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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85章
小獄監(jiān)十三四歲，三五下給他塞完了飯，也不管他噎著沒，收拾了東西都放在桶里提著就要走，道：“我明個兒就不來了�？伤隳茏吡��！�
剛安笑道：“那就還是那二位大人來侍候我了？”
小獄監(jiān)冷笑，白了剛安一眼：“做夢去吧。張哥和許哥都高升了，再說，你還想有日后啊？不知道什么是秋后問斬？”
剛安一怔，笑道：“別哄我。難不成怡王真能大義滅親？他不管他兒子了？”
十三爺會留著他這條命，不就是想替弘昌翻案嗎？還有皇上，他舍得讓大貝勒背黑禍？
小獄監(jiān)大笑：“哪兒還有什么怡王啊？早就是老黃歷了！”
天上漸漸飄起了雪花，片片飛雪穿過牢房上方的窄小窗口飄進(jìn)來。
剛安發(fā)現(xiàn)他的尿過一夜竟然會結(jié)成冰，就知道現(xiàn)在是冬天了。
這天半夜，牢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了，剛安一下子驚醒過來。他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呸，這種活兒就推給咱們了！”
“算了，也得了銀子。又不廢什么事？”
跟著，剛安就看到黑洞洞的牢房里走來兩個人，前頭那個好像拿著一摞紙，后面那個提著一桶水。
他們進(jìn)來，把他從上頭解下來，只解開上身的鐵鏈，然后把他給按到地上。其中一個坐到他的胸腹間，踩著他兩邊肩頭鉤上的鐵鏈，抱著他的腦袋，對另一個人說：“快點(diǎn)�！�
“來了�！边@人在剛安驚恐的目光中，從桶里提出一張濕漉漉的黃紙。
蓋到了剛安的臉上。
☆、第499章
剛安掙扎不了！他只要一動，穿在肩頭琵琶骨上的鐵鉤就傳來刺骨的痛。他的頭被人緊緊抱著，雖然他想用舌頭把濕紙給頂破，但那蓋紙的人速度卻很快，一看就熟練得很。
這二人還在他頭頂上閑聊。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北е^的那人道。
蓋紙那人嘿嘿笑：“他這輩子的胎夠好了。小公爺呢�！�
“喲，真的？”這人搖搖頭，“這也算是經(jīng)我的手送走的第一個貴人吶�！�
兩人嘿嘿笑起來。
“他們家里的人不會找事吧？”抱他頭的人仿佛是遲疑了下，手上一松，剛安拼著肩頭的劇痛猛得一甩頭，把臉上的濕紙給甩開一條縫，連忙大口吸氣。
那人趕緊把他給重新按好，另一個人也來幫忙，罵剛安：“早晚都要死？別給你爺爺找麻煩！”他再對按住他的人說，“放心，他們家已經(jīng)抄了。一家子沒死的都流了，誰還能找咱們？”
剛安目眥欲裂，可一張紙重新蓋在了他的臉上。
“也是該這家倒霉。誰讓他們卷進(jìn)去了呢？跟當(dāng)年的索相似的，一完蛋還不是全家連根苗都沒留下�！�
兩人壓低了聲音。
一個道：“聽說皇貴妃要封后了？”
“二貝勒立了大功，大貝勒又被抹了爵，現(xiàn)在讓圈在了府里。母族都完蛋了。依我看，只怕二貝勒日后就是太子了�！�
“怡王也完了，九門提督做不成，日后還能當(dāng)個太平王爺。”
一個嘿嘿笑，道：“只怕太平不了。你沒聽說啊？萬歲下旨宣八爺回來呢。這次的事，還真多虧了八爺�！�
“要我說，多虧的是八福晉。要不是她把大貝勒和怡王勾結(jié)的事嚷嚷出來，萬歲爺還蒙在鼓里呢�！�
“萬歲還是信怡王的，也沒降他的爵。八福晉說的也未必是真的。”
“大貝勒那事總是真的吧？八福晉手里還拿著大貝勒的書信呢。要不是有這個信，也證不死大貝勒�！�
按住人的這個突然打了個驚天大噴嚏，手上又是一松，剛安再次把紙甩開，拼命吸氣。
加紙那個不樂意了：“你這活兒不成啊�！�
按人那個連聲賠笑道：“對不住啊，對不住。”
剛安已經(jīng)是渾身無力，這人把他按住時，他連一點(diǎn)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強(qiáng)撐著對這兩個人說：“……我有話要說，我要見萬歲�！�
兩人理都不理他，剛安連聲說：“信是我寫的！八福晉手里的信是我寫的！大貝勒是無辜的！是八福晉陷害得我！是她騙得我！我要見萬歲！唔唔唔！”
加紙的人是很認(rèn)真的，那個按頭的還催他：“快快快！趕緊把他給送走！”
一連幾張紙貼上去，按頭這個勸拼命搖頭的剛安：“別再折騰了，等你到了下頭，見了閻君再說吧，到時叫閻君給你做主。我們是不敢管的，唉……”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弘昐、十三爺和十四爺穿著斗篷抱著手爐站著，見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小了，十三爺給十四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十四爺一笑就過去了，邊走邊道：“大過年的還要來這里，真晦氣。”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呢！”十四爺喝斥。
“小的、小的……”桶被踢翻，兩人翻身跪下拼命磕頭。
剛安劇咳著在地上把臉上的濕紙給蹭掉，顧不上看來人是誰就大聲喊：“我要見萬歲！允祀包藏禍心！下毒的是他！是他定的計(jì)！是他給我的毒藥！是他想讓怡親王失寵與皇上！都是他干的！”
隔壁的屋里，弘昐輕輕的舒了口氣。信的事是他偽造的。要說陷害人，沒有比書信更方便的了。剛安又曾經(jīng)是弘暉的哈哈珠子，手里有弘暉的字紙是很容易的事。
而從剛安身邊人的嘴里問出來的，剛安手里確實(shí)有一件據(jù)說是能證明弘暉有不軌之心的證據(jù)。
但不管是烏拉那拉家，還是剛安自己的宅子，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一無所獲。
弘暉自陳愿意讓人進(jìn)府搜察。
但弘昐拒絕了。真搜了，他做的這些就失去了公正的立場。難免被人誤解他是真的想誣陷弘暉。
他猜測如果不在剛安手里，那就有可能是交到別人手里了。
八爺那邊，張保之前抓過幾個人。但沒有去碰八福晉，落網(wǎng)的是何焯。何焯年紀(jì)老邁，卻除了替弘昌等人牽線外，跟遺詔的事沒有關(guān)系。
這次借著這牢頭的嘴當(dāng)著剛安的面說出了八爺和八福晉，才算是真相大白。
沒有確實(shí)的證據(jù)，根本也不可能把八福晉帶來審問。
讓剛安畫押后，十三爺對弘昐點(diǎn)頭道：“二貝勒拿上剛安的口供去園子吧�！�
弘昐道：“十三叔是……”
十三爺?shù)溃骸拔胰ラL安街�！�
長安街，八爺府。
聽說府外讓人給圍了，十三爺帶著人進(jìn)來，府里守門的幾個還沒出聲就讓綁了。
郭絡(luò)羅氏點(diǎn)點(diǎn)頭，手里還繼續(xù)綁著給八爺?shù)钠た布纭?br />
嬤嬤急得六神無主：“主子，這回可怎么辦？啊？怎么辦？”
郭絡(luò)羅氏笑道：“慌什么？”她放下手里的針線起身，“嬤嬤來幫我換衣服吧。”
十三爺進(jìn)屋時就看到郭絡(luò)羅氏穿著家常衣服，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的，柳眉似墨，唇若涂丹。她正傾身看著榻前的一只火盆。
十三爺掃了眼火盆，郭絡(luò)羅氏抬頭笑道：“十三叔好威風(fēng)。”
她落落大方的站起來：“十三叔要抓我進(jìn)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的刑堂嗎？”
十三爺搖頭道：“八嫂，你不為自己，難道也不為八哥著想？”
郭絡(luò)羅氏裝出來的自然一下子就裂了，她尖聲笑道：“原來十三爺嘴里還念著他八哥呢！”她指著火盆，“你找的東西我已經(jīng)燒了！這下我看你怎么辦！”
十三點(diǎn)頭道：“燒得好。你不燒，我還要為難是遞上去，還是不遞上去�！�
郭絡(luò)羅氏張口結(jié)舌，十三道：“八嫂陪我等一等吧。”
不多時，十三爺?shù)氖绦l(wèi)護(hù)送著三個太監(jiān)進(jìn)來。
郭絡(luò)羅氏再次把頭揚(yáng)起來。
十三卻發(fā)現(xiàn)來的人不是張起麟，而是趙全保。
他看了眼郭絡(luò)羅氏，道：“皇貴妃有旨意嗎？”
郭絡(luò)羅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凝神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的太監(jiān)。但她多年沒有進(jìn)宮，就算以前見過這個人，此時也覺得眼生得多了。但她能認(rèn)得出來這不是蘇培盛。
她搶在趙全保之前開口道：“蘇公公呢？往年都是蘇公公出來宣旨，怎么如今倒換了個生人？”
趙全保一愣之下，笑道：“小的趙全保，在貴主兒跟前侍候。蘇公公已經(jīng)回鄉(xiāng)了�！�
他不再看郭絡(luò)羅氏，轉(zhuǎn)頭對十三爺?shù)溃骸芭艔膶m里來快些。貴主兒的意思是先把郭絡(luò)羅氏給拿起來，讓人看著，免得再惹出事來�！�
只牽著郭絡(luò)羅氏一人自然不行，重點(diǎn)是后面的八爺。
看十三爺點(diǎn)頭，趙全保笑道：“奴才帶了車來，這就請郭絡(luò)羅氏上車吧�！�
跟著他進(jìn)來的兩個太監(jiān)這就欺身上前，郭絡(luò)羅氏急急后退，大聲道：“你們敢！皇貴妃這是想……”不待她說完，嘴已經(jīng)被堵了。
兩個太監(jiān)都是拿人的好手，扭著就把她給提出去了。
郭絡(luò)羅氏聽到身后那太監(jiān)還跟十三爺說：“大過年的，王爺辛苦了。萬歲爺說了，這種天氣就不讓您再回園子去了，明后天瞧著你方便，哪天過去都行。”
十三爺：“萬歲仁慈，奴才感激不盡�！�
圓明園里正是一片歌舞升平。
死了皇后、太皇太后也不過是三個月內(nèi)禁歌舞酒肉，何況只是弘暾這樣的小輩？京中內(nèi)外還是該過年還過年，該慶賀還慶賀。
因?yàn)楹腙盏妮叿菰谶@里放著，四爺和李薇是不必為他服喪的。四爺替弘暾念了一卷經(jīng)，李薇抄了一卷經(jīng)書，算是寄托了哀思。
而弘昐和弘昀他們近來卻一直穿著素色。過年時穿戴上也素淡得很。
弘暉今天沒來，四爺賞了菜下去，跟李薇道：“讓他避避吧�！�
他讓弘暉避開此事，卻放弘昐出來面對。
今年在席上敬酒的就是弘昐了。
今年上座的就是李文璧。他坐在四爺右手側(cè)，左邊是替十三爺留的位子，往下是十四爺?shù)热恕?br />
李薇在暢春園陪太后，去年此時出的遺詔的事，今年讓她再坐在這里時都會時不時的出神。下頭的人打趣她，問她是想兒子還是想萬歲，太后護(hù)著她道：“她面皮薄，你們不要鬧她。”
席上說起了明年選秀的事。已經(jīng)錯過兩年了，明年是必選的。各家都攢了一堆要出嫁要娶媳婦的孩子。
李薇道：“快了。萬歲也說家里的孩子們都大了，讓今年早些開始。我已經(jīng)讓人收拾儲秀宮了�！�
又是一年了。
☆、第500章
黃昏時四爺?shù)搅�，他這一天跟趕場似的。那邊結(jié)束了就趕緊過來。
太后聽說御駕進(jìn)園子了，對李薇道：“你帶老四回去歇著，他今天也夠累的了。明天再過來見我也不遲�！�
可這話沒用。李薇迎到四爺后轉(zhuǎn)達(dá)了太后的意思，他道：“知道了�！比缓筇韧禾米�，還跟李薇說，“你先回去歇著吧，朕一會兒用得簡單點(diǎn)兒就行�！�
他在那邊一天沒正經(jīng)吃什么東西，就喝了兩碗熱湯，還是李薇臨走前囑咐人準(zhǔn)備的。
李薇讓人去準(zhǔn)備粥和湯面，米也備上，但估計(jì)他不會吃。
太后看到這人又回來了，搖頭道：“你也拿老四沒辦法？”
李薇笑：“兒臣拗不過他�！�
四爺端正嚴(yán)肅的大禮參拜，給太后磕了三個頭。李薇等他磕完就趕緊給扶起來了，他道：“兒子不孝，沒一早給皇額娘拜年�！�
他坐到太后身邊，笑道：“百姓人家里都是除夕晚上就一家老小給家里的老人磕頭拜年了，偏咱們這等人家不能得此天倫之樂�！�
方姑姑送上來了熱茶和點(diǎn)心，四爺拿了塊白糖糕吃了一半放下了。
太后笑道：“一家人不講這些虛禮。你在我這里坐坐就趕緊回去歇著吧，明天一早還要早起呢�！�
回了無逸齋，送上來的東西，四爺只就著肉松喝了一碗粥。
泡過腳往床上一倒，李薇喊來按摩太監(jiān)給他松筋骨，慢慢的把今天在暢春園的事說給他聽。說到選秀時，她道：“這段日子我一直在列名單，拿來給你看看吧。”
早就知道要選秀，偏偏今年的人攢下來的還多，她是照著各府的適齡男孩的名單列的，沒媳婦的滿十五的都要看一個，哪怕暫時不急著娶也先把人給列上。
還有宮里的幾位小皇叔也都差不多了，放兩年前還能等等，今年只能一口氣全指了，然后在兩三年內(nèi)完婚。
還有弘時也要指了，他就是前兩年耽誤下來的。
最后是弘暉，他的繼福晉指了也有兩年了。今年給他辦個喜事，掃掃晦氣。
四爺趴著一路嗯嗯的聽，最后眼皮也不抬的道：“薇薇弄得挺好的，就這么辦吧�！�
她可真懷疑他剛才聽了沒有。
剛這么想，四爺添了句：“弘暉的等等，下半年再辦。先辦弘時的�！�
李薇猶豫了下，她想的是先辦弘暉的。一來，弘暉是大哥。二來，四爺顯然還是要粉飾太平，不管查出來的是什么，表面上必須是天下太平的。
她道：“我想還是先辦弘暉的好些�！�
四爺長長的嘆了口氣，聽著就累得不得了。他擺擺手，按摩太監(jiān)退下去，他翻過來，拉著她的手說：“朕……打算冷一冷弘暉……”
圍在弘暉身邊的人太多。企圖借勢的人也太多，這樣下去就算他再想保存弘暉，也擋不住這層出不窮的陰謀。再來幾次，就算他再相信弘暉也不得不辦他了。
所以今年他就沒宣弘暉進(jìn)園子，只賞了菜下去。
忙完過年后，李薇才從弘昐那里聽到了后續(xù)。剛安斬立決，他暗害弘暾的理由則變成了他給內(nèi)務(wù)府介紹生意，卻被弘暾發(fā)現(xiàn)他以次充好，打算具折參他一個藐視圣恩，剛安懼怕之下就下了毒。他想把黑鍋蓋到大貝勒頭上去，結(jié)果十三爺明查秋毫給發(fā)現(xiàn)了。
之前剛安阿瑪丟爵的事也成了剛安暗恨弘暉的佐證。五格再次上折告剛安惡逆，對他甚為不恭，求其速死。
剛安斬后，無人收斂。
這件事就這么抹了個干干凈凈。
二月初八，皇陵那邊遞了封折子過來，參在皇陵守墓的八爺在皇陵飲酒作樂，褻玩民女，是為不恭不敬。
四爺跟著下旨訓(xùn)斥，將先帝時八爺?shù)淖镒C又拉出來說了一遍后，將八爺貶為庶人。
郭絡(luò)羅氏恥與其夫?yàn)槲�，仰藥自盡，四爺恩旨罪不及婦孺，準(zhǔn)郭絡(luò)羅氏收葬，但不許其以皇子福晉的身份下葬。
明眼的自然看出這一前一后里，八爺府估計(jì)在弘暾被害中插了一手。
轉(zhuǎn)眼就是三月了，春回大地，草木返青。
李薇進(jìn)屋看四爺盤腿坐在榻上，手里捧著一本折子在看。
“老八的請罪折�！彼�，順手放到了一邊。
李薇拿過來大概掃了一遍，八爺?shù)恼圩訉懙孟喈?dāng)高端。他首先很直接的承認(rèn)了他在皇陵里寂寞之下跟附近的民女發(fā)生了一段美好的愛情，這自然是他的錯，皇上訓(xùn)斥得很對，他無顏面見皇阿瑪，被貶為庶民他心甘情愿。
跟著提郭絡(luò)羅氏，都是他讓郭絡(luò)羅氏顏面無存，她才會氣得自盡。
李薇看完不免皺眉，她覺得有點(diǎn)惡心了。這八爺怎么跟打不死的小強(qiáng)似的。
四爺拉她坐下，把折子隨意放到架子上，笑道：“快了。”
三月中旬祭皇陵。四爺沒有親去，讓弘昐和十三爺走了一趟。
十三爺特意去看了眼在皇陵附近被人看管著的八爺。
就算是貶其為庶民，也不意味著就放他自由了。只是他不再姓愛新覺羅了而已。弘旺已經(jīng)被出繼了，八爺?shù)哪莻�女兒也會在今年撫蒙。
八爺跪在庭院里，兩個太監(jiān)手拿一尺三寸長的紅漆戒尺站在兩邊，在他面前的是個手捧圣訓(xùn)老太監(jiān)。十三爺仔細(xì)看了一會兒才認(rèn)出來這人是魏珠。當(dāng)年在先帝爺身邊侍候的副總管太監(jiān)。
皇上登基后，魏珠就已經(jīng)告老了。這是萬歲不知道從哪里又把他給挖了出來。
魏珠笑瞇瞇的，還是老樣子，說話輕聲細(xì)語，透著那么一股恭敬味兒。十三爺看魏珠半彎著腰，一口一個：‘八爺您聽好……’
魏珠早年也是常常替先帝傳旨曉諭大臣，不管先帝是想贊、想夸、想罵，哪怕是奚落，他都能把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說得含義深遠(yuǎn)。他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的，念的是先帝的圣訓(xùn)，再沒有比他更理直氣壯的了。八爺這跪也跪得理所當(dāng)然。
十三在院外看，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也是被皇阿瑪派來的人這么一句句問著，他答一句，就要磕一個頭。
他看了半晌就出去了。守院子的太監(jiān)跟著出來，一直躬著腰賠笑道：“奴才不敢怠慢差事，每日寅時初刻奴才等侍候八爺起身，用過茶飯后就在院子里，面朝皇陵侍候八爺。午時休息一刻，侍候八爺用茶飯，再侍候八爺幾個時辰，晚上亥時三刻歇下�！�
十三慢慢走出去，身后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他道：“好好侍候八爺，你們的忠心，皇上會知道的�！�
太監(jiān)立刻一臉的喜不自禁，恭敬道：“奴才知曉。”
他帶著一路塵土回了京，特意拐去了長安街。見八爺府外已經(jīng)用油布給圍了起來，里頭狼煙動地的，枯花萎木，破石爛磚都堆在外頭。
他先去了園子給皇上磕頭，第二個去了崇文門外的九門提督衙門，最后才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