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漸若馬上把人抱緊，風(fēng)一般邁開腿，一溜煙挾著人往自家方向去了。

    群~1~22~49?整理.221?12?2

    2:49:1

    14

    小少爺找到他二哥的時候，只見人蹲在前院臺階下，袍子拖在地上，二流子似地漫不經(jīng)心扔石子玩，弄得旁邊下人不知所措，站也不是蹲也不是，不知拿這位二少爺如何是好。

    張漸若見到三弟，笑瞇瞇地，“阿炎找我？”

    張泓炎見他二哥這副樣子，都不用猜，瞟那緊閉的大門一眼，“英哥和爹娘在里頭敘舊？”

    二少爺百無聊賴，“是啊，不讓我進(jìn)去聽，我只好蹲這兒了�！�

    小少爺朝他哥勾勾手指，“正好找你有事，大哥也在。”

    “什么事不能在這兒說？”

    “離了這片刻，英哥是能跑了不成？”

    張漸若只得起身跟著小少爺走，走之前還叮囑下人看著，里頭要是聊完了，趕緊過來知會他。

    屋內(nèi)，趙夫人與蘇英對面而坐。兩人正交談，桌上放著兩杯快涼的茶。

    “......無論如何，從前那些事都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漸若那孩子太沒規(guī)矩，太不成體統(tǒng)，唉——也是我管教不嚴(yán)......”

    “夫人千萬別這么說。奉哥和阿炎能如此有出息，都是您管教得好�！�

    時隔多年，趙夫人再見蘇英，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心情復(fù)雜難言，“阿英回來就好，你師父年紀(jì)那般大，你身子又不比常人壯實(shí)，也不能總往那人跡罕至的地方折騰�！�

    蘇英答，“邊塞之地多奇花異草，師父一心鉆研藥學(xué)，為此奔波大半輩子，早也習(xí)慣了。我......也無處可去，自然是跟著師父一起�！�

    趙夫人溫聲道，“怎么就無處可去？阿英小時候總在我們家吃飯，睡覺，家里那三個孩子都喜歡你，大家都把你當(dāng)我們張家的第四個小兒子呢�！�

    蘇英平靜道：“夫人與老爺待我恩重如山，這份恩情蘇英一生難還�！�

    說著，蘇英起身，提起前襟端正在趙夫人身前跪下，俯身跪拜，“蘇英愧對夫人，愧對老爺�！�

    趙夫人忙把蘇英扶起來，“阿英何必如此？當(dāng)初是漸若那孩子要鬧你的婚事，又是他自己非要追到南邊去，再如何也怪不到你頭上。”

    趙夫人和張老爺也并非心中不曾責(zé)怪，尤其二少爺追著蘇英去了南邊那幾年，也曾暗想蘇英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神奇，叫自家兒子如此著了道。男人愛上男人，這又是什么說法？然而幾年過去，天大的怨氣也消磨沒了。從怒氣沖沖恨鐵不成鋼，到只盼著那沒良心的兒子能回家一趟看看他們二老，叫他們安心。兩個孩子多大年紀(jì)了都不娶妻，還能作什么指望？尤其漸若自小心性怪，心思深，管也管不住，連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搶新郎官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真要是逼他娶親，誰知道他又能想出什么法糟蹋人家姑娘？

    尤其趙夫人，本就心疼蘇英。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娘，被那藥鋪的老師父可憐收留在身邊，可老人總有力不從心，好在一直為張家人看病拿藥，便總把蘇英帶過來，一來二去，張家三個兒子漸漸把瘦小安靜的蘇英看做自家兄弟。老師父出門看病尋藥的時候，趙夫人就把蘇英叫過來吃飯，念書，晚上就在自家睡下。蘇英和二少爺張漸若年紀(jì)相仿，二人最常待在一起。

    蘇英出生時沒喂養(yǎng)好，身子一直不算健壯，人也安靜，不爭不鬧的。他和那跋扈囂張的二少爺站在一處，趙夫人想都不用想是誰遭了糾纏和強(qiáng)迫，因此對蘇英愈發(fā)愧疚起來。想著這么個孤苦伶仃的孩子，被她家兒子逼迫得遠(yuǎn)走他鄉(xiāng)，真是造孽。

    “既然你與漸若都回了楚州，往后就好生安定下來。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和老爺都想得慌�！壁w夫人對蘇英說，“過去的事情就隨它去罷，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好生待在一起更重要？”

    蘇英默然不說話。趙夫人拉著他又說了許久，直到日漸斜陽，墻外遙遙升起炊煙。

    群~1~22~49?整理.221?12?2

    2:49:19

    1

    這幾日姚小滿老不見小少爺?shù)纳碛�。有時他見院后頭人來人往地搬箱子，他好奇想上去看看，卻被明仁拉走，說什么他現(xiàn)在要靜養(yǎng)，不要到處亂跑。

    姚小滿也不是靜不下來，就是老見不著小少爺，心里怪空落的。之前兩人形影不離，小少爺雖對他管這管那，卻也對他好，有時小少爺叫他念書識字，姚小滿學(xué)著學(xué)著走了神，偷看一眼小少爺，看小少爺側(cè)臉俊美溫潤，煞是好看，于是心頭飄飄然，覺得讀書也沒那么枯燥了。

    晚上姚小滿睡得早，洗干凈后早早就爬上床睡熟了。夜里寂靜，他屋子的門被推開，姚小滿耳朵好，聽到聲音就醒了過來，見小少爺走進(jìn)床榻，坐下摸他的臉。

    “少爺。”姚小滿迷糊喚一聲。

    小少爺示意他不用起來繼續(xù)睡，依舊摩挲他的臉。就在姚小滿被摸得又要睡著時，小少爺俯身過來，低聲對他說，“明天把我給你的那件藍(lán)底繡紋的袍子穿上。”

    “咱們要去哪么？”

    “不去哪，明天吃過早飯后就換上衣服，等人來叫你�！毙∩贍斦f，“到時候爹娘、還要大哥和二哥他們都在。”

    這么大陣仗？姚小滿茫然，還想問，小少爺卻沒有多說，只讓他睡，后親了親他，起身離開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姚小滿爬起來把自己捯飭干凈，吃了頓豐盛的早飯，換上小少爺讓他換的新袍子，蹲在臺階下給花盆松土。明仁蹲在他旁邊，“你別弄啦，袍子掉在地上都弄臟了，回來三少爺又要說你�！�

    姚小滿卻心不在焉的，“小少爺找我有事，說老爺和夫人，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在，什么事情這么重要？”

    兩人面面相覷，明仁哎呀一聲，眼前一亮，“是不是你和三少爺?shù)幕槭掠袘蛄耍俊?br />
    張家大院主院前廳，張家人圍坐一圈。蘭丹作為大少爺發(fā)妻，也與大少爺并坐一旁。而蘇英自幼被張家當(dāng)作自家人，也坐在二少爺身邊。

    張老爺和趙夫人被自家小兒子叫來，端坐上座，趙夫人笑道，“好久沒有一家人這樣坐在一起了，炎兒，可是有什么正事要與大家商量？”

    “是。爹，娘，此次要商量的，正是我與小滿的婚事。”

    趙夫人面色一僵，張老爺則仿佛早有預(yù)料，嘆一口氣。張泓炎轉(zhuǎn)頭看向蘇英，“英哥�！�

    蘇英起身，對老爺和夫人行禮，開口道，“前日阿炎托我給小滿號脈，如若無誤，小滿如今胎象平穩(wěn)，已有二月有余�！�

    趙夫人無奈道，“炎兒......”

    小少爺平靜道，“爹娘自幼便教我規(guī)矩禮儀，我知娶妻當(dāng)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須先拜堂再入門。是孩兒不孝，壞了規(guī)矩，害得小滿落得這般屈辱境地。小滿雖出身貧寒，卻心地純善，樂善好施，一心一意為我張家做事，從無二心。我卻憑一己私欲將他納入房中，令小滿妻非妻妾非妾，從此沒了清白�！�

    說著，張泓炎端正跪下，伏地朝二老跪拜，“孩兒自知犯下大錯，請爹娘責(zé)罰�！�

    二老無言，趙夫人道，“好了，炎兒，你先起來�！�

    一旁二少爺笑道，“自是知道辱了人家清白，不如救過補(bǔ)闕，趁人小滿肚子還沒大，趕緊把人娶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