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如許嘴角微微勾起個弧度,這一計她果然沒用錯。
她知道穆國公和鐘氏并非真心待她,若是私下來找,她們未必會聽她的訴求。
所幸她還記得原書中曾經(jīng)提到過,大婚前穆國公在家中宴請賓客這件事,所以才特意挑了這個時間來。
現(xiàn)下當(dāng)著眾賓客的面,縱使他們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聽她把話說完。
江如許淺淺一笑,回答道:昨日醒來聽流鶯說,父親為了讓我風(fēng)光嫁入四皇子府,特意讓母親為我準(zhǔn)備了三百抬嫁妝。
我深知這三百抬嫁妝不僅是父親和母親對我的心意,更是對四皇子的敬意,所以這些嫁妝是萬萬不能出現(xiàn)紕漏的,于是便帶著新荷和流鶯清點了一番。
只是......江如許突然一頓,目光快速從鐘氏臉上掃過,輕嘆一聲繼續(xù)說道:我照著禮單全部清點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抬過去的嫁妝竟和禮單對不上,里面居然少了二三十抬東西。
江如許說完就看到鐘氏的臉色微變,更加肯定是她在背后做了手腳,于是便故意說道:
我想這么重要的事,母親一定不是故意弄錯的,想來只是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所以才會忙中出錯。
我其實是體諒母親的,本不想因為少了幾樣?xùn)|西就過來叨擾母親。
可是我想了一上午,一想到這些嫁妝到了四皇子府上是要入庫的,那時候四皇子定會知道嫁妝與禮單不符。
我是怕四皇子未必會同我想的一樣,若是他再生出些別的誤會,只怕父親和穆國公府都會受到牽連。
江如許給新荷遞了個眼色,新荷立刻意會地從懷中掏出了陪嫁禮單。
江如許接過禮單遞到穆國公手上:女兒已將所缺之物在禮單上做了標(biāo)記,請父親過目。
穆國公接過禮單的瞬間,鐘氏的臉色明顯更難看了,沒人比她更清楚,禮單上標(biāo)記出來的都是什么東西。
這三百抬嫁妝本是她給自己的女兒江如瀾準(zhǔn)備的,可是幾日前,她的寶貝女兒居然以命相逼,說什么都不嫁到四皇子府。
鐘氏和穆國公束手無策,只能答應(yīng)了江如瀾換親的要求。
然而,穆國公雖偏愛江如瀾,但在嫁妝這件事上,卻沒留半點商量的余地。
鐘氏當(dāng)然知道背后的原因,穆國公雖疼愛女兒,但他同樣也愛自己的仕途,他才不會因為嫁妝的事情得罪皇帝。
誰都知道四皇子百里淵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而三皇子百里澈是皇帝最不重視皇子,若是讓皇帝知曉穆國公府帶去四皇子府的陪嫁之物還不如三皇子的,一定是會責(zé)備穆國公的。
所以鐘氏在明面上表現(xiàn)出的一向是體諒穆國公,甚至還主動差人把三百抬嫁妝抬去了江如許的院子。
可她背地里卻并不甘心,于是便背著穆國公把三百抬嫁妝里最值錢的二十六抬偷偷扣了下來,添在了自己女兒的嫁妝里。
她原以為少這么幾樣,是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就算江如許將來發(fā)現(xiàn)了,那時候她也已經(jīng)嫁到四皇子府上了。
而嫁妝一旦抬出門,那便說不清到底是她沒給,還是江如許自己糊涂弄丟了。
可她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想到,江如許那個沒腦子的粗野丫頭,居然會去對著禮單將嫁妝逐一清點了一番。
她看著穆國公漸沉的臉色,知道此刻自己若是再不說點什么,等會只怕更下不來臺,于是趕忙裝作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嗐,瞧瞧我這記性!
當(dāng)時是有幾抬比較貴重的嫁妝,我怕下人們抬得東西太多,干活不仔細(xì)給磕碰了,便想著等他們把其他的都抬完,再親自看著他們把貴重的抬過去。
哪成想兩個女兒同時出嫁事情竟這樣多,一忙起來,我便把此事給忘了。
穆國公看著陪嫁禮單上做的標(biāo)記,又豈會不知道鐘氏打得是什么算盤,陰沉的臉并沒有因為鐘氏的辯解而有所緩和。
鐘氏見狀,尷尬地對眾賓客笑了笑:上了年紀(jì)記性不好了,我現(xiàn)在就得親自去盯著下人們把那些嫁妝給如許抬過去,不然我做什么的心思都沒有了。
說罷,鐘氏笑著拉起江如許的手,這件事是母親大意了,你便和我一起去吧,兩個人去盯著總不會再出紕漏了。
穆國公當(dāng)然知道鐘氏這是做給他看的,心里雖還在生氣,卻也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于是便把禮單遞回到江如許的手上:和你母親一起去吧。
江如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也不打算再繼續(xù)待下去,于是接過禮單和鐘氏一起離開了。
鐘氏被江如許這么一鬧,也不敢在嫁妝上動手腳了,沒一會兒,缺漏的二十六抬嫁妝就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江如許的院子里。
嫁妝的事情處理好后,江如許便悠閑地回房待嫁了。
反正出嫁前她是逃不走了,不如趁這個時間回房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而穆國公府的其他人,就沒有江如許這般安逸了。
由于穆國公府的兩位嫡女同時出嫁,而且嫁的又都是皇子,未免出現(xiàn)紕漏,闔府上下幾乎徹夜未眠,全都在為明日的大婚忙碌著。
寅時剛過,江如許就被叫起來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所幸她昨晚睡得早,雖是早起也不至于頭腦昏沉。
梳妝的過程并不漫長,六七個喜娘分工合作,有的負(fù)責(zé)給江如許編發(fā),有的負(fù)責(zé)給江如許開臉上妝,還有的負(fù)責(zé)給江如許更換喜服。
待到天亮的時候,喜娘們已經(jīng)給江如許梳妝穿戴妥當(dāng),紛紛退出了她的房間。
江如許坐在妝臺前,精致的五官映在銅鏡里,引得新荷和流鶯兩個小丫頭連連稱贊。
過了片刻,流鶯隱隱聽到遠(yuǎn)處的街上傳來了混著鑼鼓、嗩吶和竹笛的喜樂聲,臉上的愉悅不由得被焦躁逐漸取代。
皇子們迎親的儀仗都快到府上了,可鐘氏卻還沒把要陪嫁的丫鬟婆子們送過來。
流鶯探著頭朝門外又瞧了瞧,見屋外還是沒有人影,焦急地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把陪嫁的人送過來,不會是不給了吧。
江如許朝門外瞥了一眼,泰然自若地安慰道:別急,一定會送來的。
鐘氏這么愛做表面功夫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給陪嫁的丫鬟婆子呢,只不過她遲遲不肯送來,定是又憋了別的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