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1節(jié):柳溪籠霧
青陽州西南褶皺處,有一條小村落,柳溪村。背倚終年籠霧的斷腸崖,前臨蜿蜒如銀蛇的冷溪。
暮秋時節(jié),楓葉將兩岸染作血痂色,溪面卻浮著終年不散的灰白霧氣。歪斜的吊腳樓懸在峭壁間,茅草屋頂泛著霉斑,檐下晾曬的藥草串早被露水漚成黑褐色。村道青石板縫里滋著暗紅苔蘚,仔細看竟是碾碎的藥渣沁染而成。
東南角回春堂的鎏金匾額嶄新發(fā)亮,與周遭斷壁殘垣對映如咒——檐角懸著的紫藤紋布袋隨風(fēng)晃蕩,漏下的藥粉在石階蝕出《刺法論》殘紋。
村子里的王老四蜷縮在茅草屋里咳得撕心裂肺。三日前他不過是在溪里摸魚嗆了口水,如今卻連喘氣都帶著鐵銹味。村東頭回春堂的趙大夫把完脈,捋著山羊須直搖頭:肺經(jīng)受損,得用麻黃湯配三錢南海珍珠粉。
三、三錢珍珠粉王老四的婆娘攥著補丁荷包直哆嗦。趙大夫的學(xué)徒已麻利地抓了藥,藥包上印著紫藤紋——那是鬼門十三堂藥鋪的標記。等夫妻倆把耕牛抵給當鋪換回藥包,才發(fā)現(xiàn)所謂珍珠粉不過是貝母磨的粉。
村西李寡婦的境況更慘。她五歲的栓子起疹子,回春堂說是肝經(jīng)風(fēng)邪,要連服九日龍膽瀉肝湯。第六日栓子開始尿血,趙大夫又說邪毒入腎,得加天山雪蓮作引。當李寡婦跪著捧上祖?zhèn)鞯你y鐲子,換來的卻是泡發(fā)的石斛根。
最駭人的是村口鐵匠張大山。那日他打鐵火星子濺進左眼,趙大夫剜去他眼球時笑得慈悲:幸虧遇上老夫,若讓庸醫(yī)治怕是要爛穿腦髓。三個月后張大山右眼開始滲膿,回春堂抬出半人高的紫銅藥爐:這是鬼門秘傳的九轉(zhuǎn)還睛丹,只是這爐火得用親兒心頭血溫養(yǎng)......
冬至那夜,王老四咳出的血痰在草席上凍成冰渣。他婆娘攥著空藥包沖進回春堂,卻見趙大夫正與藥商對賬。燭火搖曳間,她分明看見賬本上記著:貝母充珍珠粉二百斤,石斛根染靛藍作雪蓮......話音未落就被學(xué)徒捂住嘴拖進地窖,次日人們在亂葬崗找到她時,十指指甲縫里塞滿了紫藤花瓣。
村頭老槐樹下,七歲的阿蕓守著高燒的妹妹。小丫頭額頭發(fā)燙,手腕卻浮現(xiàn)詭異的青脈——那是三天前趙大夫扎的通絡(luò)針。阿蕓記得銀針刺入合谷穴時,針尾系著的金鈴鐺突然無風(fēng)自響。此刻妹妹的掌心正滲出黑血,在雪地上凝成《刺法論》的蝌蚪文。
快逃......彌留之際的栓子突然睜眼,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們在藥材里養(yǎng)蠱......話未說完,孩童細弱的脖頸突然暴起青筋,皮膚下似有活物游走。當更夫敲響子時梆子,整個柳溪村同時響起撕心裂肺的哀嚎。百戶窗欞透出的燭火,映出無數(shù)扭曲痙攣的人影。
瘟疫傳來時,染病者一家子都會被強制塞到一間間地牢里,家里鍋碗瓢盆抵充回春堂的治療費。每天用火把熏烤,說是以毒攻毒。地牢里哭聲震天,卻無人敢上前解救,只能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個被烈火吞噬,化為焦炭�?諝庵袕浡购c藥香混雜的氣味,令人窒息。村民們?nèi)巳俗晕�,生怕下一個被拖走的便是自己。
卯時破曉,回春堂的馬車碾過結(jié)冰的血跡。趙大夫撫摸著藥箱上的紫藤紋,對學(xué)徒輕笑:這批人丹成色不錯,送去丹元州能換三車靈石。車轅上懸掛的招魂鈴叮當作響,鈴鐺內(nèi)側(cè)刻著篡改版的《金匱要略》——夫病入膏肓者,當以人魂為引......
兩年前,林夕與藥王谷的幾位師兄師姐前往柳溪村周邊采集草藥。在溪邊詢問路線時,她們遇到了一位女村民。她透露,她的丈夫患有肝腹水,為了請回春堂的趙大夫治療,家中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積蓄,瀕臨破產(chǎn)。目前,她的丈夫腹部腫脹,生命垂危。林夕和師兄師姐隨后前往女村民的家中,免費為其開具了一劑藥方:金銀花六兩、干姜三兩......經(jīng)過六劑藥物的治療,女村民的丈夫的腹部腫脹消退了,所花費的藥費還不到之前支付給趙大夫費用的千分之一。
自從這個消息在村民中傳開后,林夕及其藥王谷的同伴們每次到柳溪村附近采藥,都會遭到回春堂人員的尾隨、干擾,甚至遭受毆打。
第2節(jié):素衣返魂
寒潭斷魂淵處,霧氣繚繞,仿佛是天地間最深沉的哀歌。
往生燈的青銅蓮瓣在月色下泛起漣漪,林夕跪坐在寒潭斷魂淵
邊的青石上,紗衣被夜風(fēng)掀起暗紋——那是《素問·皮部論》的經(jīng)絡(luò)圖,輕紗貼著腰線流淌如水,燭火在她鎖骨窩里晃出一小汪鎏金。玄乙蜷在腳邊打盹,虎尾的《雷公炮炙論》符文褪盡,露出底下新生的《諸病源候論》銀紋,隨著呼吸明滅如星。
魂歸來兮......她輕叩燈盞,燈油里浮著的云素衣殘魂泛起珍珠色光暈。冥夜抱劍倚在古槐下,月白深衣的廣袖被風(fēng)灌滿,襟口銀線繡的膻中穴紋忽明忽暗。她目光掃過林夕低垂的雪頸時,喉結(jié)動了動,斷指處的青蓮根須忽然瘋長,纏住劍鞘上的《地藏經(jīng)》梵文。
子時陰氣最盛時,林夕解開發(fā)帶。鴉青長發(fā)潑墨般散落,發(fā)絲間游走著熒惑星芒。
她指尖蘸取燈油,沿著云素衣虛影的任脈徐徐勾勒——
玉堂穴點落時,紗衣領(lǐng)口微敞,燭光在心口上的紅蓮胎記上淌成琥珀色;
神闕穴輕撫處,腰間禁步的玉環(huán)叮咚,蕩開《靈樞·腸胃》的腸鳴音;
最后一筆落在曲骨穴,潭水突然沸騰如煮,素衣殘魂的輪廓陡然清晰。
夕兒......虛影抬手撫上她面頰,指尖《素問·氣府論》的金篆與紅蓮胎記相觸。林夕忽覺心口灼痛,衣襟下滲出薄汗,將紗衣黏出隱約的蝴蝶骨輪廓。
那金篆仿佛活了過來,在她肌膚上緩緩游走,帶來一陣陣奇異的酥麻感。林夕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不適,目光卻堅定如初。
娘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回來的。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虛影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驅(qū)散世間一切陰霾。夕兒,你長大了,有你在,我放心。
隨著金篆的游走,林夕只覺體內(nèi)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覺醒,那是屬于她的,也是屬于云素衣的力量。兩股力量在她體內(nèi)交織、融合,最終化為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林夕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明白,自己僅僅觸及了娘親的魂魄,仍需通過正式的焚香沐浴儀式,以更虔誠的心意來召喚。
第3節(jié):藥香蝕骨
黎明前的林家藥廬氤氳著霧氣。
林夕褪去染血的紗衣,銅盆里《金匱要略》的狐惑病藥湯蒸騰著茉莉香。她踏入浴桶時,水面浮起《靈樞·經(jīng)水》的十二經(jīng)波紋,熱氣將耳后碎發(fā)染成鴉羽色,濕漉漉地貼在瓷白的頸側(cè)。
藥香伴隨著水汽裊裊升起,彌漫在整個藥廬之中,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柔軟而溫暖。林夕閉目凝神,讓這藥香與熱氣滲透進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骨骼,仿佛這樣能洗凈她身上的塵埃,也能洗凈她心中的焦慮與疲憊。
她輕輕攪動著浴桶中的水,那《靈樞·經(jīng)水》的十二經(jīng)波紋隨著她的動作而起伏,如同有生命一般。林夕知道,這不僅僅是普通的藥浴,更是她為了救回娘親而必須經(jīng)歷的修行之一。只有讓自己的身體與心靈都達到最佳狀態(tài),才能更好地掌握那些古老的醫(yī)術(shù)與法術(shù),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那些未知的敵人。
隨著藥香的深入,林夕只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奇妙的世界之中。那里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只有無盡的寧靜與和諧。她仿佛能聽到娘親在耳邊輕聲細語,告訴她要堅強,要勇敢。林夕緊緊握住拳頭,心中暗暗發(fā)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不會放棄,一定要救回娘親,讓一家人團聚。
大小姐,藥浴該添艾草了。門外侍女捧著藥簍,杏眼卻偷瞄屏風(fēng)上的剪影——水霧中起伏的肩線如遠山含黛,濕衣貼著腰臀曲線滴下水珠,在青磚上匯成《素問·陰陽應(yīng)象》的太極圖。
忽然一道青蓮劍氣破窗而入,冥夜的枯木劍鞘當啷砸在藥簍上。非禮勿視。他聲音比劍鋒還冷,耳尖卻泛起《傷寒論》少陽病的潮紅。
林夕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松垮披著的月白中衣被藥香浸透,衣帶在腰間隨意打了個《靈樞·經(jīng)筋》的活結(jié):劍尊倒是比玄乙還警醒。
她的發(fā)梢還掛著晶瑩的水珠,與那雙清澈如泉的眸子相映成趣,仿佛能洗凈世間一切塵埃。
冥夜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最終定格在那隨意打成的活結(jié)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此處不比柴房,姑娘還是小心為上。
第4節(jié):梵音渡厄
在父親林玄的張羅下,云素衣往生燈祭壇設(shè)在林家祠堂。
祭壇中央,一盞古樸的油燈靜靜燃燒,燈芯散發(fā)出淡淡的梵香,繚繞在空氣中,仿佛能洗凈人心中的雜念。
林夕換上素問尊者遺留的鮫綃祭服,銀線繡的十二經(jīng)別在燭火下流淌如星河,發(fā)絲輕挽,面容寧靜而莊嚴,她手持一根細長的香燭,緩緩走向祭壇,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當她高舉燈盞吟唱《地藏本愿經(jīng)》時,衣袂被罡風(fēng)掀起,足少陰腎經(jīng)的幽藍光脈自腳踝攀至大腿內(nèi)側(cè),在祭服下擺若隱若現(xiàn)。
林玄站在一旁,目光中滿是期待與敬畏。她深知,這次往生燈的祭祀,不僅關(guān)乎云素衣,更關(guān)乎林家的未來。隨著林夕將香燭插入香爐,整個祠堂內(nèi)頓時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梵音,如同天籟之音,讓人心神寧靜。
梵音中,林夕緩緩閉上眼睛,開始默念咒語。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每一個音節(jié)都仿佛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實質(zhì),與梵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隨著咒語的深入,祭壇上的往生燈火焰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仿佛在回應(yīng)著林夕的召喚。
突然,一陣狂風(fēng)吹過,祠堂內(nèi)的燭火搖曳不定。然而,林夕卻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心態(tài),繼續(xù)默念咒語。在梵音的引導(dǎo)下,她體內(nèi)的熒惑星力開始涌動,與祭壇上的往生燈產(chǎn)生了共鳴。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往生燈中射出,直沖云霄。
癡兒!素問殘魂突然顯形,白發(fā)纏住她手腕。
祭壇下的林玄突然暴起,黑袍炸裂露出滿身《刺法論》刺青。他枯爪抓向林夕心口。
嗤啦!
衣襟裂開半寸,紅蓮胎記在劍氣中綻放業(yè)火。林夕攏住衣襟,祭服裂口處的鮫綃如活物般自動縫合,織出《素問·脈要精微論》新章。
盯著她鎖骨下晃動的鎏金光影,林玄喉間擠出嘶吼:
你果然繼承了那妖女的.....呃!
嗷~~
話音未落,玄乙的虎牙已隨聲而至——咬破他肩膀,血沫里浮出《難經(jīng)·五十六難》的五積病符文,林玄大聲慘叫著后退。
林玄身形又再次暴起,但這一次,他的攻勢卻被素問殘魂輕易化解。素問殘魂白發(fā)如瀑,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她輕輕一揮手,便將林玄震退數(shù)丈。
林玄踉蹌后退,臉色慘白如紙,他抬頭望向素問殘魂,眼中滿是怨毒與不甘:這是我家事,你......你竟敢壞我好事!
哼,你不過是奪舍之人!素問殘魂冷哼一聲,目光轉(zhuǎn)向林夕,眼中滿是溫柔與慈愛:孩子,別怕,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林夕心中一暖,她緊緊握住素問殘魂的手,感受著從她掌心傳來的溫暖與力量。在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依靠,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煙消云散。
祭壇上的往生燈依舊明亮,梵音不絕于耳,整個祠堂內(nèi)充滿了神圣與莊嚴的氣息。林玄見狀,知道今日已無法得逞,只得恨恨地瞪了林夕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林夕望著林玄走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看不透她這位父親,自娘親過世后他性情大變,有時看起來嚴肅端正,有時有些行為又不可理喻。自己在林家雖不受待見,但在自己二七之年后父親偶爾還會傳授自己一點醫(yī)術(shù)。父親也曾在教授過程中多次用針扎自己的臍中穴,但自從有一次被自己強力拒絕后,直至本次往生燈祭壇,父女兩人已經(jīng)有近一年沒見面了。
第5節(jié):青絲纏緣
暴雨夜,林夕在柴房煎煮《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禁藥。濕透的苧麻襦裙貼在身上,勾勒出《靈樞·骨度》的黃金比例。
爐火在暴雨的肆虐下忽明忽暗,但林夕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她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候,那雙沾滿藥漬的手顯得異常靈巧。襦裙上的雨水不斷滴落在地,與藥罐中咕嘟咕嘟的沸騰聲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這個雨夜最獨特的旋律。
林夕深知,她正在做的事情危險至極,但為了救母,她已別無選擇。禁藥的香氣在雨夜中彌漫,帶著一股不可名狀的詭異與誘惑。她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分神影響到手中的動作,每一個步驟都嚴格按照《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上的記載進行。
窗外的雨勢愈發(fā)猛烈,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禁藥的煎煮而顫抖。林夕的心中卻異常平靜,她知道,這是她與命運抗爭的唯一機會。她閉上眼,默默祈禱,愿這禁藥能如傳說中的那般神奇,救回她摯愛的母親。
冥夜撞開門時,正見她俯身查看藥爐,后腰凹陷處積著燭光,發(fā)梢的水珠滾入衣領(lǐng),在脊梁上劃出瑩亮的《經(jīng)脈別論》軌跡。
劍尊也畏寒她頭也不回地揶揄。
冥夜解下大氅扔在林夕肩膀上,青蓮紋滾邊擦過她耳尖:你的三焦玄府......話音被驚雷劈碎,閃電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混沌——那里映著紅衣女帝劍斬青蓮的舊影,也映著眼前人濕衣下起伏的《素問·氣穴論》曲線。
林夕身形一顫,卻仍保持著鎮(zhèn)定,一手穩(wěn)穩(wěn)扶著藥爐,另一手輕輕接住大氅,目光未離藥爐分毫。劍尊此言何意她故作不解,心中卻已如鼓點密集,猜測著冥夜突然出現(xiàn)的用意。
冥夜未答,只是步步逼近,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的秘密。你的三焦玄府,藏著何物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林夕的心上。
林夕心中一緊,面上卻仍保持著淡然:不過是凡人之軀,能藏何物她巧妙地轉(zhuǎn)移話題,劍尊深夜來訪,莫非也是為了這禁藥
冥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禁藥哼,你若真為了救母,便不該走這條絕路。他伸手欲奪藥爐,卻被林夕靈巧避開。
劍尊何必多管閑事林夕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這是我與命運之間的較量,與他人無關(guān)。
冥夜目光復(fù)雜,似有不忍卻又堅定:林夕,你可知這禁藥的代價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卻更讓林夕心生寒意。
雨聲、雷聲、藥罐的咕嘟聲,在這一刻仿佛都靜止了,只剩下兩人之間緊張而微妙的對峙。林夕緊握著藥爐的手微微發(fā)顫,她知道,這一戰(zhàn),在所難免。
玄乙突然躥上房梁,虎爪拍落的瓦片里夾著張染血婚書。林夕展開一看,朱筆寫著她的生辰八字,而新郎欄赫然是前世道侶的名諱蘇墨!
窗外的雨絲忽然凝成冰針,將《金匱要略》的百合病癥瘕蟲釘滿窗欞......
林夕的心猛地一沉,婚書上的字跡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她抬頭望向玄乙,那雙金色的虎目中似乎藏著無盡的秘密與哀愁。
這...這是怎么回事林夕的聲音顫抖,手中的婚書仿佛重若千斤。
玄乙低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它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無從開口,只是用虎爪輕輕拍了拍身旁的木梁,示意林夕繼續(xù)看下去。
林夕強忍著心中的慌亂,目光再次落在婚書上。那些字仿佛擁有了生命,在她眼前跳躍、交織,編織出一幅幅她從未見過的畫面。畫面中,前世道侶的身影與她緊緊相依,誓言旦旦,仿佛這婚書是她們之間永恒的契約。
然而,現(xiàn)實卻是如此殘酷。林夕深知,若不能破除與前世道侶血誓,自己與冥夜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前世的糾葛,更有這世間的重重阻礙與誤會。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瀾。
窗外的冰針越發(fā)密集,將整間屋子籠罩在一片寒意之中。林夕緊緊握著婚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這份婚書不僅是對她命運的嘲諷,更是對她與冥夜之間情感的考驗。
無論前世今生,我都不會放棄。林夕在心中暗暗發(fā)誓,她的目光變得堅定而決絕。她要將這份婚書作為自己前行的動力,去揭開一切謎團,去追尋屬于她與冥夜的真相與幸福。
雨聲、冰針聲、以及林夕堅定的心跳聲,在這一刻交織成一首悲壯而激昂的樂章,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雨與挑戰(zhàn)。
(柴房藥渣堆中,素問尊者遺留的銅鏡正映出林夕后腰的命門穴形胎記...)
**下章預(yù)告**:
往生燈能否真正復(fù)活云素衣染血婚書牽扯出怎樣的前世孽緣且看第六章《紅鸞業(yè)火·青蓮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