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店里大鬧
店里熙熙攘攘，進(jìn)進(jìn)出出的顧客都停止了手頭的活動，看著這兩個斗雞一樣的女人。
“你不要這樣，你越是冷靜，突顯得我無理取鬧，一無是處，這是我最討厭的樣子。”
“姐，還是那句話，咱們的家事上二樓說，讓樓下的顧客好好剪個發(fā)，大家都很忙，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是啊，你多忙，你多能干，你知書達(dá)理，你善解人意，你情緒穩(wěn)定，你長得漂亮，你身材好，你什么都好，我什么都比不上你�！�
“姐，你不要這樣，你有你的好，為啥要跟別人比較�！�
“我也不想這樣，都怪你，是你讓我變成這樣面目可憎的樣子，是你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是你讓我失去了一切�！�
馮若瀾不顧形象地跪倒在地，望著女人，眼淚撲瀨往下流：“如果你認(rèn)為這些都是我的錯的話，那我向你道歉，以后你過你的日子，你家的門我不踏進(jìn)半步，從此咱們姐妹情就到頭了。”
“你還要跟多少人斷，當(dāng)年你就是這么跟咱爸?jǐn)嘟^父女關(guān)系的吧，咱爸一年后就沒了，都是被你氣的。現(xiàn)在你又要跟我斷絕關(guān)系，你就是一個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馮若瀾跪著朝女人磕了三個頭，就站了起來：“我店里還有客人，頭我也磕了，咱倆也斷絕往來了，再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你可以走了，你放心，你們家我不會再涉足半步�！�
看女人無動于衷，馮若瀾指著大門，語氣強硬地說：“你給我出去，別再來騷擾我，我店里還有顧客，你趕緊給我出去。”
馮若瀾跟女人好好說的時候，女人語氣凌厲。馮若瀾語氣強硬起來，女人倒是慫了。
“我走可以，但你不能跟我斷絕關(guān)系，要不我怎么跟死去的爸交代。雖然他被你氣死了，但他到死都關(guān)照我要好好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我只想平平靜靜地活著，就這一個要求，怎么就這么難？”
“這就是你的報應(yīng)�！�
“哈哈，報應(yīng)，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你長了一張美麗的臉蛋啊，這就是你的錯。”
“哈哈，真滑稽！”
馮若瀾拿起一把剪刀就要往臉上劃拉。
女人站起立即制止：“你不要這樣，我馬上走，你放下剪刀，我馬上走。你必須留著你的臉蛋，要不我的家也就完了�！�
馮若瀾扔下了剪刀，她仰著頭，兩滴絕望地眼淚從眼角滾落到了地上。
她扔下刀的那一個瞬間，像極了霸王別姬中的虞姬，美麗而凄楚。
女人走后，一個店員上前給馮若瀾遞了一張紙巾罵道：“那女人真是個瘋子，上哪瘋不好，上這來瘋。”
馮若瀾立即制止說：“她不是瘋子，她是我姐，是我親姐，以后不準(zhǔn)說她是瘋子�！�
語畢，馮若瀾便上了二樓，陳述也離開了。
陳述邊走，心里邊哀嘆：不被歲月蹉跎的外表下，盡是蹉跎的故事。
不過偶遇馮若瀾的這段遭遇，對陳述倒是一種治愈，瞬間化身世外高人，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待問題：原來不容易的不光是自己，眾生都不容易。
馮若瀾跟陳述住一個小區(qū)，她買的是樓霸，還帶個院子。
沒有固定預(yù)約，非她不行的顧客的時候，她就回到家，脫掉那些美麗的裙子，卸掉妝，換上一身舊迷彩裝，在自家院子里種地，只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雷雨過后，地里全是爛泥，馮若瀾的一雙腳陷在爛泥里，怎么也拔不出來。
在外人看來，她是有錢有事業(yè)的精致女人，可是在家里，她一個人獨居，還時不時地被親姐姐騷擾。
甚至在家族里，她現(xiàn)在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她在店里是熱情的老板，在家卻是性格孤僻的社恐，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親人們都討厭她，支撐著她走到現(xiàn)在的，就是身上掉下來的兩塊肉，要不在早幾年前，她都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
每周末她的兩個孩子會回來，她的兩個孩子，女兒在西安的一所重點高中讀書，兒子已考上了西安的一所重點大學(xué)。
好在兩個孩子成績優(yōu)異，讓馮若瀾心里能平衡一點：老天讓你失去了什么，就會在另一方面補償你。
這兩個優(yōu)秀的孩子和蒸騰的事業(yè)，大概就是老天對馮若瀾的補償，至少馮若瀾是這么覺得，更準(zhǔn)確的說，她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兩個孩子都住校，每到周末就會雙雙約定好回來陪馮若瀾。
別家的孩子都是父母逼著學(xué)習(xí)，馮若瀾卻從來沒有為這兩個孩子的學(xué)習(xí)操心過，她們都會自覺地完成作業(yè)，還會幫馮若瀾分擔(dān)家務(wù)，他們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每到了周末，馮若瀾只會準(zhǔn)備一些豐盛的菜品，坐在桌前等哥哥接妹妹回來。
吃完飯，兩個孩子會自覺地?fù)?dān)起家務(wù)，哥哥給屋子大掃除，妹妹負(fù)責(zé)涮洗鍋碗。
這個周末，馮若瀾將哥哥和妹妹叫到一起，叮囑道：“你們上學(xué)不要跟人家講起你們的爸爸的事，這也是對你們的保護(hù)。你也不要跟你大姨聯(lián)系了，你們大姨如果在校門口接你們?nèi)ニ遥銈円矂e去，隨便你們編什么理由，就是不能去�！�
“媽媽，為什么？我們在西安可就大姨家一戶親人，也要斷絕往來嗎？”
“我也知道咱們就大姨一戶親人，但現(xiàn)在大姨已不是以前的大姨了，她應(yīng)該有她的生活，我們也不應(yīng)該去打擾�！�
“可是大姨不怕我們打擾啊，大姨還叮囑我們常去看她�！毙置脗z幾乎異口同聲。
“叫你們別去，你們就別去，你們長這么大，我限制過你們做什么了，什么事情都尊重你們的意見。你們就聽我一回，除了這件事和你們爸爸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犯法就行�！�
“媽，你跟大姨又怎么了？”
“我們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家就別問了，你們只要不去就對了�！�
兄妹倆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母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