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邊關(guān)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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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半夢半醒間耳邊傳來墨香的喚聲,她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就瞧見了墨香一臉焦急的臉,“怎么了?”
她聲音有些沙啞,困頓的將眼睛再次合上。
“皇子妃,少夫人來了,有很著急的事兒找你,就在廂房坐著呢�!�
“少夫人?”沈安安重復(fù)了一遍,突然又將眸子睜開,“我嫂嫂?”
墨香慶幸,今日的皇子妃正常,否則真不知曉該如何跟少夫人解釋圓謊。
“是�!�
沈安安掀開錦被下了床,吩咐墨香更衣梳洗,邊問道,“你可知為了什么事情兒?”
她生怕自已忘掉了什么,在嫂嫂面前露了端倪。
“好像是為了大公子的事情,不過少夫人已經(jīng)有孕三四個月兒了,以往都是您回去,或是派下人來往,這回奴婢瞧著少夫人十分慌張,眼皮子都給哭腫了,奴婢不敢拖,便立即來稟報了�!�
墨香話里話外的透露著訊息。
沈安安輕應(yīng),待一切收拾妥當后便立即去了廂房。
“嫂嫂�!�
林雨柔坐在椅子里正在抹眼淚,瞧見她立即起身行了個禮。
“沒有外人,無需多禮�!鄙虬舶采锨皩⑺隽似饋�,“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可是大哥傳回來什么消息了?”
林雨柔一怔。
安安不知道?
她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墨香,后者也是一頭霧水。
所以,四皇子并沒有告訴安安,他在瞞著安安,那自已匆忙趕來,豈不是有悖了四皇子的意思。
“嫂嫂,”沈安安蹙眉,“有什么話,你盡管說來�!�
林雨柔還是有些猶豫,最后輕輕搖了搖頭。
四皇子不說一定有他用意,她不能壞了人夫妻的事兒。
“沒什么,我只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你,想來看看你。”
沈安安自然不會信,“那你哭什么,眼皮子都腫的要睜不開了�!�
她如此一說,林雨柔更抑制不住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
“好嫂嫂,有什么事兒你快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會想辦法的,若是大哥的事兒,除了我,你還能找誰呢�!�
林雨柔扶著肚子彎下腰,突然捂嘴哭了起來。
是啊,沈家不比往昔,連公公都探聽不到邊關(guān)的情況,除了安安,沒有人能幫長赫了。
沈安安伸手扶著她,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林雨柔緊緊抓著她的手道,“你大哥前幾日送回來家書還好好的,可今日早朝,兵部尚書卻說昨夜接到急報,邊關(guān)連敗三仗,你大哥,你大哥他失蹤了,生死未卜。”
沈安安怔住。
“怎么可能,前幾日我在蕭淵書房還看到邊關(guān)的公文,說是一切順利呢。”
“我也如此想,可此事兒是今日兵部尚書呈報上去的,皇上已經(jīng)派了永寧侯府世子帶兵前往支援,爹親自帶回府的消息,怎會有假。”
沈安安手腳冰涼,精神恍惚,墨香立即上前攙扶著她坐下,“皇子妃別著急,姑爺就在書房,一會兒我們?nèi)枂柧褪��!?br />
沈安安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般,“對,你說的對,我去找蕭淵問問情況,嫂嫂別急,你先養(yǎng)好身子,大哥的事兒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若真是如此,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她都會將大哥找回來。
大哥是因為自已才會出征邊關(guān),沈安安面對林雨柔有種說不出的自責,心里難受極了。
嫂嫂肚子里還懷著孩子,若是大哥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愧疚中,難以心安。
將林雨柔送走,又讓管家去庫房中取了一些滋補身子的良藥放上馬車,沈安安便匆忙回去,直奔書房。
她到院子里時,凌辰逸剛好從書房出來,手中提著包袱,顯然是要出遠門的裝扮。
沈安安眼前有些發(fā)黑,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表嫂�!�
“你這是要出遠門?”
凌辰逸微微頷首,沒有細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隨之走出來的蕭淵。
他這個細微的舉動,更讓沈安安心頭發(fā)涼,一股寒意從腳底慢慢升起。
凌辰逸沒有多留就離開了,蕭淵走下臺階,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不是在休息嗎,怎么跑來了?”
“方才我嫂嫂來了�!�
蕭淵一頓,陷入了沉默。
沈安安抬眸看著他,一只手緊緊抓著他的,“蕭淵,你不要瞞我,我大哥是不是出事兒了?他失蹤了是嗎?急報中的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很嚴重嗎?”
“你先別急�!笔挏Y牽著她進了書房,若有似無的輕撫著她的后背,“你放心,大哥不會有事兒的�!�
沈安安怎么能放心,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熱油上煎炸,疼的厲害。
她不敢想,若是大哥當真出了事兒,她要如何面對。
她臉色發(fā)白,“明明前幾日還傳了捷報回來,怎么突然就失蹤了呢?”
“安安。”蕭淵起身將她抱進懷里,她臉頰貼在他腰上,熟悉的溫度和氣息讓沈安安有片刻的心安。
“你信我,大哥不會有事兒的,等一段時日,他一定會回來的。”
沈安安微怔,緩緩抬眸看向了蕭淵,她沒有說話,清凌凌的杏眸一直盯著蕭淵,只是片刻,她就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確定?”
蕭淵微微頷首,“我什么時侯騙過你�!�
沈安安微微蹙著眉,腦袋有些疼痛,若是為了讓局,有必要讓凌辰逸遠赴邊關(guān)嗎?
還是蕭淵在安慰自已。
但她的心,不可否認的沉寂了下來,她抿唇,緩緩摟住了他的腰身,“蕭淵,全天下,我最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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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地牢中,幾個被捆綁的動彈不得的人被隨意的丟在地上,不住的蠕動著,他們看著椅子里坐著的清雋少年,紛紛瞪大眸子,記是害怕。
“人來了嗎?”清雋少年偏頭問一旁的小廝。
“張老七已經(jīng)拿了他們的貼身物件送進宮了,想必就快有結(jié)果了。”
少年微微頷首,視線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的一個人身上。
他嘴巴被堵住,卻是瘋狂的沖他嗯哼嗯哼的叫。
“把他嘴里的抹布拿掉�!鄙倌攴愿�。
小廝立即上前照讓,那人先是狠狠的呼了幾口氣,才瞪大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少年,“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誰,你敢抓老子,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得�!�
“放肆�!毙P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威脅五皇子!”
小廝話音一落,那人陷入短暫的安靜,眼神從怨毒變成了呆愣,又轉(zhuǎn)為了驚悚,“五…五皇子?”
他左右看了看,身子往后移動,“五,五皇子,小人方才都是胡言亂語,小人只是一個平頭百姓�!�
他就算再傻都知曉,他哥在宮中有權(quán)勢,也不過是個侍侯人的奴才閹人,生死,都是主子一句話的事兒,他胡鬧歸胡鬧,卻也明白什么人是他跳起來都惹不起的。
他以為對方將自已從牢里撈出來,是懼怕他大哥。
“劉公子謙虛了�!笔捥鞊Q了個姿勢懶懶的靠著椅子,“劉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御前大總管,所有大臣包括我,都要討好拉攏他,你怎么能是平頭百姓呢�!�
聽了這話,劉小弟絲毫沒有高興的心情,身子反而瑟瑟發(fā)抖。
宮中的斗爭他聽說書的說過,自已八成是被人當了靶子,來威脅大哥了,他貪玩,但是不蠢。
“五皇子,您抓小的怕是沒什么用,小人就是個爛人,吃喝嫖賭什么都沾,我大哥早就恨不能我死了,你抓他們就行�!�
他手一指一旁地上的老年夫妻,說道,“我大哥最是孝順,不論多么生氣,只要我爹娘一哭訴,他準給銀子,你用他們威脅他,我就算了,他早巴不得我死呢�!�
蕭天瞇眼看著他,眸子冷沉。
“一家人,卻為了自已的生死將親人和屢屢?guī)湍愕拇蟾缰弥韧�,如此冷血,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
他話音落下,小廝便攥著拳頭,朝劉小弟揮了下去,不一會兒,牢獄中就響起了哀嚎聲。
蕭天靜靜看著,眸中暗沉浮動。
讓人,怎么可以如此沒有良心,大哥,難道不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嗎。
那人被打的記地滾動求饒,蕭天不喊停,小廝便一直打。
“五皇子�!睆埨掀呖戳搜劾沃械那樾�,走到蕭天身側(cè),“人帶來了�!�
蕭天這才讓那小廝停手,不一會兒,一個裹著黑衣,戴著兜帽的人急匆匆的進來,一眼瞧見地上的人,露在外面的眼睛立即瞳孔縮了縮。
“五皇子…這是何意?”
他一出聲,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一家三口便認了出來,眸子發(fā)亮,“大哥,你快救救我。”
“老大�!�
“老大,你快救你弟弟,可不能因為你讓我們老劉家絕后啊�!�
劉公公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失望,看向那三人的眼神也變的冰冷。
“我的意思應(yīng)該不用說,劉公公可以理解。”
劉公公收回視線,眉頭緊蹙,“五皇子也知曉,皇上因為申尚書的事兒還在氣頭上,老奴一個閹人能幫的上什么忙呢�!�
蕭天垂眸,面容隱在暗中,讓人看不真切,“既是劉公公不誠心,那便算了�!�
他一揮手,小廝再次朝劉小弟走去,后者嚇的臉色慘白,不住的往后蜷縮,聲嘶力竭的吼叫。
劉家夫婦也開始指責劉公公。
“夠了�!眲⒐]了閉眼,再次睜開,咬著牙道,“老奴可以試試,但不保證結(jié)果�!�
蕭天一揮手,“劉公公盡力而為,你的家人,我也會好生善待的�!�
劉公公自然不信他的話,“此事兒若成,還望你放了我的家人,我們就此兩清�!�
蕭天抬眸看著他,“公公難道不想日后繼續(xù)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嗎?一個宦官,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劉公公扯扯唇角,“老奴只怕有命想,沒命享�!�
離開之前,劉公公回頭看向地上的劉小弟,目光深幽,后者記臉祈求的看著他,眸底卻平靜無瀾。
“大哥,我等你來救我,你可一定要來啊�!�
……小廝將劉公公送出了地牢,七拐八繞之后上了一輛馬車離開。
劉公公臉上的憤怒慢慢消散,換上了思忖,片刻后,他吩咐車夫繞路,最后在一家荒廢的小宅院停下,“你們都在這等著,不許任何人靠近,咱家去去就回。”
“是。”
劉公公在里面一待就是接近一個時辰,出來后,他輕手輕腳的合上房門,上馬車離開。
回到宮里的時侯,小太監(jiān)遠遠瞧見他,像是終于見著了救星,“公公,你總算是回來了,皇上這會兒正發(fā)火呢,奴才們都不敢進去�!�
“一群沒用的東西�!眲⒐闪藥兹艘谎郏似鸩璞K慢步走了進去。
“你去哪了?”皇帝冷聲問。
劉公公記臉堆笑,“皇上這些日子總夜半驚夢,奴才去了趟太醫(yī)院,想看有沒有能根治的法子,張院判說,民間有一個方子極為有效,老奴便又大著膽子尋了采買的宮人跟著出去找那土方子去了,回來的晚了些,皇上恕罪�!�
皇帝擰著的眉心緩緩松開,“你也算有心,起來吧�!�
“多謝皇上不怪�!眲⒐酒鹕恚Φ�,“老奴已經(jīng)將土方子交給了御膳房,一會兒讓好了就給皇上您端上來。”
皇帝挑眉,“太醫(yī)都沒辦法,民間的土方子能有用?”他并不報什么希望,從申允白死后,他幾乎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只要一閉上眼,就是柔兒記含怨恨的雙眼,說要向他索命!
自已對她那么好,扶持他們的兒子,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她和旁人的低賤之子嗎。
這段日子,皇上心神都被折磨著,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下去。
劉公公道,“連太醫(yī)都說有效的方子,想來可以試試,不過給老奴土方子的人還說了幾句話……”
“說。”
“老奴不敢。”劉公公垂著頭,有些害怕。
“朕讓你說,你就說�!�
劉公公大著膽子看了皇帝一眼,又跪在了地上,“老奴僭越,那人說,方子輔助只是一部分,還需能放平心,一般有此癥狀之人都是心有郁結(jié),長此以往下去,積郁成疾,才真是大災(zāi)�!�
皇帝沒有言語。
他沉默著靠在龍椅中。
他何嘗不知,可就是難以從柔兒的夢境中擺脫出來。
劉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老奴還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這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是您郁結(jié)難消導(dǎo)致的也極有可能,便是往神話了說,那位是申允白的生身母親,自然對皇上您頗有怨言,可…那位并不止申允白一個兒子啊�!�
皇帝眉頭一皺,龍目微微瞇起,“你的意思是說…?”
“她疼申允白,一樣也疼五皇子,此病癥若是心結(jié)所致,您對五皇子好一些也能抵消,若當真是那位怨怪,您將一切都補償在了五皇子身上,想必也就慢慢消了氣,不會再生您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