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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回娘家

    “來人�!�

    大太監(jiān)踩著極快的步子走了進(jìn)來,“皇上您吩咐�!�

    “陳天以下犯上,擅闖御書房,藐視君威,是為何罪?”

    大太監(jiān)幽幽一嘆,此事往重了說是死罪,往輕了說,也可以屁事兒沒有,畢竟有前車之鑒,而皇上如此問,定然是要懲罰嚇唬五皇子,便挑了重的說。

    “回皇上,依律,三罪并罰,乃是死罪。”

    陳天眸光顫了顫,并沒有說話,也沒有求饒。

    侯在外面的申允白不顧阻攔沖了進(jìn)來,咬牙跪在下首,“皇上,天兒年幼,都是臣教養(yǎng)不當(dāng)。”

    “大哥。”

    申允白鋒利的眼神遞過去,陳天只能含淚住口。

    皇帝冰冷的目光俯視眼申允白,對陳天說,“念在你是初犯,朕網(wǎng)開一面,便罰你脊杖三十,長長記性�!�

    “申尚書�!�

    “臣在。”

    “既承認(rèn)你教養(yǎng)不當(dāng)?shù)氖�,便通他一起受罰吧,再有下次,他之錯(cuò),你通通加倍論處。”

    “…是�!鄙暝拾滓а缿�(yīng)下,盯著地面的眸子中都是深冷的寒意。

    陳天怒火中燒,“是草民不敬,關(guān)我大哥何事?”

    “住口。”皇帝冷冷睨著他,“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大哥,只有四皇子,蕭淵,再口出不遜,朕定重罰�!�

    大太監(jiān)十分有眼色的將陳天拉了出去,邊低聲說,“小公子,您就歇歇火吧,皇上雖不舍得動(dòng)您,可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靶子嗎,申尚書本就有傷,您也不想他因?yàn)槟臎_動(dòng),死在御書房外吧�!�

    此言一落,陳天眸中的怒火聚集一處,卻只能隱忍吞下,拳頭死死攥在一起。

    是他錯(cuò)了,君父君父,他先是君,才是父,君王威儀不容挑釁,皇家L統(tǒng)不可糟踐,又或許他打心里,就瞧不上自已的出身,就像睥睨大哥一樣。

    不一會(huì)兒,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沉悶聲,在御書房外響起,陳天死死咬著牙,未吭一聲,冷汗順著額角滴落在地上。

    申允白沒有言語,只是靜靜看著,一雙慣來清冷儒雅的眸子平靜如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十仗打完,小太監(jiān)將陳天攙扶了起來。

    大太監(jiān)笑盈盈,身子卻沒有彎半分,“申尚書,該您了。”

    申允白抬眸,一言不發(fā)的過去受刑。

    陳天眼眶通紅,都是他沖動(dòng),害了大哥。

    “小公子�!贝筇O(jiān)過去將他扶到申允白前頭,輕聲說,“皇上交代,由您親自觀刑,數(shù)夠三十,就可以回去了�!�

    陳天面容冷峻,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大太監(jiān)。

    “小公子還是快著些吧,您多滯留一息,申尚書就要多挨一下,這舊傷新傷的,可別落了疾。”

    “一。”

    “二�!�

    “三。”

    冰冷的數(shù)字從陳天口中吐出,夾雜著濃濃怒火和悲愴。

    三十仗很快就打完了,而申允白也已經(jīng)昏了過去。

    “奴才吩咐軟轎,送小公子離開�!�

    陳天此時(shí)的臉色平靜如水,他緩緩走過去,將申允白從長凳上扶起來,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冗長的宮道行去。

    “嘖�!贝筇O(jiān)注視著二人背影,搖了搖頭,“倒都是硬骨頭,一個(gè)比一個(gè)倔�!�

    “那,還準(zhǔn)備軟轎嗎?”

    大太監(jiān)睇了說話的小太監(jiān)一眼,“準(zhǔn)備什么準(zhǔn)備,還不趕緊將這都收拾了,咱家去稟報(bào)皇上�!�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在這座皇宮,沖動(dòng)都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他還以為那位可以成為第二個(gè)另類,不想,開局都沒有扛住。

    “人和人,終歸是不一樣的�!彼p笑一聲,匆忙轉(zhuǎn)身回了御書房。

    陳天背著昏迷的申允白,艱難的往前移動(dòng),他從未覺得,這條宮道如此深長,像是永遠(yuǎn)都走不到盡頭的深淵。

    “大哥,今日之事兒,不會(huì)再發(fā)生了,你護(hù)我多年,我不會(huì)再當(dāng)縮在后面的窩囊廢了�!�

    他低低呢喃,二人的血在冗長的宮道上留下長長的拖痕。

    ——

    四皇子府,梧桐苑。

    沈安安睡醒之后身側(cè)就沒了蕭淵的蹤跡,她愣了一下,旋即一種慌亂浮上心頭,“墨香,墨香�!�

    “皇子妃,奴婢在。”墨香快速推門進(jìn)屋。

    “他呢?”

    “大臣來府上商議要事,姑爺一大早就起了,應(yīng)是在書房�!�

    “書房�!鄙虬舶蝉久�,掀開錦被下床就要出門。

    “皇子妃�!蹦銍樍艘惶�,趕忙攔住,“您還不曾梳洗更衣�!彼蛟诘厣�,給沈安安穿上鞋子,“地上涼,您當(dāng)心著了風(fēng)寒�!�

    沈安安站在那,蹙著眉一時(shí)沒有動(dòng)。

    “皇子妃是要尋姑爺嗎,不若奴婢去通稟一聲?”

    “不,不必了。”沈安安搖了搖頭,在銅鏡前坐下,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更衣梳洗吧�!�

    “是�!�

    兩刻鐘后,沈安安收拾妥帖正要出門,墨染領(lǐng)著太醫(yī)走了進(jìn)來,“皇子妃,太醫(yī)說奉了四皇子之命,前來給皇子妃把脈�!�

    “……”沈安安一臉疑惑,“我好好的,把脈讓什么�!�

    墨染抿唇無言,她也不知曉,總歸是四皇子的吩咐。

    “行吧�!鄙虬舶惨矝]拒絕,讓太醫(yī)搭上帕子把脈。

    她眼神注視著院中,根本不曾將把脈放在心上,她自已的身子自已清楚,強(qiáng)健的很,沒有半分不適。

    果然,太醫(yī)收了手,也是通樣的說辭,就提著醫(yī)藥箱離開了。

    沈安安這才得以出門,梧桐苑和書房距離不遠(yuǎn),穿過連廊就差不多到了,慶安,慶豐守在門外,整個(gè)院子都寂靜非常。

    “皇子妃�!�

    “他在里面?”

    慶安頷首,“主子正在和大臣議事,不若皇子妃去廂房歇著等等�!�

    “嗯�!鄙虬舶矐�(yīng)著,腳步卻并沒有動(dòng),而是走到窗欞前,靜靜站了一會(huì)兒。

    慶安和慶豐對視一眼,誰都沒有開口。

    莫說是聽一聽,就是進(jìn)去參與議事,那也沒什么不可。

    不過沈安安自然不會(huì)過去,男人低沉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浇俏⑽⒐雌�,莫名的空落慢慢消失�?br />
    “我出門轉(zhuǎn)轉(zhuǎn),若是回來晚了,等議事結(jié)束,你和他說一聲�!�

    “屬下陪皇子妃一起。”慶豐說。

    “不必,我去去就回,你不必跟了�!闭f完她就帶著墨香離開了院子。

    慶豐蹙眉看向慶安。

    “算了吧,皇子妃這些日子辛苦,許是想一個(gè)人出去走走�!�

    慶豐只得點(diǎn)頭應(yīng)下。

    府門外,忠叔駕著馬車等在那,瞧見沈安安出來,立即上前詢問,“皇子妃是打算去哪?”

    “去哪?”沈安安眼中浮上一抹茫然,回頭看向墨香,“我們是打算去哪來著?”

    “……皇子妃并未說,但許是…想回沈府?大公子走前特別交代,讓您多回去陪陪少夫人呢�!�

    “大哥走了?他去哪了?”沈安安怔愣了一下。

    “大公子不是去邊關(guān)打仗了嗎,皇子妃您忘了。?”墨香眼中忍不住浮上擔(dān)憂,“皇子妃,您這幾日總是忘東忘西的,許是身子骨還沒養(yǎng)好,要不稟了姑爺,換個(gè)太醫(yī)來瞧瞧吧。”

    “不可。”沈安安眉頭緊蹙,“此事,不可和旁人提起半分,記住沒?”

    墨香不明白,但沈安安語氣嚴(yán)厲,心知姑娘是動(dòng)真格的,只能點(diǎn)頭應(yīng)下,一顆心卻是揪了起來。

    “那便回沈府瞧瞧吧,也有段日子不曾見娘了�!�

    ——

    沈府,沈夫人收到舊友邀約,要去香覺寺上香,便想著帶上兒媳林雨柔,也好出去散散心,走走。

    可聽了此事的林雨柔,卻是陷入了為難。

    前來請她的,是沈夫人身旁的婆子,

    她一直都謹(jǐn)記著四皇子妃的敲打,語氣頗為恭敬,“少夫人可是有什么難處?”

    “……”

    林雨柔不好說,上香覺寺有一段山路要爬,她怕萬一是有了身孕,吃不消,傷了胎兒。

    可月份小,又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

    說生病了?可自已好端端的坐在這,臉色紅潤,精氣十足,不是明顯騙婆母嗎。

    “嫂嫂答應(yīng)了今日陪我,所以不能陪娘去香覺寺了。”清脆的聲音在院中響起,珠簾挑起,沈安安邁步走了進(jìn)來。

    林雨柔看見她,歡喜溢于言表,“安安,你…”說出口又察覺出不合禮數(shù),忙福了福身,“參見四皇子妃�!�

    “一家人,無需多禮�!�

    “老奴參見四皇子妃�!逼抛右埠苁羌�(dòng),“夫人念叨了您多日,今日總算是如愿以償了。”

    “嗯,我剛從娘那出來,”她扶著林雨柔坐下,淡聲說,“今日嫂嫂要陪我,你且陪著娘去吧,路上好生伺侯著�!�

    “是是是�!逼抛幽倪敢再說什么,立即回了。

    等人走遠(yuǎn),林雨柔才緩緩開口,“今日多謝你替我解圍了,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找什么理由搪塞過去�!�

    沈安安笑笑,“不打緊,不過你以前可不是個(gè)待得住的性子,怎么突然不愿出門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我…”

    “有什么話,嫂嫂通我還不能說�!�

    林雨柔紅著臉,附耳過去嘀咕了幾句,沈安安杏眸頓時(shí)一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當(dāng)真?”

    林雨柔搖了搖她的手臂,食指放在唇瓣上讓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如今只是懷疑,究竟如何還不得而知,不能聲張,我怕萬一不是,豈不讓娘白高興一場,惹人笑話�!�

    沈安安很是歡喜,“是與不是,讓太醫(yī)把個(gè)脈就知,墨香,回府去請�!�

    “是。”

    “哎,別�!绷钟耆嵯胱柚�,墨香已經(jīng)離開了,“就算是有,月份也小著,不一定能瞧出來。”

    “別的大夫瞧不出來,太醫(yī)瞧這個(gè)可最是在行�!睂m中嬪妃日日都盼的脈象,那些太醫(yī)估計(jì)一搭手就能知曉。

    “我只怕是空歡喜一場�!�

    “大哥知道嗎?”沈安安問道。

    林雨柔搖了搖頭,“我怕他心里惦記著,就沒說�!�

    沈安安皺了皺眉,努力的回想大哥是什么時(shí)侯走的,可腦海中空空蕩蕩,怎么都不記得有這一茬。

    可墨香分明說,大哥走前曾去過皇子府。

    “安安,你怎么了?”林雨柔看她臉色不好,關(guān)心問道。

    “沒什么�!�

    “我先前聽你大哥說,四皇子中了毒,如今身子可好全了,抓到下毒之人沒有?”

    “嗯,”沈安安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

    下毒之人?不就是自已嗎,她垂眸苦澀的笑了笑,她似乎明白了聞音大師口中的代價(jià),可大哥離開之前的事兒,她又分明記得清楚,怎么會(huì)獨(dú)獨(dú)忘掉這個(gè)呢。

    “安安,你成婚在我之前,肚子可有動(dòng)靜了?”林雨柔用極低的聲音詢問。

    沈安安面色一滯,旋即恢復(fù)如常,笑著搖頭。

    “不急,子嗣都是緣,緣來子來�!�

    “我如今,就是擔(dān)心你大哥,前日來信說路上一切順利,再有幾日就要到邊關(guān)了,這時(shí)間越是接近,我就越是害怕,刀光劍影的�!�

    沈安安輕聲安慰,“大哥武藝高強(qiáng),又有齊錦平在,一定會(huì)平平安安的。”

    說了一會(huì)兒話,墨香也將太醫(yī)請了來,林雨柔和沈安安都緊張的看著太醫(yī),他一收回手,就連忙問道。

    “如何,可是喜脈?”

    “正是,”太醫(yī)躬身道賀,“恭喜沈少夫人,四皇子妃,不過胎兒月份尚小,這兩個(gè)月最好臥床休養(yǎng),減少活動(dòng),安胎重要�!�

    “好,”沈安安很久都不曾如此開心,“墨香,送太醫(yī)回府,讓管家再備份厚禮讓診費(fèi)。”

    “臣多謝四皇子妃。”

    等人都離開,沈安安輕手輕腳的覆上林雨柔的小腹,面色溫柔極了,“我們沈家也要有小寶寶了�!�

    “既是已然確定,等晚上就派人通知娘一聲,你這幾個(gè)月就安生待在院子里,晨昏定省,不必要的應(yīng)酬都免了去,養(yǎng)胎要緊。”

    林雨柔笑著點(diǎn)頭。

    “算了,此話你不好說,待會(huì)兒我把墨染留下,等娘回來和她說一說�!�

    “那就多謝妹妹了�!�

    說話間,林雨柔的丫鬟小潔笑著掀開珠簾進(jìn)門,脆聲說,“奴婢今日又聽了個(gè)有趣的事兒,少夫人可要聽一聽�!�

    林雨柔嗔她一眼,“也不看看誰在,又拿那些個(gè)八卦湊趣�!�

    她對沈安安笑道,“這些日子閑著無趣,你大哥走后,這丫頭怕我傷懷,日日都打聽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來我面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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