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放抽著煙:“資助人?”
那人低聲說:“是集成科技。”
周放“嘖”了一聲:“......媽的�!�
“他們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兩個月后的反黑聯(lián)合招標(biāo),這些項目大家族不會要,但對他們來說油水很多�!�
“知道了,去查查人在哪,看能不能直接把人弄出來�!�
“是。”
人走后,周放給陸甘棠發(fā)了一條訊息,他本以為陸甘棠沒那么快回,沒想到陸甘棠直接給他來了通訊。
陸甘棠開口情緒就沉了下來:“他們不會放人�!�
周放:“想想也是,他們以前和周家也不對付�!�
陸甘棠知道集成科技,大概五六年前第一區(qū)的新生科技企業(yè),在網(wǎng)絡(luò)上很有煽動力,也全靠他們,民間對純種的情緒也愈發(fā)敵視,他們喜歡宣揚純種是傲慢的,而人們需要團結(jié)一致對抗純種壟斷的信息,這幾年也截走了不少純種家族的項目,像周家就是其中之一。
周家和陸家不同,陸家主導(dǎo)的領(lǐng)域在軍事層面,因此所受影響不大,但周家主要經(jīng)商,當(dāng)年出了很多事,周放的二伯三伯轉(zhuǎn)商從政,周放也離開了家里,周家的經(jīng)營陸續(xù)遭受了不小的沖擊,如今周家掌握公司的還是周放他爸,周放的妹妹周林琪也頂替了周放的位置學(xué)習(xí)管理公司。
集成科技的太子爺柏瑞和周放一直以來就不對付,這次敢?guī)ё吒哧伤麄冿@然也有挑釁的意思,陸甘棠不覺得對方會輕易放人。
周放說:“實在不行找他們出來談?wù)劊芑ㄥX解決就花錢。”
陸甘棠說:“我也去。”
周放:“你想你哥把我宰了嗎?”
“你打不過他?”
“以前打得過�!敝芊拧皣K”了一聲,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肯定打不過了,如今放眼整個第一區(qū),沒人能打得過你哥�!�
“別廢話了,就因為沒人打得過他,我在才安全,對面也會放人�!标懜侍目戳搜蹠r間,現(xiàn)在才七點多,“我現(xiàn)在出門。”
掛了電話,陸甘棠起身,穿好衣服后刷卡關(guān)閉自己的辦公室。
剛出逐魄的大門迎面而來一陣?yán)滹L(fēng)夾雪,如今已經(jīng)一月了,第一區(qū)的氣溫只有零下七八度,陸甘棠一上車就感覺臉上薄薄一層雪迅速融化,臉上濕漉漉的。
陸甘棠本還想去第七天一趟,然而這時周放那邊已經(jīng)談攏了,給她發(fā)來了新地址,陸甘棠皺著眉,最后還是讓司機調(diào)頭,往周放發(fā)來的地址開去。
柏瑞的勢力在第一區(qū)的東北角,這邊是第一區(qū)的科技軍事合成區(qū),不像城中那一帶那么熱鬧,這里在一百年前就被規(guī)劃改造,建造的都是電子芯片、高新技術(shù)園區(qū)、軍備開發(fā)區(qū)以及特殊訓(xùn)練場地,甚至還有兩個發(fā)射基站,平日里荒無人煙,這幾年才有資方在這一帶建造了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商區(qū),其中一個投資方就是集成科技。
陸甘棠在會所樓下和周放匯合,下車的時候陸甘棠已經(jīng)留意到身后的保鏢在終端和人聯(lián)系,大概是在報告情況。
周放也帶了人,他們一行人到門口就被攔住了,對方表示只能帶兩名保鏢上樓,周放看了陸甘棠身后的保鏢一眼,問:“你哥的人?”
“嗯�!标懜侍淖屢粋跟上,一個在樓下,“沒事,應(yīng)該不會動手�!�
“你不在的話百分之百會動手,你在的話可以拉架�!�
他們各帶一個人,也沒有搜身,坐上電梯后直達53層。
柏瑞是個高瘦的Beta,今年也有三十了,長著一張細(xì)犬一樣的臉,戴著金絲眼鏡,眼睛狹長而細(xì)小,看著刻薄也不友善�?此麄儚碾娞堇锍鰜恚厝饎恿藙邮持�,有人把一旁被捆得五花八門的高晟扔了出來,陸甘棠踩上地毯,看到高晟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然后她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李珍珍。
“你的小朋友們真不可愛,嘴和身子都硬得很�!�
柏瑞讓他們坐,有人給他們倒上紅酒,周放看也不看:“黑市可沒這個規(guī)矩�!�
“黑市本來也沒有規(guī)矩�!卑厝饟沃掳停拔冶緛響B(tài)度很好,可惜這幾個年輕人不領(lǐng)情,我總得讓他們好好聽我說話,達成共識�!�
周放注意到陸甘棠的視線,也掃了人群一圈:“你說話第三區(qū)的味兒太重了,你是在那邊待久了口音也換了嗎?”
高晟突然掙扎起來,身旁的大漢踹了他一腳,高晟悶哼一聲,一直在往陸甘棠這邊鉆。
“你是......”柏瑞沒理會周放的挑釁,目光落在陸甘棠身上,上下掃了眼,“陸家的Omega�!�
陸甘棠和他對視一眼,面無表情:“黑市是沒有規(guī)矩,但大家都不流行強買強賣,人你們揍了解氣,可以放了�!�
“當(dāng)然。”柏瑞顯然忌憚陸家,對陸甘棠的話也沒有像對周放說話那般沖。他點點頭,看守的大漢把高晟的臉扭過來,把他嘴上的膠布撕掉。
高晟咬著牙咳嗽著,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珍珍在房間......”
陸甘棠一直沒往高晟看,聽到這句話她的目光放沉了,那可怕的眼神讓柏瑞舉起雙手,笑著說:“我建議你的Omega朋友最好還是明天再走�!�
周放的表情也沉了下來,是他發(fā)怒的前兆:“做人別太下作,我不管周家的事,不代表你可以踩我的底線。”
陸甘棠徑直走到大廳右邊的房間,她剛才出電梯就觀察到了,只有這扇門留了人把守。看守的人看體型應(yīng)該不是Alpha,可也是一個十分健壯的Beta,見陸甘棠走近也沒有退開。
但陸甘棠寸步不讓:“讓開�!�
柏瑞朝那人揮了揮手,目光還緊緊盯著周放:“不是你不管,是你管不著,你們純種最厭惡廢物,也最看重所謂的‘信息素’,你現(xiàn)在正是你們當(dāng)初最看不起的樣子。你以前是可以當(dāng)我的對手,但現(xiàn)在只能安靜待在角落里過家家�!�
“現(xiàn)在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柏瑞鏡片下的目光也帶著狠厲,他站了起來,似乎在這個游戲里玩夠了,撣了撣西裝,“可惜了,只有你一個,玩兒得不盡興�!�
......
陸甘棠一打開房門就迅速進去關(guān)緊了門,這房間的信息素滿得都要溢出來了,她馬上看了一眼燈開關(guān)的位置,果然排風(fēng)系統(tǒng)開著,她這才安心不少。
床上的李珍珍已經(jīng)快失去意識了,她下身躺著的床褥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包括枕頭也是,是她在哭,大概還嘶吼過,臉上一片狼藉。陸甘棠過去觸碰她的瞬間就被李珍珍攥住了手,陸甘棠看見她食指指甲蓋都被撓反了,血淋淋的,根本不知道她發(fā)情了多久。
陸甘棠保持鎮(zhèn)定,這時候外面?zhèn)鱽泶蚨返穆曇�,一片混亂中她朝外面叫道:“不要打了!周放或者高晟隨便進來一個!”
高晟是狼狽不堪跌跌撞撞地開門進來的,他好像知道房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在一片斗毆聲中立刻把門關(guān)上,看到李珍珍的樣子咬著牙到床邊要把她抱起來,但根本抱不動。他已經(jīng)筋疲力盡,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大概骨頭也斷了幾根,現(xiàn)在只是咬牙撐著。
“別怕�!标懜侍膶σ呀�(jīng)快要失去神智的李珍珍說,起身翻找著抽屜,很快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兩管抑制劑和一管阻隔劑。她十分果斷地拿出阻隔劑,抽出李珍珍的胳膊,精準(zhǔn)而迅速地朝她手臂注射下去,這時候房間外面的打斗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周放開門進來,陸甘棠頭也不回地說,“把Alpha清場,珍珍之前是怎么度過發(fā)情期的......”
“是我�!备哧裳劾镉袦I,但他堅持沒哭,他被打得說不清話,說話也含糊,“要送去醫(yī)院,他們給她注射了東西�!�
“我讓你的保鏢先下樓了�!甭劦綕饬倚畔⑺氐闹芊琶娌桓纳~進來,用被褥抱住李珍珍往外走,高晟咬著牙跟上,被綁來的另外兩個人這時候也跟過來,他們傷得沒有高晟厲害,見狀連忙讓開電梯,“離這里最近的醫(yī)院開車十分鐘�!�
陸甘棠覺得頭有些發(fā)脹,從那浸滿了薰衣草味道的房間出來,腺體明顯開始漸漸發(fā)燙,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
陸甘棠等在樓下的Alpha保鏢早在他們下樓前就得知了情況,提前注射了抑制劑并叫了救護車,等他們下來的時候,救護車來了,訓(xùn)練有素地把李珍珍接上了車。
高晟一行人也被安排上去了,做完這些事陸甘棠的暈眩感更嚴(yán)重,喉中泛起不算陌生的饑渴感,周放回頭一看,眼神頃刻變得凌厲,一只手扶住她:“被影響了?”
“帶我上車......不要聲張�!�
陸甘棠拿出終端,發(fā)訊息讓保鏢遠遠跟著,不要靠近,然后她被周放半抱著上了他的那輛越野后座。
“這里離特殊訓(xùn)練基地多遠?”
有汗?jié)B透了內(nèi)衣,但被大衣裹著,所以陸甘棠的臉色看起來還算正常。
周放皺著眉回答:“不遠,二十分鐘。”他指了指北邊,“這里就可以看到。”
陸甘棠去過特殊訓(xùn)練基地,那是軍部一個特殊常規(guī)化部門,用于初階段訓(xùn)練和篩選兵種,第八星系在百年前廢除軍功繼承制后開放了很多嶄新的部門,這個就是其中之一,是第八星系首個不在乎性別與門第培養(yǎng)優(yōu)秀兵種的地方,對于平民來說,是進入軍途的第一個敲門磚。
陸甘棠看著周放所指的方向,隱約可見的高塔時而清晰時而變得朦朧,和小時候的記憶漸漸重合。她的手在大衣里緊緊攥住終端,很快就被汗浸濕了,過了半晌陸甘棠聽見自己對周放說:“往那邊開�!�
周放感受不到信息素,但他感覺到了陸甘棠的不對勁,聞言有些暴躁:“你發(fā)情了嗎?發(fā)情了你他媽要去醫(yī)院,或者回家去,陸毅沒教你嗎?”
陸甘棠冷靜地和周放對視:“開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周放“草”了一聲,盯著她看了幾秒,猛地轉(zhuǎn)過身。車子經(jīng)過幾秒的加速,一個急拐后粗暴地上了大路。
陸甘棠能感覺到心跳越來越響,那不是正常的緊張,而是身體被信息素影響的反應(yīng),每一下心跳都像是砸在了血管和耳膜上。陸甘棠在一片心跳與輪胎引擎的加速聲中拿出終端,找到一個賬號發(fā)出訊息,沒等得到回復(fù)就按熄了屏幕,努力調(diào)整呼吸。
她選擇了他,同時也在考驗著自己,這一刻陸甘棠從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體內(nèi)孤注一擲的暢快與瘋狂。
第18章
周放在開到特訓(xùn)基地前面的一塊空地時被陸甘棠叫停。
他轉(zhuǎn)頭一看,陸甘棠已經(jīng)蜷縮在靠車窗的角落,明明外頭這么冷,她的臉卻被汗浸濕了,像剛從水里撈起來一樣。
周放剛想說什么,陸甘棠裹緊著自己,對他說:“你先走,別待在這�!�
周放抿緊唇:“你確定?”
陸甘棠抬眼看他,一貫冷靜的眼濕漉漉的,語氣卻還保持鎮(zhèn)定:“哪怕到了現(xiàn)在,你也還是覺得Omega無法掌握自己嗎?”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瞬間讓周放渾身繃緊,過了幾秒,周放把暖氣開足,打開車門利落下了車。
曠野一片寂靜,從這里往車窗外看,只能看見特訓(xùn)基地那一棟還亮著燈的高樓,上面閃爍著指示燈,紅色的,在黑夜中猶如狼群的眼睛。
陸甘棠覺得自己的衣服慢慢被汗浸透了,身下的面料也被情潮浸濕,她抱緊著自己,呼吸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fā)滾燙,到后面她甚至覺得身上的血管都要燒起來了,胸口膨脹得仿佛即將要炸裂。
陸甘棠知道,這還只是初期的癥狀,再過一兩個小時,她或許會變得理智全無,像是一頭畜生僅僅殘留著對快感的渴望,隨之而來的是被信息素支配的時間,那才是最原始而粗野的博弈,人類在信息素面前會淪為動物,陷入直白、張狂和丑陋的糾纏里。
就在陸甘棠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混亂的時候,突然后座的車門被猛地打開,寒風(fēng)頃刻讓渾身是汗的陸甘棠打了冷戰(zhàn),站在車門前的邵騁似乎是跑過來的,渾身冒著白氣,陸甘棠艱難地睜眼,首先看到的是一身被洗得發(fā)白的迷彩服和黑色軍靴。
幾乎是一開門的瞬間邵騁就知道陸甘棠發(fā)情了,他遠在幾百米外找到這輛車,心頭瞬間就浮上直覺,開門前一秒敏銳的嗅覺已經(jīng)聞到了甘棠花的味道,讓他在冷夜里漸漸熱了起來。邵騁也說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僅僅是看到一通沒頭沒尾的訊息,他就真的在大晚上翻了圍墻出來。
邵騁咬著牙跨上了后座,關(guān)上車門,空間頓時變得擁擠逼兀,那股花香味沖得邵騁血脈僨張,也讓他莫名憤怒:“你發(fā)什么瘋?!”
聽到他的聲音,被他的手攥住起身,陸甘棠這才徹底睜開了眼,四目相對,淺的棕色對上幽暗的黑。
“是我選的你�!�
陸甘棠忽然咬上那突起的喉結(jié),因為繃緊著情緒,那脖頸上頭青筋交錯,狂野而性感。陸甘棠扯開他的領(lǐng)子,因為后座的空間就那么大,這股沖勁兒讓邵騁的后腦勺直接撞在了車窗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你他媽屬狗的嗎?”
邵騁被壓在底下,從喉嚨里悶哼一聲,他似乎也被惹惱了,被衣服扯得生疼,也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一手控著身上這只發(fā)情亂咬的Omega,一手艱難去摸索前面中控的位置,好不容易找到對的地方,后座在一聲輕響后整個空間頓時變得寬敞起來。邵騁找到了呼吸的間隙,鉗著陸甘棠的下巴,逼她松嘴,兩人在呼吸相聞的距離中對視:“你這是多久沒發(fā)情了?”
邵騁在叢林經(jīng)常和Omega廝混,對此有不少經(jīng)驗,陸甘棠這信息素濃度簡直不尋常,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腺體都開始發(fā)熱了。
陸甘棠粗喘著,沒有回答邵騁這個問題,她坐在邵騁身上,從大衣的兜里拿出兩支抑制劑,是剛才在會所順的兩支。
邵騁看見了,松開了她。
剛才那通動靜里陸甘棠已經(jīng)扯散了邵騁的迷彩棉服,里頭只剩一件黑色短袖,包裹著Alpha緊實有力的軀體,可此時陸甘棠已經(jīng)無暇欣賞。她用牙叼著抑制劑,手從黑色上衣的下擺往上捋,她的手掌有薄繭,邵騁咬著牙,在衣服被徹底撩起來前抬手,自己脫掉了。
直起身來的時候邵騁聽見了陸甘棠噴灑的呼吸聲,越沉不下心來便覺越清晰,伴隨著花香味的信息素?zé)盟麥喩矶伎嚲o了,每一寸肌肉都硬得像石頭。
陸甘棠按著那一塊,感受著皮肉底下堅硬的骨骼和突起的血管,眼睛仍舊直直盯著他,一只手按著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把抑制劑扎進去。
邵騁能感覺到到自己的體溫正在升高,但手臂上的針頭卻涼得讓他適時拉回理智,他握住陸甘棠的手把打完的針頭拔出來,折斷扔到一邊:“你這個瘋子。”
陸甘棠在一片濕漉漉的汗里笑出來,嗓子像被燒過一樣�。骸澳憧梢运核槲��!�
話音剛落,陸甘棠就被邵騁掀翻在倒下的皮面靠背上,邵騁沉默無聲,仿佛在順應(yīng)她的話,裂帛聲劃破車內(nèi)詭異的氛圍,他要以牙還牙,讓陸甘棠變得和自己一樣。
在邵騁低頭咬住陸甘棠的下一秒,陸甘棠扯住他的頭發(fā),恍如低喃
“但你不能讓我失望�!�
......
............
冬雪把這一夜拉得無限長,長到車?yán)锏膬扇烁緵]有在意時間,第二天夜晚就悄然無聲地來臨了,沒有人出聲提醒,只有一次次的沉默,以及繃緊著血管糾纏。每當(dāng)陸甘棠熱起來的時候邵騁就把她拎起來,在后座上,在車蓋上,直到生殖腔徹底閉合,意味著這次發(fā)情期終于結(jié)束。
邵騁開著車把她送到商區(qū),找了家酒店開了房間,前臺的Beta一臉怪異地看著他兩,然而他們都沒有在意。陸甘棠埋首在他懷里,他外套上全都是兩人的味道,痕跡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和信息素不一樣,風(fēng)怎么吹都吹不散。
刷卡進了房間,邵騁把陸甘棠扔到床上,自己進浴室沖澡。這酒店算不上太高級,玻璃都是半透明的,Alpha的軀干朦朧地映在上面,恍惚間陸甘棠覺得他好像又長高了一點,似乎伸直了手就能夠到天花。
她回憶起這兩天里被裹住的力道,明明都是Alpha,他卻帶著原始的粗暴,這一個月的特訓(xùn)似乎讓他的氣質(zhì)變得更堅硬,也更結(jié)實,他遠比陸甘棠想象地更沉得住氣。
邵騁洗得很快,裹了浴巾出來,見陸甘棠側(cè)躺著看著自己,目不斜視地打通前臺電話,讓他們準(zhǔn)備兩套衣服上來。
“起來�!�
邵騁的狗鼻子吻著陸甘棠身上的味兒,忍不住皺眉。
陸甘棠坐了起來:“沒力氣。”
邵騁才不管她:“我要回基地,你自己聯(lián)系保鏢。”
他知道保鏢們都遠遠跟在后面,也沒問他們昨晚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邵騁對這些沒興趣,這兩天的突發(fā)狀況已經(jīng)夠他煩了。
房門很快就響起,邵騁拿了衣服簡單套上,那件被揉得不成樣子的外套也沒時間洗,往身上一套,他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陸甘棠一直看著他,直到他離開,才稍微翻了下身,閉上眼睛。
濃重的疲憊感后知后覺襲來,這兩天她的神經(jīng)和身體沒有一刻不在繃緊,此刻只有她一個人,終于忍不住露出疲態(tài)。
大概躺了半小時,陸甘棠從兜里找出終端,開機,未接通訊十幾個,其中包括陸毅。
思緒終于清明了一些,陸甘棠撐起精神下床洗澡,出來后邊擦頭發(fā)邊給周放發(fā)了一條訊息,算是報了平安,隨后聯(lián)系了保鏢。
做完這一切陸甘棠抬起胳膊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是否錯覺,那股苦橙味始終圍繞在自己身上縈繞不去,她明明沒有被標(biāo)記,卻從里到外都充滿了Alpha占有過的氣息。
上車的時候保鏢的神情凝重,這兩天發(fā)生的事他們都知道,大概也已經(jīng)向陸毅報告了,以陸毅的脾氣,保鏢肯定也少不了被連坐。暴怒的陸毅陸甘棠已經(jīng)幾年沒見過了,還好邵騁暫時還要待在基地,哪怕陸毅權(quán)勢滔天,這會兒也沒法動,特訓(xùn)營不在陸毅手能伸到的范圍,這也是陸甘棠當(dāng)初讓邵騁參加對抗賽的原因之一。
邵騁在叢林上來,他還不懂在上頭世界生存的規(guī)則,太過莽撞只會頭破血流,那并不是陸甘棠的初衷。幸好他自己也明白,在陸毅跟前碰壁之后每一步都走得很謹(jǐn)慎,他討厭她,卻愿意服從指令,因為他的本能知道什么樣的選擇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贏得對抗賽是誤打誤撞,這就好比貴族游戲里突然撞進來一只流浪狗,大家一時都不懂它攻擊的套路,才會落于下風(fēng),但久而久之,這種野性會被慢慢習(xí)慣,它會喪失剛進來時候的優(yōu)勢。
陸甘棠要給邵騁在這里立足的資本,因為她需要他,所以愿意慢慢調(diào)教,這也是馴養(yǎng)的一種懷柔政策。
只是如今面臨的問題來自家人,陸甘棠有點頭疼,注射抑制劑的后遺癥就是她這次的發(fā)情期來得兇猛,比起第一次度過發(fā)情期這一次她的精力有些過分透支了,陸毅的偏愛是雙刃劍,有時候是保護,有時候反而是束縛,雖然她并不討厭。
然而陸甘棠沒想到的是,原定還有半個月才會歸來的父母,居然提前回來了。
第19章
陸甘棠剛到家,就見陸毅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父親坐在多人沙發(fā)的一頭。
陸毅臉色很不好,狀態(tài)肉眼可見地緊繃,聽到陸甘棠入門的動靜立刻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陸甘棠面前,手撫摸上她的腺體,沒碰到牙印,繃緊的臉才松了勁兒。
陸毅沉聲說:“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陸甘棠拉下他的手,叫了一聲“爸爸”,沙發(fā)上的陸勉應(yīng)了一聲:“陸毅,讓開,讓甘棠到我這來。”
陸毅抿唇,牽起陸甘棠走到茶幾前,身子稍微擋在了陸甘棠前面,叫了一聲“爸”。
陸勉今年五十來歲,但身材依舊魁梧,和陸毅不相上下,足可見年輕時的體魄優(yōu)異。陸毅的長相隨祖父,和陸勉倒是只有三四分像,只是陸勉抬眸看過來時那樣的壓迫感是如今的陸毅也不能有的,他看著比陸毅長得溫潤,目光卻比陸毅更有力道,沒有人會忘記逐魄正是在他手里進入全盛期,他興許是老了,但手段依舊,是純種家族中唯一一個沒有軍功卻被授予頭銜的Alpha。
陸勉的目光越過陸毅放在自己小女兒身上,陸毅皺著眉,沒有退開。陸甘棠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樣,她穿著簡陋的衣服,身上還蓋著若有若無的屬于其他Alpha的氣味,但她還是選擇直視著自己的父親,目光沉著而靜默無聲。
阮伊雯的出現(xiàn)適時打破了略顯緊繃的氣氛,軟綿的拖鞋聲從廚房而來,阮伊雯看到他們?nèi)藢χ乓矝]有絲毫停頓,像是潺潺流水無聲潤了進去,放下果盤,坐在陸勉身邊,一只手十分自然得搭上他的大腿拍了拍。陸勉看了妻子一眼,而他的眼神一挪開,陸毅也放松了下來。
阮伊雯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對陸甘棠說:“甘棠,過來坐�!�
陸毅松了手,陸甘棠走了過去,在母親身邊坐下。
阮伊雯打量著女兒的臉色,纖細(xì)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瘦了一點�!�
她閉口不提其他,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
這時候陸勉來了通訊提示,他起身,給了陸毅一個眼神,兩個Alpha出去陽臺,把客廳留給了母女兩。
阮伊雯拍拍陸甘棠的手:“發(fā)情期的后遺癥嚴(yán)重嗎?我聽陸毅說你的第二次發(fā)情期推遲了。”
陸甘棠點頭,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瞞,也瞞不�。骸斑好,明天我會配合檢查腺體,不用擔(dān)心�!�
“畢竟你成年我們也不在你身邊,這兩年第一區(qū)和第七區(qū)關(guān)系緊張,我和你爸不得不在外面跑動,讓陸毅照顧你,其實很不應(yīng)該。”阮伊雯是純種家族公認(rèn)的美人,當(dāng)年嫁給陸勉轟動一時,哪怕到了這個年紀(jì),也是多少純種家族Omega心里的教科書。
阮伊雯笑了笑:“你啊,雖然長相隨我,性格卻完全不像我,倒是像你祖母。陸毅出于本能珍視你,但總會對你產(chǎn)生過多和Omega印象不相符的信賴,你也不要太欺負(fù)他�!�
但凡陸甘棠的性格能再溫和一點,陸毅都能把她看管得滴水不漏,保護得密不透風(fēng),偏偏陸甘棠很有主見,外冷內(nèi)熱,這樣的性格很容易讓陸毅放松警惕,偏偏她還最懂陸毅的盲點,仗著他的疼愛為所欲為。
陸甘棠有些累了,母親的出現(xiàn)讓她徹底放松下來,所有擔(dān)憂都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阮伊雯看出來了,伸出手摸著她的頭發(fā),陸甘棠順勢靠在母親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說:“我沒有,我只是......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看看我能不能靠自己得到,誰也幫不了我�!�
陸甘棠靠過來的時候阮伊雯聞到了很淡很淡的苦橙味,她們Omega對信息素很敏感,不亞于Alpha,但她臉色不變,柔聲道:“我知道,我會看著你爸和你哥的,這兩天你先好好休息�!�
沒有誰會比同為Omega的阮伊雯更懂Omega發(fā)情期的后遺癥,尤其是不標(biāo)記只進行性行為的過渡方式。作為母親,阮伊雯把陸甘棠的身體放做第一位,其他都可以往后排,這一點誰也不能插手,哪怕是陸勉也不能。
在陸甘棠快要睡著之前,阮伊雯低聲問:“陸毅說,那個Alpha,是你自己在叢林帶回來的?”
“嗯......”
陸甘棠的聲音微弱。
“我知道了�!比钜瘤┑穆曇舄q如定海神針,“睡吧�!�
陸勉和陸毅進來的時候,陸甘棠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
陸甘棠太累了,也有些著涼,發(fā)情期是一個Omega精神力最脆弱的時候,她還生扛了兩天,一直勉力讓自己維持清醒,精神繃緊加上信息素的高強度釋放,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
陸毅沉默著走到母親身邊,橫抱起陸甘棠,阮伊雯把披肩挽好,也跟著站了起來:“先送甘棠到上面休息吧,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過來�!�
紀(jì)叔一直在旁邊候著,聞言應(yīng)了聲。
陸毅把陸甘棠抱到樓上主臥旁邊的臥室,這里是陸甘棠小時候的房間,后來搬出去了。陸毅把陸甘棠輕輕放上床,阮伊雯坐在一旁為她整理頭發(fā),把她的外套解開了。
陸甘棠換的是酒店臨時準(zhǔn)備的打底衫,領(lǐng)口低,露出來的一瞬間就露出了鎖骨附近的齒痕,連帶著指痕連著青紫一片,很是可怖。陸毅眼神一凌,五官瞬間染上怒意,他繃著臉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