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爬床
嫡姐為了不進宮,爬上了妹夫的床。
喂他喝下合歡酒。
一夜云雨。
宓善推開那扇門時,他們還睡在一起。
張澗月有幾分慌亂,匆忙拉起衣服蓋住身體,臉色漲紅。
嫡姐卻不慌不忙,背對著她坐起來,拎起滑落到香肩的衣衫。
燭影搖紅,照亮她一截雪白的脖頸。
她看見嫡姐回過頭,假意啜泣著掩住唇邊的笑:
“妹妹,姐姐和你的張哥哥,不過是小酌了幾杯,誰曾想,他喝醉了撲了過來,姐姐我只是一介女流,怎么也反抗不了,事已至此,你會怪我們嗎?”
宓善一笑,心中了然。
嫡姐這是也重生了。
且她知道,進宮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死。
皇帝已病入膏肓,三個月后賓天,舉國同喪,被選為美人的嫡姐,也跟著那些妃嬪一同殉葬。
這輩子,為了躲避進宮的命運,才搶了她的男人,推她出去送死。
她以為她得了一個好郎君?
宓善卻只想發(fā)笑。
沒人比她更清楚,張澗月表面上端著光風霽月,是明朗正直的好夫婿。
背地里,卻是個賣妻求榮的。
起初,她也被他騙了。
跟他舉案齊眉,出雙入對,活成了京城百姓口中的一段佳話。
后來,身體越來越差,久治不孕。
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背著她,喂她吃迷藥,喝避子湯。
只為了將她送到權貴的床上,供他們褻玩!換取功名!
宓善永遠也忘不了那日,
她被張澗月毒打至昏迷。
醒來時,看見瑞王一雙貪婪的眼眸,騎在她身上,正行那種事……
她驚愕地掙扎想要逃走。
一支利劍卻突然從瑞王的后心刺入,貫穿了她的胸膛。
劇烈的疼意痛徹心扉!
她費勁地抬起眼,看到一張隱匿在黑暗中的側臉,清雋而陰郁。
沒待看清那人的面孔,聽見周遭嘈雜的動靜。
有人喚“太子!”“太子!”
她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
已回到了及笈這年,她和張澗月剛定下婚約的這一夜。
“善兒,你原諒我,這是個意外!”
張澗月下意識沖她解釋,卻被身后的女人挽住了胳膊。
“只是意外嗎?”
宓芬像一條蜿蜒的美人蛇,嗔怪地攀上了男人健碩的胸膛。
“都說酒后吐真言,張郎這么快就忘了?”
“你方才還緊緊抓著人家的手,說入府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心儀于我了。
“還有在這床上,你也說我比宓善好,她從來不會與你這般親近�!�
張澗月被她撩撥地滿面通紅,
抓住她調皮鉆入里衣,褻玩他胸膛的手,渾身激靈,
“大,大小姐說得對!宓芬,我最愛的女人是你,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瘋狂地占有你,宓善……她自然是比不得你的!”
“她不過是一個庶女,母親還是扶桑浪窟里出來的,
這樣的下九流,
比下人還不足,怎堪跟你相比!”
宓善冷笑。
這才是他的心里話。
上輩子他是怎么說得來著?
“我從來不在乎你是嫡是庶,善兒,此生,我惟愿得你一人足矣�!�
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話說鬼話罷了!
“妹妹,你還不走么?難道是要留下來,看我和張郎的活春宮?”
嫡姐挑釁地看著她,長腿故意纏住了男人的腰肢。
上輩子。
這個叫張澗月的男人,在婚后考取了武狀元,一路加官進爵,被圣上欽點為御前統(tǒng)領。
妹妹也跟著被封了誥命。
一時間,風光兩無。
而她!
進宮不過半載,正值天命之年的圣上,竟突然暴斃!
她才被皇帝寵幸了一次!
就要跟著那些妃嬪殉葬,活活封死在那地宮中,埋在陰冷漆黑的地下,死得好不凄涼!
重活這一世,她不要再進宮了。
宓善,這個一直以來看她臉色過活的庶妹,憑什么嫁得比她好!
就應該把她送進宮去,好好感受一下被活埋的絕望滋味!
宓芬眼底爆發(fā)出濃烈地不甘,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笑意,手指在男人胸膛畫著圈圈,聲音嬌媚:
“張哥哥,不瞞你說,我也一早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現(xiàn)在,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可愿當我的夫君?娶我過門?”
“可,我已有婚約,我和善兒……”
“噓�;榧s之事,郎君不必掛懷。待我稟明父親,他自會妥當解決。至于妹妹,她從來都搶不過我的�!�
宓芬手指抵住他的唇,溫柔一笑。
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向門口。
卻見那一抹形單影只的身影,早已悄然離去。
宓善孑然一身走在長廊上,夜風吹起了裙裾。
影影憧憧地燈火照在身上,卻帶不來一絲溫暖。
惟有無限的冷意,滲進了骨髓深處。
“啪!”
一大早天將未明。
書房里。
響起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不知廉恥!”
禮部侍郎宓修言,大怒至極打了宓芬一耳光,眼里寫滿心驚,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爬上男人的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別忘了,你已被定為秀女,不日就要進宮參選!”
“你,你這是要害我們全家腦袋不保!”
宓芬捂著臉跪坐在地,一句話也不說,只埋首抽泣,用余光去看身旁的男人。
張澗月?lián)渫ㄒ宦暪蛳铝恕?br />
“世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愿為此負責,傾盡所有,娶大小姐過門!”
“張澗月!我看你人長得老實,你父親又曾有恩于我,才讓你暫住我家�!�
“本已給你擬定了我們家二小姐,誰料你人心不足蛇吞象,竟對我大女兒!我,我這是引狼入室啊!”
宓修言捶胸頓足。
一旁的大夫人喬芳月,得知女兒被糟蹋了,差點心梗,捂著胸口強忍怒意,眼中劃過冷意。
“好了,再說這些也無用,當務之急,是如何向上面交待!”
“圣上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每家每戶都必須交出一名秀女去參選!”
“現(xiàn)如今出了這種事!”
喬氏咬牙,雖不情愿,但也只能說出那個法子,
“怕只有讓宓善,代替芬兒進宮了!”
宓修言沉默,眼里閃過不甘:“也只能這樣了!”
本來憑大女兒宓芬的美貌心計,
若進了宮,將來一定能得圣寵!
那便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帶動全家欣榮的好機會!
而宓善向來沉悶寡言,性子也不討喜,
這機會就算給了她,想必也是不中用的!
喬夫人眼中充滿輕視,冷冷掃向管家:
“去,把二小姐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