿佛命運(yùn)的指引,他偏偏在那個時侯得知了鄭瑾的蹤跡。
他的直覺一向準(zhǔn),所以他聽從指引,決定找到她,帶她走。
一見到她,他就感受到一種近乎指引的宿命感。
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就是她了。
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只知道,他的內(nèi)心一直在催促自已帶她走。
可這是人家大雍的公主,怎么可能是他想帶走就能帶走的。
鄭瑾愿意和他走嗎?
不,她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從重重防護(hù)的軍營帶走她。
雖然時間很緊,但是他運(yùn)氣一向不錯。
不是不可以試一試。
他性格謹(jǐn)慎,本極少單純依靠運(yùn)氣行事。
但是這一次他沖動了。
許彬挑眉:“沖動了,然后失敗了�!�
墉王:……
其實讓人可以不用那么直白戳心。
他輕咳一聲:“這次幸運(yùn)沒有眷顧我,中途遇見你們大公主……”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他講許彬也知道。
許彬神色莫名。
他沒有想到墉王竟然真的會跟他解釋。
本來是他不占理的事情,這么直白地說出來后倒顯得坦蕩。
許彬知道,這是墉王合作的誠意。
不過令他在意的不是這一點(diǎn)。
運(yùn)氣雖說玄之又玄,但跟公主所說的氣運(yùn)應(yīng)該有些聯(lián)系。
墉王說氣運(yùn)不再眷顧他,是不是說明大雍的努力是有用的。
若天道公平,他們也不懼一戰(zhàn)的勇氣。
墉王說完舊事,忽然話音一轉(zhuǎn):“我自然有本事讓你們離開,那許將軍能拿出什么籌碼幫我?”
許彬輕輕吹了口茶杯:“那得看墉王需要什么了�!�
“許將軍好大的口氣!”
墉王對他的話保持懷疑態(tài)度。
他說白了也就是一個將軍,他能代表什么?他有多大能力?
許彬瞇眼一笑:“褐國皇帝步步緊逼,墉王爺哪怕再厲害,在皇權(quán)面前,怕也應(yīng)對艱難。”
墉王想起冬日祭上的場景,臉色有一瞬間的黑沉。
他向來擅長掩藏情緒,難得有這樣不冷靜的時刻。
他的拳頭捏緊又松開:“許將軍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我已拿出誠意,就不知許將軍的誠意在哪里。”
許彬淡然一笑:“王爺要的東西不少,我這不是怕給不起嘛�!�
他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道:“王爺總得說說你的要求,我好看看能不能記足�!�
墉王不愿意暴露需求,而許彬不愿意暴露底牌。
兩人各有保留,都不愿意付出太大代價。
于是,前頭看起來無比順暢的合作在這一刻重新陷入僵持。
“許將軍這樣,我很難辦啊……我那個兄長,對大雍向來虎視眈眈,他總希望從大雍身上咬下一塊肉,然后讓他開疆拓土的明君。上次出使大雍的使臣全軍覆沒,只回來一個瘋瘋癲癲的八弟,他如何不記仇?雖說他不在乎八弟,但他在意自已丟掉的面子�!�
許彬神色不變:“所以他不會放我們走,我知道,但是墉王,決定出使褐國的那一刻,我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讓好丟掉性命的準(zhǔn)備,墉王,我是誠心和你交易,可若要魚死網(wǎng)破,我們也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墉王望向他的眼睛,從里面看到了明晃晃的認(rèn)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