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喪尸皇的視線落在她牽著他的手上,這就像狗鏈一樣讓他心安。
她沒有丟下他,她還愿意帶著他。
只要她還愿意要他,不管回去后會遭受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他已經(jīng)把他的內(nèi)臟都給她摸了。
他還可以給她更多。
他可以睡在地上,蜷縮在小小的狗窩里。
如果她想要他的晶核,他也可以
“噓。”夏安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輕手輕腳地走上房車。
孩子們還在睡,倒是大黃狗已經(jīng)醒了,正在它柔軟的狗窩打著滾。
瞧見主人回來,它一雙耳朵興奮地立起,張口欲叫。
一根花藤纏上它的嘴,強行將它的嘴閉合。
大黃狗瞪大眼睛,甩了甩臉上的花藤嘴套,一臉懵。
夏安讓阿無回房間去洗漱清潔,自己走向大黃狗,在它身旁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讓它別出聲,確定它聽懂了,才取下它嘴上綁著的花藤。
喪尸皇很羨慕它能被主人戴嘴套摸腦袋。
以前他的地位在大黃狗之上,他能入住她的臥室,今天以后可能就要反過來了。
喪尸皇洗完澡,換上干凈的衣物,沒敢上床,在床邊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蜷縮起來。
夏安進屋時沒找到他人,感染者連呼吸聲都沒有,她差點以為他逃跑了。
直到若有所感繞到床的另一邊,才看到地上蜷縮著的人。
“你躺在這干嘛?”夏安把他拉起來。
喪尸皇順著她的力道直起上半身,膝行著往她腿上埋。
夏安本想把他拉上床,但他想要跪,就任由他跪著。
“昨晚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對那些人動手?”
夏安覺得昨晚的事很不對勁。
阿無之前也接觸過其他人類,哪怕是他所極為不喜的王茍,他也沒對對方下手。
他沒道理對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動手。
也不像是為了那所謂的晶核。
多的是變異植物在他身邊,他也沒取過它們的晶核,他還將自己之前收集的晶核編成手鏈送給了她。
除非,不是素不相識,而是早有冤仇。
夏安想起了阿無被她撿到時滿身的傷。
“當初是他們傷了你?”夏安問。
喪尸皇僵了僵,還是在她的逼視下,緩緩點頭。
他記得那天那些異能者的氣息,昨晚的那些人中,有兩個曾參與過那次的圍剿。
這幾天,他們一直尾隨著房車,在暗中窺探,絕對有所圖謀。
他不怕他們對他下手,他怕他們傷害夏安。
也害怕他們告訴夏安他的身份,讓夏安厭棄他。
夏安一直在救治喪尸,但普通喪尸和喪尸皇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普通喪尸的病毒能被她所壓制甚至清除。
他不行。
她永遠無法讓他痊愈。
得到阿無的肯定回答,夏安也沉默下來。
當初阿無被她撿到時,身上有著許多的傷,都是各類異能留下的痕跡。
那必然是一場很慘烈的戰(zhàn)斗。
以一敵多,艱難求生。
她知道外邊的人對感染者的態(tài)度,說是死敵也不為過。
在被感染的那一刻,被感染者就不再是人類,雙方不再屬于同一物種。
不管是人類獵殺感染者,還是感染者殺死人類,在他們各自的立場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夏安無法對此評判什么。
哪怕在遇到阿無后,她開始認為,不管是人類的異能者還是感染者,亦或是變異動植物,都是不同的進化路線。
但也不得不承認,初期的感染者太過混亂無序,極為危險,無法共存。
“所以,你是要報仇嗎?”夏安略顯糾結(jié)地問。
夏安也是人,沒法做到全然公正無私,她也會偏心她所親近愛護的人。
如果阿無要報復(fù),她可以陪同他一起前去,讓他把那些人揍一頓出氣。
以阿無當初的傷勢,他就算把他們揍個半死,她也不會阻攔。
但是不能殺人。
并且她會在事后為他們治療。
夏安做好了違背人類立場、陪同他去揍人出氣的準備,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喪尸皇搖頭。
他并不打算報仇,他從始至終就沒有仇恨過那些異能者。
喪尸和人類是死敵,人類獵殺喪尸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是馬蜂蜇人一樣正常。
他不會因此去記恨上幾只蟄了自己的馬蜂,只覺得應(yīng)該把它們趕遠點,免得它們蟄了夏安,或者讓夏安來蟄他。
他還是害怕被夏安蟄的。
當然,如果夏安要蟄他,他一定乖乖去掉所有防護,任由她蟄。
喪尸皇的視線不自覺落到夏安的紅唇上。
她偶爾會輕輕蟄他,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紅痕,她很喜歡那樣做。
“你不想報仇?那你為什么”
夏安想起昨晚的事,他讓感染者們圍住異能者所在的大樓,卻并沒有立即動手,只是不斷聚集更多感染者,那更像是一種威懾和驅(qū)逐。
就連最后感染者們?nèi)プ樊惸苷叩能�,那更是無用功,以普通感染者的速度,哪里追得上全速行駛的越野車?
夏安忽地理解了他奇怪的腦回路。
“你是在驅(qū)趕他們,趕他們走?”
“吼嗚�!眴适使郧牲c頭,可憐兮兮地注視她,希望她別厭棄他。
“你真是”夏安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一個驅(qū)逐,竟被弄成那樣,她以為他要吃人,嚇得她對他動手。
當然,她自己也有責任,怒氣上頭,一見面就直接動手。
又是踩他,又是綁他的脖子,根本沒有也沒法靜心去理解他。
“真該讓你隨身帶個寫字板你應(yīng)該會寫吧?能認字,那寫字也沒難度。以后你跟孩子們一起上課吧�!毕陌沧鱿聸Q定。
喪尸皇聽到她的話,確認她不會丟棄他,終于徹底安心下來。
他抱著她的腿,黏了她好一會。
直到傳來孩子們蘇醒的動靜,夏安去照看孩子,他起身去做飯。
當天,夏安拿來紙筆,讓他跟孩子們一起上課。
“來,今天教你們我的名字。夏安,夏天的夏,安全的安。記住了的小朋友可以獎勵一個親親,要認真學(xué)哦�!�
夏安從拼音開始,仔細地教導(dǎo)她們發(fā)音。
夏除夕素來最活躍,夏安才剛教完,她就高高舉起了手。
夏安點她回答。
“夏、安,”她一字一頓地念著,“媽媽,夏安�!�
“好,除夕寶寶真聰明�!�
夏安也不指望一歲多的孩子能寫出來,會說就行。
她低頭在夏除夕的額頭上親了親。
夏除夕開心地摸著她親過的位置,傻笑著。
夏安正要去問另外兩個孩子,就感覺自己的衣角被輕輕扯了扯。
她回頭,見阿無正睜著眼睛期待地看著她。
夏安不解。
他在期待什么?他還是兩百多個月大的寶寶嗎?也需要親親?
正內(nèi)心腹誹著,就見他緩緩張口,唇瓣翕動。
“夏安”
他的聲音里透著久未開口說話的艱澀,比夏除夕喊的還要模糊生澀幾分。
但他確實叫出了她的名字。
夏安呆怔在原地。
其實從他能發(fā)出吼聲,就能看出,他的聲帶是沒問題的。
但他從未開口說過話。
一開始,夏安以為他是不想搭理她。
后來,夏安想,他或許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去說話。
他聽得懂,但不會“說”。
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他該怎么說。
現(xiàn)在,在她教孩子們的課堂上,他模仿著她的發(fā)音,學(xué)會了說她的名字。
夏安忽地感覺眼眶有些熱。
喪尸皇還在期待地看著她,想要她的獎勵,她的親親。
夏安俯身,捧住他的臉,用力在他額頭上、臉頰上親了親。
夏除夕扁扁嘴,“不公平,爸爸親了好多下。”
夏春節(jié)小聲寬慰她,“爸爸比較笨,這么多年才學(xué)會一個詞,要多給點鼓勵�!�
不過爸爸笨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讓爸爸知道,不然會傷到他的。
夏春節(jié)在心中道。
夏除夕哼哼。
爸爸才不笨,他兇她的時候可兇了。
他是在媽媽面前裝笨騙親親。
太卑鄙了。
夏安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課堂。
她想親他好多下。
親到他只能破碎地喚她的名字。
但孩子們還在,不能太出格,只能暫時壓下激動。
夏安直起身,干咳一聲,繼續(xù)上課。
面上是掩不住的燦爛笑意。
太好了,阿無能學(xué)會說話,只要有人愿意耐心教他。
正好,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喪尸皇被親得魂都飄了。
他能感覺到她的開心。
原來,只要會說話就能得到她的喜愛,還能得到這么多的親親。
他想,他知道該怎么做了。
[59]他想給她生孩子
不知是車上的紅十字標志起了作用,還是臨近南方最大的基地,夏安遇到了越來越多的人。
一些幸存者會試探著靠近房車。
他們愿意用僅存的物資,來換取一個治療自己或家人的機會。
夏安什么也沒收,她為他們治療,給予他們一些糧食。
她利用起城中的空地和公園,全部種上莊稼,以雇傭的方式交由他們管理使用。
說是雇傭,其實種下的東西都是給他們的,她不久后就會離開。
雇傭只是一個讓他們放低戒心去接受的說辭。
對于她治療感染者,人們也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漸漸接受。
只要見過被她治療過的感染者,就很難將他們跟喪尸劃等號。
他們更像是一群原始人。
以部落形式聚集在一起的原始人。
在有高等級感染者的情況下,普通感染者會自發(fā)聚集起來,聽從高等級感染者的指令。
就像是原始部落的首領(lǐng)。
危險性比起喪尸有所降低,至少他們不再以人類作為食物。
他們在外城有自己的禽類養(yǎng)殖基地,夏安還借助植物們找來了牛羊,讓他們學(xué)習(xí)養(yǎng)殖家禽家畜。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徹底失去了攻擊性。
如果遇到?jīng)_突,他們依舊會進行攻擊。
大部分人都會盡量避免與感染者產(chǎn)生交集,離得遠遠的。
只有少部分還在試圖從感染者中找尋曾經(jīng)的家人。
關(guān)于夏安和紅十字車的消息也越傳越遠。
有時夏安剛到一地,就有許多人自發(fā)前來迎接。
各種離譜傳言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