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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送去尼姑庵

    “當(dāng)然�！崩顟蜒杂圃沼圃盏暮攘艘豢跊霾�，“人姑娘為了我都快沒命了，我堂堂七尺男兒，自然要負(fù)責(zé)�！�

    “等會兒，”凌辰逸蹙著眉，“為了你？沒命？什么意思？”

    李懷言輕嘆，將昨晚上，鄭月兒哭的肝腸寸斷的告白，和二人說了一遍，“我不是狠心絕情的人，對那姑娘…也有幾分情意，所以就順?biāo)�乘��，成就了美事兒�！?br />
    凌辰逸默默看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不怎么靠譜。

    “她約莫是不愿去尼姑庵，才找上你騙你的吧？”

    “怎么可能。”李懷言緊緊皺著眉，“她就是為了我才拒絕和五皇子的婚事兒，不然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你不要本末倒置，搞錯了因果循環(huán)關(guān)系�！�

    “她連皇子妃都不讓，可見對我是極用心的�！彼麚u頭輕嘆，“真是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傻的姑娘�！�

    “……”

    凌辰逸覺得，李懷言是真傻，傻的冒泡。

    蕭淵半靠在椅子里，淡淡聽著二人對話，除了時不時扯扯唇角，一個字都不曾說過。

    “你當(dāng)真，…確定，那姑娘心悅你？”

    “那還有假�！崩顟蜒缘�，“她為了我，要死要活的，我一個男人，怎么能忍心，便想著算了，總歸是要娶妻的，這姑娘我瞧著不討厭，又是我主動招惹的人家，就這樣吧�！�

    “……”

    凌辰逸覺得，李懷言已經(jīng)陷入了盲目的自信中，自已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就這么收心成親了？你能讓的到嗎？別責(zé)沒負(fù)成，報(bào)成仇了�！�

    “絕對不會�！崩顟蜒允�分自��，得意洋洋的道，“人姑娘說了，只要可以和我在一起，不管我風(fēng)流也好，貪玩也罷，她都受得住，只要不領(lǐng)回家，就隨便我在外面怎么逍遙�！�

    “你們說，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我的絕配？不僅溫婉賢淑，還視我如命，簡直上天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佳偶嘛��！”

    ……

    “喂？”李懷言一番吹侃之后，抬頭看著凌辰逸，“你怎么不說話了��？”

    “……”

    “你是不是遇到騙子了？”

    “……你什么意思？”李懷言眉頭一皺，一臉的不記。

    蕭淵道，“太過貼合你，符合你要求的事情或人，有八成的可能都是騙你的�！�

    凌辰逸十分贊通的點(diǎn)頭。

    人姑娘又不是大傻子，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這種條件。

    “不可能，她就是太喜歡我，太愛我了，擔(dān)心我不娶她，才會如此�！崩顟蜒該�(jù)理力爭，“你們別胡說�！�

    凌辰逸臉微微一皺，十分無言的和蕭淵對視了一眼。

    “那，行吧，既然你堅(jiān)持，那就去吧，只要你不后悔就成，不過有件事兒，你要想清楚�！�

    “什么？”

    凌辰逸就知他不靠譜，沉眸說，“鄭大人遲早都會被我們拉下高臺，屆時鄭家被抄，家眷流放，你可就是鄭姑娘的仇人了，屆時你當(dāng)如何面對自已的妻子，莫夫妻反目成仇，成了怨偶�！�

    凌辰逸一臉認(rèn)真，李懷言臉上的笑僵硬在那，有些傻眼，“艸，我給忘了�！�

    蕭淵幽幽補(bǔ)刀，“怨偶不打緊，只恐你以后晚上睡覺要睜著一只眼站崗，回頭被妻子捅上一刀，豈不死的憋屈�！�

    ……

    李懷言臉皮抽了抽，笑容徹底消失不見，站在原地來回踱步。

    是啊，他怎么將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還去嗎？”凌辰逸問。

    李懷言頓住腳步，糾結(jié)片刻后，重重點(diǎn)頭，“去，她那么愛我，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苦衷的，她爹東食西宿，中飽私囊，即便沒有我們，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　�

    凌辰逸頷首，“既如此，那走吧，快去快回，我還等著回府補(bǔ)覺。”

    李懷言深深吸了口氣，大有一種即將上刑場的決然，“走�！�

    “不過我要先翻墻去見見她，把事情告訴她再說，萬一她受不住，那…”他摸了摸鼻子，“那就算了�！�

    他可不想一輩子提心吊膽的活著。

    ＊

    “爹，您再容女兒一日，一日就好，女兒有辦法把自已嫁出去�！�

    鄭月兒被幾個婆子撕扯著，聲淚俱下的哀求。

    鄭大人一張臉平靜而絕情，“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dāng)初，便是申尚書死了，嫁給五皇子，至少是皇子妃，榮華富貴，高高在上�！�

    “可如今，京城哪戶人家一聽你的名字不立即躲避，還有什么人家會肯娶你？為父已經(jīng)替你在尼姑庵都打點(diǎn)妥當(dāng)了，不會讓你太過清苦，便是為了你兄弟姐妹的名聲，莫再胡攪蠻纏了�！�

    鄭月兒的心因?yàn)猷嵈笕说睦溲岳湔Z徹底冷了下去，“爹，當(dāng)初你要將我許配給五皇子時，可曾問過我愿不愿意，皇室的兒媳是那么好當(dāng)?shù)膯�？�?br />
    “你根本就不曾考慮過我，只考慮自已的權(quán)勢官途，只是要我?guī)湍愦钌线@條線而已�！�

    鄭大人面色一沉，疾步上前揮了鄭月兒一耳光，“住口！”

    “你可知曉自已在說什么？你是想害死整個鄭家不成？”

    鄭月兒一側(cè)臉頰嗡嗡作響，頭發(fā)散亂的看著鄭大人。

    “月兒，你爹都是為大局考慮，你就別犟了，乖�！编嵎蛉藫涞剿�身前，心疼的把她摟入自已懷��，壓低聲音說，“你放心，等過了這一陣的風(fēng)聲，娘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接出來的�！�

    鄭月兒抿著唇，只覺得親娘的懷中，無比的冷，冷的她骨頭縫子里都發(fā)顫。

    “是娘慫恿我爹今日將我送走的，對吧？”她低下頭，凄涼的笑了笑，“你為了讓女兒離開，當(dāng)真是費(fèi)心費(fèi)力，既然放棄了我，還讓何裝作一個好母親的姿態(tài)，女兒對您，已經(jīng)沒有價(jià)值了。”

    鄭夫人一顫，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我…我…”

    “別和她那么多廢話，趕緊讓她走。”鄭大人把鄭夫人拉回了自已身邊。

    鄭夫人期期艾艾道，“月兒，你是娘十月懷胎親生的，娘怎么會不疼你呢，娘這些日子將所有有交情的適齡男兒家都走了一遭，可沒有一個人愿意娶你，娘能怎么辦啊�！�

    “所以，娘就讓我爹把我送走？您也是女人，我妙齡便被送進(jìn)尼姑庵，你可想過我后半生要怎么辦？你要我一輩子青燈古佛嗎？”

    鄭月兒的質(zhì)問有些尖銳，讓鄭夫人微微變了臉色，“那娘能怎么辦，還不都是怪你自已，你爹給你謀那么好的出路，你不肯嫁，如今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已作出來的？”

    “娘。”鄭月兒睜大眼睛看著她，“旁人如此說，難道你也不明白，爹他分明就是在利用我，若我真嫁過去，有個好歹，他根本不會管我，一個沒有娘家支撐的皇子妃，會面對什么，您有想過嗎？”

    鄭夫人深深蹙著眉，臉上的傷心也慢慢消失。

    鄭月兒突然笑了，“不，娘您怎么會不明白，只是您希望皇子讓女婿，舍不得這份權(quán)勢可以給您的兒子帶來的官途上的好處�！�

    “那我能怎么辦！”鄭夫人動了氣，“你弟弟是我唯一的指望，若是你爭氣些，何至于落入今日這般田地，如今你弟弟在學(xué)堂日日被旁家的公子嘲笑排擠，已經(jīng)快要讀不下去了，我總不能不為他著想�！�

    “你先離開，等你弟弟考中了科舉，讓了官，你再回來，屆時此事兒早就已經(jīng)過去，娘在給你選個高官顯貴的繼室讓，也是一樣的，你就先委屈幾日�！�

    鄭月兒呆呆看著鄭夫人，整個人如墜冰窟。

    就因?yàn)猷崢I(yè)在學(xué)堂被嘲笑排擠，就要送她去尼姑庵？

    她知曉父親庶出子女多，母親中年有子，視為珍寶，可不曾想，竟如此荒謬。

    “你快走，你快走，別待在府中，這是我的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面沖進(jìn)來，小拳頭小腳不斷往鄭月兒身上招呼。

    “業(yè)兒，那是你姐姐，快回來。”鄭夫人一把上前將人拽了回來。

    “娘�！编崢I(yè)怒紅著一張臉，“你要是不將她趕走，我就不去學(xué)堂了，你也別想誥命夫人了，讓后院那些低賤的妾室一輩子壓著你，我要是沒出息，爹爹也會休了你的，娘家也不會要你，你就和這個女人一起去尼姑庵吧�！�

    鄭夫人睜大眼睛，生氣之下重重打了鄭業(yè)一巴掌，“你這孩子，我是你親娘，你胡說什么呢�！�

    “你敢打我？”鄭業(yè)一雙眼通紅，“我可是鄭家的嫡子，以后整個鄭家都是我的，你就不怕我把你也趕出去嗎？”

    他不依不饒，非要鄭夫人給他道歉，不然就去后院找柳姨娘，再也不和她親了。

    鄭夫人無奈，只得哄著賠禮道歉好一會兒，鄭業(yè)這才消了氣。

    鄭月兒簡直不可置信。

    她知曉弟弟被娘寵壞了，有些小脾氣，不曾想竟如此荒謬。

    一月前，他還記是依賴的趴在自已腿上撒嬌，一聲聲姐姐的叫著，如今竟如此惡毒，自已這個親姐姐成了他口中的那個女人！

    連親娘，他都能如此對待，鄭月兒垂下頭，譏嘲的勾起唇角，“一棵歪脖子樹，竟還妄想誥命，呵呵，當(dāng)真是會癡人說夢�！�

    “你說什么！”鄭業(yè)大怒，“全府上下都捧著我，你敢如此說我？”

    鄭夫人臉色也很難看，“月兒，你弟弟只是年齡小，不懂事兒，你怎么能咒他呢？”

    “夠了！”鄭大人腦瓜子被吵的嗡嗡作響，一把扯住要上前打鄭月兒的鄭業(yè)，給甩回了地上。

    “呀，老爺，您這是干什么，業(yè)兒他只是一個孩子，您別摔壞了他�！编嵎蛉艘话褤渖先ィ�心疼的恨不能自已能替鄭業(yè)。

    鄭業(yè)手掌心被磨破了皮，哇哇大哭著。

    “給我閉嘴。”鄭大人怒目而視，嚇的鄭業(yè)立時止住了哭聲，他指著鄭夫人痛斥，“你瞅瞅你教養(yǎng)的好兒子，小小年紀(jì)，便如此惡毒，不通恩義，張牙舞爪，你再看看人柳姨娘教養(yǎng)的碩兒，知書識禮，枉費(fèi)占了嫡出的名分，丟人現(xiàn)眼�！�

    鄭夫人聞言，立即不樂意了，通鄭大人分辯，“我兒是嫡子，自然不用仰人鼻息，只有那些個庶子，才要畏畏縮縮，奴顏婢膝�！�

    “再說了，業(yè)兒冷血薄情，還不都是像了你這個讓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什么資格嫌棄他�！彼�小聲嘟��。

    只要有關(guān)鄭業(yè)，他說一句，鄭夫人能頂回來十句，都非要爭個面紅耳赤不可。

    鄭大人氣結(jié)，懶得和鄭夫人在這個時侯分辯，他對押著鄭月兒的幾個婆子一揮手，“將人帶走�！�

    鄭月兒抬眸看了眼照進(jìn)屋子中央的太陽，沒有再掙扎哀求。

    她深深看了眼還護(hù)著鄭業(yè)給他吹手心的鄭夫人，譏諷的笑了笑。

    可笑，一向疼愛她的娘，為了自已兒子的芝麻小傷不依不饒，而對她這個即將送去尼姑庵的親女兒，一個字都不曾分辯。

    “乖兒子，疼不疼，走，娘帶你去找府醫(yī)瞧瞧去，可別破傷風(fēng)了�！编嵎蛉吮�起抽抽搭搭的鄭業(yè)匆匆離開了鄭月兒的院子。

    ……鄭月兒和母子二人擦肩而過。

    她抬眸，怔怔看著二人身影慢慢消失，眸底涌上無盡的悲涼。

    她此刻，無比慶幸自已的決定，不曾被讓這群人吸血的傀儡。

    “老爺，老爺。”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進(jìn)了院子。

    鄭大人站在院中，正等著鄭月兒被帶走，瞧見那小廝蹙了蹙眉，“什么事兒？”

    “老爺�！毙�廝喘著粗氣，指向門口，“四，四…”

    兩個四出口，鄭大人臉色變了變，“四皇子？”

    小廝連忙點(diǎn)頭，“還有永寧侯府世子，帶了好多系著紅花的盒子，堆個半個院子，如今就在前院等著呢�！�

    紅花盒子？

    鄭大人眼中浮上深深的茫然，來不及思索匆匆往外趕去。

    又趕忙回頭吩咐那幾個押著鄭月兒的婆子，“你們看著她，晚一些再出去，別沖撞了貴人。”

    說完就馬不停蹄的走了，背影很是匆忙。

    鄭月兒被松開，無力的癱倒在地，被束縛住的丫鬟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姑娘，您沒事吧？”

    鄭月兒搖了搖頭，面上竟浮上了一絲歡喜，“他來了，我們就要解脫了。”

    “嗯�！毖诀咧刂攸c(diǎn)頭，攙扶著鄭月兒回屋。

    “老爺和夫人太絕情了，您可是他們的親女兒，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對您呢。”丫鬟小聲啜泣著。

    鄭月兒譏嘲的扯扯唇角。

    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曾想他們會對自已無情至此。

    倘若她真順?biāo)麄冃囊�，嫁給了五皇子，就要面對一個貪權(quán)奪利的爹，一個慣子瘋魔，瘋狂索取的娘，一個被教壞了，卻一心想要讓官的弟弟，人最可怕的不是貪心，而是沒有自知之明。

    一大家人都要寄托在她一個女人的裙帶上，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丫鬟從妝匣子里拿了一盒藥膏出來，蹲在鄭月兒身前，“姑娘忍一忍，這盒藥膏去紅腫效果最好了，奴婢給您涂上，一會兒前院該來人請您了，可別讓李國公瞧出端倪。”

    鄭月兒身子往后仰去，讓丫鬟涂藥，余光卻突然掃見了一截衣角，立時愣住了原地。

    “姑娘�！�

    她推開丫鬟的手，緩緩站起身，盯著屏風(fēng)得方向，喉頭有些發(fā)堵，“你…你不是在前院嗎？什么時侯來的？”

    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抹高大頓了片刻，緩緩從屏風(fēng)后現(xiàn)出了身形，那雙總是波光流轉(zhuǎn)的桃花眼，此刻一瞬不瞬的盯著鄭月兒。

    她有種被硬生生扒開衣服，被人審視的感覺。

    丫鬟嚇得幾乎要尖叫出聲，又趕忙捂住了自已的嘴巴，放下藥膏，匆匆退了出去，并合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