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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這話說得很霸氣,但聽在瑞香耳中卻格外甜蜜。

    皇帝漫不經(jīng)心笑了笑,又說:“何況,我這輩子什么不是搶來的?帝位,天下,你。都搶來了,你猜我還會不會心虛,會不會覺得這本不該是我的?天下,美人,江山,千里朔漠,塞外草原,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本就該有德者居之嘛。難不成今時今日,還會有人想兄長復(fù)活,與我爭奪天下,還是你想回到過去,嫁給那人?”

    瑞香急忙搖頭,表白心意:“怎么可能?你比他們好多了!”

    他不僅是說皇帝作為夫君,更是作為皇帝,都無可指摘,前任更沒什么好的。

    皇帝掐了掐他滑嫩的下巴:“所以,我有強力,勢不可擋,怎么會時時刻刻怕位置不穩(wěn)?在你心里我是何等地位,我會不知道么?休說他只是個沒出息靠祖蔭的廢物,你心里不可能有他,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留到今天?我怎會看不起我自己?”

    瑞香被說得居然臉紅,十分心動,也十分心安。

    卻見皇帝忽然話頭一轉(zhuǎn):“不過,你卻是不信我,你說,我該如何讓你信我呢?”

    瑞香愕然,覺得自己跟不上了。

    皇帝若有所思,片刻后,將饒有興致的目光投向瑞香。瑞香下意識伸手捂臉,試圖逃避,卻被他拉開手:“我原想等到八月你生辰,昭告天下從此之后賀你萬歲,亦稱陛下。此事你定然是要堅辭不受,反復(fù)推脫,所以本想不對你說,當(dāng)日宣告就好,誰知……”

    瑞香果然張嘴就要反對,卻被他捏住了嘴唇動不得了,就見皇帝道:“這樣吧,你答應(yīng)了不許辭,我就答應(yīng)你不會因為你不信我而難過了�!�

    “……”

    他看起來難過了嗎?他真的難過了嗎?

    瑞香很想問出聲,但卻怕砸下來更多,只好先點頭答應(yīng)。

    誰料,這也沒完,皇帝認真想了好一陣,仍然捏著他的嘴唇:“我依稀記得你答應(yīng)過給我做衣服,也沒有結(jié)果,至今只得了一條腰帶,這怎么成呢?你還答應(yīng)過校印我以前的詩文,這還是你自己求著我給你看了,你自己攬上身的,至今還是沒有結(jié)果,你還答應(yīng)過專門替我調(diào)香,要四季一套,雨雪陰晴又各有一種,至今香方寫出幾張了?也還是沒有音信,唉,你若是男子,我該多委屈?每日盼著你守諾,卻什么也沒有,偏偏不忍心催你,只是日復(fù)一日地等著,可謂是又癡心,又可憐……”

    說著,終于松了手。

    瑞香被他細數(shù)欠債累累,不由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懶了,但他在這些事上本就沒有多少約束,情動之時又免不得胡言亂語,什么都肯答應(yīng),平日又有太多瑣事,就成了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

    且皇帝追債并不如何迫切,頻繁,瑞香有時想起,做一做罷了,哪曾想會被他算總賬?一時間心虛氣短,只好答應(yīng):“別說了!我做,我做嘛!給孩子的衣服都不做了,就給你做,好不好?你再說,我可哭給你看了�!�

    他說得出要哭這種話,其實倒是沒有眼淚的,只是見皇帝似乎還要收債,立刻摸起一顆就往他嘴里塞,權(quán)當(dāng)賄賂。

    皇帝吃了,把他抱過來,在臉頰上親了親,似乎終于滿意了。

    瑞香只覺事情變化奇怪,自己怎么都沒有料準,但這樣子也還好啦,再說下去難道被逼著答應(yīng)更多條款么?于是倒也徹底不提。

    皇帝和他分食了一盤櫻桃,又拿自己杯子給他喂了幾口酒味并不濃厚的宮釀,忽然道:“對了,那人已經(jīng)成婚了�!�

    “��?”瑞香呆呆的。

    皇帝輕柔地揉按著他的肩膀,含著詭異的微笑:“不過呢,他負心薄幸,最近似乎有心強逼夫人和離。過段日子,大概就要鬧出來了。他喜歡在外眠花宿柳,越是低賤他越是流連,長日在平康坊等地尋訪佳麗,不肯回家,養(yǎng)了無數(shù)外宅,生了不知多少子女,對夫人卻刻薄無情,還覺得她不賢惠,因此酒后與同僚狂言,說遲早休妻。不過他的夫人出身不凡,輕易休棄卻是不能,多半還是和離吧。”

    瑞香:“��?”

    看不出來,他居然是這樣的人,沒嫁給他,可真是萬幸。而皇帝居然這也知道,說是不介意也并不像,只能說是,他看不上王郎,總憋著要收拾一番。

    片刻后,瑞香咂摸出皇帝把這話告訴自己,大概是這個意思:這姓王的可不是好人,你以后想起他,也只能想到他是這么一個人了。

    敗壞前未婚夫在自己心中那點印象,還真像是皇帝做得出來的事。

    瑞香才喝了一杯宮釀,近來他的酒量也有所變化,并不覺得立刻要醉,但也有點飄飄然,在丈夫懷里閉上眼,哼哼道:“嗯嗯,他又關(guān)我什么事?”

    這回答發(fā)自本心,皇帝也很滿意,揉了揉他的肩膀,將他抱起徑直回了后殿。

    行宮中一派平靜祥和,并沒興起任何波瀾,王郎回自家別院的路上,卻是思緒萬千。

    當(dāng)時定親時,萬家還不是如今這番景象,先帝皇考朝,萬家也是屢遭打壓,日子并不好過的。自然,家格不墮,后輩姻緣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瑞香早有名聲,因此定下他王郎是很滿意的。

    更何況二人總是見過的,長成后瑞香容貌過人,以男子好色之心來說,也是足以為妻。

    可惜后來變生肘腋,萬家使了手段退婚,卻不肯自己提起,偏偏遭到利益要挾,王家不得已以王郎名義退婚,甚至還讓他受了杖刑——兩家訂婚之后,退婚那一方是要被責(zé)的。

    當(dāng)時他深恨事情居然會如此,也不明白萬家是何心思,后來更是見瑞香深居簡出,再沒有議親,疑慮不小。

    直到當(dāng)年改封齊王的今上續(xù)娶,對萬家求親,不多久京中生變,今上登基,瑞香更是一舉成為繼后,這等變故接連發(fā)生,王家這才明白原來當(dāng)日萬家退婚,是為了今日。

    世上又有何人搶得過皇帝呢?

    其實,時日久了,王郎也并不覺得多么可惜。因為退婚之事年久,在外看來也與皇后如今姻緣無關(guān),因此他也還算安然。只是偶爾與妻子不和,冷冰冰地度日,他也會后悔。若是當(dāng)時堅決不肯退婚,娶了如今已是皇后的瑞香,不知道又會如何?總比眼下要好吧?

    這等念頭,只能自己想一想,他并不是什么膽大包天之人,何況有妻有子,又有了無數(shù)紛亂繁花入眼,即使此次強逼妻子離婚事成,他也不過是能夠自由些尋花問柳罷了。

    他沒想到會再度見到瑞香,沒想到會體驗到深切悔意,痛斷肝腸。

    他記憶中的瑞香沒有這么美,也并沒有這樣奪目,如同天上之人,光彩令人不由贊嘆失神。世上庸脂俗粉,哪能比得過他?

    王郎深悔又深痛,瞬間明白皇帝這樣冷酷無情,英明睿智的人,何以偏偏對皇后這般嬌寵珍重。

    當(dāng)年若是……

    半年后,王郎出任地方,一年后因過失遭貶,徹底離了洛陽與長安,更見不到人間最繁盛處,天下中心牡丹里的黃金與珍珠的蕊。

    【作家想說的話:】

    我真的好喜歡玩爛梗,對不起。

    菠蘿是不會真對老婆生氣或者懲罰啥的啦,甚至都不吃醋,(收拾姓王的不是吃醋,只是看不順眼罷了,菠蘿內(nèi)心嘀咕)因為他知道,也很自信,而且這種時候乘勝追擊很不alpha也很不皇帝啊!但要債還是不會留情的,誰讓老婆欠太多?

    王郎啊王郎,你怎么這么喜歡想屁吃?這老婆給你你也不會珍惜的,你還不知道自己嗎?

    本人沒文化,所以大家就假設(shè)我寫了驚才絕艷的詩句和典故吧。(不想翻書假裝有文化了嗚嗚,以后可能會補上吧嚶嚶)

    正文

    第120章119,鎮(zhèn)日無憂鎮(zhèn)日閑,飛霜碧瓦利息黃

    【價格:1.3403】

    萬夫人進入飛霜殿時,瑞香正倚在榻上懶洋洋地從宮人如蔥白般的手上吃剝出來的荔枝。天氣溽熱,瑞香不愛穿得嚴整,又不見外人,渾身上下也只是幾層薄紗,看起來飄然若舉,慵懶十分。

    殿中當(dāng)?shù)胤胖豢诖蟠蟮谋�,里面精心雕琢的冰山正在慢慢融化,兩個宮人打著扇往這個方向送來徐徐涼風(fēng),瑞香手里還拿著一柄紈扇自己慢慢地扇,昏昏欲睡,看著地上把一個白玉九連環(huán)搶來搶去,非要按照自己的玩法解開的景歷和曜華。

    他們兩個在瑞香生病前就已經(jīng)開蒙,之后又被皇帝待在身邊養(yǎng)了半年,回到瑞香身邊的時候,就難免讓瑞香覺得陌生了。和對孩子講究寬容溫柔,始終疼愛有加的瑞香不同,皇帝作為父親雖然也很慈愛,在他們?nèi)龤q之前可謂是毫無距離,時常抱來抱去,偶爾也會一同午睡,并無架子可言。但是開蒙之后,皇帝對孩子的要求就多了許多,據(jù)他說這是當(dāng)年他母親的作風(fēng),瑞香雖然看著三歲多的孩子在父親面前努力挺直腰背,擺出端莊儀態(tài)有些辛苦,但也不得不承認,孩子這樣養(yǎng)大是有好處的。

    萬家其實對子弟教育也從不放松,瑞香只是進宮后就沒被嚴厲地要求過,對父親教育哥哥們的理念也并不是全盤了解,無法照搬罷了。他對孩子也不是一味溺愛,犯了錯更不會心軟,一見眼淚就失了方寸。

    只是兩個孩子被帶走的時候還是會撲在懷里撒嬌,聲音甜兮兮的小肉團,回來就變成了會一本正經(jīng)講大道理,偶爾引用幾句圣人之言,初現(xiàn)天潢貴胄雛形的模樣,瑞香就好像一下失去了好長一段本該和孩子們一起度過的時間,心里覺得有點失落。

    再看看雖然還沒有搬出去,但已經(jīng)越來越習(xí)慣于姐姐和其他宮里的弟妹們見面玩耍的嘉華,瑞香忽然覺得自己這只巢里的雛鳥成熟太快,飛得太早,他好失落。小孩子天真無邪也就開頭那幾年,稍微長大一些就要讀書明理,適應(yīng)規(guī)矩和整個世界,含涼殿,蓬萊殿,飛霜殿,對他們來說都太小了。

    可是瑞香把他們生下來,看著他們在自己懷里慢慢長大,曾經(jīng)自己對他們就是整個世界,見此難免覺得有點傷心。于是景歷和曜華回來之后,雖然瑞香并不會教他們陽奉陰違,讀書寫字鍛煉身體都得繼續(xù)做,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也不能丟,但私下尤其游戲上,瑞香還是難免放縱的。

    否則以景歷和曜華出生后就一直在一起的情分,斷然不會做出把一個玩具爭來搶去,非要證明自己才是對的這種事。

    瑞香含著荔枝看兩個孩子放松且愉快地玩耍,對他們斗嘴的事也沒放在心上,直到萬夫人進來,這才懶洋洋要起身,音調(diào)軟綿綿的:“阿母來了?”

    萬夫人也是熟門熟路,如今在行宮不比紫微城,來往倒是方便得多,何況她是皇后的母親,出入宮禁只要瑞香同意,而皇帝也沒有異議,想多頻繁就可以多頻繁。見瑞香睡眼朦朧,嬌憨嫵媚的模樣,她擺了擺手,徑自坐了:“你還是不要起來了吧,看你懶得,日子好生舒坦。”

    瑞香聞言,理了理紗衣,輕咳一聲,端莊坐好,示意給自己剝荔枝的宮人停下,送到母親那邊去,又笑著軟軟道:“今年的荔枝清甜個大,很好吃的,阿母也嘗嘗�!�

    天氣太熱,荔枝都用井水湃著,吃的時候深底翡翠盤下面鋪一層碎冰,上面鋪一層葉子,鮮紅荔枝襯著翠綠葉片,清爽又怡人,剝一個吃進嘴里更是甜得身心舒暢,瑞香這幾日沒少吃。

    他面對母親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因為萬家可沒有教他大白天懶洋洋半躺著讓人把果子送進嘴里這種事,也太不端莊了!

    瑞香知道母親心里一直對自己這幅慵懶遲鈍的模樣很不滿意,只是也沒有什么辦法,因此在母親面前,還是收斂些許的。

    萬夫人自己拿了一個荔枝剝開,沒忍住還是橫了沒志氣的幼子一眼:“家里何曾少了這些?就是宮里也沒少送出來,還用你說?如今天氣這樣熱,白晝又長,你就什么都不做,大白天昏昏欲睡?”

    語氣中多少有些譴責(zé),但也很無奈,顯然是拿嬌懶的瑞香沒有辦法的。瑞香被母親說了,難免有些委屈,待宮人擦干凈了自己的手,這才轉(zhuǎn)身拿出一件做到一半的白綾衣裳,一臉“你冤枉我”的表情,抖開給母親看:“我何曾無所事事了?阿母錯怪我做什么?你看,我今天還做了衣服的�!�

    這衣服一看就是男子的,且用柔軟輕薄,適合夏天穿的薄綾,想也知道是給誰做的。萬夫人意味深長掃視一眼,又去看瑞香。

    瑞香見她顯然很清楚自己做衣服的速度,那眼神就是說這用得上什么技法?你的女紅怎么一點長進也無?

    他不由覺得母親好難哄,他撒嬌怎么都沒用了呢?于是瑞香又說:“阿母好不容易進宮一趟陪陪我,還要這樣說我的不是?您心里就疼孩子了,都不疼我了。那叫嘉華回來,讓他們一起陪您吧,我自己走�!�

    說著穿鞋就要出去。

    萬夫人神情復(fù)雜,看著鬧起脾氣來的瑞香,又看了看地上還不到六歲的兩個孩子,再看了看瑞香:“這還當(dāng)著孩子的面呢�!�

    瑞香動作頓了頓:“是您先說我的!”

    居然理直氣壯。

    萬夫人無言以對,想了想,知道自己也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了,不得已嘆了一口氣:“你就是這樣哄陛下的?他慣你未免也太厲害。這點手段,我就不信他看不透!男人……”

    萬夫人忍住了,沒有露出鄙視的眼神。畢竟受寵的被嬌慣的是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瑞香在家的時候,多么通情達理,大方端莊的一個孩子啊,怎么現(xiàn)在都二十好幾了,居然越來越懶,越來越嬌,動不動就給人看臉色,還倒打一耙,還要拂袖而去?

    這都是從哪里學(xué)的?這一套對皇帝真有用嗎?

    萬夫人不想細想了,招手讓瑞香過來坐在自己身邊,上下打量他一番,低聲問:“你這么懶,該不會是……有了?”

    瑞香一愣。不能吧?他還沒忘了自己吃了藥丸的事,算一算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沒過藥效才對。何況診平安脈也是昨天的事,御醫(yī)什么都沒說。于是他就搖了搖頭。

    萬夫人略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很強烈,看了一眼進來后對自己打過招呼,已經(jīng)被打斷了爭執(zhí),現(xiàn)在正玩別的東西的兩個外孫,又看了看瑞香的肚子:“有固然好,沒有也不算什么。你現(xiàn)在這樣子,宮中無人爭鋒,膝下還有三個孩子,不急著多生,傷了身子就不好了。不過,你還記得嗎,外無敵國外患者……”

    母親的目光清明又犀利。

    瑞香心里一抖,下意識想躲。他當(dāng)然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了,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后知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也。

    萬夫人握著他的手拍了拍:“后宮現(xiàn)在無人可以與你爭鋒,子嗣,寵愛,家世,你都拔了頭籌,若非如此,我知道你,也絕不會如此放松懶怠,但你心里要清楚,這個后位不好坐,這一生也還很長,別昏了頭,做出什么錯事來。家里不盼著因為你榮華不衰,權(quán)勢滔天,但總是盼著你好,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一生的。阿母知道你很聰明,但卻舍不得你遭受磨難。有些事你心里要有數(shù),即使看來不會發(fā)生,但也不能就此忘了。你是皇后,你明白嗎?”

    瑞香當(dāng)然明白。他是皇后,他要對得起這個身份,但他只是皇后,他還是要依靠自己的丈夫,其中分寸,很難把握。母親不是看不得他無所事事,慵懶度日,只是不想他放松之后變生肘腋,遭遇波折。

    此時此刻,瑞香更加心虛了,他點了點頭:“我都知道的,阿母。不過有件事,其實……我早該告訴您了,可是我不敢�!�

    說著,他扭頭讓人把孩子們帶出去了。

    萬夫人神色肅穆起來。

    瑞香低下頭不敢看他,甚至悄悄往后挪了一點,這才慢吞吞說:“其實,我和陛下,不只是君臣夫妻了……我們早就,早就定情,說好了要長相守的,他待我并不只是夫妻之義,我待他……我也無法只守本分,不動其他心思。阿母,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蠢了?”

    世家之婚姻,是兩家長久的聯(lián)合,利益的交換,和門當(dāng)戶對,彼此匹配。真情在其中比不上相稱相當(dāng),比不上母族利益,比不上地位權(quán)勢。此時的世家婚姻中,女子與娘家的聯(lián)系是十分緊密的,和離再嫁,甚至多次再嫁并不罕見,也不會被人譴責(zé),雖然作為皇后的瑞香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但他同樣與萬家聯(lián)系緊密,有時候比起皇后的身份,出身對他的影響更大。自然,皇帝和萬家的聯(lián)系也足夠深,不必他在其中做出選擇。但出嫁前瑞香就很清楚,自己有萬家在,不必一味依賴丈夫的寵愛才能立足。

    對他來說,做好皇后,遠比做好皇帝的妻子更重要,如果二者選擇一個,他只能選擇做皇后。

    但現(xiàn)在,他豈止是做了妻子,他還成了愛人,乖乖,嬌嬌,想起來難免覺得辜負了母親的耳提面命,一片慈心。固然走到這一步他并不后悔,但說給母親知道他還是會覺得心虛,因此拖了這么久。

    但總是瞞著也不像話,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何況隱瞞反而影響萬夫人的判斷,每次萬夫人擔(dān)憂他因為寵愛變得傻了,以后如何應(yīng)對危機,或者錯判兩人的感情因而暗中支招的時候,瑞香都覺得自己好壞。

    所以,他再也受不了了,他還是說出來了。如果母親要罵他,嫌他蠢,潑他冷水,那就……那也是應(yīng)該的。

    瑞香下定了決心,低著頭不說話了。

    萬夫人沉默了好一陣,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開口了,語氣并不是很沉重:“原來如此。”

    瑞香訝然地抬起頭。

    卻見母親對他安撫地溫柔一笑,意味深長:“我還當(dāng)你做了什么虧心事,原來不過如此。人嘛,情之所至,不能自制,也是常理,你又何須瞞著我這樣久?我還以為你入宮幾年學(xué)壞了,暗中算計過什么人,臟了手,又或者背著我和你父親做了什么,又或者背著陛下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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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得意味尤盡,余韻裊裊,瑞香卻臉色大變:“我怎么會做那種事!”

    誠然,有些事他不能說,但正因為深知不能說,所以瑞香從來不會胡亂操作,即使透消息給父親,也是十分謹慎,深知自己不過幫助父親做好了準備,實際上三方都是有所共識,提前一點不礙著什么——萬家青年才俊,除了外任進入臺省的,和在帝王身邊作為近臣的,還有年輕些的暫時不過入朝為官罷了,還是欠缺出頭的途徑。這種青年才俊,各家都不會少,有機會在季威之手下進了銅礦當(dāng)?shù)刈鍪�,就是一條升官的捷徑,皇帝本就是準備給各家的,萬家自然也有。

    瑞香猜出來了,且他知道具體的時間,而他父親猜出來了,也定然做過準備,只是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皇帝知道一切,也不介意瑞香提點一二,這事瑞香自然可以做得。但母親所說的這幾樣,這種手段心機,萬一翻船可就是牽連甚廣,居心不良,他哪可能做!

    萬夫人輕笑:“阿母知道的,你是好孩子,做不來這樣的事。所以即便你一直有些心虛,我也從不問你為什么,左右你能煩心的事,也不會是多壞的事。你因目之所及也好,因我們教你的也好,不敢說出來,總是怕我傷心,或者覺得你傻罷了。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傻過呢?”

    這一刻,她神情居然有些懷念,輕聲道:“你以為阿母生來就是這幅端莊嚴謹?shù)漠?dāng)家夫人模樣?當(dāng)年我和你父親,門當(dāng)戶對,一對璧人,即便是父母之命,又怎會毫無情意?如今陛下把你慣成這副模樣,你在家里都不曾這樣嬌氣的,你還當(dāng)我看不出來?”

    瑞香一時無可反駁,甚至覺得母親很有故事。

    萬夫人又說:“何況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自覺這幾十年并沒有虛度,但也知道不可能人人如我一般。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情,我只是不想你吃虧,但你們能兩情相悅本就很不容易,我又怎么會逼著你順我的意?你的孩子都這么大了,難不成會不知道該怎么過自己的日子?”

    瑞香軟軟靠過去,摟著她叫:“阿母。我知道阿母心疼我,我也知道這條路難走,可是我總想試一試的。人活一世,我舍不得浮皮潦草過一生,陛下很好,待我很好,人也值得,我……我實在做不到。幾十年而已,我距離圓滿那么近,我沒法不去爭取。即便……即便潦草收場,我也還有阿母,還有萬家,我不后悔的�!�

    年輕人,萬夫人自然知道他怎么想,被他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好一陣沒說什么,也就是不打算插手,過了一會被瑞香小兒女態(tài)纏得無法,這才推他:“好了,已然是皇后了,這樣子撒嬌像什么樣?阿母何曾插手過你的事?”

    瑞香笑嘻嘻地起來,拿了那件衣服:“你看,這衣服我總是覺得這里不好做,我怎么就是學(xué)不會該怎么縫,放在這里好幾天了……”

    一時說漏了嘴,被萬夫人敏銳地看了一眼,瑞香默默噤聲。

    萬夫人這才接過,細細講解,又督促著瑞香做了一天,甚至還繡了點本來沒打算做的花樣上去,至午后皇帝照例要過來,萬夫人這才告辭出宮,并不打擾帝后之事。

    皇帝來時,瑞香正埋頭努力做女紅,有母親督促,他倒也卓有成效,衣服已經(jīng)初見雛形,是皇帝夏日常穿的寬大夏衫,雖是白色,但打算繡上五彩圖案,倒也不會顯得太素淡。瑞香終于等到皇帝過來,母親走了,立刻放下衣服,對皇帝告狀:“阿母逼我!我做了一天衣服了!她都不肯讓我歇一歇,手指頭好痛哦!”

    其實他是真的不想告狀的,但是忍不住。

    皇帝在他身邊坐下,拿起衣服查看一番,十分滿意,見瑞香舉著手向自己告狀撒嬌,接過來親了親微紅的指尖:“乖,明日還叫岳母來陪你吧?不然,你的債要拖欠到何年何月去?”

    瑞香愣住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片刻后,一本正經(jīng),似乎在說真話的皇帝哈哈大笑,摟著他拍了拍。瑞香這才知道他是騙人的,別別扭扭地扭過頭。

    皇帝笑夠了,摸了摸他的后腦:“好了,慢慢做吧,不爭朝夕,橫豎你是重信守諾的人,一天做不完,一天就要還利息,我又不吃虧。”

    想起利息,瑞香臉紅了,收拾起沒做完的衣服:“我做,我做,我再也不敢欠債了。”

    他雖然見過世面了,但床笫間扮演爬床的舞姬,被收房的農(nóng)女,被當(dāng)做禮物送出的罪臣之女,教坊女,甚至平康坊初夜開苞的花魁……

    瑞香覺得這比研究香方,琢磨衣服等等,總是就是比還債更累,他再也不要欠債了!

    【作家想說的話:】

    我得了一種章節(jié)名必須是爛梗的病。

    這章一個算是夏日瑞香日常,一個是告知家長戀愛了,一個是……還債真的慘兮兮。

    正文

    第121章120,至高至遠明月,稱孤道寡夫妻

    【價格:0.93626】

    行宮天長,瑞香倒也不是無所事事�;实郾苄犝�,雖然不再講究多余禮節(jié),但正因如此,有時候忙起來反而沒日沒夜。他倒是體魄強健熬得住,但有時候瑞香遇到熬夜后告辭的老臣,臉色青黃,眼圈青黑,腳步虛浮,臉頰凹陷,簡直要懷疑人不行了。

    如此下去,哪能長久?

    如今朝中運轉(zhuǎn)順利,但皇帝屢次降旨,放低臣子上奏的門檻,要處理的事反而多了。國朝多年,底蘊豐厚,雖則如此,前面幾位君主不是昏聵就是平庸,攢下許多積弊,要清理的人事還多得很。

    瑞香住在清涼殿,越發(fā)清晰地感受到這里每日吞吐多少胸懷抱負的臣子,又運轉(zhuǎn)得多么迅疾。他作為皇后,除了管理內(nèi)宮的職責(zé)之外,也需清楚朝堂上的變故,因此不能躲避職責(zé),即使自己并不喜歡,但也時常召開宴會,聯(lián)絡(luò)命婦,體貼下情,關(guān)懷那些丈夫不在行宮,出任在外,或者一時被派出去的家眷。

    后院這些事,看似不夠矚目,無非是婚姻嫁娶,生老病死,但作為皇后,瑞香無不安穩(wěn)妥帖,不曾令功臣寒心,更是深得命婦感念,也是十分不易。

    有眾人在,瑞香倒也安心,不管是游獵,登山,打馬球,蹴鞠,酒宴,全都能安排妥當(dāng),賓客盡歡。便是大公主和嘉華他們一眾孩子,也深覺行宮有趣,不舍得離去。

    每月一旬在飛霜殿升座,眾人請安,瑞香見到眾人,想起皇帝同自己說過的中秋宣旨,自此自己亦稱陛下,萬歲,心中難免深覺復(fù)雜。他其實從沒有做過癡夢,不想和后宮任何一人姐妹相稱,情深義重。

    一來是他對皇帝有情,自然不可能真如同手足一般,二來是他身為皇后,得到太多,降低身份不會令人感懷,彼此之間恪守名分地位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譬如現(xiàn)在他身處清涼殿,皇帝自然無法在此召幸妃嬪,更不可能扔下他去找別人——一早,瑞香就知道這個夏天是皇帝送給自己的,二人行走坐臥都在一處,妃嬪則遠遠令居,清閑安逸,相守相親。到了這個地步,宮中眾人自然也知道皇帝何意,這一個夏天,竟然是從無一人得幸。

    瑞香現(xiàn)在想事情也不像是從前天真,不由懷疑皇帝有意隔上幾年在令別人生育,如此,真可以說是他給景歷留足了地步。這孩子越長越看得出性情沉穩(wěn)溫和,開蒙后倒也聰穎,若說如此位置從未想過儲位,瑞香說不出這種假話,因此皇帝這樣做,除了喜歡,想要,愿意之外,未嘗不是在為自己的偏心早做打算。

    后宮眾人久不得幸,即使不敢含怨嫉妒,興風(fēng)作浪,心中難道就不難受?此時此刻他和顏悅色,做一個高高在上的主母,對他們來說反而安穩(wěn)些,也更可信。

    瑞香這一夏過得很好,先前的虧空早補了回來,身子也不似剛病愈的時候瘦削,宮內(nèi)為此甚至還被賞過月例。眾人見他容光照人,光彩斐然,心中難免歸因為皇帝寵愛,萬事順遂,因此拜見時也無心說話,總是匆匆一晤,又因后宮寧靜,倒也不會生事,瑞香更是無話可說,人散后便揮退步輦,散步而回。

    前后宮人圍繞,走出飛霜殿好長一段,瑞香忽然回頭看去,嘆息一聲,微笑著對心腹說:“怪不得陛下愿意給我萬歲尊榮,你說,這算不算也叫稱孤道寡?”

    女官是早知道皇帝的意思的,聞言微笑:“您這番感慨,可就好沒道理。旁人不說,昭容待您如何,您還不知道?這自然不算孤寡了。更何況,舍棄了這些人的親近,那是因為您得了陛下的情愛,二人同心,怎么能算孤寡?”

    瑞香也笑:“這般殊遇,其實我本該害怕的,即便不怕,當(dāng)時也該推辭,偏偏……就這樣答應(yīng)下來了,什么都沒有說。我也想開了,不要這個,也推不了別的,我既然已經(jīng)坐上來了,只能坐穩(wěn),否則做什么都沒有用。前朝皇后稱陛下者也并不少見,只是未曾稱萬歲,如今陛下愿意分享萬歲……我知道他的意思�!�

    世間之事總不會十全十美,二人如此情意深重,壽數(shù)就難免成為一樁心事�;实圩匀灰仓�,自己未必能有萬壽可享,所以他的心事不過是和瑞香永遠在一起罷了,萬歲稱號,不過是因為每次千歲萬歲提起,對比實在太清晰,即便皇帝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但長年累月聽見,總是覺得不祥。

    他不喜歡,瑞香雖不在意,但也由著他改了。

    瑞香回到清涼殿,卻見經(jīng)自己幾次勸諫,終于愿意放那些臣子一馬,勞逸結(jié)合的皇帝正在后面逗弄景歷和曜華兩個孩子。他對孩子倒是都很親切,雖然宮中不乏有心人冷靜旁觀,但也只能說,因皇后之故嫡出總是更常見面,但庶出也并未被冷待,仆役隨從與嫡出無異,皇后寬和,時常安排家宴,能夠見到君父,皇帝也不曾分出高低。

    畢竟他一共才兩個兒子,到底太少了。

    見瑞香回來,皇帝抬起頭:“前面賜宴了,我在他們也吃不好,索性就回來了。你這一去用時倒是不久,想必也沒有用膳?”

    瑞香點點頭,見兩個孩子站起身端正行禮,口稱阿母,挨個撫慰一番,便坐下來。少頃嘉華進門,行禮問安,同兩個弟弟一起坐下來,一家人這才用膳。

    清涼殿自從皇后入住,李元振就很有眼色地將多數(shù)事務(wù)都移交給了皇后安排,絕不會越俎代庖,更不阻礙皇帝享受平常夫妻之事。因此膳食也好,點心也好,水果也好,來往臣工賜宴賞賜也好,瑞香都接了過來,即使從前不會,現(xiàn)在也閉著眼都能理清楚了。

    就像是懷疑他不再見后宮一般,瑞香也懷疑過用意�;实鄣闹鲝埶乔宄�,皇后的權(quán)力是什么,他也是清楚的,現(xiàn)在這是不是算皇帝默不作聲,將最后一部分權(quán)柄穩(wěn)妥地交給他,也相信他能使用得當(dāng)?

    皇后若是與帝王同心,與外臣交往是必不可少的,自從那年行宮里坐鎮(zhèn)過后,瑞香就沒有斷了這種聯(lián)系,往日賜宴問候,與命婦來往都是其中一部分。但如今名正言順,皇后一力安排清涼殿事務(wù),可謂是正當(dāng)?shù)芈读嗣瑱?quán)勢不動聲色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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