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水泥里的女尸
唐天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他的預感越發(fā)強烈起來,就在眼前的幾個房間里,隱藏著至關(guān)重要的線索!
沿著墻壁上的痕跡一路搜尋,唐天終于在一間房門外發(fā)現(xiàn)了少許水泥的印痕,呈現(xiàn)出點滴狀分布,并且被人刻意用小鏟子清理過!
房門緊鎖著,透過門縫,唐天嗅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有點熟悉,卻又跟自己所熟悉的味道有所不同。
唐天沉默了幾秒鐘,他沒有浪費時間去尋找鑰匙,直接上腳將房門踹開,浮塵飛揚間,那股味道越發(fā)刺鼻起來。
唐天嘗試著打開房間的電燈開關(guān),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根本就沒有電,只能走到窗邊先確定窗簾上沒有什么異樣,這才將其拉開,讓陽光透過窗口照射進來。
屋子里很亂,滿地的浮塵意味著很久都沒人住進來,可衛(wèi)生間的蹲廁臺卻是新砌起來的!
水泥,帶著血跡的拖痕,以及被清理的干干凈凈的過道!
一瞬間,唐天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太多!這個蹲廁臺下絕對隱藏著什么東西,而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是——尸體!
想到這里,唐天覺得后背一陣冰寒,毛孔頓時炸裂而起,他怕,怕自己敲開水泥后,露出來的是彭璇的面孔!
“曲流弱!快給專案組打電話!這事兒民警管不了了!”唐天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他目光慌亂地在房間里四處搜尋,卻沒有找到榔頭錘子之類的工具。
曲流弱從唐天的聲音里聽出異樣,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一邊朝著這間屋子跑了過來。
就在剛進門的瞬間,曲流弱就將目光投向廁所里剛剛堆砌起來的蹲廁臺,這種奇怪的味道唐天沒有經(jīng)歷過,可是曲流弱曾經(jīng)嗅到過!她非�?隙�,那蹲廁臺里隱藏著的,絕對是一具尸體!
十多分鐘后,專案組和民警同時趕到,去而復返的警察讓這棟樓里僅剩的幾家房客再次議論紛紛,但是他們很快就被民警客氣地請出了永安旅館,專案組拉起警戒線,法醫(yī)率先進場準備開始工作。
在唐天和另外一名刑警的努力下,蹲廁臺被錘子敲開,露出一只一米多長的黑色塑料袋。與此同時,一股惡臭漸漸彌漫開來。
唐天緩緩伸出帶著橡膠手套的右手,顫顫巍巍地將那黑色塑料袋割開,率先露出來的是黑色的長發(fā),以及一張生起尸斑的面龐。
“呼……”唐天長出了一口氣,這張臉并不是彭璇!
“尸體被密封在水泥里,根據(jù)尸斑的程度,結(jié)合現(xiàn)場的溫度和水泥隔絕空氣的狀態(tài)來分析,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十八到五十六小時前,但是具體時間我們已經(jīng)無法準確判斷了!”
一名法醫(yī)搖頭嘆息,這具尸體跟正常情況下的鑒定不同,首先她被密封在黑色塑料袋里,隔絕了大部分的空氣,加上四樓的溫度較高,又被堆砌在水泥里,只能判斷出大概時間,無法精確到具體。
“已經(jīng)夠了!”唐天心中隱約有了答案,他想到了那個打扮邋遢的蔡有為,鼻子不由得一酸,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對那個男人而言,大概天都要塌了吧?
唐天太能理解這種感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間就消失在了你的世界里,這種落差絕對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更何況,對于蔡有為而言,從小到大嘗遍了世態(tài)炎涼,給他最多溫暖柔情的,恐怕不是母親,而是這個女人吧?他很難想像蔡有為看到這女人的尸體后,該是何等悲愴,也很難想象蔡有為接下來的日子里,又該如何度過余生?
“你怎么了?”刑警察覺到唐天的情緒低沉,不由得開口問道。
“沒什么,只是猜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份罷了!”唐天苦笑著,將蔡有為的事兒說了一遍。
刑警聽后也是久久不語,越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想要找到一個精神依托越是不易,可偏偏這種事情……只能祈禱不是他的妻子吧!
唐天沒有勇氣去直面那個男人的認尸過程,他將這間屋子仔仔細細地勘察了一遍,就和曲流弱去了派出所,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旅館老板給自己一個答案。
當唐天二人抵達派出所后,在民警的介紹下兩人都愣住了。
原來這位旅館老板的真名叫做楊文亮,但他剛被送到派出所的時候,聲稱自己名叫蔡亮,并且拿出了正兒八經(jīng)的戶籍證明,而當嶺山鎮(zhèn)派出所接到上級派發(fā)下來的核實資料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眼前這個化名蔡亮,并且持有當?shù)貞艏哪腥�,竟然是一名命案在逃犯�?br />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讓派出所所長郁悶好久,他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一名跨越四省,并且背負著人命的逃犯,竟然在自己的轄區(qū)安穩(wěn)度過三年之久,更是弄到了當?shù)氐膽艏C明?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唐天可沒工夫去管所長的郁悶心情,他重重地推開審訊室房門,黑著臉將一疊照片摔在楊文亮的面前,此時他的身上帶著濃郁的煞氣,饒是曲流弱都感到有些膽寒。
楊文亮不敢直視唐天的目光,就像是耗子遇到了老貓,那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哪怕是他這種膽大包天之徒,也不得不承認,真的怕了!
唐天沒有急著發(fā)問,就那么冷冷地看著他,目光里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就仿佛他看著的是一具尸體!
良久,唐天點燃了一根煙,慢悠悠地深吸了一口,然后噴出濃郁的煙柱:“楊文亮,鐵證如山啊!事到如今了,你都不想說點什么嗎?講講你的豐功偉績嘛!至少死了也得留下點什么!”
楊文亮依然沉默著,他嘴角蠕動,目光死死盯著手里的照片,他不明白啊,這件事自己做的足夠隱秘了,不但沒有露出絲毫風聲,甚至就連當年命案的同伙都不知道,怎么就讓警察給發(fā)現(xiàn)了呢?
他更不明白,自己隱姓埋名跑到這種窮山溝里,都已經(jīng)安穩(wěn)躲藏了三年之久,雖然脾氣很臭,雖然手頭很窮,卻依然沒敢再作奸犯科,怎么就還是被抓了呢?
“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我逃過了四個省,跑到這種窮山溝里,殺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為什么你們還能找到我?”楊文亮面露慘笑。
“沒有那么多為什么!我也不想跟你說什么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的套話,我只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唐天的語氣很重,仿佛想要用這種近似于嘶吼的方式,將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發(fā)泄出來:“老實交代吧,死刑你肯定跑不了了,臨死前難道你不想為自己的罪惡人生做出點懺悔么?還是說,你的靈魂真的已經(jīng)爛透了?”
“這個女人不是我殺的!她被人拋尸在一樓廁所,是從后窗戶塞進來的,我是個逃犯,我不敢報警!所以就……”
楊文亮很坦然,但是他覺得眼前的警察肯定不信這話,或者說,就算信了又如何?辦了自己就能結(jié)案了,抓獲多年逃犯的同時,破獲一起命案,這么大的功勞,誰能放過呢?
“不是你殺的?是你太天真,還是你覺得我們都是傻子?!”曲流弱忍不住開口冷喝,她覺得這人就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唐天卻笑了,笑著笑著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能為自己的話負責嗎?像個男人一樣回答我!”
“媽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我殺的!但是你要非得讓我擔著,我也不含糊!就算是死之前送你一個功勞了!”楊文亮也被激起了兇性,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反正已經(jīng)背著一條人命了,再背一條又如何?
唐天直勾勾地盯著楊文亮的眼睛,他的目光里透出一股別樣意味。
“好,我信你一次!這具女尸我們會繼續(xù)調(diào)查,如果真像你所說那樣,法律絕對不會冤枉你,但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死到臨頭還敢騙我,相信我,死之前你會受到很好的‘照顧’!”
唐天重新坐了下來,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礦泉水平復心情,這才打開記錄本:“說說那天晚上去找你的人吧,你們在屋里都聊了些什么?他說那幾年的事兒,是不是指你們當年背負的命案?”
“這你都知道?”楊文亮再次愣住了,卻忽然醒悟過來,面色一陣青白交替后,神經(jīng)病一般笑了起來,“哈哈!還真是因果有報�。∥曳�!那個人的確是我的同伙,他叫楊彪,現(xiàn)在化名蔡勇,跟我的另一個同伙猛子住在一起,如果他們還不知道我被抓的話,你們現(xiàn)在去爛銀崗村,村頭那棟花磚院子兩層平房就是他們家!”
唐天點了點頭,這貨撂得還算痛快,也免得自己浪費言語了。
拿著楊文亮的供詞,唐天當即找到了專案組組長和派出所的所長,由一名民警帶路,借了專案組的四名刑警陪同,一共三輛車直奔爛銀崗村而去。
一聽說要去抓楊文亮當年犯下命案的同伙,無論是派出所還是專案組都非常配合,帶路的民警將面包車開得飛快,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爛銀崗村的村頭。
這一次,一方面為了殺雞儆猴,另一方面也算是為了泄一口心中憤懣,三輛車都高調(diào)地開著警~燈鳴著警笛,呈品子狀將那棟帶院子的兩層平房包圍起來。
唐天沒有像電影里那樣,傻乎乎地拿著喇叭站在門口喊話,唐天手持手槍對著門鎖就是一發(fā),將門鎖打穿之后,一腳將其踹開,整個人宛若獵豹一般竄了進去。
緊隨其后的刑警面面相覷,他們都在嘀咕這尼瑪是哪兒冒出來的狠人?瞧瞧人家這破門而入的手法多干脆,要是能把這位爺調(diào)到縣局當刑警隊長該多好!
然而,這幫人帶著感慨剛沖進院子就看到唐天愣愣地站在平房門口,而院子里的空氣中,也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
“嘶……”
待得眾人看清楚平房客廳里的場景后,都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兩名壯漢各自手持利刃,皆是面色猙獰地躺在血泊之中,而他們手中的利刃,則各自插在彼此小腹,每個人身上都還有長長短短十幾道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