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推薦 第343章
三更的梆子漏過漕運碼頭斑駁的瓦縫,我蜷在廢棄貨倉的橫梁上。
潮濕的霉味混著桐油氣息刺入鼻腔,底下堆著三十七口樟木箱,"周"字封條在月光下泛著尸斑般的青灰。
一只蜈蚣正沿著箱縫游走,細足撥開滲出的鹽粒,忽然觸電般蜷縮——鹽堆深處埋著半截腐爛的斷指,指甲蓋上還殘留著朱砂畫的辟邪符。
"云韶姑娘,閣主賜的東風到了。
"啞奴從通風口探進半張毀容的臉,殘缺的左手小指微微抽搐。
當年他為我試"鶴頂紅"時,這根手指最先化作白骨。
我接過魚皮包裹的青銅鶴簪,簪頭饕餮紋路刮過掌心舊疤,那是十歲那年從死人堆爬出時,被野狗撕咬留下的齒痕。
江面忽起異動。
十八艘雙層樓船如巨獸匍匐靠岸,玄色幡旗上金線狴犴張牙舞爪。
北境軍士的鎖子甲在月下泛著冷光,他們抬箱時肩甲碰撞的悶響,與記憶里刑場劊子手的鐵靴聲重疊。
我咬碎舌尖含著的苦杏仁,腥甜混著刺痛壓下喉間翻涌——十年前那些染血的肩甲上,也烙著同樣的狴犴紋。
"寅時三刻換哨,西南角有狗洞通暗渠。
"啞奴用炭灰在梁柱急書,缺指的左手在"狗洞"二字上重重一點。
腐木碎屑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而落,驚起梁間棲息的寒鴉。
那畜生振翅撞開破窗的瞬間,樓下忽然傳來周祿的怒喝:"哪個不要命的驚了貢船!
"我屏息貼緊霉爛的梁木。
周崇山的心腹提著燈籠逼近貨倉,靴底碾過鹽粒發(fā)出細碎的哀鳴。
他腰間佩刀鞘上鑲著顆鴿血石,那是我及笄那年,父親從西域商人手中購得,說要鑲在我鳳冠上的嫁妝。
"大人,驗過貨了。
"小廝諂媚聲里帶著顫,"北境那批箭簇藏在官鹽底下,保準......"利刃入肉的悶響截斷話語。
周祿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