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但如今戰(zhàn)勢急迫,勝負未明,功勞亦一時難分高低�!�
“孤意打下漢中這最后兩城后,論功行賞,看誰能為此軍之主,如何?”
眾人恍然如夢,一個個端著賜下的酒杯發(fā)呆。
不用死了?
還有機會光明正大的競爭老大?
臥槽……咱們涼州人以前不玩這個套路的啊。
劉備眉頭皺起,道:“諸位將軍可是有異議?”
“不敢!”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拜倒:“愿從大王吩咐!”
“愿為大王效死命!”
劉備頷首,道:“用過酒后,便先行退下吧。隨后同孤一道吊唁彥明阿多二人�!�
“再興兵攻城,報此大仇!”
“喏!”
眾人齊聲答應(yīng),一個個走出大帳后,都精神倍長,喜形于色,很難裝出死了老大的哀痛來。
看來當(dāng)小弟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演技就不如郭汜。
至于統(tǒng)屬問題……接下來他們暫時由劉備直屬,直接聽從劉備命令。
而后,劉備又召見了楊騰,并將阿貴的殘部劃分到他麾下,讓他統(tǒng)屬。
劉備對強硬的徹里吉直接拔劍開戰(zhàn),但對這位聽話的白馬羌王卻萬分客氣,握著他的手以兄弟相稱。
“漢與諸羌共生漢土之中,自世祖朝來,歸化之羌何其多也?”
“奈何大漢對此事確實失于計較,兄弟等誠心來投,本當(dāng)是一家人,卻受多方擠壓凌辱,難以安生�!�
“備愿在有生之年,見漢羌合流�!�
楊騰拜服于地:“此亦羌之所愿!”
羌族這事,說起來確實是大漢朝廷做的有點不地道……
羌族現(xiàn)在是貼著高原居住的,那里條件萬分艱苦,自不必多說。
但他們一開始就在那么?自然不是的。
商朝時,他們在華夏中央,結(jié)果被商王給往西邊趕了。
春秋時期,他們建立了一個義渠國,并和秦國做了鄰居……和誰做鄰居不好,偏偏攤上了秦國。
于是乎,秦穆公又接著把他們往西邊趕。
秦穆公趕完秦始皇趕,秦始皇趕完漢武帝趕。
這種東西難說對錯,這些帝王所求,無非是自已國民的生存條件罷了,大家爭的是地盤,爭的也是命!
你走了,地盤歸我,我的子民就能活的更安生,繁衍的更多!
漢武一朝更不用說了,周圍所有鄰居都在挨打,大家都盯著個最高的匈奴,只是順手掃一掃旁邊的小兄弟,都沒多少人注意他……
打人的固然爽,但挨打的必然不爽,不但不爽,生存之地還相當(dāng)難受。
隨著人口膨脹,他們無法在苦寒之地生活下去,就只能走回漢土。
于是乎,戰(zhàn)爭爆發(fā)。
打了無數(shù)次后,羌族發(fā)現(xiàn)個最大的匈奴都被揍的嗷嗷哭,于是誕生了一個想法:合流。打不過,我就加入!
劉秀答應(yīng)了,允許他們進入漢土生活。
可不地道就是不地道在這了,既然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就應(yīng)該好好搞融合工作啊,一視同仁啊。
但后來的東漢并沒有,羌人欲求漢籍而不得,又得不到平等對待,再加上涼州這旮沓被內(nèi)地歧視,還天天打仗,難免經(jīng)常被送出去當(dāng)炮灰。
然后就又反了……
雙方打打和和,就從來沒消停過。
所以二人的對話,劉備真心不真心不知道,但楊騰一定是真心的。
(益州也有羌人,但益州人不歧視羌人,因此都說涼州羌亂,沒聽過益州羌亂。)
解決完內(nèi)部問題之后,劉備才開始攻城。
第1139章
劉備分兵,繞取房陵
按照常例,圍三留一。
他在正西城門擺了六萬人,開始了晝夜不停的強攻。
三日后,除了自已這邊多了不少尸體和傷兵外,進展緩慢。
“堆土山吧……”
這個辦法其實很蠢。
又蠢、又耗費人力、還對所在地有要求,但一旦成功,效果還是非常明顯的。
可人家會讓你成功么?
沮授這么久在城里是白白籌備的么?
堆土山得靠泥堆,也得靠人命堆。
這里干的熱火朝天,城上箭矢跟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如果離的遠了,里面又立馬換成投石來砸。
城外幾個可以堆土山的點,沮授早就摸清了。
按照之前王凌那個套路,他如法炮制的在城內(nèi)建了幾個投石營,專門盯著這幾個靶點打。
你劉備在哪里堆山,他就在哪里搞事!
“就這么耗著,我不信他城里箭矢用之不盡!”
“沒錯,看他這幾日宣泄的架勢,估計箭矢已經(jīng)不多了�!�
幾個益州將領(lǐng)都議論道。
可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已有點天真。
或許是為了炫富,又或許是為了打擊對方土氣,城樓上堆起了一層層的箭山。
城樓底下的土山還沒堆起來,城里頭的箭都能堆成山了……
諸將看得一臉黑。
劉備問計于眾人:“諸位可有良策?水攻?火攻?誘敵?”
“誘敵前番已試過,沮授絲毫不中計。”張任道。
“不妨再試�!眲溥B忙道。
張任連換了幾個法子,又讓人勾引了沮授幾次,但沮授一動不動。
城內(nèi)諸將雖有戰(zhàn)心,但都較為聽話,再加上級別確實被沮授壓了一頭,沒敢亂來。
聯(lián)軍各種計謀輪番上場,硬是奈何不了面前的上庸城。
沮授在城頭大笑,道:“玄德公!妙計什么的就免了吧!”
“你若后勤充足,又不怕死人,大可派遣一大將在此督戰(zhàn)攻城,兩年之后再來看結(jié)果。”
“只是兩年之后,涼州未必還在你手!”
劉備也不生氣,反而笑道:“早聞公與大名,聽說你初投周氏時便被許為一郡太守。未曾想多年過去,還是拘身于一郡之地!”
“哈哈哈!”
“到了這關(guān)頭,玄德公還認為這離間之計有用么?”
沮授搖頭不止,同樣笑道:“授雖只在一郡存身,但有此一戰(zhàn),豈懼青史無名乎?”
“王恩至此,足矣!”
一郡跟一郡能對等嗎?
沮授在這里調(diào)動的戰(zhàn)爭資源和民生資源,太平年代一個州都拍馬難及啊。
劉備無奈,只能嘆道:“孤也算慕名而來,欲與公以戰(zhàn)陣一決高下,為何不能如我之愿呢?”
沮授也不扭捏,直言道:“玄德公有求,我自當(dāng)應(yīng)諾�!�
“只是我這城中人少,如何與十?dāng)?shù)萬人戰(zhàn)陣決高下?便是玄德公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
“不如你且將多余兵馬退回涼益,我再出城,與你分個高下,如何?”
如何個屁!
見沮授油鹽不進,嘴皮子上的虧都不肯吃,劉備只能拔劍:攻城,給老子接著攻!
城內(nèi)有砲車,劉備也跟著造,大家互相轟!
反正我人多,吃的又不是自已糧,誰怕誰?
退兵?
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
漢中,是最適合劉備的戰(zhàn)場了。
也就在這個局限之地,自已能打個兵力優(yōu)勝,用十幾萬人欺負兩萬人。
跑到外面去打,那被欺負的就只能是自已了……
打吧,耗吧,用劉璋的糧拖垮你,反正我不虧!
在益州人看來呢?
那也不虧!
這糧現(xiàn)在不燒,等周野殺進來的時候,照樣得燒。
拿回漢中這個鋼盔,他們家里才能安生。
涼州人不來他們一家拼命,涼州人來了還有別人當(dāng)打手,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這樣一看,大家似乎都贏了。
吃虧的只有周野?
慌的只有沮授等人?
不,劉備還不是那么沒腦子的人。
周野是什么人?
有錢又有人的人!
一旦漢中開戰(zhàn),大批物資儲存,會導(dǎo)致他沒有余力在其他地方開辟戰(zhàn)場嗎?
這是斷然不可能的。
他可以從司隸去打涼州,也可以從長江去打益州。
所以,劉備得在他下手成功之前,拿下漢中。
換而言之,劉備很喜歡在漢中開打,但也必須盡早將此地拿下。
因此,他一面緊盯著面前戰(zhàn)場,也一面緊張的關(guān)注著周野的動向。
奇怪的是,這個可怕的敵人毫無動靜,像是對漢中置之不理了一般。
越是如此,他心中的警惕便越濃。
四月底,劉備打算突破僵局,取得一些進展。
“此城死守不出,無需太多人馬�!�
“大可分兵一路,前去奪取房陵之地,以震懾其軍�!�
“此外,房陵多有道土、民夫,乃是原先幫忙構(gòu)筑上庸城的人力�!�
“上庸為了能接納更多軍隊防守,將他們遣入房陵安頓�!�
“若能取房陵,便可得數(shù)萬民夫。”
房陵還有倉庫,倉庫里一定有能養(yǎng)活這么多人的糧草。
拿了這塊地,就能‘用敵人的糧、死敵人的人’,來達到自已的軍事目的。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張任給出了一個方向,并且他提議自已領(lǐng)兵過去。
劉備采納了他的意見,但要求是自已提大兵前往。
原因很簡單,也很現(xiàn)實:攻城傷亡更大,益州兵人少,全跑去打房陵了,當(dāng)炮灰的不全是我的人?
而打房陵呢?
綜合現(xiàn)有的消息來看,城池不算大,防御力不算強,還有幾萬民夫和儲備。
這不正是沮授張魯缺點所在么!?
這不是掉在地上的軟柿子,撿起來隨便捏么?
這事,只要劉備腦子正常,他就不能答應(yīng)。
于是,他帶上了三萬五千涼州兵,又象征性的帶上了嚴顏和所部五千人馬。
四萬大軍,繞過上庸,直撲房陵方向而去。
上庸城內(nèi)。
沮授與諸將正在議事。
傳令兵急跑入內(nèi):“報!劉備分兵行動,有大批人馬往房陵方向移動!”
張魯連忙問道:“有多少人?”
“三面各有營動,估計在三四萬人左右�!眮砣说馈�
“那糟了!”馬岱神色一緊。
沮授大笑:“那太好了!”
馬岱起身相問:“方伯這是何意!?房陵空虛��!縱有民力在,那城池也容納不下許多人,如何吃得消數(shù)萬人強攻?”
可不是每一座城池,都有上庸這樣的防御力和儲備。
“無妨無妨�!本谑谶B連擺手:“守好上庸便是,其余的不用我們?nèi)コ��!?br />
蔣欽、高覽、王凌三人,則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們可是一道來的……
他們很清楚,還有幾個硬茬子帶著一群強兵正貓著呢……
王凌突然響起,抬頭問道:“是劉備親自去的嗎?”
“看到劉備旗幟,應(yīng)是他本人�!眮砣说�。
“那真是太好了!”高覽興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