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藍(lán)天曠遠(yuǎn)。

    霍儀走在穿過操場，離開校門的林蔭路上，他看見一群年輕的女孩子在打籃球。

    好有活力，好羨慕。

    霍儀不會打籃球，從沒參與過這種集體活動。

    在高中，打籃球的體育生不揍他就算好了，霍儀對這種強(qiáng)對抗的運動有陰影，總認(rèn)為玩它的人都是一群暴躁狂，無緣無故會對他發(fā)火。

    上大學(xué)，同學(xué)們很友好，可霍儀深陷泥潭，很怕露怯，沒去學(xué)會融入。

    現(xiàn)在過去十年，是不一樣的情緒。

    霍儀能抱著欣賞的情態(tài)為賽場的人鼓掌。

    短頭發(fā)的女生，傳球給另一個扎馬尾的女生，女生穿了件白T，經(jīng)典款的黑色工裝褲，運球的同時，三步上籃，籃球被她輕而易舉送進(jìn)球框內(nèi)。

    ——真厲害。

    霍儀彎起唇角，像喝了一罐青檸柚子茶。

    夏天的味道。

    短發(fā)女生大笑著和馬尾女生擊掌。

    另一組人員看馬尾女生得了分，聳了聳肩，指著馬尾女生，意思是下一場主要防她。

    馬尾女生回過頭，霍儀定睛仔細(xì)瞧，多看幾眼后，熟悉的輪廓讓他知道，他沒看錯。

    是李尤。

    李尤來學(xué)校打球？！

    霍儀畏畏縮縮藏進(jìn)林蔭里，找了個休息椅坐著，目光朝著籃球場。

    李尤住附近？來X大的籃球場打球？

    還是她在固定時間和球友約好？

    都有可能。

    霍儀賴著不走，用眼睛記錄李尤的身影。

    盡管這場球賽，另一組人主要防李尤，但李尤像沖鋒陷陣的獵豹，彈跳力很強(qiáng)，在她們圍追堵截中，把球送入籃筐。

    霍儀看了，跟著驚心動魄，感覺自己也在被人圍堵，運著球，找一條出路。

    李尤找到了，霍儀覺得她超厲害，溢美之詞，無以言表。

    他動過念頭，用手機(jī)記錄一下李尤，立馬打消了，這樣太不尊重人，沒有征求過別人同意就拍攝，只會讓人感到冒犯和惡心。

    如果霍儀被不經(jīng)過同意的人拍攝，霍儀也會覺得生氣。

    他看看就好了。

    能看到就是今天的幸運。

    霍儀看了四十分鐘，做研究做習(xí)慣了，免不了自動用腦子分析，霍儀覺得籃球也是策略游戲，怎么把球投入籃中所做的一系列選擇。

    李尤也可能享受游走在危機(jī)情況，如何做出勝利決策的快感。

    快到晚飯的鐘點。

    女孩子們陸陸續(xù)續(xù)收拾球場上搭著的衣服，有兩個還背上書包，招了手，往食堂走。

    李尤和短發(fā)女孩子送別一群人，像是臨時組的，李尤再和短發(fā)女一齊走出最近的校門。

    兩個女生嫌熱，把短袖扎到最高，露出光潔結(jié)實的臂膀，無袖背心似的穿著。周圍有提著外賣路過的同學(xué)，對她們的裝扮覬一眼。

    二人都不太在乎，我行我素。

    霍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但看李尤走遠(yuǎn)，霍儀還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第5章

    小爽五十

    小岳走了，李尤待在原地。

    霍儀沒想過李尤會停下來不走，就站在校門口的垃圾桶旁邊抽煙。

    霍儀慌了，生怕李尤一個回頭，注意到他。

    那會兒，就不好解釋了。

    怎么看，他像跟蹤狂。

    霍儀真想在地上變成土撥鼠，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他側(cè)著身躲，又不敢出門。

    霍儀注意到保安大叔的眼神不善。

    是李尤作為年輕女孩，還在大門口的垃圾桶旁抽煙的緣故。

    學(xué)校，哪怕是大學(xué)，對有“壞”習(xí)慣的學(xué)生持避諱的態(tài)度。

    霍儀認(rèn)為李尤是很乖很好的女孩子，她沒把煙灰抖落在地，而是就近在垃圾桶旁抽煙，為了方便抖煙灰的時候抖進(jìn)垃圾桶。

    她沒給環(huán)衛(wèi)工人造成麻煩。

    導(dǎo)師和院長還有劉老師她們也抽煙，在早大，很多師兄煩的時候也抽，他們可沒把煙灰專門抖在垃圾桶里。

    可是路人會到吸二手煙，李尤講究，又不講究的樣子。

    李尤活得很別致。

    霍儀無法揣測的別致。

    -

    李尤不太想回家。

    磨磨蹭蹭地想，要不要去瀟灑一把。

    雙親在老家，過的是小日子，家庭氛圍不錯，從沒要求李尤打錢回家，過年還會給李尤壓歲紅包。

    李尤屬于自己賺錢自己花那類人，但她娛樂愛好不多，不買首飾不買化妝品，衣服有個穿就行，花些小錢在溫飽和抽煙上，身邊沒男朋友。

    激素來了的時候，會有點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

    李尤和前男友分手后，便圖方便，習(xí)慣在會所找男模，補(bǔ)充荷爾蒙。

    會所就開在X大附近的商業(yè)廣場上面，敢明目張膽開在商場五樓，靠近電影院，就是仗著自己是很正經(jīng)的會所。

    招牌項目上寫的娛樂服務(wù)，最開始寫得花里胡哨，會員分級制，不知道名稱是什么意思。后來好像是片警查過了，要求把服務(wù)項目寫的非常明確，在括號里注明：SPA，中醫(yī)按摩，桌游，KTV，酒水服務(wù)。

    還挺好笑的。

    距離X大和某個職業(yè)學(xué)校近，能從大學(xué)雇傭一些想做兼職的男大做技師，也會有被親個臉蛋，身體接觸的時刻。

    今年推出了一日男友地陪項目，考了導(dǎo)游證的服務(wù)生，可以跟著富姐自駕出去玩。那些事就不在會所管轄范圍內(nèi)，會所寫明了禁止向顧客索要禮物，私下交易。

    老板還不想店面被舉報，確實有那種人，往往是三十多歲頂著大肚皮的中年男，把他恨慘了，說自己老婆來玩過，回家老婆不認(rèn)。

    有段時間，片警經(jīng)常來調(diào)查，觀感不好，老板便力求合乎法規(guī)，還找了以前認(rèn)的干姐姐幫他，后面片警來的趟數(shù)少了。

    做這種行當(dāng)，還是要有點門路才能立足。老板也學(xué)乖了，連開展新業(yè)務(wù)都要求員工持有導(dǎo)游證，去掛靠成功了的那種證。

    他本來也沒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單純給下班的工薪女性提供溫暖的情緒服務(wù)。

    不是風(fēng)俗店。

    李尤想來玩，主要還是心思被勾起來了，李尤抽著煙，想起月初見著的那位客人，透視裝，欲露不露，勾得她心癢難耐。

    那會兒忙，沒空想別的，618后，單子又爆了，洗空調(diào)加氟裝外機(jī)的人特別多，李尤和老師忙得腳不沾地。

    這會兒才清閑。

    煙頭杵滅后，李尤插著兜，還是決定去一趟。忙里忙外掙了錢，還是該去會所快活一把。

    但是先得去吃個飯。

    這會兒會所門還沒開。

    -

    霍儀松了口氣，李尤走了。

    李尤是個有風(fēng)格的人，步子邁得大，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瀟灑。

    霍儀反倒忸忸怩怩，擔(dān)心出門碰到?jīng)]走遠(yuǎn)的李尤。

    到了校門口，霍儀背過身去另一個方向，準(zhǔn)備買點菜回家做飯。

    在超市逛了很久，霍儀挑來揀去，有平淡的快樂感。他買了一套漂亮的餐具，新的涼拖，屯了一件酸奶，幾種時蔬。

    機(jī)器平臺上結(jié)賬時，霍儀發(fā)呆往遠(yuǎn)處望，又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李尤從一樓的快餐店走出，朝著超市門口走來。

    霍儀想都沒想，蹲下身躲了起來。

    周圍的人對他注目，連賬都沒結(jié)賬，霍儀蹲著閃進(jìn)最近的貨架里，生怕李尤看見他的身影。

    他沒必要躲，明明是他先在超市買菜，但李尤走過來的那瞬間，霍儀不知道怎么就不想被她注意上，恐懼和她對視，打招呼的那一瞬間。

    倏地，躲了起來。

    實際上出去寒暄一下，說不定，還可以在李尤面前刷刷臉。

    可是霍儀反射性地躲了起來。

    他想通了，大著膽子混個臉熟，便隨意拿了個商品走出去，一望，李尤已經(jīng)不見了。

    她只買了一樣?xùn)|西，漱口水，結(jié)了賬便去衛(wèi)生間。

    霍儀匆忙結(jié)了賬。

    -

    李尤推開會所的門，發(fā)現(xiàn)今天在做活動，所有人都帶著半截面具，玩假面舞會。

    李尤來得不算頻繁，但還是有人把她認(rèn)出來。

    “尤姐，今天是一個人來玩么？”

    老板摘下了面具，會做生意的人就是這樣，不會因為顧客花的是小錢，而給臉色，無論是什么樣的客人，只要肯來消費，老板都是一個態(tài)度。

    李尤也帶朋友來玩，宋湘比她來的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