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飛白看了一圈,最后也發(fā)現(xiàn)了正伏案作符的林南音。他眼神微愕,一時竟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
外面有人來里面的人還是很快知道了,特別是知道來人中竟然有符師上門后,有好幾個正累到不行的符師都跟著清醒了過來想看看新來的符師是哪個。
這個時候能上門的,那真是救他們的老命了。
林南音也感知到了周飛白的到來。她本不想搭理,可聽到和周飛白一起來的女子說她也是符師主動來幫忙后,她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不由跟著人群走了出來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是符師�!陛p曉舟平和向大家致禮道,“我的水平諸位還是先等會兒再查證吧�!闭f著她把端著大盆的婦人讓到了眾人視線里,“我剛進來時看到這位夫人說想送些吃的給你們,不知諸位可認識?&34;
大多數(shù)符師是不認識的,不過婦人卻把人群后面的林南音給認了出來,她看著林南音上前將木盆上的竹席掀開,露出下面一個個被寬大菜葉裹著的大飯團來。
那些飯團很大,個個差不多成年人的拳頭大小,雪白的飯粒里夾雜著各種菜丁,面上泛著一層細潤的光澤,一看就很好吃。
“我、我男人好好的回來了,我就是想來謝謝一下符師大人們�!眿D人還很局促,說話都帶著絲
絲緊張,“我也不管外人怎么說,我就知道做人要知恩圖報。你們讓我男人活著讓我孩子的爹活著,我就該謝謝你們。這些都是今年的新米,很好吃的,如果不夠我那還有,還能做。&34;
這幾天苦熬的符師們還是頭一次收到這樣的謝意,他們很意外,也莫名有點心頭泛酸。
平日里一個個吹起牛來特別厲害的人這會兒誰也說不出一聲場面話,只能當著婦人的面拿起一枚大飯團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帶頭動口的那人咀嚼了幾下就對其他人指著手里的飯團道:“哇這飯團味道可以啊,好吃的,你們快來嘗嘗。&34;
“我試試�!�
“我也來試試。”
大家你一個我一個的,很快剛才那種氣氛就被單純吃到了美食的喜悅所取代,&34;這飯團是真好吃,我感覺我還能再來兩個。&34;
&34;這飯團里放了什么,吃起
來一點都不膩,米吃起來都覺得好香。&34;&34;大姐你手藝是真的好,不行我得再來個。&34;
婦人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夸的臉都紅了,她想回些什么,但老實人只能是口笨嘴笨的說‘你們喜歡就行,我那還有,還能繼續(xù)做&39;。
最后人手一兩個飯團吃完回了屋子,婦人看著干干凈凈的空盆歡喜地抱著就要走。
“請等一下�!绷帜弦袈湓谧詈筮沒進屋,她手里還捏了個飯團啃著,見婦人要走,她當即叫住婦人道:&34;這位夫人怎么稱呼?&34;
婦人轉(zhuǎn)身見是她,忙道:“我姓馮,就住符院邊上,大家都叫我馮三娘。”
“夫人你看著比我年長,不若我以后就叫你一聲馮三嬸吧。是這樣的,三嬸你的手藝我們都很喜歡,所以我想請你這段時間來當我們的廚娘,你看可行?&34;
這也不算是林南音臨時起意,符院看大門的都沒,更別說廚房之類的東西。
這段時間他們吃的都是刀疤青那邊的大鍋飯,那味道說實話,真的很容易讓人喪失活下去的動力。
之前大家都忙的要死要活,就懶得計較這點,但今天這婦人的舉動讓林南音覺得很熨帖。知恩圖報的人誰不喜歡,而且看婦人衣著并不富裕,這盆新米可能就是她能拿到的出來最貴的東西。
吃了人家一頓好的,林南音也想把這頓飯錢還回去,讓婦人給他們做吃的,正好兩利。
“我當然愿意,就是……&34;馮三娘忍不住用手搓了搓木桶,&34;我怕我做的吃的不符合你們的口味。&34;
“你是有巧心思的人,只要做的口味和今天這飯團差不多就行,”頓了頓,林南音又補道,&34;就算差點也沒關(guān)系�!敝辽俦确皇械幕锸澈茫�&34;你要是愿意的話,我等下就讓人去和你談這個事。&34;
他們二十多個人只讓馮三娘一個人來肯定忙不過來,到時候還得再配個人一起。
“愿意的我愿意的。”馮三娘忙道。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绷帜弦粢Я丝陲垐F,親自把人給送出了符院。
這一幕都被符室內(nèi)的周飛白看在眼里,看著林南音低垂著眉眼溫和同那婦人說話的場景,他不由想到了當初他和姐姐賣草席的事。
br≈gt;那時候的天已經(jīng)冷了下來,他和姐姐蹲在路邊,路過的人對他們都視而不見。后來林大夫來了,也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他再次失望地低下頭,卻突然聽到有人問他這草席怎么賣,他忙抬頭就看到剛走過去的林大夫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折了回來。
她一直都是個好人。
那天她冷漠離開后,他覺得他們不會再有交集,哪怕心里有點后悔也沒主動去找她道歉。而今再碰到,見她也踏入修行一道,他心中全然不是滋味。
早知道……算了,沒有早知道。
44
第
44
章
林南音早察覺到周飛白在看自己,她如今練氣五層的修為除去武技和實戰(zhàn)是短板,其他該有的功能都有,再加上周飛白的眼神也不算含蓄,她想不注意到都難,不過她不打算再和這個人有接觸。
她也不能說討厭周飛白,只是單純覺得這個人達不到她的交友標準。
有長生不老的特性在,這個世上無論是天驕還是乞丐在她眼里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會老去都會變成一坯黃土,唯一的區(qū)別就是為人的品性。
背景強硬如云閑,當初在吃她第一頓飯的時候都會掌出當飯錢;平凡如剛離開的馮三嬸,因為覺得受了符師的恩寧愿把今年的新米都拿出來也要感謝他們,盡管這些米都是她自己平時吃不上的東西。
她真正在意的是這些人的可貴品性,若人只知貪只知欲只知殺戮,那和外面靈智未開的妖獸又有什么區(qū)別。
林南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邊新來的符師這會兒已經(jīng)當眾畫出了一張輕身符引起周圍眾人一片叫好。
這聲好不是為符畫得好而叫,而是他們很驚喜終于又有一個人來分擔自己的重任,“輕符師你也別太有壓力,一天只要畫成二十張輕身符就行,你新來的可以少一點,先十張,明天再二十張。&34;
二十張輕身符?
那不就是揮揮筆的事。
輕曉舟一邊點頭應好一邊自己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隨著新人的加入,符室內(nèi)很快又進入了新一輪的趕工當中。
輕曉舟覺得這樣的體驗很新奇,她在符道峰這么久從來沒這樣被人催著畫過低階符,也從來也沒有過一道符就是一條人命的感覺。
靈筆翻飛,一筆就是一張符成,一口氣畫了二十多張?zhí)崆巴瓿扇蝿?wù),輕曉舟這才注意到身邊跟著的周飛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而她竟然也沒發(fā)現(xiàn)。
唔,好像很久都沒這么專注了呢。
再看她剛畫的輕身符,多年未畫,還是一如既往的畫得好。
有了保底任務(wù)在,輕曉舟接下來就沒那么急了,她開始釋放出她的神識暗中觀察這間符室里的每一個人。
也怪不得他們說每人每天畫二十張符就行,她觀察了一圈下來發(fā)現(xiàn)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熬一整天都畫不到那么多的人。
畫符這種事太耗神,這些人大多修為低神魂弱,甚至有些連吐氣納息都不對,畫
一張就要休息好一會兒才能繼續(xù)下一張。
凡人修士剛接觸修煉,大多數(shù)全靠自己摸索,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赡苷驗橛写蠖鄶�(shù)人的對比,輕曉舟很快發(fā)現(xiàn)這間符室內(nèi)也有兩個,不,三個可塑之才。
第一個好像是他們這個符院的會長,一會之長有兩把刷子是應該的;第二個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畫符成功率據(jù)她觀察挺高,就是有個奇怪的癖好,每次畫完嘴里必定要念叨一句“一塊靈石到手”“又一塊靈石成功到手”,十足的財迷樣。
至于最后一個,一開始她還沒發(fā)現(xiàn),還是過了一圈所有人最后才留意到她的存在。輕曉舟也有點奇怪,后來她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無它,主要是這個年輕的女子太靜,她一舉一動皆不驕不躁,宛若周遭無物,此間只她一人。
輕曉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能見到這么靜的人。從前有,還很多,道宮里的師叔師伯們皆修道修心,認為人皆道,人道至簡至真至純至靜’�?涩F(xiàn)在沒了,自從當時差點滅門之后,門內(nèi)弟子從上到下皆多了份焦灼感,人人都在追求更高的修為,人人都想獨善其身。
眼前的女子讓她有種偶然撿到金石的感覺,就是凡人修士上限太低,若是靈修的話她真想收他們?nèi)齻為徒。
一時間,輕曉舟想到了很多。
輕曉舟如何想的林南音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估計也不會太在意,因為她最重要的是贏在未來。
她也知道沒有修為的支撐,符師院的這些符師們將來能突破二階符師都得看運氣,可再大的底盤以后也要慢慢來,一代又一代,總有人會從中凸顯出來,然后拔高符師的天花板。
盡管符院里多了個符師,符師內(nèi)的趕工也還是夜以繼日,只有中間馮三嬸上門送飯的時候大家才得以休息。
因為符院沒有多余的空地,馮三嬸的飯菜都是放在她家做好,然后再送過來。又因為她一個人力量有限,林南音讓刀疤青又招了兩個靠譜的人去幫忙。
馮三嬸的手藝很好,刀疤青吃過一次之后,之后的三餐便也跟著在符院里蹭。
有知道外面事的人在,有時候大家也會問問刀疤青和馮三嬸外面的事,比如他們的符有沒有用,現(xiàn)在死的人多不多,邪修有沒有被打跑之類的。
“邪修沒那么容易就走,不過現(xiàn)在死的凡人修士不多�!币驗槠拮雍秃糜讯际切奘�,刀疤青對
這些關(guān)注的比較多。
聽刀疤青一說,林南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說起來,過去一年里道宮一直把自己門下弟子往死里練,但對凡人修士總體來說還算比較寬容,除卻用任務(wù)強制凡人修士外出之后,倒也沒給他們安排什么危險性很大的任務(wù)。
甚至就算是凡人修士在里面碰到的邪修都是外圍弟子們故意放進來的低階邪修,再加上凡人修士必定跟在比他們修為高的道宮弟子后面,就算遇到邪修也是先由道宮弟子先頂上,他們在旁邊輔助。
這樣一個策略下,先不說道宮弟子的傷亡,凡人修士總體來說傷亡不是很高,基本勤修苦練的加上有符篆傍身的打不過都能跑。
這么一段時間下來,事實告訴凡人修士們外出似乎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再加上還有凡人修士因為斬殺邪修收獲頗豐,有靈石購買獸丹突破練氣二階后,原本還畏手畏腳的凡人修士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誰也不想當人下人,對實力的渴望以及對一夜暴富的幻想,讓很多哪怕沒領(lǐng)任務(wù)或者已經(jīng)完成任
務(wù)的凡人修士開始主動走向野外。
而今凡人區(qū)的氣氛已不如剛開始發(fā)現(xiàn)邪修那樣壓抑,時不時就有獵殺邪修成功的人回來大肆慶祝,慶祝聲逐漸驅(qū)逐陰霾,同樣的,大家對符篆的需求量也變得更大。
“挺好的�!甭犕甑栋糖嗟脑�,林南音是真的覺得挺好的。
道宮能做到這么細節(jié)的操控,這說明外面整個事態(tài)都在道宮的掌控之中。讓道宮弟子去清剿邪修也好,以各種途徑‘鼓勵’凡人修士變強也罷,這應該都是在不觸及人族存亡危機的情況下發(fā)生的。
只要不傷及根本,讓人族總體趨勢在往變強的路上走沒什么不好。
又半個月過去,在輕曉舟來幫忙和又增加了三位符師的情況下,符院里第一批緊急需求的兩萬張輕身符終于徹底完工。
雖然后續(xù)符篆還有需求,但最初的壓力已經(jīng)挺了過去,后面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般沒日沒夜的熬大夜了。
&34;狗入的,老子終于畫完了!&34;最后一張輕身符畫完,一符師將手里的筆一甩,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
“是啊,可算畫完了�!睆娙巛p曉舟這會兒也有點想吐,一直畫同一張符,她也累到不行。
“走走走,別在這破地
方待著了。聽說馮三嬸今天給我們準備了魚頭慶祝,咱現(xiàn)在就去她那吃魚頭宴。&34;
一提吃的,本就饑腸轆轆的大家頓時口水急速分泌。馮三嬸家就在符院隔壁,出門左轉(zhuǎn)就到。
因為人多,馮家家里根本坐不下,她家又沒院子,于是馮三嬸和鄰居們張羅著搬了五六張桌子放到門口的街道上,讓林南音他們先坐著,魚好了就給送上來。
“行,你去忙,我們坐著就行�!眴坦谠T三嬸微微頷首,過了片刻就不說話了。
坐他身邊的林南音一看,就見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閉眼睡了過去。
再看其他人,或仰或趴,都在昏昏欲睡,其中有個手里還拿著竹杯喝水,人已經(jīng)發(fā)出震天鼾聲。
林南音見狀,不由笑了下,她想著魚應該很快就好,她不如就先閉目養(yǎng)神片刻,等魚好了再睜眼叫他們。
嗯,她就只閉閉目養(yǎng)養(yǎng)神……
馮家門口的街道上,這二十多個以奇形怪狀的姿勢睡著覺的人很快引起了路過行人的注意。
起初有人見了還指著他們笑,等他們知道這些是熬了近一個月好不容易才能睡上一覺的符師們時,人們在路過他們時不由自主就放輕了腳步。有混不吝的想過去把人叫醒,結(jié)果走到一半就被人給拽了回去,再轉(zhuǎn)身迎接他的是一群捏拳擦掌的大漢。
很多時候,大家的心中都有一桿秤,無論外面議論的聲音有多大,好與壞他們分的很清楚。
馮三嬸家煮魚的香氣很快飄的到處都是,來送獸皮的曲老爺子在知道符師們等下要在馮家吃魚后,他當即就讓族人把家里去年釀的酒全送了過來。
“吃飽喝足,方才好睡�!彼牭栋糖嗾f,是林符師讓他把鞣制皮子的活交給普通人去做的。
林符師說人少,可符院未入門的弟子有將近兩百人,別說兩百張皮就是五百張一千張他們也忙的過來,說白了就是林符師想他們這些普通人也能跟著有口飯吃。
此心此舉,當以酒敬之。
45
第
45
章
林南音最后是被魚給香醒的。
穿來這個世界這么久,她還從來沒吃過魚。一是因為魚少,二則以前是西江里的魚被幫會壟斷,新鮮的活魚價格奇高,后來她有了點家底,能吃得起魚了,但受食材限制,沒有佐料的江魚吃起來味道很腥,她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今天馮三嬸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蔥姜,鋪了一層蔥姜的清蒸魚頭上面還又蓋了厚厚一層茱萸,一上桌,魚肉的鮮香氣息就飄了出來,令人在夢里都食指大動。
“三嬸你怎么有這么多姜?”林南音睜開眼睛見到面前的大魚頭,忍不住捻了片魚下面的生姜放進嘴里。生姜一入嘴那辛辣的氣息便充斥了她整個口腔。
對了,就是這個味兒。
&34;這生姜是去年開荒時在野外碰到的野姜,今年春天我又分秧種了點,收了一小籃子。林符師你若愿意要回頭我送幾個給你�!瘪T三嬸爽氣道。
&34;成啊,沒個佐料菜都做得不香。&34;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魚頭上完,后面的魚身也很快上了上來。那魚很大,一只差不多能裝一大盆,也不再需要別的菜,眾人一人一碗米飯就著魚湯魚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魚肉敦實,魚頭鮮香,魚湯里微辣的茱萸十分挑動人的食欲,將濃縮了整條魚精華的魚湯往米飯碗里倒點,再一拌,整一個香住。
若覺得菜吃膩了,這時再來上一口甜醇的葡萄果酒,簡直頂級享受。
到最后林南音一共吃了整整三大碗米飯,這才堪堪收住,再看其他人也差不多,就連一直拒絕吃飯的輕曉舟可能是見大家吃的太香了,也沒忍住咬牙吃了兩大碗。
在他們吃的噴香時,外面有剛回來的凡人修士路過,他們見了不由停下腳步,“什么時候這里開了家飯館?”說著他們已經(jīng)朝著里面馮三娘喊道,&34;“掌柜的有人在嗎,也給我們來點吃的�!闭f完他們一指林南音他們桌,&34;和他們的一樣就成。&34;
馮三娘聽到動靜出來,忙不好意思道:&34;幾位你們弄錯了我們這不是飯館,我們……&34;
“三嬸,”林南音叫住了她,“我們吃的差不多了,你有生意就做嘛�!彼兄綇N房還有三大盆魚,夠了。
“是啊,我們吃差
不多了,有生意上門你就做�!迸赃吶艘哺�。
他們?nèi)撕芾�,吃飯也沒多花里胡哨,這會兒一個猛吃個個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桌子上還有些湯汁魚肉需要掃尾。
見大家都這樣說,馮三嬸也就順從應了,將備用的魚肉取了一部分出來。林南音他們吃飽后,由喬冠元付了錢,這才各回各家各自歇下。
在他們走后,后來的食客知道他們就是符院里的那些符師后,不由一摸胸口,想到了即將要還的靈石。
當初賒賬買符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拿身份玉牌登記了的,如果不還刀疤青肯定不會同意。一枚輕身符一塊靈石,現(xiàn)在他們做任務(wù)獎勵不少,不至于為了一枚靈石連斷自己后路,但想歸想,還是會忍不住有點肉疼。
“對了,”其中一食客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要走馮三娘,&34;老板娘我看你和符師們挺熟的,那你知不知道若他賒賬買了符人卻死在外面,這賬是怎么處理的?&34;
“賒符的時候不是說的很明白嗎,一旦還不上就用房子抵債�!瘪T三娘道,&34;這段時間青堂主已經(jīng)收了二十多家屋子了。&34;
馮三娘這話不由讓他們面面相覷,覺得有點心寒,&34;人都死了,房子又沒了,那那些死去修士的家人以后可怎么辦?這天越來越冷,沒人庇護就算了,還沒地方住,青堂主的心未免太狠了點。&34;
&34;這你就想岔了,只是用房子抵債,又沒把人給趕出去。有錢還錢,沒錢是都要去給符院做活的,等把錢還完了房子的地契才會還給他們。”馮三娘覺得這樣挺好的。
“那這豈不是更可憐,沒了自己的住處還要給人為奴為婢�!�
被這客人這么一說,馮三娘想反駁卻又不知道怎么反駁,這話乍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但她又覺得有點不對。
還是后來這位客人的同伴敲了敲他的腦袋,斥道:“你懂什么,如果真能這樣,我倒寧愿欠著符院的錢。&34;
&34;為何?&34;客人摸著腦袋很是不解。
馮三娘不由也看向了他。
“就以我自己為例,我若是死了,我的妻子和一雙兒女以后肯定過的艱難,別說被人欺辱,可能一口飽飯都吃不上。但他們?nèi)裟苋ソo符院做活,別的不說好歹生計是有了,至少不會餓死,且有符院
的名義在,旁人也會掂量掂量不會輕易欺負他們�!蓖榈溃�&34;這看似沒有人性,但換個角度看又何嘗不是一種庇護呢?&34;
&34;是這樣的嗎?&34;客人懵。
馮三娘卻想到了符院后面剛加蓋的制皮坊。
她覺得肯定是的。不然后街那個吳娘子她男人死了,房子被收了,她不可能還對著青堂主磕頭道謝的。
大
后續(xù)的這些討論林南音并不知道,她回到家后一覺睡的黑甜,直到次日中午才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符院那邊已不需要加班加點的趕工,她以后每天只需要畫個三張回春符過去交差就行。
對,回春符。
經(jīng)過這一個月高強度鍛煉,符師會除卻喬冠元外又多了兩位能一階中品符師,一個是個一直比較勤奮的符師,另一個就是當初在林南音課堂上第一個突破的符師陳筠。
林南音見已經(jīng)有兩個進階了,她也就選擇順勢進階,成為了符師會第四個一階中品符師,以后能畫更貴的回春符賺靈石了。
說到靈石,符院過去一個月的總體收支并沒賺到什么錢,賬面上倒是有三百多靈石的收入,但實際到手的再加上各種支出,據(jù)說只剩一百靈石不到,這還不算他們這些符師的‘工錢’。
喬冠元也不好意思讓大家吃虧,只說接下來半年大家從符院拿的符材全都半價供應,另外這次的‘工錢’以后等符院手頭寬裕了會補上云云。
這些林南音不是很在意,因為在過去的這一個月里,她已經(jīng)私下攢到了三十九張五雷符。按照輕身符一枚靈石回春符兩枚靈石的價格,這五雷符以后少說都得五靈石一枚,算下來她已經(jīng)大賺特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